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师姐的剑-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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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杀你的代价,有点太大了,但留你在这个世上,苍生可能会更痛。”
云九章勃然变色,俊朗面容瞬间青了又白:
“妖修,你在开玩笑?没有时间之力,你拿什么杀我?”
时间之力,正是云九章在花绍棠明显更强的灵力对决中,一直不死的作弊器。一旦发觉自己身上的哪一部分受伤,就直接把那部分的时间往回倒一点。甚至攻击看起来很危险的时候,干脆把周围整片的时间往回倒。只维持头颅中大脑那一部分的时间始终向前,就不会影响自己本身对时间的感知。
时间之力不是杀器,但它首先能使人立于不败之地。
花绍棠淡漠的笑着:“是,我没有大乘,悟不出时间之力。可是大概不知道,当今世上与时间相关的力量,并非只你拥有。你落伍太多年了……”
“你!?”
“当然,我是没有的,不然哪能留你蹦跶到现在。可是既然我见过那力量的莫测,作为屠神的预备役,我思考了几百年,该如何对付它。”
花绍棠抬起白骨的手掌,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你当惯了人,大约没想过。灵道有剑,精道有再生,魔道有身外身,妖道有强横的肉一体,鬼道花样多,有许多有用处的小神通可选。人道有什么神通呢?为什么我们这些外道,各个都要拼着减少寿元,修一个最孱弱的人道?”
云九章青着一张脸:“人可以思考。”
人修的智慧,是六道中公认的最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没有之一。
花绍棠一脸你居然知道的欣慰,把云九章噎得不轻:
“是呐,会思考。所以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变数……你知道吧,归根结底我其实是个剑修。”
云九章心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剑修!你手上拿的那个叫本命灵剑,而不是棍子,我眼睛又没瞎。
等等……
云九章的眼睛无意中扫过花绍棠手中的斩龙剑,银青色的双手阔剑。剑身宽阔,刃有龙纹,剑柄细长,以雪色绷带缠绕,间或落下两根没缠紧的白色布条。而后不敢置信的又纷纷扫过周围一百二十七个没出声的花绍棠手中的剑。
他于是喃喃道:“天……我真的瞎了……”
花绍棠笑起来,半张人脸半面骷髅,使他的俊逸显得有些邪气:
“发现了吗?斩龙很久没有在实战中开过一转了,其实我心里有点兴奋……另外,我真正入了人道之后许多年才明白,为什么很少有妖能修剑,为什么剑修大多都是人,至少也要入了人道。”
他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睫,似乎对当年的感悟仍然记忆犹新,
“因为只有人,才能悟出剑意。”
云九章抬起脸,暮黑瞳仁看着花绍棠,看着他手中的斩龙剑。
自天羽皇陵里爬出来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恐惧。
他发现了……
这个昆仑剑派的掌门妖修,在前面与他对战的整整七天里,连灵剑一转都没有开过,甚至剑意也没有用过,那种朦胧得连意境都感受不到的剑招,至多只能叫剑气。
他是个剑修,却没有用过一点剑修的本事。
那柄看起来很刚猛的斩龙剑,是真的被花绍棠当成一根棍子在用。
这妖修先前说它杀自己用不着全力,事实上,打到现在旗鼓相当,自己还隐隐是下风——毕竟如果真的天长地久打下去,身为人类的云九章,灵力只怕耗不过妖修本体六道□□的花绍棠——
就这样,人家根本是,一点真本事都没拿出来的。
云九章喉结滑动了一下,饱满光洁的额头,终于见了一点汗珠:
“你不过是攻击再强些,也不可能胜得过时间……”
“我说过的,你的剑意很好,只杀生。我的剑意却不大好。”
一百二十八个花绍棠同时举起了斩龙剑,银青色的剑尖指着中间的对手,冰冷的反射着日光,又粼粼映着无妄海平静的水面,晃得人一阵阵眼晕。
“你故国的百姓们还没有疏散,不把那一块大陆切下去的话,怕是待会儿那里就是一片死地了。几万万人呐……”
说话的那一个花绍棠,首先挥出了剑。
第337章 屠神之战(五)()
那道雪青色的剑意,破开秘境的天空时,杨夕与邓远之正带领着秘境中仅剩的三百二十一名反抗者,与上古神怪睚眦战斗。
云氏疯狗,复辟称霸之心不死。
败走炎山秘境,而后又屡遭灾厄,剩余的军队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剩余的云氏嫡枝也不到原先的一半。
凡人全灭。
辅助系基本全灭。
战力低下靠智商吃饭的门人清客,凡忠心的基本都已经给自己主子尽忠了,剩下一群不忠心的灭与不灭压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如此劣势,云家若但凡还有几分理性,即便为了家族的延续,也当放低身段、想尽办法,与昆仑…仙灵和谈。
或者再退一步,直接无条件投降,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然而很可惜。
连天祚渡劫飞升时,与云九章大战的那一场,“连师姐”一剑走偏,直接带走了他们的皇帝陛下。
然后轻轻的,这罪魁祸首就飞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甚至再也没有人能够确定,他那么寸的一剑,到底是不是居心叵测的准备多时。
而紧接着,云家最为年轻有才干的金丹王爷,大小事情实际上的主事人云想歌,又在鬼修们自爆的时候,莫名惊了座下拉车的灵兽,直接摔下车撞断了脖子。
这位云氏内部主和派的领军人物,年轻却不激进。曾经在天羽反叛之初,整个云氏皇族一片“剿灭仙灵,打倒昆仑”的喊声中,力排众议孤身深入内陆,一家家游说各大门派与新的天羽帝国建交、联盟、甚至归顺。
其风度、辩才、胆魄实乃有目共睹,更何况他还那么年轻。
他最大的错误是把花绍棠这头独狼引进了南海,结果放出了一批死于囚徒,以及南海游击队。但事后天羽内部总结伤亡报告却发现,其实收到的损失,远比派兵直接剿灭那波南海游击兵要低得多得多。
于是便有风言风语说,他是真的主和派,让花绍棠把那些南海腹地里的“跳蚤”带走,原本就是他的计划。
他是力主“非暴力复国”的一小撮“清谈云氏”中,唯一真正有行动力,也对战局有影响力的人。
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就像“连师姐”横竖已经飞了一样,昆仑云师兄唯一的同母弟弟,云氏皇族中最有可能暂时跟杨夕他们暂时握手言和的核心人物,就这么被一块突出的岩石结束了惊才绝艳的一生。
造化弄人嘛。
那些天纵奇才随机死,位高权重憋屈死,惊才绝艳无名死,并没有因为天羽云氏如今充任了大陆上的无名boss,就因此放过了这个姓氏。
他的死,直接导致了那些“誓死不做亡国奴”,“宁愿站着生,不要跪着死”,“不复天羽昔日之辉煌,宁愿神化天羽之荣光”等等以血证道的论调接过了军队的话语权。
唔,其实说军队……也勉强还是个军队吧。
还有两三千能站直了喘气儿的士兵,相比杨夕他们,已经是很强大的一股兵力了。
这只微型的军队,抱着一种决然的同归于尽之心,最终放出了养在炎山秘境里的睚眦、延维两只上古神怪。
延维凶性弱些,属性亦不适合这种烈焰灼灼的高温。
长满尖齿的利口咬住了金鹏的大腿,这个狠辣的妖修直接化回原形,扑扇起翅膀升空,在空中划出一道迅猛的金光,拖着延维直接飞进了天羽云氏的阵地。
然后,就再也没见飞回来……
而更凶险的完成体睚眦,则险些带给杨夕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睚眦皮厚,外部打不动,沐新雨捏着鼻子想效仿马烈给睚眦来个穿肠杀。
沐新雨成功的被睚眦吞进去了。
然后就没有吐出来。
又有三四个剑修依次上阵,手持灵剑悍不畏死的步上沐新雨的后尘,然而那睚眦的肚子竟好像一个无底洞,不管吞进去多少修士,连个饱嗝儿都没见打出来。
战况太过惨烈,邓远之这老小子撑不下去,几次想单独遁走,都被杨夕给按住了。
“老远子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还在拼命的战斗,你怎么好意思自己跑?”
邓远之脸色铁青的回答她:“能打赢的才叫战斗,打不赢的那是送死。”
然而杨夕并无法反驳他,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他们根本就是在往里填命而已,任何一点有效的办法都拿不出来。
仙灵宫大少爷方少谦,一根绷带扎紧了流血的大腿,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扑向了重新加入战场的延维。
只留给杨夕一个白衣飘飘,马尾摇摇的背影,那么果断。
太惨烈了,以至于杨夕几乎分不清,那一道裹着无尽霜寒劈碎了整个秘境的银青色剑意,到底是团灭了他们,还是拯救了他们。
狼狈的伏倒在地面上,杨夕眼睁睁的看着完成态睚眦,燃着黑焰的巨大偶蹄落下来。
睚眦的背后的天空,碧蓝色的天空忽然浮现出一道渐渐的青色,仿佛由远及近,由浅到深。
终于,原本血红色的天裂被那道银青色的霜寒剑意,从中截断。
天碎了……
举头可见的天空,碎成了一块块蓝色的玻璃,棉絮似的白云,最先从玻璃的裂缝中间漏了出去。
分崩离析的秘境里,杨夕终于想通了一件事:他只是妖孽辈出的修真界里,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不论如何挣扎也没能在最后的时刻力挽狂澜。
云家完蛋了,蓬莱或许也要完蛋了,杀神和昆仑接下来的对决结果尚未知晓。
但无论这场战争最后胜利与否,完胜还是惨胜,都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和她壮烈的战友们,只是作为这场大胜或者惨败的必然代价,被提前付了出去。
崩裂的秘境里,倒流的岩浆以不符合物理规律的角度,泼洒过来的时候,杨夕哭了。
……
不论炎山秘境里的杨夕,多么的绝望又伤心,秘境外的昆仑大长老苏兰舟都不曾见到。
碎裂的秘境里,喷出来的山石草木,看起来好像是液体似的质感,扭曲着挣脱秘境的引力,把自己掰扯得滑稽又可笑。
但苏兰舟可笑不出来。
他跟玉阳子刚刚躲过秘境里“喷出来的火焰山”,空中那道粗得惊人的寒霜剑意就已经逼近了。
周围的空间仍然被云九章封禁着,堂堂合道奋力挡在一群筑基期小修士的面前,然而连挥三十四剑,绯红桃花撞上银青的寒霜,那逼近而来的极寒,只慢了肉眼难辨的一点点。
苏兰舟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死这儿。
他认得那是谁的剑意,他知道那剑意曾经有多强,以及,现在只有更强。
昆仑惊鸿剑发现自己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当以高山为参照物的时候,馒头和烙饼其实是同一个厚度。
一个邋里邋遢的年轻男孩从身后拍拍苏兰舟的肩膀:“大叔,辛苦啦。谢谢你这么努力救我们,但还是别费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