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6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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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明年之内,新疆必定重归天朝,中国金瓯无缺。
关卓凡说,仗打完了,人心的效顺,却不过刚刚开始,西北的王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非二、三十年不能见功,这是华夏的千秋大业,遍顾天下,除了季翁,我还能托付给谁呢?
看到这儿,左宗棠犹如吃了人参果,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至于该如何“王化”,推行“通用语”之外,关卓凡另有九款建议,条分缕析,狮子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
左宗棠的回信,洋洋洒洒数千言,其中一句,黄钟大吕,后世流传:
何须东望酒泉郡,此生不入玉门关。
*
(第九卷《黄金时代》完结,明天开更第十卷《天道好还》。另,狮子拜求保底月票一张,谢谢!)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反目成仇()
西藏出了乱子,并波及到四川。
咸丰八年,经金瓶掣签,十二世达赖喇嘛成烈嘉措“坐床”,热振活佛摄政。热振此人,自负自大,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天天对着噶夏政府颐指气使。咸丰十年,双方矛盾激化,热振以“与廓尔喀私通书信”为由,将首席噶伦夏扎抓了起来。
夏扎虽然身陷囹圄,却依旧手眼通天。他联络上了黄教六大寺之一的甘丹寺,甘丹寺主持贝丹顿珠表示效命。这甘丹寺为黄教之祖宗喀巴手创,算是黄教的祖寺,非同小可。贝丹顿珠又替夏扎勾连上了同为黄教六大寺之一的哲蚌寺,哲蚌寺亦表示支持夏扎。哲蚌寺为黄教最大寺庙,在拉萨,和甘丹寺、色拉寺鼎足而三,号称“拉萨三大寺”。这样,等于拉萨的世俗政权和宗教势力,联起手来,一起站在了热振的对立面。
同治元年,哲蚌寺举行“哲蚌日扎”法会,以“摄政减少了法会的布施”为由,向热振发难。甘丹寺立即桴鼓相应。事情愈闹愈大,当年的祈愿大法会被迫延期。
见不是个事,班禅那边儿的人,出来做和事佬了。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派出“司膳官”卓尼和为代表,折冲斡旋。如果班禅本人出面,拉萨这边儿,大约多少要卖个面子,一个“司膳官”,谁搭理你?自然无功而返。
热振政令不行,拉萨基本上处在一种无政府的状态中。
补充一句,此时达赖六岁,班禅七岁,离“亲政”的日子都还远着,只好看着下边儿的人胡乱折腾,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夏扎一派,觉得嘴皮子磨够了,火候差不多了,可以动手了。
甘丹寺和哲蚌寺僧人,突袭关押夏扎的尼木嘉切寺,将夏扎抢了出来,驻节于甘丹寺,并严密护卫。
夏扎立即发表声明,历数热振之过,并宣称奉达赖密谕,废除热振的摄政之位;另宣布成立“甘哲仲基”——一个类似“僧俗联席会议”的组织,取代热振,处理拉萨和前藏的一切政务。
同时,磨刀霍霍,组织了一支包括两寺僧人和康巴商人在内的武装,准备攻打热振驻节的席德林寺,武力消灭热振势力。
不过,动手之前,还得看看驻藏大臣的眼色。
彼时的驻藏大臣叫做满庆,昏庸颟顸,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儿上了,他才派员“查办”。负责其事的是粮务委员李玉圃、游击唐怀武、把总马腾蛟,以李玉圃为首。
夏扎和热振,两边儿都向驻藏大臣叫屈,但夏扎和李玉圃勾兑得好,李玉圃回报满庆,尽派热振的不是。于是,满庆下了札子,将热振大大斥责了一番。
夏扎方面放下心来,开始大动干戈了。
甘丹寺和哲蚌寺僧人,私自打开布达拉山的兵器库,取出大炮,轰击席德林寺。热振下令反击,但究竟寡不敌众,只好携了摄政的印信,逃往内地,到北京去“告御状”。
不过,没等热振到达北京,满庆的折子就抢先到了:奏请革去热振“呼图克图”的名号,注销敕印,并请以夏扎代替热振,出任摄政。
彼时还是恭王当政,西藏天高皇帝远,情况不明,自然以驻藏大臣的意见为准;另外也想着,既然已成事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准奏了。
可怜热振,到了北京后,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免去了摄政之职,呼告无门,又不能返回西藏,几乎流离失所。后来,军机处给理藩院打了招呼,他才算在妙应寺中安顿下来,不过,寄人篱下,日子实在不怎么好过。
恭王对此事的处置,关卓凡大大不以为然。
西藏不是朝鲜、越南,不是中国的“属国”,而是中国的“属土”。自福康安奏请实施《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之后,驻藏大臣的角色,不再只是雍正年间的“监督藏政”,也不再是乾隆早期的和达赖喇嘛“共理藏政”,而是作为皇帝的代表,以钦差的身份,“总览事权,主持藏政”。
高宗、仁宗、宣宗,都曾反复强调,西藏“一应事件”,达赖以下,均须“遵照钦差大臣指示办理”,“禀命驻藏大臣办理”;非但如此,“一切陈禀”,达赖、班禅、噶伦,皆无权“直禀朝廷”——必须由驻藏大臣转奏。
就是说,达赖、班禅,虽然在礼仪上和驻藏大臣“相敌”,但实际上,他们不但是皇帝的属臣,还是驻藏大臣的属员。
驻藏大臣除了拥有西藏的外交权、防务权,还拥有行政、人事、司法、财政的最后决定权,是真正意义上的西藏的最高军政长官。
驻藏大臣对西藏,完全不存在什么“不干涉内政”的问题。
满庆庸懦颟顸,偏听偏信,放纵西藏内部的争斗;恭王则息事宁人,对争斗的结果予以承认,这么做,必然大大削弱中央政府在西藏的权威,启不逞之徒的野心,属于自废武功的昏招。
事实上,彼时朝廷虽然在英法手上吃了亏,但在西藏的权威犹在,如果驻藏大臣对夏扎、贝丹顿珠等人严词训斥,勒兵以待,西藏的内乱是起不来的——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敢造反。
热振固然是个笨蛋,但他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摄政,就算要换,也得朝廷来换,绝不能允许谁力气大谁就抢过去做!
关卓凡以为,恭王如此处置,后患无穷。果然,不出一年,西藏就再次出了状况,这一次,把四川也扯了进去。
夏扎不仅脱却缧绁,还反过来攻倒热振,取而代之,最关键的外援,乃是甘丹寺主持贝丹顿珠。因此,夏扎做了摄政之后,贝丹顿珠青云直上,一路做到了噶伦代办。不过,此人野心极大,并不满足于一个噶伦代办,他盯着的,是夏扎屁股底下的那个位子。
贝丹顿珠一边以恩主自居,对夏扎予取予求;一边把持“甘哲仲基”,利用该组织,罗织势力,打击异己。
夏扎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是拿贝丹顿珠无可奈何了,贝丹顿珠羽翼已成,尾大不掉了。
双方龃龉不断,终于反目成仇,眼见当初热振和夏扎的故事,又要重演了。
不过,夏扎的人气,可比热振好得多,贝丹顿珠想拿对付热振的那一套来对付夏扎,大不容易了。
怎么办呢?
贝丹顿珠的目光,落到了川藏交界的瞻对上面。
*(未完待续。)
第二章 改弦更张()
瞻对的大头人贡布朗杰,突然举兵侵入南边的理塘,包围了理塘土司的官寨。
朝廷接报,大为紧张。
瞻对、理塘,地处由川入藏的交通孔道,如果乱了起来,西藏的经济、民生,以及内地和西藏的联通,都会大会影响。
还有,瞻对弹丸之地,却是极敏感的一处所在。此地唐属吐蕃,元始入中国,民风彪悍,难以王化。本朝自雍正八年开始,数度对瞻对用兵,并分瞻对为上、中、下瞻对,称“三瞻”,分而治之。但瞻对时起时伏,从来没有真正的顺服过。道光年间,贡布朗杰控制了“三瞻”,朝廷的势力,其实已被挤出了瞻对。
西藏每年要从内地采购大量茶叶,茶马入藏,瞻对、理塘是必经之路,贡布朗杰声称,夏扎制定的茶叶采买政策不公,瞻对颇受其害,不能不有所反应。
理塘境内,瞻对兵横行无忌,凡内地入藏货物——不仅仅是茶叶,一律予以劫夺。理塘土司力量不如,只好缩在官寨里面,干瞪了眼睛,跳脚跌足。到了后来,连朝廷和西藏之间的往来公文,瞻对兵都抢来拆阅;同时,开始四处破坏桥梁、道路。
到了这个地步,虽然尚未扯旗放炮,但已可以说,贡布朗杰反状已露了。
瞻对侵扰理塘,幕后黑手,就是远在拉萨的贝丹顿珠。
贝丹顿珠打的算盘是,西藏经济、民生,极度依赖内地输入的各种物资,内地的茶叶等货物的入藏通道,一旦被切断,藏地必怨声四起,他便可趁机造势,归众怨于夏扎,夏扎的摄政的位子,就必定坐不稳了。到时候,他贝丹顿珠出来,收拾局面,力挽狂澜,摄政的位子,还能从俺的屁股下面跑掉吗?
他派人游说贡布朗杰,许了许多好处,包括俺上台之后会对你如何如何,巴拉巴拉一大套。恭布朗杰心动了:别的不说,现有的这些入藏的货物,都抢了下来,就能发一大笔财啊。
不过,到时候,朝廷会不会干涉呢?
切,干涉个毛!这是咱们藏人自个儿的事儿,朝廷才没兴趣来多管闲事呢!上一次,热振和夏扎斗得你死活我,朝廷放过一个屁吗?那可是摄政和首席噶伦!你一个小头人,理塘那边,一个小土司,你们俩打打冤家,对朝廷来说,不过是猫儿、狗儿打架,正眼都不会瞅一眼的!
什么“小头人”、“小土司”、“猫儿、狗儿”,听起来虽然不大入耳,但贡布朗杰承认贝丹顿珠说的有理,下定了决心:好,俺干了!
夏扎果然焦头烂额,无奈之下,申之于驻藏大臣:朝廷可不能不管啊!
恭王接报,大感为难。
本来,贡布朗杰这个情形,迹近造反,应该派兵围剿了。但恭王一想到乾隆朝两征金川的艰难,就不由心中打鼓,犹豫难决。
有人建议,不如“以藏制藏”,叫西藏自个儿派兵去打瞻对,能打下来最好;真打不下来,再说——反正,也不算丢朝廷的面子。
恭王接受了这个建议。
夏扎大出意外。
没有法子,朝廷既然不肯出兵,只好自己来解决问题了。不过,允许藏兵进入四川,多少也算“给政策”了。
贝丹顿珠更加出乎意料:怎么?来真的呀?!
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应对的法子。
夏扎和贝丹顿珠,都坚持要由自己的亲信来带兵。
最后,夏扎和贝丹顿珠达成妥协,入川藏兵,由普隆巴和宗堆共同领军,其中,普隆巴是夏扎的人,宗堆是贝丹顿珠的人。
此时,夏扎还不晓得,这个安排,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夏扎使出了吃奶的气力,七拼八凑出了一支部队,交到了普隆巴和宗堆手里。
一入川,宗堆部就开始作怪了,各种理由出工不出力,到了后来,连工也不出了,和友军的协调、配合神马的,就更加谈不上了。
同时,普隆巴部的行动部署,总是被瞻对方面摸得一清二楚,处处碰得头破血流——奇了怪了!
藏军一败再败,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