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份工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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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我的窘态太过明显,太妃笑着道:“瞧哀家,又在皇后面前抱怨了。”
抱怨?太妃是在抱怨么?唔,是的,我暗自点了点头。
此时我确是饿了,便夹起一块太妃才刚伸过筷子的葫芦鸡尝了尝——太妃不用布菜的小宫女,我自然也就不好用了,赞道:“臣妾宫中亦有葫芦鸡,却不如太妃这里的美味。”
太妃却道:“甚么美味,一样是御膳房做了端过来的,只不过是哀家这里其他的菜色太过普通,衬得它出众罢了。”她也夹起一块葫芦鸡,看了看,又扔回盘子里,道:“这样的东西,太后怕是看也不会看的。”
这话让我怎么接?只能装作对满桌子的饭菜极感兴趣,吃完了这个又吃那个。两张炕桌上的盘子,都极为小巧,没等我动几下筷子,菜就少了大半,于是我更显窘态,连忙放缓了进食的速度。
第四十九章 相帮
太妃看着我的动作,又感叹起来:“皇后是否觉得,哀家这里不但菜色寻常,连份量都少上许多?”
这回她不等我开口,便自接自话道:“瞧哀家,又抱怨了。哀家并非意指皇后,皇后别多心。”
我不多心,我完全能明白,太妃真正想说的是:哀家这里不但菜色寻常,连份量都比太后那里少上许多。
太妃没吃几口,就将筷子放下了,只舀了碗酉羹慢慢喝着,问道:“皇后,邵采女中毒一事,可有了眉目?”
绕了半天,终于进入正题了,我暗吁一口气,放下筷子,故意扯谎:“回太妃,臣妾正加紧查着,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有结果了。”
太妃看了我一眼,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这都过去好些天了,还未有结果,是皇后遇到了难题?”
难题,不就是您给设下的么,我暗暗冷笑,回答道:“太妃神算,臣妾确是遇到了难题。”
“哦?”太妃眉头一挑,显得很感兴趣。
我作出惭愧的模样来,道:“太妃有所不知,臣妾入宫时日尚短,经手的事又不多,因此一遇到这样的事,就有些不知从何下手,这才将事情拖到了现在。”
这并非太妃想要的答案罢,不然她脸上怎么微现愕然,显得有些张口结舌。但她旋即便回复了常态,以惋惜的口吻道:“皇后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本来想帮皇后一把,却奈何皇后不肯向哀家吐露实情,让哀家也没有办法。”
“不知太妃听说了甚么?臣妾竟是不知。”我马上反问道。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太后亦是耳目遍布后/宫之人,没有她那里还没动静,太妃先有了线报的道理,很显然,太妃是为了故意诱我讲话,而非甚么“听说”。
这人与人之间的气势,往往就是此消彼长,我一意坚持,太妃便开始沉不住气,终于自己把事情讲了出来:“哀家听说,邵采女中毒,乃是因为房中所燃的香烛,被掺杂了药粉,而这含有药粉的香烛,却是由皇后/宫中的内侍小罗子到司灯司领来后,再送到邵采女处的?”
敌我状态不明,我并不急于表态,不置可否道:“太妃这是听谁说的?”
太妃脸上现出笃定的笑容,道:“皇后别管哀家是从哪里听说的,只回答哀家一句,是,还是不是。”
从小格窗户中透射进来的夏日阳光,一点一点在太妃脸上闪烁,光灿灿地,让人看不清。我隔着一张紫檀卷云纹炕桌的距离,望着太妃的脸,没有回答“是”,亦没有回答“不是”。
屋内静悄悄的,短暂的沉默过后,太妃再一次按捺不住,出声道:“若皇后是真遇到了难题,哀家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我仍是没有作答,但却反问道:“太妃是否遇到了难题?”
这难题,便是她沉不住气,反复问询于我的原因罢,我暗暗想着。
然而太妃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皇后这是哪里话,难道你竟以为,哀家是因为对你有所求,才欲出手相帮?”
难道不是?难道香烛之局,并非她设下的?我的心里,本来跟明镜儿似的,但此刻听了她这话,却迷惑起来。
“哀家是感念皇后先前分发消暑物资时,对哀家颇有照顾,这才想帮皇后一把,皇后实在是多心了。”太妃似是心痛我对她的怀疑,一手搭上紫檀卷云纹炕桌,碧绿的翡翠镯子撞在桌沿上,叮当作响。
太妃这等形状,让我没有功夫去琢磨她此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能诚惶诚恐地垂下头去,道:“臣妾知错,臣妾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许是我认错的速度快,态度好,太妃马上把带着镯子的手收了回去,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她语重心长地对我道:“皇后,你入宫时日尚浅,哪晓得这看似光鲜的宫闱之中,隐藏着重重险恶。不过——”她话锋一转,又道:“只要哀家在,绝不会让你受到丁点伤害。”
这一席情真意切的话,足矣让我心窝里暖洋洋,当然,前提是,香烛之局并非她所设下。虽然内心不会这般容易感动,但作戏谁不会,我当即将手伸过去,牢牢握住太妃的手,哽咽道:“臣妾,臣妾……深宫之中,有太妃爱护,臣妾再无可惧之事。”
太妃眼中更有热泪盈眶,紧紧反握住我的手,道:“皇后,只要咱们婆媳俩同心,又有甚么是值得怕的呢?”
婆媳俩?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借着拭泪抽出手来,好叫太妃觉察不到我的异样。我可是一心一意把这后/宫当作驰骋的职场,把太妃娘娘奉为上级领导的,至于婆媳,还是算了罢,深宫之中又岂有亲情在,纵使有,也不多,更排在权势利益君君臣臣之后,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为了避免自己的情感日后受到伤害,我还是认认真真地做一名高级白领,远离错综复杂的婆媳关系罢。
两人相对拭泪,真不知有没有一滴是真切的,我拿金丝作边的素绸帕子使劲擦着眼角,好让那里看起来红一些,而心中,早已经抑制不住地好笑起来。
好一会子过去,就当我的眼角即将面临破皮的危险时,太妃终于放下了手帕,向我这边探过身子,道:“皇后放心,且回去安稳等着,香烛一事,自有哀家替你打点。”
第五十章 假设
这……我好像……仿佛……还没承认自己遇到了难题罢?太妃竟这般言之凿凿?我满心狐疑,但面儿上却感激地笑着,道:“那臣妾就不打扰太妃休息了,臣妾先行告退。”
太妃点了点头,没有留我,让小宫女送我出去了。
我坐上腰舆,满脑子迷迷糊糊,竟是些飘渺着抓不住的信息,直到回到甘泉宫书房躺下,还未理出头绪。再迷糊,哪怕是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也得一根一根理顺了,不然哪能在这纷繁复杂的职场,寻出一个望得更远的至高点来——我斜撑着身子,开始转动脑筋,仔细回想太妃的每一句话。
根据太妃的话,有两个假设。
第一个假设:香烛之局为太妃所设。
假设成立的理由:太妃笃定我在香烛一事上遇到了难题。
疑点:太妃设局,置我于陷阱之中,但却毫无所求。难道她处心积虑地设局,就是为了扮演一回佐罗,救我于水火之中,让我欠她一个人情?这未免也太荒谬了罢?
第二个假设:香烛之局并非太妃所设。
假设成立的理由:设局另有其人,但太妃亦是知情人,所以笃定我在香烛一事上遇到了难题。
分析:若这个假设成立,那方才太妃所讲的那些感人之语,竟都是真的了?她这是在寻求一个盟友?
两种假设,两下一比较,竟是后一种更可信些,而太妃在转入正题之前,频频提及太后,是否就是在暗示我,设局之人便是她?
不过我也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毕竟职场险恶,所有人的话,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知道太妃不是在利用香烛之事,将我的注意力引到太后那边去?
我正思索,夏荷端着一盏樱桃冰碗上来,问道:“娘娘,设局之人,是否正是太妃?”
春桃手执一盏加了百合花的蜂蜜,紧跟在夏荷身后,道:“肯定是太妃,娘娘向来料事如神的。今日太妃请娘娘过去,想必就是为了拿香烛一事作交易。”
我却摇头,道:“或许本宫猜对了,也或许猜错了。设局之人究竟是不是太妃,本宫现在也不能肯定了。”看来职场之复杂,已超过了我原先的设想。
夏荷与春桃面面相觑。夏荷安慰我道:“娘娘,莫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反正太妃已主动提出相助,至少眼下没有需要担忧的事了。”她今日跟我去过承香宫东暖阁,是以知晓方才的情形。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娘娘宽心,先用冰碗,待会儿化了,可就不好吃了。”夏荷这番话讲完,春桃脸上现出明显的欢愉神色,她一面笑着,一面就着夏荷的手,将百合蜂蜜均匀地浇到冰碗中。
晶莹剔透的碎冰,鲜红欲滴的樱桃,配着洁白的百合和琥珀色的蜂蜜,真是赏心悦目,尝上一口,更是冰爽香甜,唇齿留香。
我微微眯眼,享受着这美味,更不忘与同事一起分享:“这冰碗味道不错,你们轮流下去用一碗罢。”
“谢娘娘恩典。”春桃与夏荷喜形于色,俯身谢恩。然后两人谦让几句,春桃先下去了。
夏荷许是见我吃得香甜,便小心翼翼地建议:“娘娘,这冰碗是咱们小厨房自己做的,要不要给皇上送一碗过去?”
不想!此话正要脱口而出,却被我咽了回去——作为一名下属,怎能同上级置气?真是愚蠢至极。上级越是不待见你,越要拼命巴结才对,这才是职场生存之道。
“你提醒的是,着人去送一趟罢,食盒里多搁些冰块,免得还没到蓬莱殿,冰碗就化了。”深吸一口气,我采纳了夏荷的提议,但没遣她亲自去送,因为舍不得她同我上次一样遭到冷遇。
“是,娘娘。”夏荷躬身应了,走到书房门口,吩咐了冬梅一声,复又回到我身旁,问道:“娘娘,既然香烛一事有太妃代为解决,那小罗子……?”
她的意思我明白,是问我要不要把小罗子给解决了。唔,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处置叛徒倒也无妨,不过,怎么处置?打他一顿,还是直接逐出宫外?在我看来,这些都太便宜他了,而且对于我来说,他还有利用价值,我舍不得就这样把他给处罚了。
于是我冲夏荷摇了摇头,道:“别急,设局之人尚未明晰,本宫还需小罗子相助呢。”
夏荷惊愕:“小罗子会听命于娘娘?”
“正是要不听话才好。”我微微一笑,垂头继续吃冰碗。
我的冰碗吃完时,去蓬莱殿送冰碗的冬梅也回来了,她带回的消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皇上留下了冰碗,但却没给她好脸色。
这回我已懒得去揣测皇上的心思,只暗暗腹诽:真不愧同太妃是亲母子俩,一个二个行事,都这样的奇怪,让人难以捉摸。
用罢冰碗,冲凉消暑,神清气爽,又用午膳,午膳完毕,园中纳凉,心旷神怡,又用晚膳,晚膳结束,**散步,健身消食,睡时已至。一天的时光,又被我这样荒废了过去,谁让皇后的工作,弹性太大,紧张时千钧一发,清闲时无所事事呢。
百无聊赖的时光,只持续了这大半天,第二日一早,有趣的事就来了。
第五十一章 水落
卯时,我梳洗打扮完毕,趁着没有妃嫔请安,把早膳给吃了,再饱着肚子,开开心心地准备去给太后请安。但才刚走出宫门,便见邵采女身边的宫女菊香,脚步匆匆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