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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搜神战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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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上寒颤陡起,呸呸两口唾沫吐在地上,犹自颤颤巍巍躲在杨起身后,默默盘算道:“野兽的鼻嗅最是灵敏,只怕稍时危急之际,就是用上了那隐身披风的神通,也未必就能轻易将它甩脱。好奇使然,却偏偏惹此大祸,真正是愁煞人也!”

杨起面色观之坦然,其实心中何尝不是惊虑惶然、唯唯诺诺?只是他既然受得小小女娃儿的呼嚷招呼,倒也不肯轻易示弱、恐为人耻笑嘲讽,虽说此处别无他人,但无屏无障的山峰悬崖,却比那透风之墙不知要松懈怠慢得多少倍?他每每走近一分,独角巨熊更生出一丝丝的不安,竟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盯梢,其后更是咆哮低吼,神情亦是紧张万分。

杨起忖道:“举止威胁,蠢蠢欲动,我若是再要迈出下面的一步,只怕即刻激怒于它,其兽恼怒之下,岂有善果?”遂裹足不前。

那女孩儿愕然一怔,旋即轻轻拍搡熊身,佯嗔道:“你看了客人,也该努力地恭敬殷勤一些才对,如何能够这般无礼恫吓,失了礼数?”大熊被她责备,似通人言凡语,竟然屈膝蜷伏,如小犬家宠一般低声呜咽,态度果然亲和了许多。

杨起见这个女孩年岁不过八九,正与青衣相仿,相貌清秀精致,却颇是憔悴颓废,不由有些怜爱,暗道:“这是谁家的娃娃?不能承欢父母的膝下,却要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风餐露宿、枕地披天,委实是受了不少的心酸苦楚。”

小女孩目帘眨巴三道,眼波流转五圈,上上下下往来七次,瞧他也甚是清晰分明,方才长叹一气,继而咯咯笑道:“原来是一对丰神如玉的大哥哥、美貌俊俏的大姐姐!我还以为阿保不慎,又将那些不讲道理的猎人给引来了呢,徒然唬吓惊惧,几乎失没了心魂。”

祁恬受她夸赞,心中稍安,暗道:“这小丫头好出场、好台面,聪明智慧怕是不在青衣之下,不过若是与之相较,却多了一张伶俐机巧的甜嘴儿,更加讨人欢喜。”

她横竖打量之下,见这女孩儿的穿着极其少浅,左足布鞋,右足赤裸,唯独用一条破旧的布袜胡乱笼罩,缝洞之中,脚趾紧缩赫然,罅隙之上,隐隐血迹干涸。

一身的衣物当为异族疆民的款式,与百夷之族颇有几分相似,倘若一眼瞥去,正是无饰无华、无缀无花,不过是一些粗陋的麻纺葛织稍加裁剪缝纫而成罢了,甚是单薄微助。

祁恬见其笑黡如花,却难掩楚楚可怜之状,不觉诧异无比,暗道:“这深夜秋凉之下,便是毛毯裘毡也难以趋暖取温,她如此落魄狼狈,又如何能够挡风御寒、安然度夜?”又是一阵清风吹袭,女孩儿果真是冻得不断颤抖哆嗦,小脸儿煞白如雪,小手儿疮肿似瘀,只将整个身子往那大熊的皮毛里密密贴去,以为取暖生温之举。

杨起伸手便去脱卸身上的长袍,却被祁恬阻止,轻声道:“你莫要如此,风寒卧床,又是要耽搁西游之行的。”便看她喟然一叹,神情温婉柔和,轻轻走到女孩儿跟前,笑道:“小妹妹,我这包袱的结头捆缚得极其牢靠,一时松脱不得。你们小孩儿家手指纤细,正合挑拨,不知可否帮姐姐一个小忙,将这层层的包扎悉数解开么?”

女孩儿颤抖不已,自呵自护,强笑道:“好哇!”正是天真无邪、心胸坦然。杨起一怔之下,略一思忖,已然窥破得祁恬的一通心意,不由颔首忖道:“先前可怕,如今可怜,你自然又生出许多的恻隐之心了。善哉,善哉!”虽笑犹真,祁恬呸的一声,将头扭转一旁,不去搭理应会。

待包袱张开,里面却是一双皮靴、几件厚衣,尚有滚球琉璃的花铃与那巧妙编织的香囊。小小女孩儿只觉得入目所及,皆是世上的极好之物,一时间只瞧得瞠目结舌,虽不言语,但观其神情眉目,无一不是渴慕嫉妒,继而低头吮指、默然不语,却是极其的羞愧赧然。

杨起甚是怔然,不知为何转眼瞬息之间,她便转换了心志,顿然消沉幽怨一般,竟然变得如此的一番伤心模样。

方要说话探询,却看祁恬微微一笑,轻轻过来附耳低言,喃喃道:“你堂堂酒肉刀枪的男儿,又如何能够揣摩得似水女儿、柔情姑娘的心思忖度?皆因世上的粉妆红颜,或是贫贱富贵,或是平庸俊俏,或是老幼迥异,或是宽怀小性,那爱美羡丽之心、齐整华饰之意,却是与生俱来、尽皆不息不止的。

她也是全然的女儿家,此时在你我陌生人面前,却是看看一副衣衫褴褛的陈旧陈旧装扮,既无彩色艳丽,又无光泽渲染,自然是有些狼狈难堪、无地自容了。那饥寒交迫之苦、孤寂荒寞之痛,反倒落于其次的计较了。”

杨起闻言,不觉恍然大悟,嗫嚅道:“既然如此,我也说不得什么?一切凭你吩咐叮嘱就是了。”

女孩儿犹自扭捏不安,却听祁恬喟然一叹,抱怨道:“我道包袱里有着什么好东西?留存得半日,却是这等无用无换的浊物。”

女孩儿愕然道:“大姐姐,这些东西都好得紧呀!如何都成了废物?”祁恬笑道:“这些物什本来有用,正是为了我家的弟弟妥善备置的,可惜放了三两年,却莫名忘却了。你想想,其时他的年岁与你一般大小,正是拼命茁壮成长的时刻,莫说过了这许久,便是只隔得一年半载qi书+奇书…齐书,那也是体裁变化,如何还能穿得?”

女孩儿点头道:“不错,想必是小了一些。”

祁恬叹道:“只是这衣帽鞋袜尚有九成新色,扔却了实在可惜。”见她闻言,堪堪欲言又止、局促不安的神色,暗暗好笑,拍掌惊道:“是了,若是小妹妹用得,便通通送于你罢了,一者权且算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物,二者又免得暴殄天物,落下种种的罪孽?”

女孩儿又惊又喜,也不待她说话推辞,一把扯将过来,三两下地除去旧服、换上新衣,果然是颇为合体适宜。

女孩儿顿时眉飞色舞,连声称谢不已,开心之余,眼泪簌簌而下,竟是难以为抑、不能自控。祁恬暗道:“她若是贫贱出身、酸寒门户,又何曾触摸得这等有品有性的服饰?难怪心意若狂、乐极生悲了。”

心念如是,便轻轻将她揽入怀里,犹怜似爱,就连她的泪水渗透肩头衣襟却也顾将不得了,旋即微微叹道:“可惜一切的裁剪装饰,尽皆是依着我那弟弟来衡量缝制,你拿来穿着虽然合身,却毕竟有些委屈你了。”

女孩儿听她如此言语,心头一慌,暗道:“莫非因此要将它们悉数收没回去不成?”慌忙摇头摆手,急切道:“大姐姐说道哪里的话了,正好才对,正好才对。”仓促间,却连鼻涕也流了出来,几乎溅洒到恩人袍袖,不觉面红耳赤,有心挼袖擦拭,只是无意低头一瞥,又看得自己的袍布甚是干净清爽,哪里还舍得作贱?

杨起与祁恬见其惶然尴尬,相顾一视,不禁莞尔,便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于她,笑道:“用一块,留一块,相互清洗交替才是。”

杨起见她极力言笑,可知心中正是欢愉之极,寻思得石拱内外寒湿潮冷,不由奇道:“你为何不生上一堆篝火,围坐合拢、风寒不侵,这样岂非能够暖和得许多。”

小女孩低头道:“没有火折子,我不会生火。”祁恬笑道:“这最是好办易使,干莫剑侠,你便去拾些上好干燥的柴禾,快快引燃生火如何?”

杨起愕然,苦笑道:“那使唤干莫小匕、一路降妖除魔是真,却何时又得了剑侠这般的一个称呼,委实是担待不得的。”灵光一闪,暗道:“那些服饰如何旧货?本是好歹劝说敛财管家,从他手里索要银两购置的一些采办,专为青衣所用罢了。此番回去,少不得再要与他交涉一番口舌,火中取碳、囊中掏钱了。”

想起黄松的为难神情,定然似心头搲肉、秃人削发一般,更觉有趣,呵呵一笑,自去伐木引火不提。

女孩儿杏目圆瞪,讶然道:“大哥哥叫做干莫剑侠吗?我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姓名,想必是有着极大的本领,所以与众不同。”

祁恬忍俊不得,嘻嘻笑道:“他老是与我吵闹争执,每次吵将不过,便跑到荒凉一隅自生闷气、懊恼,既然胸中的郁闷重重积累,偏偏又无从倾泻发作,便只好独独人人舞刀弄枪,作出一副天下唯我强悍、剑侠独尊的模样,所以方才便送他这个名号,也不算遮掩了他的威风。

不过凡事俱是有往有来,有时不慎轻重,把他惹急吓怀、羞恼忿愕了,就要反骂我是领猴串猿、追鸡撵狗的野丫头了,其时又叫又跳的,哪里还有丝毫大丈夫的气概。是了,你便没有给别人取过绰号吗?”见小女孩嘴角微翘,笑而无神,眉目间尽是无穷落寞、情怀孤冷,不禁怔然。

杨起手脚极其利落,不多时已在大石的中拱内穴将火堆生好,红炎烈焰映照之下,如黑夜明珠,果然是不同的风景,又教二人进来团团而坐,未至其前,心中已然暖和了三分。

独角白熊本是异类,不惧寻常水火,默默守候一旁,便看它瘫卧平躺,四肢竭力伸展舒畅,偶尔打上一两个哈欠,隐约白气弥漫,却是慵懒惬意之状,倘若此时再来看待打量,又哪里还能寻觅得半分的凶恶狰狞?

小女孩伸手往倚背的一块石后探去,摸索掏拾了半日,终于得了一件破旧灰黄的秋衣,捧在手里细细烘晒,道:“昨日他们用箭射赶阿保,我心中骇怕,便躲在水里藏匿,这身子的上下里外尽皆湿透了。此番慢慢烘烘,也免得潮熏日久,渐渐生出臭味。”

杨起忖道:“她得了新衣,依旧不忘旧服,年岁虽幼,却已然懂得了勤俭持家的道理。”

祁恬惊道:“谁来追赶,莫非是那些蒙骗官府、讹取花红赏金的无赖猎人不成?”见女孩儿点点头,不由骂道:“我早就看出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除了向官府撒娇泼赖,哪里还有得什么其他的半分本事?如今又来欺负幼童稚,正是丢弃了脸皮、毫无廉耻道德了。”

小女孩拍掌笑道:“他们果真不甚厉害,也看不得别的本领。初时尚且叫嚷得凶恶喧嚣,可被阿保轰赶扑喝了几次,每每过来搔扰寻衅,每每都是失魂落魄、心惊肉跳地逃走。真是羞死人了!”

杨起道:“这大熊看似好不温良恭顺,难不成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么?你又叫作什么名字?凉夜风雨的,却跑到这山峰之上安身休憩?”

女孩儿想了半天,哦道:“我好像叫做银簪儿吧?他们总是喝我阿小阿小的,如此叫唤,时日久了,本名反倒变得渐渐含糊,却有些记不清了。这阿保是我给它取得名字,可还中听好闻?”

杨起笑道:“它尽心尽责地保护你,正合其名。”银簪受他夸赞,不禁心中得意,咯咯笑道:“阿保从小便住在我家,正是一个屋檐、相伴玩耍、一块儿嬉闹长大的。可是他们偏偏蛮不讲理,倚仗着人多凶恶,拿棍捏棒,放狗驱狼,直嚷嚷着要来抢走它看家护院。”

祁恬怒道:“这便是强夺百姓财物、敲榨民脂民膏了,难不成还反了天道,从此胆敢肆意胡为不成?”言罢,却见银簪笑而不语,天真无邪之下,与那独角巨熊孺慕无隙,心里顿时好生渴慕。

心下暗道:“这白熊如此巨大,便似一座毛茸茸的山丘一般,倘若能够依偎其上,委实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滋味了?”便欲壮着胆色稍行触碰、有意一试,陡然见它眼光逡巡、如扫似瞥、晶闪闪摄人魂魄,不禁凛然,也不知是善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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