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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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伴君如伴虎。
性命攸关,故而,慕容徵十分圆滑的回禀道,“臣同娘娘闲话家常,说起公主有孕一事,自古夫唱妇随,臣下认为,臣下与娘娘说那番话,全然出自兄长对妹妹的肺腑之言,臣下不知错在何处,还请皇上明示。”
哪怕是放在寻常百姓家,女子嫁了人,为夫家生儿育女便成了头等要事。
楚萧离纵着慕容紫,对她的感情更是天下可鉴。
难道他不想与她有自己的骨肉?
何况嫁入了天家后宫,子嗣对于妃嫔而言有多重要,需要慕容徵明说?
此话他说得毫无破绽纰漏。
而对艾晴一事,他如同得了失魂症,闭口不提。
楚萧离想深究,只能他亲口逼问,一旦开了这个口,便落了下风,认了他的自相矛盾。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告诉他——他是错的。
尤其在他心知肚明,想要回避的时候。
慕容徵深谙,只要今日万岁爷不斩了他的脑袋,哪怕摘了他的乌纱帽,他也认了。
反正父亲做了国公,朝中还有二哥,他闲下来休整几日也是不错的。
僵默片刻,他沉吟罢了,抬起头来向楚萧离看去,难得见到一张真正动了怒的脸容,那并非是君威,而是作为一个人对世事的无奈,不甘愿妥协。
到底……皇上恼火的是他,是慕容紫?是艾晴?还是自己呢?
殿中,是以退为进的请求——
“还请皇上念在公主有孕在身,对臣下网开一面。”
楚萧离听罢就轻冷的呵笑了声。
“玄成啊……”他蹲下身去,灼灼凤眸里,杀机与欣赏并存,语态也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你可知为何,自古的宠臣到最后,下场都凄惨异常?”
这次慕容徵再不回避了,抬脸相对,顺应龙心的露出恰到好处的惧怕表情,略作配合而已。
怕,只是做个样子,他的胆子,简直要大过天了。
“那是因为宠臣最懂得皇上的心思。”
“你估料朕现下在想什么?”
“臣下会派最好的暗人前往北狄,将大国师曦昭带来见皇上。”
楚萧离直起身,冷眸将他睥睨,“朕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朕见不到曦昭,你就是武德年间第一个被凌迟的宰相。”
凌迟!
光是听这两个字眼,慕容徵细皮嫩肉的全身都泛出一层冷汗。
待到步声远去,他起身往那方向望了望,清俊的脸容上庆幸和苦涩大肆作乱。
好啊,真是好。
楚萧离这是祸水东引,舍不得发难他家小妹妹,便把所有的错和火气都撒在他身上。
庆幸的是艾晴也好,慕容紫也好,总是将那颗圣心给牢牢的锁住了。
惨的是,如若三个月后不能将曦昭带回楚国,自己这身皮肉……孤零零的跪在宣政殿的中间,宰相大人难抑的打了个冷颤。
用手摸了摸脖子,他琢磨,真的办不成,能不能跟皇上讨价还价,看在公主有孕的份上就不要凌迟他了,砍了他的脑袋,来个痛快罢……
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
回门的第一日。
不到巳时,宁氏便派了人来伺候慕容紫梳洗,说是想要女儿陪自己去万安寺上香。
晋升为贵妃后,相比父亲不时看自己那‘家族兴衰重任全权交到你手里’的眼神,慕容紫更习惯宁氏一如既往的对待。
宫里暂且不想回,回去也得紧着万岁爷的脸色过活,还不如陪陪母亲。
吃了早饭后,坐上马车,在禁军的护送下,前往大楚的国寺——万安寺。
……
因着身份已不同从前,贵妃娘娘与母亲去国寺上香,那场面是何等的威武壮大,引无数百姓驻足观望,颇有万人空巷之势。
随着昨日‘紫气东来’的故事传得街知巷闻,今儿个大家都在津津乐道皇上册封贵妃的圣旨。
追溯起来都是南巡时候的事啦,谁能想到皇上会对慕容家的四女一见钟情?
那时的局势,太傅大人的心恐怕还不得这样忠。
就是慕容紫心系圣上,怕是都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所以后而世家嫡女入宫做了女官,让世人贻笑大方,如今细细回想,倒是有些可怜。
圣心不易,想要与心爱的女人厮守,这中间过程里转了多少的弯,花了多少心思,绝非一时能品味齐全。
而今再瞧慕容家,荣国公坐镇,有宰相,有尚书,有镇守边疆的大将军……明摆着还要鼎盛个几十年的架势。
莫再问云阳殿下的生死。
谁能让百姓安家乐业,谁就是明君!
至于那皇后?
皇后是北狄的血统,大楚百姓眼光刁钻着呢。
若然贤德些还好,偏生自她入了楚国,从宫里飘出来的说法统是对她不利,刁蛮任性都是好的,总端着自个儿北狄公主的身份其他别的妃嫔,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皇上尽立她做了皇后,百姓中早就有怨道不满之声。
这里是楚国,摆什么北狄公主的架子?
谁也没奢望她能够母仪天下!
可好,大典上慕容紫去抢了她的风头,无意中为楚国的子民出了口恶气。
看得人心痛快!
又有人说了,慕容紫的母亲是北狄皇帝的亲姑母啊,随后立刻遭人反驳,那位大公主嫁来楚国二十余载,深居简出,持家有道,宁玉华也不学学!
归结这种种,贵妃娘娘无论人气儿还是风评,都比皇后好许多。
册封贵妃当日回门是于理不合,然,次日便去国寺祭拜祈福,心够实诚。
皇上就该宠着这样的女子!
由是慕容紫见霍雪臣命御林军去肃清道路,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扰民,哪想途中走来,听街道两旁的人议论的话语,竟无人数落她的不好,奇了!
安下心的同时,又有些忍不住得意。
车内,暗自偷着乐了一会儿,她望向未曾说话的母亲,眉开眼笑的风凉宁玉华,“当个贵妃都能比皇后得人心,女儿我也心满意足了。”
待会儿入了佛堂,一定要虔诚的烧香,诚心的给佛祖多磕几个响头。
听得女儿愉悦的话语声,宁珮烟幽转回了神,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这脸孔,这笑容,她的女儿?
分明,昨夜她亲耳听到三子说那个名字,叫做——艾、晴?
艾晴是谁?
她的女儿是慕容紫!!!
思绪至深,眸光不自觉显露尖利之色。
爱,恨,怨……复杂非常。
“母亲?”感受到宁氏异样的目光,慕容紫怪觉,探身靠近过去,关心的抓住她一只手,“您有心事?”
以为做母亲的又在心疼了自己。
怕她在宫里受欺负,怕她突然哪日就失去楚萧离的爱和庇护。
在这个世间上,宁氏就是她的母亲,她早就决定,是要代替慕容紫尽这一份孝道。
宁珮烟勉强挤出笑容,“我哪里有什么事。”
她不然,只觉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异常冰凉,“可是您的手好冷,是不是受了寒?不如我让他们送只暖手炉进来——”
冷不防,宁氏冷淡的打断,“不要说话。”
又在见到慕容紫错愕时,她迅速缓和了颜色,转变了语气,像是在强迫自己一般,努力的压抑道,“为娘也想细细听一听,外面的百姓是如何看待你的。”
所以,不要说话。
她的神态里全是心不在焉,且是说着,竟不着痕迹的将那只关切自己的手,轻描淡写的拂了开。
不愿意多被触碰。
慕容紫感受到宁氏对自己的疏冷,不禁追问,“母亲,你……真的没事?”
宁珮烟轻轻摇了头,强迫自己抓起她的手,眼底流露出和从前一样慈爱的眸光,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这些全是虚伪的。
“那位护送你出行的御前统领,是霍家的小侯爷吧?”她缓缓的说着,覆下的眼中仿似带着遗憾,“为娘是想,假如当初在圣驾南巡前,把你许了他,如今你会过得简单些。”
如此,她便也……
“这是什么话。”就知道母亲在胡乱想了,慕容紫连忙解释道,“母亲莫要乱想,女儿心里放着哪个,您又不是不知,如今算是得偿所愿。”
微微一顿,她坚决,“我……不悔!”
“不悔就好,不悔就好。”含着苦涩,宁珮烟喃喃。
寻望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容,心底总有个声音反反复复的对自己说:这个人不是她的女儿,不是慕容紫。
然后一阵锥心刺骨的绞痛剧烈袭来,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无法表露,更不能表露!
一直以来——她错了!
是她没有听曦昭的话,一意孤行,才酿造了今日的错!
不能这样……
不能让她真正的女儿魂无所归,眼前的这副躯壳……她要让她入土为安!
……
万安寺是圣宗楚奕亲定的国寺,寺中弟子三千,院落无数,菩提树葱葱郁郁,佛家圣地,安寂了几百年。
这里出过十几位得道高僧,佛法光大,远近闻名,是大楚佛教至高的象征。
正中的宝殿内,金漆佛像足有十丈高,即便不点灯盏,在昏沉的天色里,只要有些许天光渗入殿中,那光线重重反射,都能使得佛像在威武的殿中释放出万丈金光,令人生出敬畏之心。
入寺后,宁珮烟先对寸步不离的霍雪臣道,“礼佛参拜无需劳师动众,大人可否在此稍待片刻?”
霍雪臣为人谨慎,虽先前已派禁军将这寺庙里里外外都戒了严禁,不让百姓进入,可这万安寺太大,若生出个万一,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见他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陷入沉吟,慕容紫请求道,“霍大人放心,万安寺乃国寺,佛门清静地,有神佛庇佑,况且殿中有方丈与诸位高僧诵经,大人身带宝剑,这……”
她想的是,这小半日母亲都心神不宁,若能顺着她的心意,将她略作安抚都好。
霍雪臣蹙着俊眉,沉默的将她看了看,心道,这人哪里会信什么佛祖庇佑……
随后目光落在自己始终扶着宝剑的左手上,犹豫之色未曾消散,却是松了口,“末将就在外面,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看着母女二人携手步入深深宝殿,他心绪愈发沉重。
不知为何,就是昨日立后大典也不曾这样不安过。
手中的剑仿佛蠢蠢欲动着,不断的提醒他,要将那个人保护好。
……
须臾。
母女二人并肩跪在佛像前,双手贴合,低首虔诚参拜。
旁侧,方丈大师身披袈裟,手执念珠拨弄,在他身后并列十名座下弟子,经文自他们的口中低沉的吟诵而出,显得无比的神圣。
轻烟幽浮缭绕,万物俱寂。
置身其中,慕容紫不自觉的陷入空冥,哪里还记得想许个怎样的愿望,求得佛祖成全。
再说,即便她魂穿了来,却从不相信这些。
恶人拜神佛,为的只是让心里好过一些,那善软之人就更不消说,只因太软弱,需要保护。
她呢?
她相信求人不如求己,谋事在人,成事的,其实也是人。
人心难料啊。
于是她不会知道,此刻的宁珮烟,心潮激荡,杀机盘旋!
宁氏早就睁开了双眼,浑然颤栗的端详着身旁的女子。
拢于宽广袖中的双手,一只手里死死的握紧住匕首。
匕首上涂了剧毒,只要割破肌肤,让毒素渗透进去,那个人必死无疑!
这一时,她眼中盈满热泪,不舍取代了来前所有的情绪,可是,自己的女儿早在六年前已经死去,是她的固执,才让眼前这个错误延续至今!
该结束了……
“艾、晴……”
无澜安好的沉凝中,慕容紫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如是唤她?
知道这个名字人不多。
怎会呢……
鬼罗刹,索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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