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锦书-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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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不想天儿痛苦,可她也不想天儿离开自己的身边,以后再也见不到。
两厢为难,她又能如何?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睡觉?”天儿不想让苏严氏继续追问这个,转开话题道。
苏严氏走到天儿身旁坐下,有些自责的道:“天儿,娘是不是很自私?”
天儿一愣:“娘,您说什么呢?”
苏严氏轻叹一声道:“其实娘也知道,我的天儿长大了,也该有个婆家了子卿王爷人也挺不错,他能看上咱们家,也算是我们苏家几世修来的福分可是天儿啊,娘也只是个普通的娘亲罢了,娘不求别的,只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女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能够常常看到他们,能够经常在一起吃顿饭,咱们娘儿俩也能说些体己话。娘以前太痴迷权势,忘记了关心你,天儿啊,你不会怪娘吧?”
天儿听着这话,眼中顿时盈满泪水。
“娘,天儿怎么会怪您呢?这些年来,娘一直都疼爱天儿的,天儿一直都知道”
苏严氏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天儿啊,娘其实也想答应这门亲事,可是,可是娘真的好舍不得舍不得以后看不见你,舍不得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娘会牵挂,娘会担心我的天儿过的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她有没有想娘,会不会想家偷偷的哭……娘一想到这些,心就疼的受不了啊天儿,娘宁可让你怨恨娘,也不想让你远嫁风灵,娘怕娘以后真的会没有机会再见到娘的宝贝天儿天儿,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娘想让你快乐,不想让你恨娘,可娘又怕你受欺负,还是会怨娘……”等说到这儿的时候,天儿已经是泣不成声,苏严氏也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爱着女儿,不想她受委屈可是,这份母爱给天儿带来的痛苦也不少。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卷一 独门小院好过活 第二百零四章 天儿的孤寂
从很小的时候,大概是记事起吧,天儿就喜欢一个人呆在屋里,等认字了,她就求爹爹给她准备了不少书籍,一个人躲在屋里看书,从来没有想过要偷偷跑出去跟兄弟姐妹们一起玩。
再大一点,除了看书之外,她终于会走出房间,不过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呆着,要是没人陪她说话,她可以安静的过上一整天。
谁也不知道天儿到底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从来不像馨儿一样,每天哭闹着要这要那的,一本书,一小方天地,就足够她过上一天若是没有及时给她送吃的,她也从来不闹,实在是饿了,才会让丫鬟去拿些吃的。
苏严氏一直就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会有这样的性子?这种个性完全不像她,更不像苏老爷。
不过这样的天儿却是好养的很,每天只要给吃给喝的,再记得给她找几本书来,她就能一个人呆着了,根本不用担心她会磕着碰着或是跟人吵闹。
反倒是身为哥哥的苏昊让她更加的费心,成天的不是跟兄弟们吵架了,又是欺负弟弟妹妹了,又或者是出府把谁谁谁家的少爷打了,把卖什么的摊子给翻了。打小苏昊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没少让苏严氏操心。
其实,天儿并不是真的不想有人陪,可是,身在苏家这样的家庭中,她基本上就绝了跟人交好的心。自小苏严氏就喜欢在她的耳边说苏家其他孩儿的坏话,叮嘱天儿兄妹两人要提防着别人。苏严氏整天忙着操心苏昊,苏昊天天都忙着惹祸,天儿自然只好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等她再大一点,天儿开始明白,在苏家这样的家族中,儿子比女儿要重要的多,在她还有些懵懂的时候,天儿就开始认为,其实娘亲比较在意哥哥,因为只有哥哥出人头地了,这才代表着她们三人都能扬眉吐气。
而她,不过只是个女儿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培养的再好,最终还是别人家的人。
明白了这一点,天儿变得更加的冷漠,更加的自闭。每天她只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小空间里,不想让任何人进来,也不想出去见任何人。
可是,血脉亲情总是割舍不断,哥哥毕竟还是自己的哥哥,娘亲,也毕竟是自己的娘亲。除了头脑聪明了点,遇事能够用心去解决,她没有别的优点。而哥哥却正好是缺乏了这些。既然这样,娘和哥哥都想要苏家的一切,那天儿就帮帮他们吧。
所以等天儿再大了一点点,就开始帮着娘亲和哥哥出谋划策,在她的指导下,苏严氏才能跟苏秦氏分庭对抗,才能在苏家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她的指导,苏昊把苏老爷让他管理的铺子管的井井有条。
天儿没有属于自己的开心时刻,她每时每刻想着的都是如何让自己的娘亲和哥哥能够不失败,如何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若是说她没有私心,或许也是假的吧。在她的思想中,只有娘亲和哥哥高兴了,他们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可是,即使是这样,哥哥仍然变成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娘亲的莽撞性格也时常闯下祸事。
再大一点的时候,娘亲还是会尊重她的意见,而哥哥,偶尔才会听一句,要么就只在没有办法解决祸端的前提下,才会重视她的意见,其余的时候,哥哥已经不注意有她的存在了。
天儿其实很难过,虽然他们以前只是在利用自己的头脑,可是,那种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现在,她已经不知道了她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娘亲,更爱哥哥更或者,自己对娘亲来说,只是一个赔钱货罢了,她对自己的爱,着实少的可以。
哪怕是到现在,天儿有的时候也是如此认为。
娘亲拒绝了子卿的提亲,天儿知道这一消息后,她终是哭了出来。想起来,从她懂事起她就已经收起了眼泪,那种弱者的东西,不属于她可是,当她想起子卿若是离去,她该如何的寂寞,想起若是娘亲答应了下来,她又该是如何的幸福,天儿生平第一次,对娘亲有了几分的怨恨。
既然她不爱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留在深深爱着自己的人的身边?子卿对自己的真心的,以她的聪慧,自然可以轻易的感受到。
在子卿的身旁,天儿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关心和爱护,子卿凡事都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他会尊重自己的意见,他还会时不时的说些好笑的事情告诉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笑上一声。
这样的尊重,这样的关心,是她一直都想要得到,可是一直都没有得到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人,天儿其实是真的不想跟子卿分开的。她很怕,怕她要是离开了子卿,下半辈子她都会更加的不开心。要是以前的自己,天儿觉得她根本就不会觉得开心不开心,可是,现在她已经懂得什么才叫做溺爱,什么才是真正的疼爱,让她再忘记,却已经是做不到了。
越是想,她越是难受,她恨啊
她恨哥哥,他从来都只顾着他的感受,想要所有人的都按着他的想法去生活,完全不顾别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恨娘亲,她从来都只想着哥哥,哥哥要比自己重要的多,自己不过是被需要的一个智囊而已,除此之外,她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她更恨自己为什么他们这么对待自己,她还是深深的爱着他们,想起以后看不到他们,就会觉得心酸。
可是,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在听到苏严氏的心里话之后,在看到她满含泪水的模样之后,全部烟消云散。
天儿此刻心中震撼不已。
难道,以前自己的想法都是错的吗?难道,娘亲其实是爱着自己的?
拼命的告诫着自己不要太过恐慌,可是,伸出去想要替苏严氏拭去泪水的手,颤抖着,甚至都有一丝痉挛的感觉,最终还是把她的紧张和害怕泄露了出去。
要是不知道,她已经学会忽视。可是,要是这是真的,天儿知道,以后万一再失去娘亲的疼爱,她会伤心欲绝。
天儿略带凉意的手指,轻轻的苏严氏满是泪珠的脸庞上划过,一时间,苏严氏更是泪如泉涌,若不是她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怕是下一刻她就痛哭出声了。
生下天儿十几年,除了小时候她跟天儿有如此亲昵的行为之外,等天儿稍稍懂事起,她们母女就不曾如此亲近过吧?
这个认知,让苏严氏的心更加的疼痛不已。
“天儿,我的天儿啊”苏严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搂住天儿,放声大哭起来。
被苏严氏抱在怀里,天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胸前传来一阵暖意,她本能的有些抗拒。
可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却是突然袭来,天儿完全不想推开苏严氏,只想让她一直这么抱着自己,让自己沉溺在其中。
天儿不想哭的,可是,泪水为什么停不下来?为什么,她会有这样复杂的心情?有点哀伤,有些难过,想要抗拒,可又忍不住亲近,最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眼前的这种氛围,却是她期盼了那么多年的啊。
原来,娘真的是爱着自己的
这娘儿俩搂在一起,一个失声痛哭,一个默默流泪,等两人都稍稍平静下来,这才分开。
天儿没有多说话,只是轻轻推开苏严氏,起身走了几步。
苏严氏心一颤,有一丝淡淡的疼痛泛开。
天儿,终究还是抗拒自己的亲近吗?
“娘,擦擦脸吧”不过天儿的动作却是出乎她的意料,看着天儿手中的布巾,原来她只是去给自己拧块布巾来罢了。
对天儿笑了笑,苏严氏接过布巾,依言擦了擦脸,不过哭肿的双眼暂时是没法消下去了。
等天儿也擦完脸,两人才对面而坐。
母女俩的眼睛都肿的像两颗大胡桃似地,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气氛顿时就缓和了下来。
天儿倒还好些,反正是哭嘛,她也不甚在意。她再稳重,在苏严氏的面前也只是个孩子,她有着本能的撒娇自觉。
反观苏严氏倒是有些尴尬了,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哭成个泪人儿似的,想起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身为娘亲,苏严氏很快也把这丝尴尬给忘却了。
“天儿,你跟娘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苏严氏很为难,她不想让天儿离开,可又想要尊重天儿的意思,为她的幸福着想。
天儿微微垂下眼眸:“娘,天儿还是不走了吧”
苏严氏一愣:“为何?你不喜欢子卿王爷吗?”
天儿的心一痛,如何不喜欢?即使现在知道了娘是爱着自己的,心里有一部分的地方被填充了,可是,心还是不满足,有那么一块地方,只有子卿才能填满。
可是,她想过了,子卿离开了自己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陪着他。而娘亲呢?若是自己离开了,她又能找到谁来代替自己的位置?
两相比较之下,天儿最终还是只能狠下心,选择放弃了子卿即使,为了这个决定,心疼的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卷一 独门小院好过活 第二百零五章 欲哭无泪
一种尖锐的疼痛泛起,天儿有些透不过气来。
放弃子卿,这话说起来真的很简单,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
天儿一再告诫自己,既然做出的决定,那就要履行承诺,哪怕心再痛,她也只能留在天元,要做好永远都看不到子卿的准备。
苏严氏也没有再说话,母女连心,即使天儿什么都不说,她也能猜得出来天儿此刻的痛苦。
她不是不想安慰,她只是不知道,她该如何安慰。
是她不想让天儿离开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劝导天儿呢?
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