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战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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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并应承了下来,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不过大半日的时刻,院中诸人俱是得了护佑,能够穿墙而出,待回头观望之时,那石门却又重新回复成红木朱漆的大门。”
杨起暗道:“那吏部的官员与他兄弟积怨颇深,莫非也受了救援不成?”
他四人尽皆神情疑惑,被杨江窥破得心意,便道:“我以为那厮尚能是个感恩戴德之人,不指望他多加报答,只希望从此不要处处为难刁恶,合理安排我兄弟二人的职务便罢了。
孰料他却是过河拆桥的无信无义之人,反将我们的一番好意看成是对他的肆意羞辱,动辄喝斥训责。我们气愤之下,是喟然长叹,痛悔无眼。后来这恶人不知如何,竟得罪了当地的妖怪,被绑缚到山洞之中受苦。我兄弟与一众捕快迫于无奈,提心吊胆去妖巢营救,人未救得,却悉数被人家拿获,一排排缚在洞中的聚义厅中。”
青衣叹道:“你在衙门当差,虽是无阶无品,但那长官受难,心中便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只是失手被陷,这苦头想必是此得大了。”
杨江摇头道:“那妖怪不坏,算来也是个文雅的大王,说道开罪它的也只有吏部官员一位而已,它不喜株连九族,自然不会伤害救援之人的性命。只是这恶人实在可恶,好歹也要取了性命,一泻胸中的怨气恼怒才是,却叫我们站在一旁观看。
那厮惊惶失措,大声哭泣哀求,妖怪道‘观你可怜,便给你一次机会,我也效仿天帝考验一般,在这里出将三条谜语。你若是能够猜得,便能即刻释放,既往不咎,若是不能,便要被放入油锅烹煮,喂了洞中的一帮小妖怪’。我小弟看他抖若筛糠,心中不忍,便要替他猜谜,却被那大王阻止,道‘天帝尚且难为你们不得,我的字谜自然更加不堪对手’。
三条逐一提出,其实不甚难破,可那吏部浑噩之人竟然一条也不能揭开,最终被扔如了双耳大锅之中,成了妖怪的血食。我们观其惊恐、闻其凄惨,也是魂飞魄散,如在地狱煎熬一般。”
杨起忖道:“原来贡院文字一役,三界传唱,便是红尘的妖怪也知晓了你们的名号。那鬼太子未曾见过你们,却口口声声说道你们能够破译得地图,想来也是猜测之故,未必便真能译注。”心中如是,未免便有些失望,一时却也不好明言。
杨江道:“我们回到镇中,便欲将吏部官员遇害一事表奏朝廷。未料众人唯恐京城责难,不分青红皂白,却将我兄弟二人以为替罪羔羊,大肆胡说八道、栽账陷害,说道什么彼此因为私怨怀恨、不肯出手相救、蛊惑妖怪云云。我二人得了这等消息,无奈之下,连夜逃遁到这山谷之中,筑屋而居,青山碧水、花红柳绿,倒也逍遥自在、快活神仙一般。”
青衣道:“却不知先生那兄弟如何被邪物所侵,竟然惨受半妖之厄?”
杨江脸色顿时变化,愤然道:“此地西北一百余里,有一处虎王庙,华宇雕檐,房屋数百,极其气派。庙中有着一个老妖怪,本是道行高深的老虎精,手下有着数千小妖,人数虽然甚众,但却能耕种畜牧,平日里自给自足,一味炼丹修行,也不曾危害四方百姓,算得上是个善妖。
但正所谓好林之中不避枯木,群芳之中难消毒花,其中有着一个金尾雉妖,最是天下妖娆可恨之物。它本是雌怪,素来爱化作人间的绝色女子招蜂引蝶,口碑甚差,听闻便是它洞府的妖怪,也甚是看它不起。
后来不知怎样,它与一帮小妖到这才情谷外采药,竟然看上了我那兄弟,继而便遣着几个妖媒怪婆上门求亲,口口声声说道对我兄弟一见钟情,日夜思慕之下寝食难安,硬要招他为夫为婿。
我一者嫌它本性放荡,难守贞洁妇德,二者顾忌人妖殊途,如何能够婚配?于是断然拒绝。它三次送聘,我三次返还,这金尾雉妖心中纵然不满,却因为虎王那免扰众生的禁令,急切间也不敢强行抢亲。只是它贼心不死,眼看求亲无门,竟然心生歹念,寻思出一个恶毒的法子来谋抢丈夫。”
众人不觉面面相觑,忖道:“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被贼惦记着,凡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被妖怪觊觎窥视?”
听杨江道:“杨彪与我虽是兄弟,都爱喝茶,但所饮用的品种却是不同。我喝得是翠微毛尖,谷中既能种植采摘,茶叶被轻炒烘培之后,以山泉沸腾之水冲泡,片刻便能享用。他却不屑此物,只对那小山灵芝茶情有独钟,每日三盅,其乐融融。
这灵芝茶长在谷畔七星岩上,当日采得当日便要食用,否则十二个时辰之后,枯萎败坏,只能扔却,是以杨彪日日清晨都去摘上几叶,回来制成浓香的茶水,如羹汤无二,风雨不歇。
金尾雉妖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将一株黑山灵芝换上,那二者本来就极其相似,甚难分晓。我可怜的兄弟不知是计,被其算害,却落得熊怪的下场。”
青衣恍然道:“黑山灵芝尚不能称得邪物,只是被那金尾雉妖用体毛熏染,方能成为半妖患害。”瞥看杨起一眼,低声道:“如此说来,还与那郡王妃不同,她服得是妖草,秉性即是邪恶。这金尾雉妖却是将自己的妖气贯于黑山灵芝之上,以之为引,倾注于他人。”
杨起愕然道:“若是仙人用之,岂非也能教他人成为半仙。”青衣笑道:“按理来说应该如此,只是我也未曾见过。”又对杨江道:“先生兄弟未付妖草,不过是受了妖气侵袭,虽是半妖,却也是半妖中的半妖,尚有四分之三是人。”
杨江叹道:“那又怎样?杨彪自从成了半妖,性情大大变化,竟然对那金尾雉妖暗生情愫,反要娶之为妻。我数落了他几句,他便勃然大怒,肆意争吵一番之后,断然离开了才情谷,日夜与那雌妖媾合鬼混。
我又气又恼,生恐再过得几日,那雌妖珠胎暗结,二人倘若生下一窝的小妖精,那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便千方百计与他联络,约定各拿两个葫芦瓢儿厮打一场。他不得变化妖形,若是胜了我,我便认同这门亲事。”
青衣正色道:“实则无意与他一争胜负,不过是设计捉拿,伺机解救罢了。只是先生这法子实在不妥,若是用错,委实贻害无穷。”
他说话颇有一番见地意识,杨江虽是大上了许多,却也不敢因此欺他年幼无知,不觉怔然道:“如何贻害?尚请小兄弟指教。”
青衣道:“化作半妖之人,极其依赖源主,也就是对他施术的金尾雉妖,惟有与之相守,虽受妖气蒙蔽,但不至于被妖气所害。倘若二者分离,妖气反噬,只怕三日之内你兄弟便会气血逆流,经脉皆断而亡。此为其一。
二者那金尾雉妖恼怒起来,虽然不敢公开扰民,却在暗地里放上一把火,或是其他不明的勾当,先生如何抵挡?”杨江受他听他一述一问,不禁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杨起心念一动,问道:“那虎王大妖怪既然是个善妖,以明号严令约束属下,先生为何不去找他告状,叙述胸中的委屈?”
祁恬按捺不住,道:“莫非此时便是妖妖相护,不肯公正清明了么?”杨江连连摇头,道:“那倒不是,这虎王的来历颇不简单,气势派头极大,就是三界神仙对它也礼让几分,哪里能够轻易见面?”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讶然,暗道:“难不成这虎王还是紫禁城里的妖怪皇帝不成,架子竟然这般浩然?”
杨江也不隐瞒,道:“这虎王本是山中的修炼小妖,虽然一心向善,能够努力积累功德,但是毕竟德薄功微,难成正果。后来黄帝与蚩尤大战,又将三界众生与化外魔界一并扯入,那红尘的妖怪也不能独善其身,纷纷陷入争斗浑沌之中。
初时蚩尤八十一个兄弟占得上风之时,各路大妖大怪皆弃黄帝而去,转身投靠十二魔帝麾下,意图在谋得乾坤之后,能够分得一杯羹的好处,肆意快活胡为。唯独虎王高举义旗,招揽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妖怪,依旧对天帝、炎黄鼎立相助,立下了莫大的汗马功劳。
是以平定蚩尤大乱以后,黄帝大赏群臣之际,亲自于那黄土台上,钦封虎妖为虎王候,又将落焰山方圆二百余里的邑地尽赐于它,更名为白斓虎王山。着令黄巾力士与大臣在山上建立雄伟虎王庙,设香火神龛,立麾毛九扬旗,以为其候爵府邸。
人间如此,那九重天亦是对其恩宠有加,天帝念虎王对仙界尚是忠心耿耿,差人下凡送了免死金牌一面,有了此物,无常不得拘魂、阎王不得召见,便是未能成仙,那也是长生不死,可与天地同寿。”
众人闻言,不禁暗暗乍舌,皆道:“本以为妖怪最为神仙鄙视,不想其中也有那出人头地,享尽天地福祉、天界恩泽的尊贵老妖。实在是了不起、了不得的。”
杨江叹道:“我那兄弟被金尾雉妖迷惑之后,我也曾专程赶到虎王山申冤告状,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不了了之。究其缘故,一者是虎王此番已是尊贵之妖,天上地下的神仙鬼怪,三教九流之徒都有往来招待,听闻那庙门前何时皆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情景,有投帖拜谒的,有送柬请宴的,甚是忙碌紧凑。
是以庙门旁专门安设了一个接应台,自有那几个精明能干、相貌光鲜的小妖怪负责管事引见。依着它家的豪门规矩,若无预约先定,委实是不容易入门拜见的。”
祁恬惊道:“果然是王侯气度,不同反响。”
杨江道:“二者便是那雌妖从中作梗,不肯放我入庙了。”青衣甚是诧异,奇道:“你在半道之上被它阻拦,一次两此或能得逞。只是次数多了,便会招惹显眼,难道那虎王和其余的妖怪便不知晓么?”
杨江咬下切齿,分明就是痛恨不已的模样,犹自忿忿道:“那金尾雉妖极其狡猾奸诈,它思虑颇为周全,自然不会亲自出来阻碍生事,而是悄悄躲匿在某一阴暗角落之处,却指使杨彪以人形公然现身,与我纠缠吵闹。
如此一来,便是果真被其余的小妖觑见了动静,旋即向虎王提起议论此事,它也能从容不迫,说道这不过是两个凡间俗人之间的恶意相斗罢了,真相岂非轻易便能被遮掩?那虎王性格憨直,耳根软弱,又不爱介入红尘俗世,自然是蒙蔽不觉。”
黄松甚是忧虑,嗫嚅道:“若是见不得虎王,将那妖惑人的厉害与人陷妖的委屈细细陈情,这金尾雉妖不能受到责罚,岂非更是无所顾忌,再也不肯交还它的丈夫么?”
杨江心中颇为不悦,哼道:“我那兄弟不过是被它妖气加身,一时失伤了心神罢了,何曾算得上是真正的妖夫?他平日里心高气傲,寻常的嫁娶婚配皆不能入眼,唯独渴慕娥皇女英那般珠玉品貌的天人。那雌妖虽然娇媚无比,但毫无清纯之态,多缺妇德之心,双目秋水却不能内敛,嘴角桃花竟肆意含情,如何能够成为吾弟良媳?”
杨起暗暗忖道:“它被你说将得如此不屑,种种恶处的列举,却不知是那杨彪思忖所想,还是你自己心中厌恶?”只是瞥看得杨江眉头紧蹙,烦恼愁闷跃然脸上,也不敢多言扰心,听他一声喟然长叹,扼腕道:“只是兄弟受了那恶毒的妖气,贯于全身气血经脉之中,却不知如何能够解得?”
青衣不以为然,娓娓道:“凡人食了妖草或是被邪物传引,倘若真要解救,那驱妖引都是少不得的。此物外敷穴道,内顺脉络,便能够清通神明、透涤灵台,但二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