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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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泰伸手一指,说道:“前面就是武阳了,聚英楼就在大街上,只要跨进镇口,第一眼就可看到聚英楼了。”
他说的没错,君箫和他进入武阳镇,果然,一眼望去,就看到矗立在大街上的一座巍峨辉煌的楼宇,正面高悬着“聚英楼”三个金字的招牌。
聚英楼一排七间门面,看去既有酒楼,又有客栈。
其实客栈、酒楼,只是掩人耳目而已,聚英楼的真正身份,就是聚荚楼,聚天下英雄于一楼。
这时还不过辰牌时光,聚英楼前进一、二两层,此刻正是茶座最盛的时刻。
两人走近门口,君箫把马匹交给了在门口伺候的小厮,两人因楼下人多,而且都是些贩夫走卒,人声嘈杂,相偕走上楼梯。
楼上,是五间打通的一个敞厅,里首还有几个垂着布帘的小房间,这时敞厅上也有了七八成座头。
伙计看到有人上来,立即迎着招呼道:“二位客官,正好还有一个临窗的位子,二位请随我来。”
说罢,领着两人一直走到一个临街的角落上,果然还空着一张茶几,对面放了两把藤椅。
祁长泰取下肩头背着的刀鞘,和君箫对面坐下。
伙计问道:“二位喝什么茶?”
祁长泰道:“兄弟喝香片,云兄呢?”
君箫道:“我来,二壶清茶就好。”
伙计走后,祁长泰把面前一双竹筷,轻轻移动一下,然后又把一个茶盅,推到了前面。
君箫一身武功,在当今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的年轻高手了,但他究竟出道江湖,为时尚浅,祁长泰这些小动作,他却毫无所知。
过不一回,那伙计替两人送上两壶香茗,目光一瞥,立时放下水壶,朝祁长泰恭敬地陪笑道:“二位大爷可是要找掌柜么?”
祁长泰一抱拳道:“正是,兄弟祁长泰,这位云兄,叫做云惊天,专诚求见掌柜而来。”
伙计忙道:“二位请用茶,小的这就进去禀报掌柜。”
祁长泰拱手道:“有劳了。”
伙计道:“祁爷不用客气。”
转身自去。
祁长泰取过茶壶,替君箫面前倒满一盅,然后又替自己倒了一盅,说道:“云兄,请用茶。”
君箫说了声:“多谢。”
他暗自留心,但见满楼茶客,有的正在低声说话,有的两三个人聚在一起下棋,楼上雅座,果然清静得多,但也看不出有何异处?
祁长泰看他不住的游目四顾,只道他刚从塞外进关,对江南的风俗习惯,处处觉得好奇,倒是并未在意。
两人一面喝茶,一面剥着花生,慢慢吃着,祁长泰问道:“云兄初到江南,生活还不习惯吧?”
他是没话找话。
君箫笑了笑道:“刚来觉得不大习惯,这几天好多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那伙计匆匆走来,朝二人拱拱手道:“二位久候了,掌柜有请。”
祁长泰慌忙站了起来,君箫也跟着站起。
那伙计道:“二位请随小的来。”
祁长泰取起单刀,挂到腰间,一面朝君箫抬抬手道:“云兄请。”
君箫道:“祁老哥不用客气,还是你先请。”
祁长泰不再多说,当先举步走去。
那伙计领着二人下楼,穿过一个小天井,在门口站住,向里一躬身道:“回掌柜,祁爷,云爷二位来了。”
只听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有请。”
那伙计连应了两声“是”,才退后半步,躬身抬手道:“掌柜有请,二位请进。”
祁长泰朝他点头称谢,一面又朝君箫抬了抬手,举步跨进门去,君箫跟在他身后而入。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客室,中间一张红木圆桌,四周围着四把雕花太师椅,桌上放一个银盘,盘中央放一把白瓷描金茶壶,和五个茶碗。
上首一把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布褂,脸色白净的中等身材汉子,看去约有五十来岁。
生成一张冬瓜脸,三角眉,三角眼,嘴上留一撮八字胡子,只要不笑,就像欠了他陈年旧帐似的,拉着长脸孔。
这汉子不用说就是茶楼掌柜的了,此时他正在吸着旱烟,手里的一支旱烟管,是竹节根做的,长约两尺已经吸得色呈紫红,光泽发亮,配着象牙嘴,白铜烟斗,一看就知是个稍有身份的人。
他吸了一口烟,然后伸手,取起面前一只细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动作虽然慢,但站起来的恰是时候,因为祁长泰、君箫二人,正好在此时跨进门口。
掌柜的一手握着旱烟管,略为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失迎,失迎,一品刀祁老哥名满三楚,肯惠然光临,真是幸会之至。”
他因“云惊天”三字,在江湖道上,默默无闻,是以并未理会,只是话落之时,朝君箫略颔首而已。
君箫从他口中,听得出来,一品刀祁长泰,似乎还是一位大有名气的人,不然掌柜不会说的如此客气。
祁长泰连连拱手道:“掌柜好说,在下愧不敢当。”
掌柜的一摆手道:“二位请坐。”
他也不管客人坐下没有,自己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此人举手投足,果然极具气派,不失为掌柜的身份。
祁长泰,君箫也相继坐下。
祁长泰一欠身道:“在下还未请教掌柜贵姓?”
“马。”
掌柜的接下去道:“草字天行。”
祁长泰拱手道:“原来是马掌柜。”
马掌柜深沉一笑道:“祁老哥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赐教?”
祁长泰道:“马掌柜言重了,赐教二宇,在下如何敢当,在下因汉阳四泰镖局收歇之后,特来投奔,这是李局主的介函,请马掌柜过目。”
说话之时,已把一封介函双手递了过去。
马掌柜呵呵一笑道:“欢迎,欢迎,祁老哥有意加入敝局,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他一手撕开信封,抽出信笺,只看了几行,又大笑道:“李局主在信上竭力推荐祁老哥之能,其实,哈哈,祁老哥一品刀三个字,大江南北,还有谁没听说过。”
他望望一品刀祁长泰,拖长声音说道:“不过……”
祁长泰道:“马掌柜有什么话,但请明教。”
马掌柜道:“兄弟这里是鹤寿堂,上面还有光禄、景福两堂,以祁老哥成名多年,自然不用经过试验,就可在敝堂按‘福’字级的待遇,但即使如此,还是太委屈祁老哥了。”
祁长泰笑道:“马掌柜这是往在下脸上贴金,但在下心里有数,像在下这么一块料,江湖上比比皆是,岂敢妄想再往上攀,马掌柜赏在下一碗饭吃,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马掌柜笑道:“只要祁老哥不嫌弃就行,先在兄弟这里耽一段日子再说,老实说,只有兄弟这鹤寿堂,成了名的江湖朋友,可以免去试验,再往上,要想进光禄堂去,可就不大容易了,就是前天,有一位北太极门的成名武师日月双环李子春,已经通过光禄堂‘寿’字级,他还想试‘禄’字级,终于身负重伤,被抬了出来。”
君箫已可从他口气之中,听出聚英楼的一个大概情形,那是聚英楼,有景福、光禄,鹤寿三个堂,由马掌柜主持的鹤寿堂最低,其次是光禄堂,景福堂最高。
每一堂中,各有福,禄,寿三个等级,那是祁长泰说的三等九级了。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马掌柜已经缓缓转过脸来,向君箫问道:“这位云朋友从何处来?”
他见云惊天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因此在说话之时,冬瓜脸的笑容,已经全收了起来,话声就显得有些倚老卖老。
君箫道:“在下刚从塞外来。”
马掌柜又道:“你师父是谁?”
君箫道:“家师只是天山脚下的牧羊老人,从未到过中原。”
马掌柜三角眼不屑地横了他一眼,问道:“那么云朋友是哪一位师傅推介你来的?”
君箫道:“在下初来江西,江湖上并无熟人。”
马掌柜道:“那是没有引介的人了?”
君箫道:“在下是找冯总管来的。”
马掌柜冬瓜脸忽然一沉,冷哼道:“你想找冯总管?”
他口气一顿,跟着问道:“你初到江南,怎么知道冯总管之名?”
君箫道:“在下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马掌柜问道:“你朋友姓甚名谁?”
君箫道:“在下朋友,说出来马掌柜也未必知道。”
这话无异给马掌柜碰了一个钉子。
祁长泰坐在他对面,不禁暗暗替他焦急。
只听马掌柜忽然沉笑一声道:“云朋友目前还没资格见冯总管。”
君箫奇道:“见冯总管还要讲资格么?”
“不错。”
马掌柜道:“云朋友没有人引介的人,说不得只好按本楼规定办理了。”
君箫道:“贵楼如何规定?”
马掌柜道:“兄弟掌管的是鹤寿堂,共有福,禄,寿三级,江湖朋友持有引介函件前来,可视其乎日成就,量才录用,不必经过试验。”
君箫道:“在下就要经过试验么?”
马掌柜道:“正是,因为云朋友没有引介的人,咱们聚英楼延揽的是天下英雄,自然最重视真才实学,没有引介之人,就得从本堂‘寿’字级试起了。”
君箫道:“在下不在乎等级,只不知要如何才能见到冯总管?”
马掌柜皮笑肉不笑地道:“只要云朋友有惊人之艺,能顺利通过本堂三场试验,取得本堂‘福’字级待遇,再请求晋等试验,因为晋等试验是由冯总管亲自主持的,你就可以见到冯总管了。”
君箫问道:“要见冯总管,非如此不行么?”
马掌柜森冷一笑道:“如有第二个办法,兄弟何用和云朋友说这些废话?”
君箫霍地站了起来,拱拱手道:“马掌柜,贵堂三场试验,不知要如何试法,在下那就只好一试了。”
“哈哈!”
马掌柜跟着站了起来,点头道:“云朋友那就请随兄弟来。”
一面回头朝祁长泰道:“祁老哥既然和云朋友同来,是否愿意替云朋友作个证人?”
祁长泰起立拱手道:“在下和云兄只是在路上相遇,结伴同行,既有马掌柜吩咐,在下不敢不从命?”
马掌柜口中说了个“请”,当先举步朝屏后走去。
君箫、祁长泰随着他转过屏风,后面又是一进院落,大天井中,是一片细沙铺成的练武场,左右各有一排长廊。
马掌柜领着两人,步出长廊,只见右首长廊上,站着三个身材魁梧的短装汉子,一齐朝马掌柜抱拳施礼。
马掌柜含笑点头,一面回头朝君箫说道:“云朋友,这三位师傅,就是敝堂教练,按敝堂规矩,每一级,都须经过三场试验。”
君箫道:“马掌柜乞道其详。”
马掌柜道:“第一级是‘寿’字级,三场试验是拳、脚、轻功、内力,拳脚由一位教练下场,五十招为限,轻功则另有场地,内力由兄弟担任,通过这三场,始可晋入第二级‘禄’字级,拳脚由二位教练下场,也是五十招为限,轻功、内力和前面相同,第三级是‘福’字级,由三位教练下场,其余大致相同。”
君箫看了三名武师一眼,问道:“拳脚就是这三位师傅赐教么?”
马掌柜道:“不错。”
君箫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马掌柜的意思如何?”
马掌柜道:“云朋友请说。”
君箫道:“在下之意,拳脚一场,可否请这三位师傅一起下场,免得多耗时间。”
马掌柜微嘿道:“云朋友,按敝堂规矩,没有引介的江湖朋友,必须由‘寿’字级试起,三位武师下场,乃是‘福’字级了。”
君箫道:“那么在下还有一个请求,就是先由一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