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请入瓮-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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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让我拿到招魂镜那带他出去也无妨。且他救过我一命,权当是还他的救命之恩好了。但他嘴上又老是挂着出了蛮荒要找我寻仇,我就又不怎么想带他出去了。”
“能有本事帮你拿到招魂镜,等出了蛮荒就亦有本事令妖界再猖狂大乱一番,且他若知道招魂镜有逆天神力,难免不会觊觎。到时要找你寻仇亦是一件令人十分棘手之事。”他说了放妖王出蛮荒的诸多弊端,为此我问阑休该如何办时,阑休十分淡定,给我想了个对策:“暂时先诓着他,等我们出蛮荒时再扔下他。”
我问:“这样会不会不厚道啊?”
阑休挑了挑眉:“在这蛮荒里要厚道来做什么。”
他说得也是。这蛇儿一向足智多谋的,听他的准没错。遂我在心中依照他的想法暗暗打下了算盘。弦衣啊弦衣,你很仁,但没有哪个规定我一定要义啊。
后想起了阑休此次受伤一事,我从他腿上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道:“伤都痊愈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阑休带着温柔与痛惜清然一笑:“都好了,没有哪里不舒服。”伸手来爱怜地抚我的面颊,“只是辛苦了锦儿,不辞艰难为我寻吃的。这样一身狼狈的模样,锦儿该是经受了从未经历过的残忍,我就是死都无法忘记。再也沮丧不得,再也撤退不得,唯有将我自己完完本本地为锦儿付出,永不后悔。”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说得这么严重做什么,我不过就是给你掳了一只烤熟的小魔回来,哪里要你到死都不能忘记。你还要活不晓得多少万年,若要是一直记着,岂非很辛苦?还有,哪个要你付出了,你看我像是那样施恩图报的人吗?”……尽管以前是,但阑休不在我施恩图报的范围内。
阑休哑然失笑:“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你知道就好”,我正了正声,道,“好了,现在我们又转回来商量一下怎么下那深渊去。我觉得我们可以骗妖王先下去找镜子,他找得上来我们就抢过来,找不上来我再下去找,你觉得怎么样?”
阑休直截了当道:“不怎么样。”
我不满地努嘴:“你还能有更好的想法吗?”
“这事急不来,还得从长计议。这蛮荒里还有一些上古的魔,他们都求招魂镜而不得,若是被他们发现,岂能让你轻易带走招魂镜。”阑休如是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首先映入我脑海的便是初初一入蛮荒之际那三五个寻着满地烤焦的尸体吃肉的人,他们认得阑休,妖王弦衣亦说那几个人一直追着阑休不放。
(三)
我便问:“你说的上古的魔也就是群殴你一个的那几个人?”
见阑休点头,我又道:“你给我讲讲,他们怎么似与你有仇啊,一见面就要与你打架。是不是你惹到他们了?”
若真要是阑休惹到那些人了,能记个三万年之久的仇也委实不容易。
阑休淡淡然说了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大家当年在蛮荒里一起征战魔族之不服,三万年前再度被封印时欲逃出蛮荒,便由魔尊在外施力,我们在内齐心协力;好不容易在封印合拢之际极力撑住封印,我便以他们为垫脚石先一步从夹缝之中逃了出去,结果封印完全合拢了他们也就无法再出来了。”
我闻言僵硬了片刻。若要换做是我,何止是记三万年的仇啊。我叹道:“没想到阑休你竟如此调皮。”
阑休微微撇了撇嘴,显得很是无谓,倒当真十足的调皮。
然而,我与阑休呆在这巨石石缝内歇息片刻,悠闲也仅仅是短暂的悠闲。在我伏在阑休腿上将将入睡之际,面前的小火堆突然剧烈呯嘭了一下,将我惊醒了过来。
再睁开眼时,阑休袖摆一拂,将火熄灭。
感受到阑休的身体倏地绷紧,我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屏住了,低低问:“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一想起那日,阑休如冰冷的雕塑一般岿然不动地站在谷口,一身衣袍浸血手里却还死死握着碧引剑……微薄的光从他背后普照过来,刺得我双目发痛。我便说不出的生怒,那些敢伤他的人……居然又来了。
阑休只来得及唤了一声“锦儿”,便被我干脆地打断。我道:“此时此刻,你还想让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怕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向你保证,尽量不拖你后腿。”
阑休无奈地叹了叹:“也罢。”随即他祭出碧引剑,仰头往头顶上方的巨石石缝砍去。那剑在他手中十分灵活,随着他手腕的转动,青碧色的光忙在半空中划了几下,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结果巨石石顶,被碧引剑跟划布似的划出一道口子,一块修剪整齐完整的石头落了下来。随即毫不迟疑,阑休捞起我的腰便带着我飞身往那口子冲了出去。
阑休说那句“也罢”,我以为他是放弃让我逃跑的念头了。飞出了山谷之后我们已然处在一片高耸的山顶之上,也还是惊动了慢慢寻找过来的那几人。当我们一路往反方向山下跑时,竟于半路上遇见了妖王弦衣。
他似早晓得我与阑休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遇上变故一样。依旧骑在宽大的麒麟背上,即便是灰衣暗夜也难以掩住他魅人的芳华。
弦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即是对着阑休说的:“他们要找的人是你。”
这显然是在说废话。
(四)
然而,我原以为阑休压根不会在弦衣这里耽搁时间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竟手臂一扬,甩手将我扔了出去!
继而我跌入的是另一个怀抱。
我大惊:“阑休你想干什么!”
阑休丝毫不理会我,径直对禁锢着我使我无法动弹的弦衣道:“你带她离开这里。”
弦衣却道:“为何我要听你的。”
“她若无恙,届时我们便带你离开这里。”
弦衣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们不是早已经商量好了要先诓着我不会带我一同出蛮荒的么,怎么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我有些怒,他们完全不理会我的声音。阑休清清淡淡却笃定地道了一句:“我改变主意了,你护她无恙你有本事即可出蛮荒。”说罢他衣袍猛烈翻飞,手中碧引发出嗜血的嗡鸣,墨发丝丝随着他的魔气散发而起舞。
事到如今他还是想让我跑。我大声冲阑休怒吼道:“我都说了不会拖你后腿你干什么还要让我走!走不走是我自己的事情凭什么你来要我走我就得走!”那些人很厉害我知道的……上次、上次阑休以那副模样站在山谷谷口出现在我的眼界里时,那股深深悲凉的钝痛漫起在心间,我再也不能第二次见他那般面如死灰身如雕塑的可怖形容……
他只淡淡笑,笑得柔情万千:“锦儿乖,我很快就能追上你。”
弦衣驱动着麒麟掉头,我死死扒着麒麟的鬓毛往回扯,用力过猛痛得麒麟嗷嗷直叫险些将我与弦衣掀了下来。我挣扎着摇头大叫道:“你骗人,我不信!”
当麒麟掉头之时,阑休将将转身,只稍稍回了回头:“是真的。锦儿不是还要去找招魂镜吗,还在这里耽搁什么,让他现在就陪你去。”
锦儿不是还要去找招魂镜吗。一句话轻而易举就噎住了我的喉,让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不远处流动过来的强劲的气势,迫得我身体一阵一阵的紧缩。最终,我竟眼睁睁看着阑休飞身离去,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他说,让我去找招魂镜,他很快就会追上来找我。耳边是呼呼作响的狂风,我坐在弦衣那威猛的麒麟坐骑上,一路往另一个方向极速奔跑,与阑休越离越远……
我不知道阑休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总是要我逃跑可他自己却一个劲儿地迎刃而上,多傻。他让我去找招魂镜,我们本就是为了招魂镜而来;万般磨难我皆可一人承受,那是因为我费尽一切力气都要取得某样东西必须要承受相应的代价。可阑休不同,阑休他从未告诉过我他来这里会遇上怎么样的危险,兴许那即便是他陪同我来蛮荒所要付出的代价。
可不管有多少代价,目的始终就只有一个。
(五)
我打怀里掏出小瓶子,里面的红光因座下麒麟的奔跑而流窜不安。我幽幽道:“弦衣,我俩达成的交易,我记得有让你保护好我和阑休两人,眼下你却要食言么。”
弦衣道:“有了新的交易,与你的那个自然是不作数了。”
我哼笑道:“你是觉得阑休的承诺比我更有说服力吗?”
弦衣道:“好歹是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正的上古之魔,作出的承诺自然有说服力。”那是因为阑休除了面对我喜欢变卦以外,对别人从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我将小瓶子放到唇边闭眼狠狠一吻,随后揣进了衣襟里,侧身抓住了弦衣的手腕,一字一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若是阑休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永不能出蛮荒!现在、立马就给我掉头回去!”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吓到我了吗?”弦衣冷笑一声,随即竟更加迅猛地催动着座下麒麟。眼边流过的光景,只顾如狂风一般一扫而过。
当即我扣着弦衣的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腿上一翻,径直跳了下去。闻得后面一声惊呼。
意料之中的,跌下地面时由于麒麟跑得委实太快,以至于我被甩出很远。皮肤与地面相摩擦,似乎有沙石钻入到皮肉里,痛得我直咬牙。
折腾了半天,我才能勉强缓过来,挣扎着爬起来。半边身体皆是火辣辣的疼痛非凡。入眼是弦衣那灰衣身影。
他带着薄怒冲我低吼道:“你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样的蠢事吗!要是那么想死,本座一手就能捏死你!”
我抬袖抹了一把面皮,从他身边走过,淡淡道:“你倒是试一试能不能一把就捏死我。我做什么样的蠢事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要回去找阑休,你要往哪里走请便,别挡我的路就是。”
我走出几步,听他很气愤地哼了一声:“从没见过你这样蠢笨的女人!该逃命时你不逃,偏偏要赶着去送死!”
我扭头,笑靥如花:“那请问这位妖王大人能不能在女人我赶着去送死的时候再发发好心送我一程呢?”
就算是送死又怎么样,我只知道我不能抛弃阑休,我不能让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强悍的敌人,我不能同意他总是要我逃跑。
他喜欢在我面前变卦,那么轻易地承诺着会回来找我。与其担心着他不知何时会变卦,我还不如直接去找他。
弦衣哒哒的蹄声向我走来,一如当初在小山谷里我变作一颗琉璃珠躲在小石头下面时听到的那般,悠闲而不羁。
他向我伸出了素白的手。
我笑眯着眼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他手臂一带力便又重新将我拉回了他的坐骑麒麟上。一手圈着我的腰,一手开始迅速绕动着手指捏诀,火红色的光芒施在麒麟的鬓毛上,道:“是你自己要这样选择的,本座没有迫你。”
(六)
我侧头看着他道:“妖王大人是个善心人。”
说罢,麒麟身上的术决发动。弦衣倏尔双手搂紧了我的腰,下一刻麒麟仰天掀起了前蹄长啸一声,我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后背毫无例外地紧紧贴着弦衣的前胸。继而麒麟开始四脚生火,在地面上不紧不慢地跑动了一段距离,径直飞了起来。
飞起在半空中时,麒麟停顿了片刻,弦衣在我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坐稳了”,突然麒麟狂性大发,猛地往前冲了出去!
丝毫没个准备,若不是弦衣抱紧了我,恐我早已经给栽落了下去。
两手紧紧抓住麒麟的鬓毛,极力瞠着眼,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