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妻无术-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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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琰瞬间扬起得逞的笑容。
换上了晾干的衣裳,许是已经想明白了,秦若蕖虽仍有些不自在,但也不似初时那般羞窘得不敢见人。
重新穿上自己的衣裳,那温暖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女子的芬芳,陆修琰有些失神,片刻,低低地笑了起来,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
秦若蕖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笑,认定他是在取笑自己,眼眶一红,下一刻便扭过头去哼了一声:“反正我是落汤鸡嘛!”
陆修琰只一愣,瞬间便笑出声来,伸出手去在她额上轻敲一记:“傻丫头!”
一言既了,也不等她反应,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出去。
秦若蕖撇撇嘴,迈步跟了上去。
秦泽苡从书院归来,刚拐过一道弯,便见陆修琰的身影从家门口离开。
他皱眉,薄唇不悦地抿作一道。只当他进门后得知妹妹也是刚刚回来,只一想便明白方才陆修琰是送妹妹回来的,心里就更加不悦了。
“小芋头。”脚步一拐,他迳自到了秦若蕖屋里。
秦若蕖换上干净衣裳正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见兄长进来,抬眸唤了声“哥哥”,又再眯着双眼品尝茶水。
“你方才去哪了?姑娘家整日撒欢似的往外跑,这成何体统!”他板着脸在她对面坐下,严肃地教训道。
秦若蕖呆了呆,缓缓将茶盏放下,低着头瓮声瓮气地道:“人家不想像以前那般,整日困在家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伯母、二伯母、三伯母她们带着姐姐妹妹们赴这个会那个宴什么的。”
“她们都去过许多地方,就我没有。每回到家里作客的小姐姑娘们,都没一个是来寻我的,全是她们的客人,一到生辰,她们都高高兴兴地下贴子邀请走得近处得来的小姐妹,可每回我过生辰,想下帖子都不知该给谁送。”
秦泽苡呼吸一顿,心里有些酸涩。
只因没有生母扶持,他的宝贝妹妹便如同被隔绝了开来,唯一待她好的祖母,年老体衰精力有限,自然有许多事无法顾及全面,便是待她的好也并非全然出自真心。
“……酒肉小和尚虽然淘气,还总会抢我的东西吃,可他却不会跟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会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那些年在家中,姐姐妹妹虽亦是好的,但有时却会对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亦免不了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她虽然不聪明,但总是有感觉的,只因想不明白,这才抛诸脑后不作理会,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心里不会难过。
秦泽苡只觉心里被堵得更难受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哑声问:“那端王呢?你又怎与他接触了?”
秦若蕖飞快抬眸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道:“酒肉小和尚每回让我帮他摘野果,可树太高了,许多我都够不着,他便去找陆修琰……”
原来如此,是那个小和尚会做的事。
他张张嘴欲再教,却在对上那双似是闪着泪光的眼眸时泄了气。
“罢了罢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声,顿了顿,又道,“你二姐姐快到岳梁了,我已经向书院请了几天假,明日便启程去接她,你在家里要听话,莫要到处乱走。”
原本按照计划,秦二娘应该半月前便抵达岳梁的,哪想到她中途生了一场病,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今日一早,秦泽苡方得到消息,决定明日便启程去接。
秦若蕖软软糯糯地应了声:“好。”
秦泽苡摸摸她的额头,柔声叮嘱:“若是有什么事……”
“去找玲珑姐姐。”秦若蕖利索地接了话。
秦泽苡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几丝可疑的红,他忙清咳一声掩饰住,匆匆扔下一句‘便这样吧’便落荒而逃了。
秦若蕖抿嘴乐个不停。
就知道每回提玲珑姐姐都能把哥哥羞走!
次日用过早膳,秦泽苡再三叮嘱了她几句,又吩咐了福伯、素岚、青玉等人好生照顾,这才带着良安离开了。
秦若蕖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呆了一整天,期间如同小尾巴一般跟在素岚身后,磨拳擦掌般要帮素岚准备茶点吃食,却被素岚嫌弃她碍事,直接将她赶了出厨房。
第二日是岳梁城的庙会,放眼望去,山上山下、城里城外均是热闹非常。
秦若蕖因与陆修琰有约,加之又被素岚嫌弃,是以偷偷让青玉给自己打掩护,自己则提着裙摆从后门溜了出去。
青玉张张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片刻,低低地叹了口气。
事至如今,她也分不清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一路行至相约的树旁,见陆修琰仍是一袭简单的蓝衣,背着手微仰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洒落红得喜人的花儿纷纷扬扬,落到他的发上、肩上。
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回身,见是她,原本淡漠的脸庞瞬间便绽开了温柔的笑容,如同初春消融的冰雪,又似冬日升起的一缕阳光。
秦若蕖只觉自己的心跳又变得很奇怪了,眼里只有那个分花拂柳而来的俊朗男子。
“陆修琰,你怎么就长得那般好看呢?”陆修琰行至她身前,恰好听到她这一声感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也就是她,总把他的容貌挂在嘴上。他并不觉得男子容貌出色是什么好事,但是若能将眼前姑娘的视线吸引到身上,他觉得,有这么一副皮囊倒是相当不错。
“咦,怎不见酒肉小和尚?”秦若蕖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四下望望不见那个小身影,奇怪地问。
“他啊,被无嗔大师罚抄经,来不了。”陆修琰眼神真挚,语气诚恳。
“噢,这样啊,那咱们走吧!”秦若蕖有些遗憾,但也不纠缠于此,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的袖口,欢欢喜喜地道。
陆修琰笑意更浓,任由她扯着自己,一路吱吱喳喳地往山下走去。
城中,处处人山人海,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各式商品琳琅满目;舞狮子、耍杂技,欢笑声、喝彩声交织一处,奏的是欢乐的乐章。
陆修琰所有注意力都投在身边的姑娘身上,双臂微微环着,将她牢牢地护在当中,以防人群碰撞到她。不时还会回答她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陆修琰,那里演的是一出什么戏?”秦若蕖指指正在演着的木偶戏,好奇地问。
陆修琰抬眸望了一眼,柔声回道:“英雄救美。”
秦若蕖神情一滞,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嘀咕道:“知道了,英雄救美嘛,反正我是崴了脚又蜇了脸的。”
陆修琰一时不解,还来不及细想,她已经又挤进人群了。
他连忙迈步紧紧跟上去。
“陆修琰陆修琰,他们在做什么呢?”秦若蕖拉着他的袖口,兴奋地指着酒楼上盛装的女子,以及围在她身侧的几名年轻男子。
陆修琰扫了一眼,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拧,略迟疑须臾,仍是沉声回道:“这是万花楼的花魁姑娘在以才会友。”
以才会友……
秦若蕖笑容一凝,又是一声轻哼,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是臭棋篓子嘛!”
陆修琰轻笑,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揶揄。
秦若蕖只当看不到,下一刻,又拉着他往另一边捏面人的摊子走去。
“姑娘,可要来一个‘仙女下凡’?”捏面人的老汉笑着兜客。
秦若蕖脚步一顿,轻咬着唇瓣,望望身侧眼角眉俏都似是带着笑的男子,干脆破罐破摔地道:“不要仙女下凡,要落汤鸡!”
“噗嗤……”陆修琰一下子便笑出声来。
事到如今,他总算明白她在别扭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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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蕖被陆修琰护在身前缓步前行,左手拿着她的‘落汤鸡’,右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
陆修琰不时低下头去望望她,唇边始终带着温暖柔和的笑容,偶尔见她走得快了,还勾着她的腰带将她扯回来,不让她离自己超出三步。
秦若蕖头一回逛庙会,身边又是这么一个对她有求必应的,但凡她想看想买想吃的没有不许的,乐得如出笼的鸟儿,撒欢似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此刻,她便心满意足地坐在百味斋的包厢内,左一块千层糕右一块杏仁酪地直往嘴里塞。
陆修琰一面为她添上茶水,一面柔声劝道:“慢些吃,小心噎着。”
秦若蕖满足得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一道,望着含笑坐在一边的陆修琰感叹道:“陆修琰,你真好!”
什么都依着她,什么都顺着她,确是再好不过了。
陆修琰微微一笑,抬手用帕子为她拭了拭嘴角,动作自然得好像已经做了无数回。
“可饱了?”
“饱了饱了,只是酒肉小和尚没来,我想给他买些回去。”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耍了些小手段不让小家伙跟来,总得给他些好处。
结了账,一手提着给无色的各类糕点,一手护着秦若蕖,陆修琰全部注意力都系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察觉楼梯的另一边,有一双妒恨的眼睛正望过来。
常嫣死死地绞着帕子,落到被陆修琰护着的秦若蕖身上的目光,带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怨毒。
岳梁庙会,她几次三番欲邀约端王,可连他的人影都见不着,哪怕是拜托了父亲,只连父亲都难见他一面。
哪想到今日竟在此见到许久不见的身影,不仅如此,还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陪着一个远不如自己的女子。
那呵护的动作,专注的眼神,落到她的眼里,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在凌迟着她的心。
她爱慕多年如神袛般的男子,她努力多年事事要求完美,只求有朝一日能站于他的身侧,与他携手白头的良人,如今却对别的女子关怀备至。
她紧紧地咬着牙关,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一直到那两人身影再看不到,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冰冷地对身侧的侍琴道:“让人动手吧,我不希望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秦若蕖那张脸!”
原本那日暗示过她,见她一连半月有余都安安份份地呆在家中,她便以为她是知难而退了,哪想到对方竟如此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也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眼看只差那么一道圣旨便能实现多年心愿,她绝不允许自己功亏一篑,更不允许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子伴在他身边。
“怎么了?可是还有想买的?”见秦若蕖不时回头张望,陆修琰不解,低声问。
“没、没有。”秦若蕖挠挠耳根,总觉得身后似是有道很不舒服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可一回头,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陆修琰皱皱浓眉,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倦色,逛了这般久,也确是累了。
“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让。”突然,一名挑着担子的中年汉子从前方艰难地挤过来,眼看着扁担就要撞到正东张西望的秦若蕖,陆修琰连忙踏出一步,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秦若蕖只觉后背撞入一个厚实的胸膛,腰亦被人紧紧箍住,她愣愣地低下头,望着腰间那只大手,久久不作声。
直到带着她到了安全之处,陆修琰才有些不舍地松开她,乍一见她红扑扑的脸蛋,心猛地一跳,不由生出几分期待来。
这丫头,莫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