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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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这杯酒下肚,顿时明白父皇留他吃饭的心意,他虽然知道俩位娘娘都是***羽,与建成、元吉猫腻不清,干过不少谗言诽谤之事,可见她俩城府不深,不像心肺歹毒之人,也早消了以往的怨恨。
可是想到那太子和元吉,这俩个人若有诚恳之心,开阔胸怀,兄弟间何至于此,只怕是自己原谅了他们,他们也不肯放过自己呢。李世民想着,不禁在心里祈祷道:“但愿有如父皇之言。”
那李渊喝了酒也想道:“这几个畜生也就是世民较懂事理,建成和元吉这俩个畜生越来越不像样,可世民能忍,三兄弟或许相安无事,倘若不能忍,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俩位娘娘虽各存心事,都心里想,看来将来继承大统唯有他李世民。这些年来,他着实没有干过一件有害太子和齐王之事,看他倒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只不知将来如何呢?
李世民复起身,双手伏地,又跪下叩求道:“臣儿一向对兄弟相残痛心疾首,太子是长兄,元吉是弟,一母所生,血脉相承,骨肉相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臣儿想来想去无非就是将来继承父皇帝位之事,臣儿向没有争胜之心,更没有抢位的野心,长兄继位,是历代帝室皇法,合乎情理,也能顺应民心,弟辈甘属臣子,顺乎天命,各安其份,何必你争我夺,自设危机,非搞得骨肉相残,分崩离析呢?臣儿心如明月,却无法能使兄弟明白一二,臣儿以为,诸事还得父皇作主。”
李渊听了道:“好啦,好啦,朕心里明白,该如何朕自会定夺,朕知你还是懂着事理,应恪守言行,好自为之。”李渊说着,朝李世民瞥一眼,那目光格外温和。张、尹二位娘娘察觉到李渊这一表情,不觉胆颤心惊。
自从西线祝捷夜宴后,太子建成终日忐忑不安,每想起那朝甫念的那篇祝酒辞便如坐针毡,白天掉了魂似的不知所事,晚上尽做恶梦。
这些天太子感到口舌苦涩,不思茶饭,便赖着卧了床上。感到胸口仿佛堵塞着一股闷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揪着他的心,那种感觉不痛不痒,若空若悬,推不掉,抹不去。
这早上宣来太医,太医把脉问诊,说他心气郁结,夜梦过多,至使虚寒攻心,便口舌苦涩,不思茶饭。遂开了方子,宫人急着抓药煎汤,端来给他喝了大半碗,又强撑着吃了半碗饭,小半碗人参燕窝汤,才感到有点力气,从床上下来,出后花园来走走。
时近岁末,后花园的梅花早已竞相开放,太子素来喜梅花,园中便多种了梅树,有腊梅、扬梅、榆叶梅、珍珠梅,其花有粉红、深红、黄白、暗紫等色。其树多有曲若盘龙之状。
太子此刻却无心欣赏,自祝捷夜宴后,他心里清楚,任其下去,他这太子位早晚被挪,他也清楚,要保住他这太子位,唯一办法就是杀掉李世民,可要杀李世民谈何容易?
这两年来,他和元吉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样才能除掉李世民,李世民也几次险遭他俩暗害,却又几次都死里逃生,太子惊叹他这弟弟的命太硬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用的手段都用了,就是无法置他于死地。
明的不行,来暗的也不行,仿佛李世民处处提防。太子真想不出除掉李世民的更好办法来,这便意味着他的彻底失败,意味着他将来要受制于李世民。若将来李世民继承大统,他和元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这些,他不禁毛骨悚然。
太子在后花园来回走着,他不知走了多少回。他素来喜花、惜花,就连落花也不许宫人擅自打扫。
这个时候,园中正是落英满地,星星点点,红白相间,可他此时没有半点心思于这清香嫩色,更无丝毫怜惜之心于落红。在他来回不停走过的地方,落地梅花,一片狼藉。
太子在园中踱了很长时间步,许是感觉累了,正要移步室内,远听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唤起:“太子殿下,何事这般烦恼,独自在园中走个不停?”
太子略感惊诧,回头见是齐王元吉,遂苦笑道:“元吉你就莫拿我开心,你说我烦恼,焉知你就不烦恼?”
元吉笑道:“听说太子病得茶饭不思,我苦苦寻了药方,就是送解烦药来的。”太子一听,精神为之一振,目光骤然生辉,急问道:“是何药方,咱屋里说话。”说着,和元吉迅步走出梅林,步台阶入室,朝内书房走去。
第一0七章 里安巷兴对戏吟诗()
转眼便是武德八年春节,长安城中呈现一种开唐以来少有的庆春气氛。
从正月初一开始,长安城中舞龙、舞狮、高跷、杂耍、唱曲戏班惹得游人如潮,到了正月十一花灯节这天,长安城中就更是人山人海。
李世民自从那天在垂拱殿父皇那里留吃了午饭,回来后心情格外舒朗,他从李渊的目光里看出了这位皇帝父亲的良苦用心。
正月十一这一晚,一家子吃了晚饭,本来尉迟敬德、程咬金几个也相邀到秦府来喝酒,李世民却推说多年来没有和家人一起赏过花灯,遂仅喝了几杯酒,便先携家人上街看花灯去。
从承乾殿直接出了里安巷,便上了长安街。一出宫门,从里安巷开始,各家各户都挂了彩灯,各盏彩灯都配有灯谜,长安城中历年习俗,这一夜,游人沿街看灯猜灯谜,谁猜对了那一家灯谜,便被邀进主人家喝一碗爆米花糖水或散糕、水圆的。
这便有许多文人墨客或赖散公子,要看上那家小姐,便专上这家猜谜,自然其中也有不少成猜谜红线姻缘的。
李世民一路携着家眷走着,偶尔也看那些灯谜,有不少是猜出了的,也只默守心中不敢语破,恐那家主人强邀进宅喝糖水爆米花之类的。
一家子一路看灯走着,正走至一处,看一家花灯稍有奇特,灯形如五彩花楼,灯谜却无谜语,只出一上联以求对。
早有不少文人墨客于这家门前胡吟乱对,皆不中肯,主家未准揭得联首。
李世民觉得有趣,凑上去看热闹,只见那上联写道:“睡到三四更时,凡功名皆成幻影。”
李世民看这上联,不觉一笑,心想:此必是官宦人家,谅来官场失意,又觉前程茫渺,任岁月蹉跎,不复是求,才出此对首的。
遂沉思片刻,笑道:“诸位,鄙人不才,试对此联,供各位文士笑评,看看贴切否?”
说完遂吟道:“梦至五百年后,有人处便是天堂。”
众人一听,不禁喝彩,一位青衣布履,看似文士的青年男子上前拱手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李世民看这文士,长得清瘦如柴,尖嘴猴腮,形象看似委琐,却目光如电,神采奕奕,儒雅之气毕现,心想,此人形貌虽然不佳,确是个内涵丰富之人,遂笑道:“鄙人姓名倒不重要,只想听听先生高论。”
那青年亦笑道:“听先生所对之联,已知先生内恃之高,不敢妄加评议,只是晚生也有一联,不知对得中肯否?”李世民听了笑道:“愿赐教。”
那青年文士遂吟道:“醒来一二竿日,循窗影几是桃花。”众文士又一阵喝彩,皆说这两个对子一联气势恢弘,一联文雅清丽,算是上乘之对。
早有家丁报与主人,便有一位美髯飘拂,一脸慈眉善眼,五十开外,仿有学者风范的老者出门来拱手道:“俩位客官想是学富五车之翰林中之捷才,能光临寒舍喝杯茶,可算老夫三生之幸。俩位客官若无嫌意,何不进屋坐坐。”
瘦个子文士也不推辞,先步阶进屋,李世民稍作犹豫,却觉盛情难却,看看长孙氏和杨氏萧氏三位夫人都只是微笑不语,李世民便笑道:“你们先慢慢走,在前面街头等一会,我进去坐坐便来。”说着也随老者进了宅内。
至客厅,三人坐定,客套了一回,那老者姓甄,名光化,原是前朝遗臣,大唐建国后,一批前朝官员免了官职,老者便是其例。那瘦个子文士,京城人氏,几次秋闱名落孙山,倒像是满腹经纶,却游手好闲,谈吐中免不了疾世不平之愤。
三人说了一回话,便有一位女子端上茶来,李世民起初不甚留意,接了茶,揭了茶盖,拨着茶沫品了一口,觉那茶亦清香可口,却无意间瞥了那女子一眼,不觉心里一惊,暗暗惊叹道:“好个绝色女子!”
那女子端上茶来,又把米花、年糕、和水果之类摆上桌,看去清纯之质,却竟不朝客人斜视丝毫。
李世民打量那女子,只见她个儿高佻,身材稍略瘦削,一头秀发半遮着一张极其清秀可人的脸,目光明丽如秋水,脸色绯红,笑影含羞,步轻盈如扶风弱柳。
待她摆完果品,转身离开时朝客人道个礼,那声音竟如吐珠落玉般。
李世民又暗叹道:“民间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那老者仿佛看出了眉目,微笑道:“小女小名小倩,年方十六,自幼读得些诗文,琴棋书画略知一二,却未曾出过远门,未见过世面,少知礼节。,二位客官少怪。”
李世民一听知此女是个才女,便有心一试。遂转头朝那瘦个子文士道:“我看少兄倒是饱学之士,主家既有如此才女,何不吟些诗对,以怡茶兴?”
瘦个子文士道:“也好,贵小姐既知琴艺,何不弹来一曲,也让我等长了见识,老先生可愿贵小姐趁此雅兴否?”
那老者道:“俩位客官既有雅兴,也好,也好,老翁倒是多年未曾得此雅致之乐了。”
遂唤家人又把小女唤了出来。
不一会,只见那女子抱一瑶琴款步至堂中行礼,坐定,抿嘴一笑道:“小女素不善诗文,更无能和俩位官人和阳春白雪,近日作得词曲一首,弹与俩位官人听听,只怕羞拙,难娱雅兴的,二位官人莫笑话便是。”
说完,遂让侍女架了琴台,曳裙款坐,纤纤玉指轻轻弹起。那琴声先如燕莺之语,渐渐又如流泉落玉之音,座中之人顿觉如临蓬莱之境。那女子亦随琴声莺声而歌曰:
镜里韶华,把不住菱花几时瘦。梦里青春,留不住年华渐逝鬓染霜。着布衣,扎红绳,将就这百姓女儿面貌,戴玉冠,披凤袄,威赫赫,金灿灿,颂的是皇朝擎天公主娇。却纵然是富贵荣华,贫贱凄楚,都恰似青山悠悠,架不住绿水东流。倒念是儿女情长,却不论徒有功名,堆金积玉,绳枢瓦灶,都只在这人世间履一遭。
那女子一边弹一边唱,那琴声清丽婉约,歌声悠怨动人,李世民暗思道:“这女子不仅美丽绝伦,且能歌能弹,才貌双绝,宫里这般人才难得,倒是这平民百姓间不乏佳丽。”
只听一曲弹终,坐客击掌,那女子便款身而起,只道声谢,便要收琴走开,那文士却道:“姑娘且留步,鄙人有一诗相赠,不知姑娘肯纳否?”
那女子听了,只微笑道:“客官只管吟来便是。”
那文士诡秘一笑,遂吟道:
小家碧玉出天然,
才貌双绝赛貂婵。
嫣然一笑倾人国,
再笑恐能绝人寰。
那女子听了,只嗔一眼那文士,不假思索吟道:
无端书生弄是非,
胡言乱语欲何为?
不向秋闱求功业,
专作抚花弄月诗。
姑娘吟罢,又嫣然一笑,欲抱瑶琴离开,李世民却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