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尘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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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身上并未带着任何制妖法宝,原来只不过想守株待兔,从赵正那里拿回自己的捆仙绳来,现在可真是噬脐莫及,想想自己一身汇聚了普天下最最神妙的七件法宝,却要再这乱坟岗中束手无策,真是窝囊的无法言表。
他此次进山,未防万一,只带了一件捆仙绳,而将其它六件法宝都藏匿于他处,没想到捆仙绳被老人家拿了去,他此时身无外力相助,要对付妖魔可真是难比登天。
此时他才深恨自己多年来学艺不精,以至于危急关头,谁也靠不住,一个赵正一个叶无柄,光瞧摸样,就比不上自己。
再过逾时,忽地当地一片狂风扑起,卷得地面沙石游走,阴风瑟瑟之中,坟间人影愈聚愈多,有些人影摇摇晃晃的似乎顷刻就要与三人口鼻相触,但又忽地远离,亦是摇摇晃晃。虽然近在咫尺,却是瞧不清摸样,只是阴森森的恐惧不时地敲打在三人心上。
沈灿若叶无柄早已面如土色,浑身汗毛直竖起来,欲待拔腿而逃,双腿如被塑住了一般,竟是拔足难行。
阴风盘旋之中,生出一股绝大力量来,挣得人摇摇欲坠,却是摇中难倒,脚掌如生了根一样。
却在这时,沈灿若竟突然眼睁睁地看见自己身体里要脱出一个人影来,半个身子的阴影已从自己的前半身伸了出去,要与自己的身体分离。
他吃一大惊,脑中如闪电般划过:不妙,妖魔正炼摄魂大法。
他微一慌张,随即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肝藏魂,肺藏魄,肝开窍于目,肺开窍于鼻,眼目鼻守在心中,使之收摄魂魄,凝神不多时,他的心神稍稍稳定了一些,但绕是如此,仍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向着自己的身体斜斜而倾,努力地往出挣脱,要挣脱出他的身体。
沈灿若情急之下,狠狠一咬舌尖,剧痛之下,心神一振,向外脱出的东西复还本位,沈灿若微一吐纳,意守丹田,努力地把持住意志,与愈来愈强的外力苦苦抗争,不使魂魄溢出肉体去。
叶无柄本非人身,被阴风扯拽的七荤八素,却是无有魂魄可摄,只是苦了肉体,在坟地间被蹂躏的东倒西歪。
赵正先前因误食神药,邪无以入,是以不管外面如何的翻天覆地,却是对他体内一点也侵蚀不得。
这样就只是苦了沈灿若一个人,他苦苦地支撑着,却总觉邪气总是太大,自己总有些力不从心。
周遭人影渐渐乱灭,三人弥漫在了一篇浑浑噩噩之中。
半空中的那个人影耀武扬威,似乎与地上的阴气融成了一片,地上斑驳的人影徐徐地被空际的黑影所侵蚀,各各被其吸取,渐渐融入了其中。
赵正叶无柄被阴风扯拽的站立不稳,摇摇曳曳的如在大海小舟之中,空际的黑影愈来愈快地吞噬着地上的影像,而他自身的颜色也愈来愈浓重,愈来愈显现出真晰的棱角来,此时的形象,宛如一个端端正正坐着的男子,宽颊鬤须,样子竟十分的逼真。
此时,阴风愈来愈强,半天的黑云已黑压压的涌了过来,凝聚成团,一片一片地压了下来,直至地面,甫甫就要与地面相接,而地面的阴风亦是盘旋而起,又似是要与黑云胶着,合为一体才得善罢甘休。
这阴风黑云只在乱坟岗一地里肆虐,渐渐向周遭延伸,远处的那一双一直默默无闻的眼睛此时也不禁被这阴风侵袭的打一冷战,嘴里呶呶地说声:“好生厉害,此地看来万万不可久留了。”
随即便隐没在了黑夜之中,再也消失不见。
沈灿若叶无柄赵正三人却是在这阴霾之气中痛苦万分,欲生难生,欲死难死,耳边听得鬼哭狼嚎的怪异声音,震得耳鼓生得,时不时的连心上都要打一颤。
沈灿若的心神屡屡被外界之声惊扰,他苦苦支撑,此时此刻,心神已悬如一线,再稍有刺激,便会彻然崩溃掉。
他静静心神,全神贯注,只望自己能支撑的过了今夜,待明日日出之际,一切便都会有转机了。
然而天不从人愿,正当他镇定,平复心神之际,陡然间惨绝人寰的一声惨叫划过耳边,久久回荡在耳鼓,盘绕不去。
第75章 出世()
沈灿若处于崩溃边缘的一线心神就此铮的一声崩溃了。
他全身神气霍地一下涣散,仿佛顷刻间就要有许多个自己即刻便要义无反顾地离自己而去,而且永远都不再回来,他萎靡如颓废,上身摇了两摇,就要栽倒,但硬生生地咬住下唇,将身形稳住,猛的开眼一看,只见叶无柄已被阴邪侵蚀的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在地上惨叫翻滚。
此时亦有无数的阴邪趁虚而入,侵入沈灿若的肉体,当此之时,沈灿若鼓力大喝一声,起醍醐灌顶之效,使心神麻木,暂不溢出,右手急点腹部任脉的神阙穴,回阳救逆,使外邪暂不侵入,再点足少阴经脉的位于左胸第四肋间的神封穴,位于右胸第二肋间隙的神藏穴,将未溢出身体的心神封藏于体内,不被外力所夺取。
饶是此时,沈灿若亦是十分艰辛,耳际嗡嗡之声久久不断,震的他心神烦乱,只感觉再支撑的片刻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此时赵正已被乱坟岗中的剧变唬得心惊胆颤,手足更是无所措之地,外邪虽然对他无能为力,他自己的恐惧却将自己支配的手足麻木,只有冷汗不断地流了除来,他看看倒在流血的叶无柄,不知如何是好,再看看做着怪异动作的沈灿若,亦是不知如何是好,他有些发呆了,痴痴呆呆地站在一处,仿佛与这一切隔离,事不关己;却又活生生地身处其境,无能为力。
沈灿若焦躁万分,却是不敢丝毫懈怠,他右手将左脚掌扶起来,右手握拳,拇指并于中指食指二指之间,猛击左脚掌的涌泉穴。
涌泉穴位于足底前三分之一的凹陷处,为足少阴肾经的井穴,乃全身俞穴的最下部,其经络循行属肾络膀胱,由肾上行过肝膈,入肺上喉,由肺络心脏,注胸部与手厥阴心经相交。肾主纳气,为人体气之根,肾藏元阳,为人体阳气之本。肾经之阳气如泉源之水,滚滚涌出,振奋一身之阳气,温运肾之阳气可温补五脏阳气之虚,强人之根本,人一身之阳气靠此穴而生发。
沈灿若当此之际惟求自保,催生体内之阳气,抵御外邪之侵入。
渐渐的,他胸腹间似乎有了一些暖意,与邪气相抗,根本力所不及,他也知自己已是穷途末路之人,只是心下十分的不甘心,仍要困兽犹斗,做最后一搏。
赵正的光景也好不了多久,不时他便感觉到了阴风的厉害,自己被牵扯的团团乱转,感觉似乎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掌在扯拽他,扯拽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他服有神药,自有神气护体,外邪对他固若金汤的体内无能为力,只得在他的体表肆无忌惮了,不时有力道在赵正身上撕扯不止,不一时,他全身上下的衣服便被撕扯的片片碎裂,他亦是被拽扯的晕头转向。
然而,正在这时,却有一物啪地从他碎裂的衣服中掉落了出来。
却是当日赵正在东门谷石之纷如出世之时所拾取的一只警示木鸟。
赵正抖抖颤颤地将木鸟拾将起来,却不想那木鸟竟动了一动,忽地展翅起行,从赵正手掌中脱了出去,划破阴风,从那阴气弥漫中冲了出去,一只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完全融入了黑色之中。
这一幕似曾相识,赵正有些迷糊了,呆呆地望着木鸟从阴氛中毫无阻碍地消失不见,心头忽地如燃起了一把火,豁然大亮:警示木鸟,难道?难道,难道这意味着要有希望要来临了吗?
在阴霾中,赵正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望望叶无柄,又望望沈灿若,心里大呼:坚持住,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错杂的人影更加的散乱了,叶无柄全身上下鲜血淋漓血肉迷糊,他被阴霾侵蚀的已非本来面目,很难辨认了,此刻亦不断的有黑气从他伤口中钻入体内,不懈地折磨着他的肉体,叶无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来,倒在地上一动也难再动,一条命被折磨的也差不多了。
沈灿若再支撑的一会,力所不逮,最后一丝心神也要被耗尽了,他依法而行,涌泉穴中生发出来的丝丝阳气如小溪般温煦着他的心脉,但外邪的侵入如江河大海,时时地将他生发出来的小溪吞没,他不断地生发着,也同时不断地被吞没着,沈灿若苦不堪言,然而更苦的是他的身体实在是不能禁受得住这般无休无止的摧残。
封固元神的神藏穴神封穴两穴也在邪气侵害之下,渐渐不固,元神已蠢蠢欲动,费尽心思地想要离开他的身体,沈灿若神思倦怠,如一个垂危的病人,在病榻上苦苦与病魔相抗。
漫天而舞的孤魂独魄不住地被空中现形的人影石之纷如收为己用,石之纷如的身影越来越浓重了,以至于就要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身体。
他盼望这个日子的来到,已经许久许久了,也许,他的愿望,今日就能如愿以偿。
石之纷如真正的出世,乃是锻炼出一个实实在在的身体来,不再是虚无的气体,也不再是飘渺的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身体,他的愿望,不久就要实现了,因为他吸取的魂魄已经快要达致他成功的标准。
更强的阴邪之风又再次飚起,石之纷如再也不耐烦等待了,他要将所有苦心的等待都缩减。
第76章 九鼎炼心()
也就在一霎那间,沈灿若神封穴神藏穴两穴同时被冲开,独有神阙穴,也似守非守,独立难支,他的魂魄被一股黑魆魆的绝大力道所牵引,义无反顾地冲出了他的身体,被石之纷如吸入了体内。
静寂。
万古的沉默。
沈灿若的心底里此刻是最无言的无言。
他终于没有能够救了自己。
即时,他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头栽倒在地。
夜色不尽,沈灿若最后坚守的那一丝信念也要崩溃了,除了自己,没有人能靠得住,可是现在,练自己都靠不住了,最后时候,他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苦笑一下,向着空寂,那就要锻炼成型的妖魔,他做出了最愤怒的一瞥。
他抬头,他的脑袋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的沉重,沉重到连他抬一下头都如履重负,他抬头,血红的双眸中有火在燃烧起来。
这是与妖魔面对面的战斗。
这样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个世界不再是属于我的了,但,这个世界我也不会拱手送给你的。
最后时刻,最后的宿命。
沈灿若仰头一呼,竟将空气中的阴霾之气吸入了胸中。
他已抱了必死的心思。
不能求生,便去求死。
九鼎炼心大法。
此乃危急存亡之刻与敌同归于尽之法。
一般弟子并不能熟稔,但,沈灿若绝顶聪明,早早便掌握了其心法。
师父曾告诫,此法毁坏自身魂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施为,否则,魂魄寂灭,永世难再超生,切记,切记。
但,这已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妖魔一旦炼出形体,定会祸害人间,难以收拾。
但,更为重要的是,我就要死了,我死,你也不能拿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自己死了,自己的灵魂还卑微在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所以,我们必须要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