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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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头看到二楼倚栏而立的头牌莺莺,鸨儿面皮一僵。
糟糕,那丫头说明晚还来。
可很快鸨儿又察觉出古怪:刚刚那丫头分明要见莺莺,怎么后来却视而不见,就这么走了?
稍一琢磨,鸨儿就想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个冷峭少年。
这二人之间看来不简单。
鸨儿快步沿着木梯上了二楼,对莺莺撂下一句话:“去你屋里。”
等进了莺莺屋子,鸨儿便问:“刚刚离开的那位公子,在你这里做了什么?”
莺莺一怔,随后笑了:“看妈妈说的,恩客来找女儿,还能做什么。”
鸨儿一双厉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莺莺,犹如雪亮的灯。
莺莺微微垂头:“妈妈这样看我做什么?”
鸨儿缓缓开口:“这时间……短了点吧?”
那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是绣花枕头啊,难道这么快就完事了?还比不上临河村子里那个二傻子呢。
说是二傻子,其实人家不傻,只是脑筋没有那么灵活而已,要是生在富贵人家半点不影响什么,可惜是个穷苦命,等成年了到底是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脑筋不灵活的男人,那也是男人,不知怎么手上有了点钱就来燕春班了。
赚钱的机会鸨儿怎么能放过,出挑的花娘二傻子不配享用,年老色衰的花娘还是可以的。
结果花娘被二傻子折腾了足足一夜,披头散发跑出来都哭傻了。
咳咳,看来二傻子也有那种俊俏矜贵的公子哥儿比不了的优点。
“妈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莺莺啐道。
鸨儿拉回跑到天边的思绪,语气转冷:“莺莺,那位公子不简单,你可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莺莺淡淡一笑:“妈妈说笑了,莺莺又不是头一次接客了,能动什么心思。”
“那就好。”鸨儿这才起身,回到大厅与恩客们眉来眼去去了。
丝毫不知自己在鸨儿心里被二傻子比下去的郁谨离开花船后,就在岸边不远处默默等着,终于等到了姜似出来。
姜似一眼就看到了隐在暗处的少年,心中斗争了一瞬:是过去呢,还是装没看见呢?
她穿成这样,面部又做了修饰,或许他并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有些相似而已。
不错,以郁七的脾气当时要是把她认了出来,定会扛起她走人,而不是那么干脆离开。
姜似抱着侥幸打定了主意:还是装没看到好了,不能自投罗网。
她这样想着,面上装出轻松惬意的神色,如大多数心满意足的恩客一般,不紧不慢往与郁谨所在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郁谨一看,鼻子险些气歪了。
刚刚在花船上撞见,他唯恐别人发现她的身份,费了多大力气才压抑着没有当场发作,结果呢,她居然还装没事人!
少年紧绷着脸大步流星追上去,拦住姜似的去路。
姜似粗着嗓子问:“兄台,咱们认识吗——”
后面的话直接化成了惊呼。
郁谨把人扛在肩头,低低道:“一会儿你就知道认不认识了!”
老秦冲了过来。
他认识郁谨,多少知道这二人之间有那么点不同,然而再不同,眼下这举动就过了。
一只手往老秦肩头一搭,龙旦笑吟吟道:“你说你多不懂事,主子们的事咱们掺和什么呢,要是不痛快,那咱俩练练?”
郁谨扛着姜似往小林子里走,头也不回叮嘱道:“别把动静闹得太大。”
金水河畔的小树林里黑悄悄的,时不时就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
那些声音时而婉转高昂,时而似痛苦低泣,缠缠绵绵,柔柔婉婉,因为看不清人,反而更令闻者心旌摇曳。
郁谨却对这些充耳不闻,仰头借着稀薄月光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把肩上的人改扛为抱,一手紧紧抱着人,一手以树干凸起之处借力,几息工夫就到了树上。
姜似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放在了树杈上。
“你说咱们认不认识?”郁谨欺身过来,带着秋夜的凉。
昏暗中,只能看清那双分外明亮的眸子。
那么亮,大概是气的。
姜似下意识动了动身子:“会掉下去的……”
“谁让你动了!”郁谨低低骂了一声,身子一翻把人抱到大腿上,牢牢箍着她,“姜姑娘,打扮成这个样子来逛金水河,你可真让我喜出望外。”
老地方?她与一个鸨儿居然还有老地方!
这丫头不气死他是不罢休吧。
郁谨越想越怒,少年宽阔却还有些单薄的胸膛起起伏伏。
姜似觉得自己坐在了一叶小舟上,被摇得浑身发软。
“跟我说说你们的老地方吧。”郁谨头微低,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姜似面颊上。
姜似头一偏,不悦道:“王爷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好像刚刚才看到你从莺莺姑娘的香闺里出来。”
“你还知道那家的头牌叫莺莺?”郁谨气得扬眉。
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昏暗,姜似把对方含霜带怒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下颏微抬:“那又如何?”
郁谨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狠狠亲了下去。
去他娘的不许百姓点灯,在她面前明明他才是那个苦巴巴的小老百姓。
今天他要不翻一回身,就别当男人了!
第291章 亲近()
因为唇被对方骤然堵住,反对声化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顺着穿过林间的夜风往远处飘散。
姜似有些羞恼。
前世两个人不知道滚过多少次,一个横冲直撞的吻而已,还不至于让她乱了分寸。
可这里是紧挨着金水河的小树林,林子深处要是有心寻觅,不知道会惊起多少野鸳鸯,他在这里胡来,简直太……太不要脸了!
许是昏暗的环境给了郁谨勇气,他这一次清清楚楚知道不是在做梦,却毫不客气撬开她的牙关,与之唇齿相缠。
两具年轻的身体毫无间隙拥在一起。
他背后是粗粝的枝桠,虽然稳稳当当托举着二人,却因腾空而有种莫名的刺激。
她则坐在他大腿上,被他牢牢箍着动弹不得。
泛了黄的树叶扑簌簌直往下落,好似刮过一阵又一阵风,有些落在堆积着枯叶的地上,有些则落了二人满身。
而此刻谁都顾不得这些。
姜似用力推着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唯恐被旁人听了去。
郁谨亦不发一言,手腕一用力把弓着身子稍稍逃远的人往回一拽。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她还坐在他腿上,这一拉一拽,肌肤间的摩擦使她浑身起了无数战栗,那些斗志与坚持皆化作了虚无,任由他把她拉到最近前。
而这样一来,她就直接坐到了他的灼人之处。
郁谨亲吻的动作停了一瞬。
男人的呼吸声陡然浑浊。
很快那亲吻就越发猛烈起来,犹如疾风骤雨吹打着柔弱的花朵。
他吻着她的唇,咬着她的耳垂,手则伸到二人亲密无间的地方,生疏地揉捏着。
枝桠晃得猛,叶子落了更多,好似下了一场急雨,在被稀薄月光洒满的地上浅浅落了一层。
良久后,那些急促的声音终于停歇。
郁谨一动不动靠着树桠,而姜似则趴在他身上轻轻喘息着。
她的喘息带着灼人的温度,一下一下喷洒在他胸膛上。
也不知刚刚究竟经历了什么,一切回归平静后少年的衣衫就散了开来,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
又缓了一阵,少年声音沙哑,轻声问:“还要想很久么?”
“两件事……不相干。”姜似轻喘着道。
要不要与他重新开始,她必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想一想,一旦拿定了主意,无论是再续前缘还是相忘江湖,都不会再后悔。
他要是以为二人耳鬓厮磨过她就会动摇,那就错了。
耳鬓厮磨算什么?前世再过分的事他们都干过。
姜似明明白白知道,她确实与那些真正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当这个男人靠近她、掠夺她,比起害羞,在她身上唤起的更多是兴奋,是渴望,是与心上人融为一体的冲动。
前世已为人妇,而今就算换回少女时的皮囊,又怎么可能还是一张白纸呢?
重生后应付那些问题已经够累,姜似在此事上不准备再自欺欺人。他吻她、抱她,她感到更多的是舒服,甚至在他最后收手时还有那么一丝隐秘的遗憾。
她并没随着重生变得更聪明,竭尽全力挽救亲人的命运已然心力交瘁,那就对自己好一些吧。
倘若不与他在一起,她也没有嫁给别人的打算,所以放肆一些也无妨吧。
“怎么不相干?”郁谨几乎看不懂眼前少女了,尽管她就贴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因为那番缠绵散乱下来的发垂落在他胸膛上,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挠痒,痒得他恨不得把人往草地上一扔,让自己痛快了再说。
可终究是不能,他刚刚已经过分了。
想到刚才的一切,指腹上似乎还留着滑腻,郁谨面上佯作镇定,耳根却红透了。
一时又沉默了下去,林间风疾。
姜似反倒不急,就这么安安静静在他身上趴着。
月冷如霜,秋风薄凉,可郁谨的身上却好似有火在烧。
他忍着那难受的滋味,委屈控诉:“难不成除了我,你还想让别的男人这样对你?或者扒别的男人的衣裳?”
姜似这才隐隐约约记起,在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她熟练而急切地扯开了他的衣襟,对着那微微凸起的红豆狠狠咬了一口。
而此刻,他那里还留着一圈牙印,好似被幼兽攻击过。
姜似脸上有些烧,语气却坚定:“都说了不相干,你非要问,是要我现在就做决定吗?”
郁谨反而退缩了。
比起他的狼狈,她太从容,太淡定,他不敢急于求成。
“说说你来金水河做什么。”郁谨退了一步。
上一次她来金水河是杀人放火,这一次她来金水河是调戏鸨儿,她就不能给他留点活干嘛。
姜似静了一瞬,心中无数个念头掠过。
郁谨没有催促,安安静静等。
以前的急切与莽撞,是因为感受得到她的冷淡与抗拒,令他慌乱不安要做些什么,好打破那层坚冰。
而现在,哪怕她说得冷淡,可唇齿间的缠绵与身体的亲密无间都让他开始心安。
他等得起。
树梢的月是弯的,犹如镰刀,洒下的月光清清冷冷,林间的风似乎大了起来。
姜似抬手,默默替他把敞开的衣衫拢好,这才道:“我要找一个人。”
现在不是犯倔的时候,若说找人,她只有阿飞一个帮手,而郁七就方便多了。
“找谁?”郁谨觉得谈正事的时候这个姿势实在容易让他分心,于是直起了身。
随着身体的贴合,嗯,似乎更容易分心了……郁谨绝望放弃了全神贯注的打算。
“一个混迹街头的混子,右耳垂有一个黄豆大的痦子,曾在燕春班出现过……”
郁谨认真听着,等姜似说完了问:“这个人很重要?”
“很重要,越快找到这个人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