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起床就性转-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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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满头满脸,却不敢伸手擦去半分。“王……王爷与太子妃吉人天相,一……一定会化……化险为夷的!”
“梁县令。”一阵沉默,许久,终于有人回应了他的汇报。不是楚敬宗,而是坐在下首的,那个面无血色、目光森寒的年轻男人。
梁默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刚才可就是这男人带头闯进了县衙,手里还提着刘黑子的脑袋。那血淋淋的场景,这辈子他都不想看见第二次。他正心惊肉跳着,只听那人继续说道:“刘黑子聚众在此,掠夺往来船只,行为放肆猖獗。你这个县令,难道便一无所知么?”
“这……这……”梁默的汗流得更多了。
一旁的楚敬宗开口道:“梁县令,这位是襄王府的长史程徽,摄政王最为信任的左右手。你有什么苦衷,直说便是,我与程长史自然会为你做主。”
“长史,相爷,不关卑职的事啊!”闻言,梁默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出声,“那刘黑子打通了郡守赵贲的关节,每劫一笔财便要向上上贡四分,有了这顶保|护|伞,方才如此有恃无恐!赵太守在京中可是有人的,下官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小县令,哪敢去管顶头上司的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你去写份奏折,弹劾郡守赵贲。”程徽道,“但此事可不算完,若是找不到王爷与太子妃,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着侥幸逃脱!”
听着他声色俱厉,梁默顿时又是一个激灵。完了,他想,这回赵贲算是完了。不单单是赵贲,那个所谓京中的“靠山”,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黑子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前些日子干了两笔大的,便得意忘形起来。这回听说有肥羊便去劫人家的船,可谁能料到那船上的贵客,竟是楚相一家与襄王殿下!如今太子妃被贼人拉下水去,襄王纵身去救,两人都下落不明。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
想到这里,梁默已是满心绝望,面如死灰,身子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程徽却不再看他。男人站起身来,对楚敬宗不冷不热地道:“楚相,在下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以这般态度对待三公,已足以称得上是无礼。可楚敬宗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反而尴尬地拱手道:“长史多多歇息,这边的事情交给本官便是。”
程徽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任由一个侍卫扶着,向县衙后堂走去了。楚敬宗悻悻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回头来。端起茶盏也无心品茶,他重重叹了一声,放下杯子也站起身,从另一个方向也往后堂去了。
县衙的后堂原本是县令与其家眷的住处,然而眼下贵人驾到,自然是要都腾出来让给对方的。楚敬宗匆匆走在回廊上,每接近房间一步,脸色也就越发阴沉下来。
“嘭”地一声,他最终推开了房门。
屋里一片安静,从内室低低传出少女的抽泣声,和年长女性的低声哄劝。听见门开了,那声音也戛然而止。
楚敬宗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
楚沅音还在抹着眼泪,见他进来,满脸惶然地朝着床里面缩去。庄氏的神情也有些无措,强扯出一抹笑,起身迎上前去:“老爷……”
“滚开!”楚敬宗毫不留情,一把将她推到旁边,继续朝着楚沅音走去,抓住她的一条腿便向外面拖。后者见状,放开喉咙惨叫起来:“爹爹!爹爹不要!女儿错了,女儿……”
啪!
这一巴掌下去,竟是将楚沅音的嘴里都打出了血,半边脸顿时肿起老高。庄氏见状,尖叫一声扑上前去,搂住吓傻了的女儿泪如泉涌:“老爷,求您!要打就打妾身吧!”
“瞧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楚敬宗已是暴跳如雷,指着这母女二人的手颤个不停。“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去招惹她,不要去招惹她!她可是救了你的娘啊,你怎么就能下这么狠的手,将她推下去!你以为你做得很隐蔽不成?那周九全看在眼里了!你的父亲,堂堂丞相,现在在一个王府长史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若是这次襄王有什么不测,为父也只能……让你以死谢罪了!”
第44章 说说你的事吧()
恢复意识时,楚清音发现自己正趴在江边的一处浅滩上。
日头已经偏西,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但是从自己目前的状态来看,应是还没有过一更天。她连咳出了几口水,勉力用手臂支撑着上身,坐了起来。
想起刚刚在水下的经历,楚清音忍不住一阵后怕。那挟持了秦景阳的匪徒在靴筒里竟然还插了把匕首,自己游过去试图将两人分开时,险些面门正中一刀。好在襄王的身手过硬,她才能将匕首强夺过来,可河盗依旧不肯放开秦景阳,情况紧急之下,她也只能一咬牙,用利刃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拖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秦景阳奋力上游,楚清音肺中的空气也几乎要消耗殆尽,窒息感令她的四肢渐渐感到无力,连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她紧咬着牙关坚持,总算在最后一刻成功浮上了江面,新鲜的空气大量涌入鼻腔时,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刹那间让她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却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流将两人朝着离船越来越远的方向带去。
然后?然后好像卷进了一处急流,接着脑袋狠狠撞在岸边的石壁上,就昏了过去。他们两人居然还没有葬身江底,简直是命大得不能再命大了。
这些念头一口气在脑海中转过,其实也不过是瞬间光景。捂着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楚清音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朝着伏在十几步开外的秦景阳走过去。
襄王的状况和她想象的一样糟糕,面色清白,嘴唇已有些微微发紫,上腹鼓胀,显然是喝进去不少水。人命关天,楚清音赶紧将他仰卧平放在地上,解开衣带,领子也扯松了些。她跪在对方的身侧,双手手掌交叠,朝着秦景阳的胸腔压了下去。
随着她的按压,秦景阳渐渐吐了些水出来,面上也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却依旧没有恢复意识。楚清音又捏住他的鼻子,抬高他的下颌,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
亲吻一个内芯是男人的女人,虽然这感觉十分怪异,但楚清音现在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她贴上对方那双冰冷的嘴唇,刚呼出一口气,突然感觉到一阵毫无预兆的、令人十分熟悉的眩晕。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居然在这个时候!
下一刻,秦景阳向后重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他的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散去的愕然,惊魂未定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
虽然从前曾有过下午在躺椅上补眠时,忽然被拉入清醒的身体的经历,但是从昏迷中被强行扯出来,却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诡异感觉。更何况清醒时还发现楚清音在吻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感瞬间又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秦景阳重获生机,然而被突入禁锢在溺水躯体中的楚清音就没那么舒服了。气管和肺中的水令她无法呼吸,她难受地挣扎起来。意识朦胧中,她感觉到男人正在学着她刚才所做的,用力按压自己的胸腔。鼻子被捏住,下颌被抬起,对方的双唇带着几分迟疑地贴了上来。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她已经从施予者变成了被施予者。
“噗!咳咳咳咳……”
一大口水吐了出去,呼吸道终于恢复通畅,楚清音翻过身去,大声咳嗽起来,一边还不忘对秦景阳竖起拇指:“王爷你……学得真快!我还以为你……咳咳……你要愣在那儿……咳咳……不管我死活了呢!”
秦景阳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听到最后一句顿时黑了脸,说道:“本王岂是忘恩负义,见死不救之人?”说着探过身去,替她不轻不重地拍着后背。
“咳咳咳咳……那倒不是。主要是这时机太巧,正好赶在我对你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你要是震惊过头,一时间大脑放弃思考了的话,我可就危险了。”
“那个叫做……人工呼吸?”
“是啊。”
“……不是礼节性亲吻?”
“……是急救措施好吗!王爷你智商呢!”
虽然听不懂“智商”是什么意思,但显然这不是什么好话。秦景阳面上浮起一丝尴尬,好在楚清音现在正脸朝地趴着,也看不见他是怎样的表情。干咳一声,襄王收回手,站起身来道:“闲话少说。此处离落水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得尽快赶回去才是。”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水吐得差不多了,楚清音重重喘了口气,翻过身来坐在地上。她向四下望去,浅滩的面积不大,能望得到尽头,面前是江水,两边是近乎直角的山壁,被水流打磨得日益光滑。身后是一片茂盛的树林,也是目前看来他们的唯一出路。
“大抵仍在康郡境内,具体是何处便不好判断了,或许是黄安县与兴城县之间。”秦景阳举目四顾,指向一处道,“朝着这边走,或许会到达黄安县,但具体要花上多久,就不得而知了。若是在途中能遇到人烟,便是再好不过。”
“现在大晚上的,咱们两个都是筋疲力尽。也没法赶路。”楚清音说道。一阵风吹来,湿衣服黏嗒嗒地贴在身上,冰冷的触感令人感觉十分不舒服,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还是得先找个地方睡一宿,明早再出……阿嚏!”
“还是先生个火,将衣服烤干吧,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秦景阳看了她一眼,解开腰间的犀角腰带。当初楚清音跳水救人时,为了不妨碍行动便脱掉了穿在最外面的锦袍,如今他身上只剩了中衣和深衣两层。襄王脱掉深衣,拧得半干,很自然地走过去给楚清音披上。
劳烦摄政王殿下亲自动手给自己披衣服,楚清音简直受宠若惊。刚要道谢,却见对方又伸出一只手来:“还不快走,呆坐在这儿干什么?”
“……腿、腿软了。”握住秦景阳的手,三次尝试站起来却都宣告失败,楚清音抬起头望着脸色黑了一半的男人,笑得十分尴尬。
秦景阳抿了抿唇,弯下腰去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抱起。看到楚清音惊诧的神情,他板着脸说道:“事急从权,本王又不是迂腐之人。再说这身体也有一半时间属于本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况且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此番出来的所为的是什么。虽说河盗的袭击属于不在计划之内的意外,但目的却是同样地达到了。”
“越是长篇大论就越显得你在欲盖弥彰,襄王殿下。”
“你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要是背着会更舒服点。”
“……闭嘴!”
树林中的状况比楚清音最初预料的要好一些。这一带显然人迹罕至,树木茂盛繁密,亭亭如盖,直指天际;树根盘错着露出地面,旁边生长着各式各样的菌类。豺狼熊虎一类的猛兽不见踪影,野兔、麂子倒是不少,远远地站在草木之中,注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甚至有一只尾羽鲜亮的雉鸡在他们跟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两人都是饥肠辘辘,恨不得将这傻鸟逮来饱餐一顿。可惜身上没有刀子,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它趾高气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