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珠-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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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祥一眼看到来人,不由惊喜的叫道:“是白姊姊!”
不错,这了行人,由白玉霜为首,接着是慕容贞、苏飞娘、吕琼瑶、薄一刀、盖世豪、文成章、王不留行、花见笑、高飞、唐思恭、峨嵋伏虎寺方丈一清大师和四名护法弟子,衡山派一鹤冲天陆无忌和五个青灰道袍的门人。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道人,则是白骨门下大弟子盛世杰。
原来白玉霜中了太阴教主阴九姑的诡计,诿称卓玉祥被困在崖石窟之中,她自然没有考虑的余地,毅然朝悬崖百丈,凌空高架的铁索上走去。
阴九姑看她走出数丈远近,口中发出一声阴森冷笑,双掌平推出去。她练的“阴极真气”,不带丝毫风声,一股无形的内劲,却像波涛般朝白玉霜背后涌撞过去。
白玉霜脚下踩在只有臂粗的铁索之上,无处可闪,只有硬挡。“阴极真气”虽被她“玄门护身是气”挡住,但一股奇猛的震力,却把她震得脚下一个跌空,人像倒栽葱一般,直往百丈深谷中摔落下去。
前文交代过白玉霜是东海三仙门下,三仙中的第一位圆慧大师,是昔年少林俗家弟子高柱,第二位齐真人,是昆仑派的齐修远,第三位紫霞君,是昔年号称武林一奇独创“紫煞掌”的紫灵君的妹子。
正因白玉霜有三位师尊,故而她身兼三家之长,此刻骤不及防,被震落铁索,心头虽感惊骇,究竟功力深湛,临危不乱。
口中猛吸丹田之气,双臂一振,身形二屈再伸,施展昆仑派独步武林的绝学“云龙三折”身法,下坠的人,随着腾空往上升起三丈多高。
怎奈方才下坠之势极速,在她吸气之时,离铁索已有八九丈远,上升三丈,依然相距尚多。
白玉霜只得换了口气,再次屈身再伸,奋臂上划,这回又升起二丈多高,依然无法攀到铁索。
“云龙三折”,至此提吸的真气已尽,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一个人随着往下直落,但她心头清楚,这道幽谷深逾百丈,自己此时挣扎,企图提吸真气,岂非过早,不如任它直线下坠,待快要接近地面之时,再提吸真气不迟。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但究竟能否顺利降落,却是毫无把握之事,只是死中求活,有此想法而已。 ’
下落之势,愈来愈速,穿云直落,她竭力保持冷静,准备随时应变,就在她心中默念:
“大概快要接近地面了!”
突觉从脚底涌起一股极大的无形的潜力,把自己直线下落之势托住!
白玉霜心头清楚,经这股无形潜力一托之势,顿时想到这股潜力,极似内家真力,莫非下面有人?
但对方敌友未明,她仍然不敢大意,借着坠势一缓,立即提吸真气,双臂一划,重施“云龙三折”身法。
这回她不是向上飞升,而是凌空一个盘旋,矫若神龙,平起出去三丈多远,借以俯视下方景物。
谷底乱石成堆,杂草丛生,在一方大石上,站着一个浓眉皓首的矮小老者,仰首翘望,面有惊异之色,估计距离,大概还有七八丈上下。
白玉霜再一提气,身形在空中一个迥翔,如凤敛翼,溯然落到一座耸立的石堆之上。那浓眉皓首的老者不觉呵呵一笑道:
“原来是昆仑高弟,老朽倒是孟浪出手了。”
白玉霜两个起落,走近浓眉老者身前,拱手道:
“小女子白玉霜,刚才失足坠落百丈深崖,若非老前辈出手一托,缓和下落之势,晚辈只怕很难有机会施展轻身之术,晚辈得免于难,仍是老前辈所赐的了。”
浓眉老者含笑点头道:
“原来姑娘就是东海门下的白姑娘,哈哈,老朽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他居然未卜先知,等在这里。
白玉霜听得大奇,望着浓眉老者,惊异的道:
“老前辈”
浓眉老者一手拂着他银丝般的白髯,徐徐说道:
“老朽托人转告白姑娘,‘遇高不可飞’,但老朽深知这是妖妇和孽徒已经设好的圈套,白姑娘未必能免,故而在姑娘入山之前,老朽已在此等候了。”
白玉霜想起方依依果然跟自己说过在山下遇见一位老人,要她转告的四句偈语,不觉拱手说道:
“老前辈告警在前,施救于后,这份大德,晚辈永不敢忘,晚辈还没请教老前辈的名号,不知如何称呼?”
浓眉老者呵呵一笑,摆摆手道:
“白姑娘且请坐下,老朽正有事奉告。”说完,就在大石上坐了下来。
白玉霜依言在他对面坐下。
浓眉老者问道:
“白姑娘此次远上窦图,当然为神龙令倡乱武林而来的了?”
白玉霜欠身道:
“是的,在老前辈面前,晚辈也毋须隐瞒了,晚辈大师伯(圆慧大师)前年云游名山,发现江湖乱象已萌,—祸乱之根,可能依然是三十年前一度失败的南海神龙和太阴教主,死灰复燃,命晚辈暗中查访,协助各大门派,消敉祸乱,经晚辈数月查访,江湖上虽然到处都有动乱迹象,但追根究底,却有脉络可寻,依然是昔年的南海神龙,今日的神龙令老令主在幕后作祟,故而晚辈和一班结交的武林同道,找上窦图山来的。”
浓眉老者目中神光飞闪,一手捋须,微微点头道:
“令大师伯想来就是神憎圆慧大师了,他这份悲天悯人,为武林消敉浩劫的善心,老朽无上钦佩,只不知白姑娘可知神龙令老令主的出身来历么?”
白玉霜道:“晚辈只知神龙令老令主,即是昔年一度倡乱武林的南海神龙,他先前曾自称龙头,后来大概羽毛渐丰,改创神龙令,自号老令主,不知晚辈说的可对?”
浓眉老者微笑道:
“白姑娘可曾见过其人?”
白玉霜道:“晚辈只知南海神龙本姓龙,精于用毒,据说他身矮如童子,童颜鹤发,银髯垂腹,如此而已,并未见过其人。”
浓眉老者忽然站起身子,仰首向天,发出龙吟般一声长笑!
白玉霜不觉也站了起来,愕然相顾。
只见浓眉老者在这一瞬之间,忽然变成了一个童颜鹤发,银髯垂腹,身矮如童子的老人,望着自己,缓缓说道:
“白姑娘请看老朽是谁?:
白玉霜要不是身历其境,怎么也不会相信,当着自己面前,连身也没转一圈,说变就变,一下子就换了一个人,心头这份震惊,当真不可言宣,立即功凝双掌,暗暗蓄势,凛然道:
“这么说,老前辈就是神龙令老令主了。”
银箕老人呵呵一笑道:
“不然,老朽就是白姑娘方才说的,昔年倡乱武林的南海神龙,但并不是神龙令老令主。”
他缓缓伸手从脸上揭下了一张连着垂腹银髯的人皮面具,然后又在大石上坐了下来。白玉霜暗暗舒了口气,也随着重又坐下,问道:
“老前辈是说神龙令老令主只是假冒你老之名的了?”
“也可以这么说。”南海神龙(浓眉老者)轻轻叹息一声道:
“此事说来话长,老朽若非从头说起,白姑娘恐怕不易弄得清楚。”
白玉霜道:“晚辈洗耳恭听。”
南海神龙道:“昔年天山北峰住着一位苦行和尚,他并无名号,江湖上自然并不知道其人,但他一身武学,却出自西域,已达上乘境界,门下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徒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男的姓龙,名在天,女的姓甘,名清音,这两人随师习艺,共有十五年之久,直到那苦行和尚在圆寂之前,遗命两人结为夫妇,行道江湖”
白玉霜心中暗道:
“他说的龙在天,自然就是南海神龙,只不知这女的是谁?”
南海神龙续道:“这两人回到了中原,一直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倒并没有违师训,那是到了十年之后,龙在天无意在九连山一处石窟中,得到了一册昔年南海门的奇书,书中所载剑术、武功,均是天下奇绝之学,唉”
他忽然叹了口气,接下去道:
“这一年也是合当有事,龙在天自从得了这册南海奇书,练武的人,自然嗜武如命,他妻子甘清音也正好身怀妊孕,于是两人就在九连山一处隐僻的山谷中住了下来,但开门七件事,却都须到山下去购买,龙在天每隔十天半月,就得下山一次”
他说到这里,老脸上忽然隐现愧疚之色,接道:
“有一次,他下山之时,就在半山中遇上了阴九姑,这也可说是孽缘,阴九姑看出龙在天武功极高,本有笼络之意,龙在天为她美色所迷,糊里糊涂就勾结上了。”
他略为顿了顿,续道:
“龙在天出身孤寒,年轻人谁不好高鹜远,幻想着将来如何如何?何况有了一身超绝的武功,自然会有争霸武林的雄心,不遇阴九姑还好,这一遇上阴九姑,她原是昔年太阴教一脉,在江湖上自称太阴公主,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把同门师妹,结发之妻,视作糟糠,阴九姑听说他得了南海奇书,就怂恿他开门立派,龙在天言听计从,果然自封为南海门门主,此事很快就传到了他妻子甘清音的耳中,向乃夫再三苦劝,龙在天迷恋阴九姑,岂肯听他?妻子的话,终于夫妇反目,甘清音气愤之下,伤了胎气,远走西天目,在幻住庵出了家”
白玉霜吃惊道:“老前辈说的莫非”
南海神龙目中隐有泪水,点头道:
“不错,她就是幻住庵主清音师太。”
白玉霜心中暗道:
“原来清音师太有这段沉痛的往事,无怪她生性偏激,嫉恶如仇了!”
南海神龙续道:
“阴九姑不久生了一女,取名如玉,那时龙在天已在南海创立宗派,收了四个门徒,大弟子姓郝,名天行,为人极工心计,颇得乃师欢心,就把女儿与他为妻(即郝总管)。之后,郝天行夫妇,也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也快有二十岁了(此女即冷青萍)。”
白玉霜道:“老前辈说的是从前的事了。”
南海神龙道:“不错,二十年来,龙在天眼看羽翼已丰,谋求称霸武林也愈趋成熟,唉,与其说是霸业成热,倒不如说作的恶孽渐多,江湖上声势逐渐嚣张而已。七大剑派围攻那一役,惨遭失败,龙在天伤重垂危,幸有郝天行负之而行,逃至九连山,又回到了昔年夫妇隐居的那座幽谷之中”
白玉霜道:“后来如何?”
南海神龙忽然用手撩起袍角,露出了他一双铜脚,惨然苦笑道:
“白姑娘看看老朽一双脚。”
原来他自膝盖以下,竟是用黄铜铸成的。白玉霜道:
“老前辈当年原来被折断了双腿。”
南海神龙黯然一叹道:
“老朽被七大剑派数十名高手围攻,身中十余处剑伤,依然突围而出,并未断足,这是老朽大弟子兼女婿的郝天行下的毒手。”
白玉霜听的颇感意外,说道:
“郝天行背负老前辈,逃脱七大剑派追踪,何以又会下此毒手?”
南海神龙长叹一声道:
“孽徒背负老朽而逃,本已存下歹心,逃入那处幽谷之后,立即挥剑折断了老朽双足,胁迫老朽,交出南海奇书,老朽答以奇书不曾携出,可能业已付之一炬,孽徒自然不肯甘休,逐以施以酷刑,逼老朽默写书中武学。这样过了七日之久,老朽内伤略幸好转,就告诉他书中文字,老朽记忆所及,全说出来了,那孽徒突发一掌,击在老朽背上”
白玉霜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