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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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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澄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功夫坐骑便轻快地顺着丘陵起伏之势马蹄轻快地奔来了。

    崔季舒听得有点晕,他本一向是寻章琢句之辈,没有高澄这样的大胆见识。

    高澄抚着马颈上的长鬃,回头看一眼崔季舒仍在发怔,又笑道,“叔正兄,书都读到何处去了?天道周而复始,无时亏退,君子当法天道而自勉,终日乾乾以自强,又何必以他人为根本?若真是我大魏日渐强盛,我就不信梁帝还敢主动轻言战事?梁帝亦求太和之道,这个道理他若不明白,岂不是白长了那些年纪?”说完高澄上马向着广陵城而去。

    崔季舒也跟着上了马,心里不由钦佩。要说读书,崔季舒在心里明白,只不敢说,世子其实就是连个最普通的读书人都比不上。但他钦慕世子有一样别人没有的长处,就是学而多思。虽然以一知而当三用是取巧,但世子往往就能从寻常人都读过的那几句里想出别人想不出来的意思,自然比起腐儒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崔季舒紧随着高澄,春风得意间马蹄轻健,顺风而行般已入广陵城。广陵城里琼花飘落如雪。崔季舒本来就是个读书人,难免有些诗画情思,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自从离开邺城就没少为世子担心,这一刻也不知是因为刚才听了世子那些胸有成竹的见解,还是因为这时看到盛开的琼花,把心事全都抛开了。想想也是如此,能怎么样呢?事情不是好就是坏,好能好到哪里?坏又能坏到哪里?

    高澄纵马在前却没有崔季舒那么心怀大开。他穿行街市间便已经觉得有异象,担心有事,加急往馆驿的方向而去。渐渐地一个人影没有,便意识到有了变故。只是他并没有留意到那古寺的山门外独独停着一乘牛车。

    馆驿里,康娜宁也听到前面庭院各种声音杂陈。这里面的事她不明白的太多了,奴婢说陈元康将军让夫人在后院不要离开。康娜宁没多问,心里惴惴不安。她至今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是何人,渐渐觉得他不寻常。可他也从未提起过自己身份。康娜宁也并未去问过高澄,总觉得男子都是如此,他若是愿意告诉你,自然会说;他若不愿意告诉你,问也没用。何况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她只要他这个人,知道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反而累心。

    声音又渐渐小了。

    高澄远远地就看到馆驿的大门外面刀光剑影的场景。仔细看,是陈元康和自己的军卒护卫等与梁军士卒厮杀起来了。他不过就是出城去了江边两个时辰而已,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梁军就会莫名其妙找到这儿来?

    崔季舒也惊着了。世子若是此时身份被迫暴露,这事就不漂亮了。可是梁军这么准确地顺藤摸瓜而来想必也是有所准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泄露了世子行踪?他忽然想起了一路上暗探他们行踪的人。不只是他,陈元康私下也和他说过,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那白衣男子,原本手中并无利刃。这样风雅的人物,若是背弓佩剑难免煞了风景。他是有来意的,确实是有人暗中通报,说江北魏人潜入江淮窥探,并把陈元康的形貌及行踪描绘得清清楚楚。这男子因是梁军中的将军,知道这样的事宁以为有不以为无,况且还说得这么有模有样。结果,果真是找到了陈元康,便想擒他而归,细细盘问。

    陈元康当然是拒而不肯。白衣男子父亲在梁国庙堂为官,效忠于梁,他自小受父亲教导以忠义为念。陈元康是北朝人,他是看出来了,又行踪可疑,所以白衣男子必定要擒他。

    陈元康也想错了。

    白衣男子看似书生,但盘腰软剑在他手中翻飞如银龙。这软剑并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修为不够反容易伤了自己。陈元康绝没想到他武功境界如此高妙,渐渐就落了下风。

    偏这时居然看到世子和崔季舒回来了。而且世子明明看到这场景竟还加急加快地赶了过来。陈元康心里一急便有了疏失,那白衣男子本就境界在他之上,这时瞧准破绽便一剑向要害处刺来。

第258章 :皓月云车羽衣摇(二)() 
盘腰软剑翻飞而来如银舌吐信。高澄还未到近前,但是看得清楚。眼看陈元康就比白衣男子慢了节奏,肯定是难以躲开这一剑,心急之下竟然从马背上纵身腾空,向着要杀陈元康的白衣男子跃去。

    “长猷兄小心!”高澄救急心切,灵机一动,在跃出之际顺手摘了旁边树上一枝带着琼花的树枝就势一掷。这遥遥一指恰好正掷中了白衣男子手里的软剑剑尖。软剑本来剑身又薄又软,高澄这一掷用了实足的力气,击中剑尖后竟能让剑尖处受他这掷力一推而偏向一边,失了准头。软剑的剑尖擦着陈元康的脖颈刺了过去,顿时一连串的血珠从被刮破了的皮肤处渗了出来。陈元康也算是勉为其难地躲了过去。

    琼花枝也反受其力,花瓣震落,如雪花一般纷纷洒下。这时白衣男子收剑转过身来,恰好看到高澄如同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陈元康这时才喘匀了气息,静静关注,手中握紧了剑。后面跟上来的崔季舒也下了马,他觉得这白衣男子甚是眼熟,可他确实不认识这人。

    白衣男子看到高澄便喉头一窒,手中握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其实白衣男子也自知自己貌比潘安,从未见过有一人能越过他去。没想到今日如此意外,竟然从天而降一男子比他风采更甚,且不说其姿容之美,就是这样含威而立时的隐隐霸气便是他所仅见。

    “汝何人也?”白衣男子没有要和高澄动手的意思,心平气和地问道,甚至可以说他不但对高澄没有恶感,还带着好感。

    陈元康和崔季舒都怔住了,原来这白衣男子竟然不知道高澄是谁,看起来也对高澄没有恶感。难道他竟真是只对着陈元康来的?这就更令人不解,究竟是何人与陈元康有此深仇大恨?

    高澄也恍然若失。这白衣男子转过身来也让他心里着实震惊,没想到竟是个仪容如此美貌之人。刚看他逼向陈元康的时候招招都其狠无比,而真正看到其面目却是个儒雅似书生、书卷气实足的人。这男子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气,其艳如桃李,其寒似冰霜。高澄觉得他似曾相识,没来由地心里就对这人有了好感,仿佛是他唤起了他心里的某种共鸣。

    “汝既不知我为何人,又为何对我部从苦苦相逼?”高澄看了一眼陈元康,向白衣男子缓缓问道。

    白衣男子看着他沉默了。他确是接到过密报,说陈元康是北朝暗探,那送密报给他部属的人,听闻也是北朝人,并且是髡发黑衣的异族。白衣男子的注意力原本放在陈元康是暗探上,以他南朝将军的身份这种事是不敢放过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那送密信的髡发黑衣人似乎更可疑。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眼前这个形容绝美的北朝公子。

    白衣男子看着高澄笑道,“既然是公子的部从,公子又是何人?此人的身份是北朝将军,那公子必也是北朝官吏?潜入江淮,不言明身份,在此隐居,又是为何?”他面上微笑,软剑却还紧握在手中。那口角含笑的样子又好像是他胸中一切明了,在轻嘲暗讽,他握着软剑一步一步向高澄逼近而来。

    高澄也微笑道,“我是什么人不必一定要告诉公子吧?何况公子也未亮明身份,怎么就先来盘问起我呢?听闻南朝重礼仪,无根无据如此刀剑相向地逼迫人又是什么礼仪?”高澄身上未佩剑,但他毫不胆怯地也迎着白衣男子慢慢走上来,仍然谈笑自若。

    白衣男子朗声大笑,“公子真是能言擅辩,我甚爱之。岂不闻巧言令色,鲜矣仁,公子非仁者。”他品评之间一颦一笑有种洒脱。

    高澄也笑道,“公子真是性情中人,我也甚爱之。不如随我一同渡江去建康?”高澄心里猜测他是南朝官吏,索性邀他一同渡江,免得他再节外生枝,也可借这个机会把各自身份都亮明了。他对此人很有好感,倒也想多些交往以了解南朝风物。

    “巧了!巧了!”白衣男子笑道,“我也正有此想,如此甚好。”

    只有崔季舒和陈元康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白衣男子正要和高澄说什么,忽然一眼瞥见远处古寺山门外的牛车似乎有点意外,便瞧也不瞧高澄,像换了个人似的草草道,“既如此公子先请回,我明日来迎公子一同渡江去建康。”说着也不管高澄什么反映,就自顾自地向那古寺山门处走去。

    白衣男子所带的梁****卒却没有一个人跟着走的,看样子今日便要守在馆驿外面,还是皆因不放心。

    连高澄都不解了,眼看着白衣男子向古寺走去,不明白他是看到了什么,要做什么。

    白衣男子走到古寺山门外,忽然迎面飞来一枝琼花又疾又准地直奔他面门而来。他似乎随手一拈便用手指夹了花枝,却没有弃于地上。手中拈花,持软剑腾空一跃便要跃上山门顶上。

    围墙内蓦地又跃出一白衣人,是个女郎,带着帘裙帽,看不清面容,手里也是一柄软剑,抖剑就向着白衣男子刺来。白衣男子迅速一闪,转身跃回落地,又落在山门外。白衣女郎也腾空而下,持剑追来,又刺向白衣男子。

    高澄、崔季舒、陈元康看到这一幕都极为讶然。高澄像是全然忘了身在何处,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向着古寺山门外走去。

    这一男子一女郎,都白衣如雪,手中软剑舞得银龙翻飞一般,再映着远处如玉般的琼花,足以让人看得入神忘了一切。崔季舒无意中一眼瞟到高澄神态,赶紧上前一把拉住高澄。

    “世子去哪里?”他也奇怪,世子怎么中了邪一般。

    高澄回头看一眼崔季舒,猛然醒过来。

    再看两个白衣人以剑相对,都是招招不留情,可又分明没有那么重的杀气。陈元康也走上来,走到高澄身边,低语道,“世子不便久留在此,还是先回去得好。”

    高澄没说话,仿佛根本没听见。

    白衣男子一直手指拈着那枝琼花不肯弃之不顾。白衣女郎渐渐不敌,但她也不肯认输,倒有点小女孩跟大人较劲似的。白衣男子明明屡次可得手,也都把握住了分寸,好像是怕伤着白衣女郎,呵护之情让局外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斗狠舞剑,这时已经像是配合默契的游戏,可见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高澄面色阴郁下来。

    崔季舒心里其实也明白了七八分,他悄悄看一眼高澄,也低声劝道,“世子还是先回去吧。”明知道劝不走,又不得不劝。

    这时那边两人又跃上了寺外围墙。白衣女郎为躲剑锋身子一倾,显然修为不如男子,一心二用之际站立不稳。白衣男子在她腰上一扶,这时因她身子后仰整个翻下去,头上的垂裙帽便脱落了,飘飘落于地上。

    借着白衣男子在她腰上一扶的力,她再次站直了身子。白衣男子不容她再斗下去,根本就没放开她的腰。一臂圈了她的腰身,带着她便跃下墙来。

    高澄面色阴得要下雨似的。

    这个白衣女郎竟然是羊舜华。她满面含笑地被那个白衣男子搂在臂弯里。他把那支琼花又递还给她,也满面笑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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