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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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玉
第 一 章 秋水芙蓉
“秋水玉芙蓉,决云断彩虹,匣中转紫电,入海斩蛟龙。”
玉芙蓉,是一柄举世闻名的宝剑。
剑、当然不会是玉琢的,所以名之为玉芙蓉,是因它冰刃耀雪,晶莹如玉的缘故。
玉芙蓉,是形意门累世相传的传门之宝。
形意门的祖师爷是岳武穆,据说宋室南渡,岳飞召集乡曲子弟,研习拳棒,以御金人、而图进取,得武当形意拳而阐发之。
形意门就这样在江南发轫,而成为南方拳击的鼻祖。
传到现在,芭经第二十代了,这第二十代掌门人姓萧、名清宇,世居临安玲珑山南种。萧清宇饱证诗书,为人谦和,看去怐怐儒雅,但在武林中,都声名甚着。
形意门以练气为主,江湖上盛传看形意门最厉害的一手功夫,叫做“七步掌”,能伤人于七步之内。
据说“七步掌”每代只传一人,也就是说只有继承掌门人的人,才有资格练习;但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因为江湖上谁也没有人亲眼看见过。
这是因为形意门严禁门人弟子在江湖走动。也从不卷进江湖是非的漩涡。
萧清宇今年四十有五,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今年才十二岁。
门下也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徐志刚,二弟子于志成,都是的人之子,不过是中人之贺。
这是四月初头,乍暖乍寒的天气。
午后,天空洒过阵雨,淡淡的阳光,又从云层裹钻出来了。
萧清字这时正站在书房前面宽敞的走廓上,右手拿着一根翡翠咀的斑竹旱烟管,悠闲的望看花坛花架上一角斜阳,随口吟道:“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萧清宇连头也没有回,缓缓问道:“志成,有什么事吗?”进来的正是他二弟子于志成,四方脸,貌相忠厚;二十三四岁年纪,穿看一件蓝布长衫,身子挺扎实。
这时脚下一停,神色恭敬的躬看身道:“启禀师父,外面来了一位姓申的客人,要见你老人家。”
“姓申!”萧清字缓缓转过身来,问道:“你没问他有什么事吗?”
干志成道:“回师父,是大师兄接待的,大师兄问过他,他只笑了笑了;说是你老人家的同门,大师兄不敢怠慢,请他在客厅奉茶。”萧清宇心头不禁泛起一丝阴影!
姓申的同门,都准是师兄申赞廷——
三十年前,被师父逐出门墙的师兄!
三十年了,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位师兄的下落。今天突然来访,会有什么事呢?
人毕竟是有感情,也最怀旧的动物,虽然时光过了二一十年,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大孩子,但他记得师兄和自己相处极为融洽,也极为爱护自己……萧清宇想到了昔年的情份,口中“啊”了一声,手提旱烟管,急步往外行去。
转过屏风,他已看到上首客位上坐看一个脸型瘦削,两炉花白、颏下留着一把竦朗朗苍囊的瘦高老人。
那不是师兄申赞廷还有谁来?
三十年前,申赞廷是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经过三十年岁月的刻划。他虽然苍老了许多;但还可以从他清瘦的貌相中看出当年的气概!
萧清宇急步迎了出去,双手抱拳,一操到地,说道:“师兄远莅,小弟迎迓来迟,遂望师兄多多恕罪!”
申赞廷站了起来,双目凝注看潇清宇,呵呵笑道:“萧掌门人居然还认得愚兄,倒是难得的很。”
萧清宇抬抬手道;“师兄请坐。”两人分宾主落坐。
大弟子徐志刚悄悄退下。
萧清宇抬目道:“三十年不见,小弟时在念中,师兄倒是丰采依然,并不见老,不知一向可好?”
申赞廷手拂苍须人深沉一笑道:“老了,年岁不饶人,愚兄两鬓已斑,须眉苍苍,唉,三十年来,一事无成,不提也罢,贤弟正当鼎盛之年,名满江湖。看来神采奕奕,这些年自然春风得意了。”
萧清宇拱手道:“小弟恪遵师训,从不涉足江湖;除了闭户读书,很少外出,那里谈得到春风得意?”
“哈哈!”申赞廷大笑道:“但贤弟在武林中声誉之隆,不在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之下,愚兄当真与有荣焉。”
萧清宇欠身道:“这是师兄过奖,小弟何德何能,怎敢和慧通大师(少林)无为道长(武当)相提并论?”说到这里,抬手道:“师兄请用茶。”
申赞廷取起茗碗,喝了一口;随手放下,正容道:“贤弟不用自谦,形意门创立宗派,虽在少林,武当之后,但自宋迄今,在武林中一直和少林、武当早足而三,贤弟是形意门掌门人,岂可妄自菲薄?”
萧清字拱手道:“师兄教诲极是。”
申赞廷忽然神色一黯,轻轻叹息一声道:“愚兄惭愧,昔年被逐师门,贤弟情谊依然如昔,还口口声声叫我师兄,真便愚兄深感愧怍。”
三十年前,申赞廷被逐出门墙之时,萧清宇还只十五岁,当时并不知道申师兄究竟犯了什么门规?
直到师父去世,师父没有说,他也不敢问。
只听师父说道:“申赞廷鹰视狼顾,言不及义,日后必入歧途,你不可和他接近。”这句话,晃眼就是三十年了,如今听说师兄忽然提起旧事,一时无从回答,只好避重就轻的道:“事情已经说了三十年,师兄还提他则甚。”
“唉!这是愚兄终身一大憾事……”申贵廷清瘦的脸上,隐有戚容。目光落到师弟手中那根翡翠咀斑竹旱烟管上,说道:“贤弟这支烟管,倒是不错。”
萧清宇忙道:“师兄可要来一筒尝尝?”这正是转移话题的好机会,当下就装了一筒烟丝,双手递过,一面亲自打看火绒,替他点火。
申赞廷接到手中,吸了两口,笑道:“愚兄昔年练的是点穴鳜,但身边长年带看兵刃,总嫌小气也显得扎眼,因此改用旱烟管人愚兄用的是一根乌木根,烟斗是用风磨铜所制,今天特来拜会贤弟,不便担带,故而留在客店之中。”
董清宇道:“师兄这就不对了,别说咱们师兄弟昔年情如手足,一别又是三十年不见,就算是普通朋友,到了临安,也该住到小弟寒庄里来,何用再住客店,师兄落脚何处?小弟立时命人去把行装取来。”
申赞廷脸上微有感动之色,重重的吸了口烟,才道:“不忙,不忙,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不瞒贤弟说,愚兄此来,正有二件正经事儿,要和贤弟商量。”
萧清宇心中不禁一动,欠身道:“师兄有何吩咐、但请直说。”
申赞廷道:“事情是这样,愚兄和几位好友,应总会主之邀,筹组十二宫:为武林同道伸张正义,这十二宫,各设一位宫主,遴聘江湖上人孚众望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出任,愚兄司向总会主推荐贤弟出掌天秤宫,愚兄芭把聘书带来,请贤弟过目。”说看,伸手从大袖中取出一个梅红封柬,双手递了过来。
“总会主”,他没说总会主是谁?
“十二宫”,这名称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萧清宇想看先师的话,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看来师兄果然已经入了歧途。”但他究竟是自己的师兄,不好明言相劝,只得淡淡一笑,拱手道:“师兄盛情推荐,小弟极为感激、只是本门和其他门派不同,历代师祖,上有严训,不准本门弟子涉足江湖,还请师兄代小弟覆上总会主,这份聘书,小弟不敢拜受。”他也没问总会主是谁?
申赞廷脸色微微一变,接看诚挚的道:“老会主对贤弟十分器重,才畀以天秤宫宫主,再说“目前江湖上,乱象已萌,任何一个门派,谁也无法固步自封,闭关自守,古人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十二宫创立的宗旨,是替天行道,为天下武林谋福祉;以愚兄和贤弟的交情,决不会使贤弟吃亏上当。”
萧清宇道:“师兄是知道本门规矩的,小弟滥竽充数,但既掌本门门户,就得恪遵本门门规,此事实在难,遵命,还望师兄原谅,替小弟婉谢了。”
“唉!”申赞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脸上不期微现惋惜之客,口中轻叹一声,把那份聘书收了回去,点点头邆:“愚兄早就知道贤弟恪守师训,不肯作出岫之云,人各右志,愚兄也不好相强……”说到这里,抽了一口烟,然后用左手抹了抹翡翠烟咀上的口水,把旱烟管递给萧清宇,说道:“贤弟请自己用吧!”
潇清宇接过烟管,随手装了一筒烟,打着火绒,吸了一口,抬头道:“师兄多多原谅。”
“没关系。”申赞廷取起茶碗。喝看茶,深沉一笑,又道:“愚兄来的时候,会主夫人也交代了一件事,要愚兄跟贤弟打个商量。”又有一件事!
萧清宇道:“师兄请说,只要小弟办得到的,无不遵命。”这话已经留了退步。
申赞廷自然听得出来,朗他阴笑了笑道:“说起会主夫人,贤弟大概也听人说过她就是江。上大大有名的芙蓉妃子水芙蓉……”
萧清宇听得暗暗皱了下眉、忖道:“师兄果然身入歧途,陷溺已深,竟然和黑道妖那为伍!”芙蓉妃子水芙蓉,名列江湖十三妖,他自然听入说过。
申赞廷看他没有作声,续道:“会主夫人听说形意门有一柄宝剑,名为玉芙蓉,和她名字甚为巧合,因此挽愚兄顺便向贤弟情商,如能割爱,会主夫人愿以珍藏的一颗骊龙珠,作为交换。不知贾弟意下如何?”萧清宇心头不禁深感不快,申赞廷虽是形意门的逐徒,但他应该知道玉芙蓉剑,是本门镇山之宝,相传已历五代;他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申赞廷究是他师兄,不好发作,这就欠身一礼道:“师兄知道,此剑归本门所有,已历五代,乃是本门镇山之物,小弟不才,不敢妄贵奇珍,恕小弟方命之罪。”
申赞廷大笑而起,点头道:“好、好,贤弟不肯答应,那就算了,愚兄这就告辞。”
萧清宇心中虽是不快,但也见得师兄弟三十年不见,两件事,都被自己一口拒绝,感到歉疚,慌忙跟看站起,说道:“师兄怎不盘桓几日……”
申赞廷已经走出三步,回头阴森一笑道:“不用了,愚兄奉命而来,还得回去覆命。”举步往外行丢。
萧清宇一直送出大门,目送申赞廷远去,心中甚是气愤,不见举起烟管,重重吸了两口,藉舒胸头闷气。
那知就在第二口烟上,突觉喉头一呛:头脑立时感到一阵昏眩,心知不对,这分明是师兄递还烟管之时,在烟咀上沫了剧毒自己一时不察,上了恶当,心念转动,正待转身,只见全身迅速起了麻木,连想张口说话,都来不及,两眼一黑,砰然往地上倒了下丢。
当天晚上,玲珑山麓的萧家庄,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火光烛中,有人看到不小幢幢人影,出现在火场四周,也有将处发生激战,闪起刀光剑影。
附近居民赶去救火,都在半路上,被两个字执钢刀的黑衣蒙面汉子,拦了回去。
于是这一场大火,就这样延烧了一个晚上,萧家庄一片房舍,也变成了一片瓦砾。
萧家的人呢?
是生?
是死,使没有人能说得出来。
当地居民只当萧家庄是被强盗纵了火,江湖士都盛传看萧掌门人一家,是被仇家杀人纵火的。
这是一个疑案!
八年了,人们随看岁月的逝去,对萧家庄这场大火,早就淡忘久矣。
就是江湖上,和萧掌门人相识的人,虽览事吐离奇,也大都随看时间渐渐冲淡下来。
八年,不算太长,也不算短了,时间纵然可以冲淡人们的记忆…但四事实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