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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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会儿,道:“若梁帅困城,我们最多坚持到十月中。”
梁二点头,表示明了。
田大看了眼天色,吩咐仆从摆饭,道:“你我小酌几杯可好?”
梁二摆手,道:“吃饭行,喝酒就免了。”
他道:“我答应人以后不碰了。”
田大意会一笑,命仆从备些好菜色。
吃过饭,田大告辞。
待回到正厅,田大将梁二的话告诉田节度使,又道:“儿以为,此事可行。”
“她啊,”田节度使还有些犹豫。
田大郎道:“关于柳城主的传闻,儿听了很多。”
“儿以为,这是一位女中英豪。”
他道:“阿耶早前想法不是不好,以抗击突厥为筹码,据守而立。”
“但我以为,此计只能一时管用,且也只针对梁帅这等真心为国为民考量的人。”
“若哪时,突厥来袭,朱家定然借机报复。”
“我们腹部受敌,只靠一己之力,田家危矣。”
田节度使道:“你是这个家的嫡长,以后这田家,是走康庄大路,还是破家灭门,你自己定。”
田大郎垂下眼。
屋里随着他的动作安静下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田大郎抬头,道:“儿愿意赌一把。”
田节度使道:“你若定了主意,那便去作罢。”
田大郎郑重点头,起身往府里偏僻的院落行去。
没多会儿,他带着一身狼狈的朱大郎来到梁二居住的小院。
梁二正在院里练枪,见两人进门,便收了枪。
田大郎拱手,侧开一步。
示意这人归他了。
梁二呵呵一笑。
他来到朱大郎跟前。
端量片刻,他忽然道:“前两年,剑南那边大肆抓小娘子充入宫里,这事你有份没有?”
朱大郎眯眼看梁二,道:“事关宫闱,你问什么问。”
梁二咧了下嘴,呵笑一声,二话不说,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
朱大郎不防,当下便被揍的眼前发黑,口鼻窜血的栽倒。
梁二揉了揉拳头,道:“不说那就是你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这里太可怕,我要回家()
他弯下腰,再挥拳头。
耳听得朱大郎的鬼哭狼嚎,田大郎呆滞的看梁二挥舞着老拳。
边上的仆从急忙扯他,道:“大郎君,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田大郎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去拉梁二。
梁二就势收了力道。
起身揉着拳头,长吐口气,道:“痛快。”
田大郎摇头。
仆从赶忙上前,将瘫在地上,如死狗一样的朱大郎扶起。
梁二微微弯腰,凑到近前,道:“早前抓小娘子的是不是你?”
朱大郎蓦地瞪大眼睛,嘴巴几乎能塞个鸡子,腿软得哆嗦。
不是吧,他都这样了,还来。
田大郎拉住梁二,道:“好了,便是真抓,动手的也不会是他。”
梁二看了眼田大郎,哼了声,道:“就他这德行,定没少闹腾。”
“梁兄,这人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办,随你处置吧,”田大郎笑道。
朱大郎闻言一震,立刻看向梁二。
不想,梁二吩咐仆从,“给我关去边上,正好这两天手痒。”
朱大郎急忙挣扎,被打得肿胀的嘴唇翕翕着。
“放肆,你敢?”
田大郎笑着拱手,离开。
梁二根本懒得理这个话都说不明白的。
只瞄了一眼,仆从便把他跟拖死狗似的拽走了。
又几天之后,梁帅大军逼近。
梁二带着朱大郎出城。
看到已成猪头的朱大郎,梁帅皱眉,“怎么回事?”
梁二道:“这小子不老实,从关着的地方跑出来,还招惹闲汉,我寻到时就这德行了。”
朱大郎瞪起眼睛,支支吾吾的向梁帅指控。
奈何他牙都少了好几颗,腮帮嘴唇更是肿胀得厉害。
呜呜半天,梁帅也没能听懂。
葛先生捋着胡子,叫了军医来。
待到把人带走,梁帅才道:“说吧,他那伤怎么弄得?”
梁二呵呵的笑。
“他干这事也不知一次了,”他道:“阿耶也知道福娘跟前那个小丫头吧。”
“才来那会儿多大点,差点没给那群混账吓出个好歹。”
一听这话,梁帅便知,朱大郎的伤跟儿子脱不开干系。
梁帅眉头皱紧。
那丫头他听刘氏提过。
不过那丫头在梁家时,唐皇还在山南,便是掠截,也跟剑南扯不上太大关系。
葛先生忙道:“不过是些皮肉伤,养几天也就好了。”
梁帅看了眼老友,给梁二个眼神。
梁二十分乖觉,立马溜了。
葛先生看了眼周围,兵士立刻将附近环住。
葛先生道:“既然朱家郎君已经回返,我以为此事不如就此打住。”
梁帅眉头拧紧,“只怕朱家不肯罢休。”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往书案跟前去。
提步写了封奏折,蜡封起来,交与兵士。
帐外,朱大郎被兵士架进来。
因着说话不能利索,他只能提笔书写。
瞧着纸上如毛虫爬过的墨迹,梁帅努力忍住抽搐嘴角,温声道:“世侄莫急,待你伤势略有好转,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朱大郎一听,顿时急了。
他一头扑在案几上,想要抓笔。
但他手背都是淤肿,使力大了便疼痛。
手指略一抽抽,毛笔便滑脱在地。
朱大郎四下一睃,两眼绝望。
梁帅好歹也是带着几万大军的将帅,他的书案,起码也该有两只笔吧。
梁帅见他都要哭出来了,只得上前把笔捡起来,递给他。
见他又要写,便道:“世侄,你不是世叔拦你,实在是邠州如今并不太平,我这儿暂时分不出太多的兵来。”
朱大郎用力摇头,一笔一顿的写着,无碍,可以。
“不如让小儿送你?”
跟其他梁家军不太一样,闪骑营算是梁二私军,且还时常担任侦查军,即便仍受梁帅统辖,但短时间脱队,也还是可以遮掩过去的。
朱大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开玩笑。
好容易离开那煞星,他真是半眼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梁帅无法,只得叫了个旅帅来,命他带人护送。
朱大郎立马起来,身也不抖了,手也不哆嗦了。
麻溜跟旅帅出帐。
待到人离了些距离,葛先生才道:“你不该让他走。”
即便这样可以免了唐皇讨伐河东的名头,但朱宕此人只是瞧着宽宏大度而已,若没有掣肘,只怕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无碍,朱宕还算顾及脸面,只要把利害说清,他应该会以大局为重的。”
梁帅又何尝不知。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他不想让老友背上不忠不义的名声。
至于其他,他来便是。
大军驻扎在城外五十里,不攻也不退。
如此僵持几天之后,田牧终于耐不住,来寻田节度使。
见他正和田大郎说话,便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说破嘴皮子你们也不信,”他道:“现在怎么样,大军围城了。”
“怎么办?”
田牧一屁股坐定,面上带着恼怒。
田节度使微微皱眉。
田大郎笑道:“二叔父,你莫急。”
他道:“梁家军不是还没有打来吗?”
“等真打来,什么都晚了,”田牧瞪起眼睛,道:“我已经下令,开放东城门。”
“你赶紧带着几个弟妹顺着人群,一道出去。“
“二叔父,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田大郎无奈。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他道:“大兄,你就由着他?”
他说着,拍案而起,
田节度使看向儿子。
田大郎微微摇头。
他只得拉了弟弟坐定,道:“不然你先带着二郎和几个年纪小的,去弟妹娘家转转?”
“大兄,你说什么呢?家族危难,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
田牧瞪眼。
“我知道,”田节度使安抚点头,道:“只是这件事本就是我一时冲动,我一房承受便已足够,怎好再前程你们进来。”
“胡说,”田牧甩开他的手,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莫不是就你姓田,我不姓?”
“二弟,是为兄错了,”田节度使十分诚恳的致歉。
门边,有仆从走进来。
田牧余光看到,便收了怒色,冷声道:“何事?”
仆从上前,将手里的信摊开来,道:“才刚敌军投来了这个。”
第三百八十六章 玩玩可好?()
“什么东西,”田牧劈手夺过来,打开。
信里内容十分简单,一眼便可看尽。
田牧勃然大怒,抖着信纸,道:“梁家这是什么意思?”
田节度使拿过,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才递给儿子。
田大郎看完,嘴角挂笑。
“你还笑!”
田牧等着大侄儿,两眼冒火。
“人家这都下战书了,你还在这儿傻乐!还不赶紧准备去?”
“二弟,”田节度使嘴角微扬,道:“不必紧张,梁帅这般,定是他那边有了什么情况,不得不战。”
他从田大手里拿回纸条,指了其中两处,道:“你看,这两点墨迹是标注在这个断和绝上。”
他道:“我俩相交多年,知他书写习惯,这两点便是他惯常暗语的习惯,中间要加个不字。”
“情断义绝,”田牧喃喃:“情不断意不绝?”
田节度使点头。
田牧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道:“你确定?”
田节度使点头。
田牧看他一眼,道:“你确定就行。”
他面色迟疑的出了门。
田节度使苦笑。
他侧头道:“即日起加强城墙守卫,尤其西边和南面。”
田大郎点头,出门。
田节度使静默一瞬,转去后面院子,换了一身重甲,郑重其事的来到南城门。
立在剑戟林立的兵士中,田节度使遥望远处隐约可见的营帐。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
田大郎安顿好西城门,过来时便看到自己父亲直直盯着前方。
他走到近前,道:“阿耶放心,便是当真打来,只要咱们不贪功,只据城而守,足够撑得弟妹们平安离开。”
田节度使微扯嘴角,道:“盯着这儿。最迟明早,梁帅便会派人来打前锋。”
田大郎肃然应声。
田节度使下了城墙,田大郎喝令众兵士打起精神,不得懈怠,他则命人开库房,搬出一早准备好的投石机和油锅等物。
而在远处的营帐里。
坐与梁帅下首的男子无视梁二冷视,悠然捋着自己的长髯,道:“战书也下了,不知大军几时发兵?”
“急什么?”
梁二插嘴,道:“闵大人便是没打过仗,也该知晓大战之前需得制定妥善方略,放可减少伤亡,增加胜算吧?”
闽兴冷冷睨梁二一眼,道:“梁司马,某好歹也是钦命,你这般态度,可是不满唐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