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明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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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西洋腕表的那个雷家小辈愿意引路,雷家的小辈们都愿意跟过去,就算没有手表,得一条卷烟也是好的,或者那怕得一盒,也是好的。
最后钱主任把药商李四留下,只带自己的两个亲随,又请了雷家的三个小辈引路。
一行六人出了八冬的县城,通往乡下三五里地,就没了官路,天色灰暗。
钱主任骑在一只毛驴上,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帽子,免得被风吹走,后来干脆用一条黑布兜头连带帽子绑起来,才把双手空闲起来。
其它五人都是步行,背着破旧的包裹,把手插在袖子里,低头赶路。
路是狗啃过一般高低不平。
今年初冬的时候雨多,泥土的道路被泡软了,变得坑洼不平。然后到了深冬,路上的土又高高低低的冰冻起来。人和畜生走上去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办法用马车。
路边除了半人高的荒草,偶尔还能看见几株杨树柳树。如果是在春夏,大约是浪漫美丽的,偏偏现在是寒冬时节,树上还残留着一些叶子,在寒风里慢慢飘下几片来,落魄潦倒极了
第一次歇脚,是在一户农人家,破败的小村子,十几个黑灰的小孩子围在院子门口不肯散去。
院子里摆了一些干枯的玄参,钱主任看了一眼,小孩子们马上乱哄哄的介绍:
“苦的很,不能吃。”
农人解释:
“这是药材,能卖铜板的。”
他们借了一些清水,用自己带的铁锅烧热了喝,临走给了半斤咸盐答谢,农人感激涕零。
三十里的土路不好走,幸好几人都身强力壮。埋头赶路不说话,到了雷神医的墓地,已经是过午了。
有个皮包骨头的老头是看墓人,弯着腰引路。
墓地只有石头墓碑前的方寸地方,是收拾干净的,再远一点,就是枯草和荆棘。
雷家小辈不高兴,用土话叱骂了几句。
看守的老人声音嘶哑的解释:
“少爷们是吃穿不愁,就不懂乡下的事情,这些不止是枯草荆棘,打磨碎了,就能做成草团子,有这些东西在,就饿不死人。”
荒草荆棘也是粮,天地做粮仓。在八冬乡下人的眼里,今年也是能过下去的。真正的饥荒年,是赤地千里的,草根子都没有,树皮也没有。
钱主任从容的祭拜过雷神医,生火吃过干粮。留了一些咸盐红糖给守墓的老人。
天色不早,耽搁不得,很快就起身往回赶。
路过上午歇脚的农家,钱主任想让自己骑得驴子歇口气,就又过去讨水喝。给了一包红糖做答谢。
糖是一种稀罕的吃食,农家的两个小孩子瞪大眼睛看着,把乌黑的手指头放进嘴巴里咀嚼。
农人夫妻用土话骂小孩子,不管用,就扇一巴掌,直接拉扯出去。转身回来把脑袋埋到裤裆里,低声支吾着请求:
“乡下人那里配吃那样金贵的东西,贵人收回去吧,要能再给些咸盐才好,吃了咸盐才有力气。”
糖虽然好,没有也能熬着,盐却是必须品。
钱主任已经没有盐了,指着雷家的小辈说:
“你们家的玄参就直接卖给县城的雷家,再问他们白要五斤咸盐,就说是我答应的,我姓钱。”
早上五点出门,到晚上**点才回到八冬县的客栈。
客栈的店家送上饭菜,等吃好收拾完了。
又让一个小少女端着木盆热水进来,店家弯着腰献媚:
“贵人走了远路,要泡脚的。让她给贵人洗脚。”
那种怪异的腔调,说一些男人都懂的理由。
又来这一套,钱主任摆手让人出去,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少女放下木盆,忽然就跪了下来。
“还敢和我僵持上了!”
钱主任嗤笑一声,让她抬起头来。
小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目五官清秀,面皮微黑,双颊盖着两团红,是冻出来的,却均匀的胭脂一般。
“客栈里不是有包工头吗?活不下去,怎么不去找他们签卖身契?”
小少女的声音是清晰的,没有太多悲伤。
“搞不清白(不清楚情况,),有两个姐姐,出去一两年,都死在外面了。”
八冬县的冬天,是一种阴寒的冷。夜里停了风,可是月亮又变得毛毛的,周围是一圈红色的晕。到了半夜,电压闪烁的更加厉害了。客栈的白炽灯忽然就啪的一声,黑掉一只。
客栈的店家走出来,就把另外几只也熄灭了。
钱主任的差事办完了,收拾行装回上海。留下三十只银元给八冬客栈的小少女。
一个中年的妇女站在门口等他,行很标准的万福礼,塞给他一方白色的粗布手帕。
钱主任黑着脸,坐上马车走出去一里地,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样,呼吸艰难。终于还是让马车回转客栈。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钱主任交游广阔,多年以后,一身兼任亚洲二十多个国家的大使。国际上的惯例,有些场合,总是要大使夫妻一起出席。
钱大使的夫人总是推脱,实在应酬不过的,才勉强露面一两次。有个记者竟然能采访到一次,在报纸上吹的天花乱坠:
“中国的古老礼仪中,贵族的妇女是不能露面的,她们住在很大的宅子里,一辈子不出门,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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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因家宝”赠送的平安符!
感谢亲爱哒“妹妹不乖打屁屁”赠送的平安符!
摸摸哒,平安如意。
092城里人下乡(五)()
钱主任办完差事,心里想着上海的一大摊子事务,所以就着急回去。他带了内眷,亲随和药商李四,先是坐马车,又换了几次水船,到了重镇武汉。
药商李四是导游,他提议休息一日,看怎么回去方便,是坐火车还是坐洋轮沿着长江而下?
钱主任也早有计划,他就在电报局呆了半日,用电报处理一些事务。收发几十封电报。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跟着钱主任打杂凑趣的药商李四,竟然就在电报局遇到一个叫做王五的药商。
李四和王五都是靠着做药材药品生意吃饭的,以前也打过几次交道,两人寒暄了几句。
王五话语中透露出来,他是到八冬县帮平安药厂办点差事的。
李四纳闷,自己刚跟了平安的一个大人物到过八冬县,这个王五又去做什么?
他就把这个疑惑告诉了钱主任。
事关药厂的事情,钱主任谨慎小心,肯定都是有兴趣的。
他让药商李四约了王五到附近一家老字号热干面馆子里,随便吃个饭。
生意人讲究结交应酬,药商王五很给面子,果然就跟了过来。
李四是中间人,给他们两个做了介绍。
王五就上下打量钱主任一眼,棉布袍子,风尘仆仆,神态气度尚好,就呵呵笑着说话:
“平安制药厂的钱主任?以前倒是远远见过一面,恕我眼拙了。”
钱主任呵呵笑着拱手:
“钱某失敬,以前真是没有留心过王兄。”
李四赶紧解释:
“平安药厂姓钱的主任有好几位。”
王五立刻明白了,家族商号工厂中这样的情况很多,赶紧拱手,做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来:
“失敬失敬。”
钱主任言语和气,一副很容易打交道的样子。
大家坐下喝茶,说些天气和行路的话。
王五又小心试探几句,确定了钱主任确实是平安制药的,而且刚从八冬县过来,就很吃惊的说: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李老板也对八冬这个地盘有兴趣?”
李四先看了钱主任的眼色,才迟疑的说:
“只是陪同钱主任去拜访那里的一位名医,那边很是贫瘠,不过就是一味玄参。”
李四也是一个做大生意的药商,有些看不起一些地方的零碎小买卖。
几人又互相试探几句,终于还是因为钱主任是货真价实的高层的缘故。
药商王五就说了实话:
“就是最近几天得的消息,平安药厂要大量生产几种中成药,发了一份名单,写了最重要的四十多种中药,和最适宜种植这些药材的地区,其中最适合大量种植玄参的,就是八冬县。而且,平安药厂是可以签合约大量收购的。所以兄弟我不才,就打算过去八冬县呆一年,种药收药。”
玄参是一种一年生的中药材,选对地方做种植,一年就能有大收获。在平安制药这种工业庞然大物工厂之前。中药材大多还是野生和靠采集的,需求量不大,如果路途遥远的地方,一般都选择使用替代品。
李四听他终于交底,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的事情,只怕各地的药商,想分一杯羹的人很多,八冬小地方,王兄想要独占,倒是也难。”
这个人这是贼精,这点小事,还压着不说。
王五这才表现出讨好巴结的意思来:
“我真是运气,今天能够遇到贵人,以后还请钱主任和李兄多多照顾。”
钱主任一看,原来是这样的事情,具体的事务,他离开上海这么多天,也不清楚,所以也不多做承诺。
话题转换,几人拉了点交情,更加亲密了一些,就叫上热饭热菜,吃饱喝够,互相别过。
第二日,各奔东西。
平安制药这次的手笔很大,全国都算,四十多个地方,适合种植四十多种中药材。他们签了大量的收购合同,只要能通过品质鉴定,几乎就是来着不拒。
正是因为还有药材品质一关卡着,药商们倒是不敢签的太多量,这样能分到这杯羹的人就很多。
盯上八冬县玄参的,药商王五是第一个,后来还陆续有大小的药商赶来。
这些药商到了八冬县,就和当地的大户们勾结起来,开始实验种植玄参。
药商王五是个人精,他联系的八冬县大户都是地精。
听说下雨天,人精和地精是很配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种植药材需要大量人手。上海的包工头们是再也骗不到一份卖身契了。农民开始被雇佣的时候是又受了人精地精的联合欺骗,然而几年后,他们都成了种植玄参的农民工程师,吵吵闹闹之中,地位就越来越高了。
八冬县,就迎来了它的繁荣昌盛时期。
张美溪知道,做中成药的流程和材料收购,其实要比西药困难。但是那些后世已经验证的配方,又对地方上的小民百姓有利,自然是要先努力发展中成药事业的。
玄参,八冬县的气候和土质特点最适合种植。
五味子,辽宁新宾。
板蓝根,大庆大同。
附子,四川江油。
延胡索,江西抚州。
平贝母,黑龙江伊春,铁力。
人参,吉林抚松,吉林集安。
头花蓼,黔东南州。
款冬花,重庆。
当归,甘肃宕昌。
山药,河南武陟。
地黄,河南武陟。
龙胆,辽宁清原。
天麻,陕西略阳。
山茱萸,河南南阳。
板兰根,河北玉田。
黄芪,乌兰察布。
广藿香,广州萝岗、江市。
川芎,四川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