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明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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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女孩儿就睡的如此之香?
忍不住伸出手指触摸她细致的脸蛋,就在手指和婴孩的脸蛋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顾跃斌不敢触摸上去,自己带着厚茧的手指怕触破了新生儿细嫩的肌肤。素来不曾惧怕过什么的顾跃斌,突然就对这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无比的敬畏起来。
直到婴儿因为不舒服动了动,平国公突然感觉自己抱着的一团无比的沉重起来,愣愣的抱着得来不易的孩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求救般的看兄长,企图一向英明神武的兄长能解救自己,让自己脱离这不知所谓的境地。
看到弟弟求救的眼神,顾跃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出头,对着这香香软软的一团,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冷汗一时之间就冒了出来。
察觉到不对劲的牛氏和田氏,低着头极力的忍耐,最后还是田氏出面,“国公爷,奴婢可否把姑娘抱去休息?公主殿下嘱咐了,要让姑娘好好休息的。”
顾跃华看着怀中的孩子,抿紧了嘴唇,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田氏走上前几步,轻轻的抱回孩子,熟练的换了个让孩子舒服的姿势,微微的行过礼之后就跟牛氏一起没入门帘之后。
“怎么还没有把孩子抱回来?”同昌长公主仔细的替任兰双掖好被角,看着静静的侍立在一边服侍的佣人,有些不满指了指以为大丫鬟装扮的年轻女子,说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注意别让孩子吹到风了。”
秀丽脱俗、约莫十七八的女子依梅微微的上扬嘴角,露出细细的两个酒窝,俯了俯身,清脆动听的回答,“是。”
还不等走两步,就看到抱着孩子的田氏和牛氏两个人掀起门帘。
朝同昌长公主行过礼之后,田氏轻轻的将孩子放到任兰双的身边,在同昌长公主的示意之下,俯身离开。
任兰双伸出手仔细的整理襁褓,目光定在了新生儿红彤彤的皮肤上,“太医怎么说?”
同昌长公主目光闪了闪,笑着说道,“兰双,太医说了,孩子除了身体有些虚弱,没有其他的问题,只要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就能跟正常的孩子一样了。”
任兰双将目光落到同昌长公主的脸上,微微的扯动嘴角,垂下的眼帘掩住眼里的黯然,语气更是轻忽得如风一般,“央央,你不要再说什么好话了,以我的身体状况,孩子怎么会除了身体弱点没有其他的问题?你直接告诉我实话吧。”
同昌长公主手落在婴儿的上方,定定的看着任兰双,眼里的认真无法让人忽视,“兰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相信我,杨院卿和秦院使的话你还不相信吗?这可是他们亲口跟我说的。”
任兰双一脸不置信的看着同昌长公主,她还是无法全然的接受,她已经做好了孩子生下来就跟正常孩子不一样的心里准备,可是同昌公主这样一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表现才好。
紧紧的抓着同昌长公主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吗?明珠以后会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同昌长公主脸上痛楚表情一闪而过,“兰双,痛。”目光落到任兰双的手紧紧的扣在自己手臂上,带着无奈的纵容,“你要我跟你说几遍啊?就算我说的不算,我要他们再跟你说一遍,你这样可以放下心来吗?”
任兰双讪讪的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同昌长公主。
同昌长公主看着手上明显的红印,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的被子中,慈爱的看着襁褓中的顾明珠,语重心长,“兰双,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明珠,你也得把心放宽点,再名贵的药物,太医的医术再怎么厉害,这人要是没有意志在,都是枉然。不管怎么说只要坚持不放弃,总会有一丝希望的。当初所有的人都要你放弃这个孩子,可你咬紧一口牙非要把孩子留下来,到最后呢,你看,明珠不是很顺利的生下来了吗?只要你跟怀明珠的时候心一样坚定,还有什么难关是不能渡过的?当初那么难都走过来了,如今一切都顺了,你可不能这样轻松的松开我们的手,一个人了无牵挂的走,不然,到了黄泉路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的。”
任兰双紧紧的贴着襁褓,想要与女儿最亲密的接触,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央央,我也想看着明珠健健康康的长大,以后嫁个如心的人家,和和美美的过一生,再多的,我也没有了,”伸出枯瘦的手搭在同昌长公主放到襁褓上的手,“只是我身体的情况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能有明珠已经是老天对我最大的厚爱了,再多的,我也不能奢求了,我怕我奢求的太多,老天会收走我最在乎的。央央,能跟二哥哥牵手,有你这位知心好友一路相伴,我已经很知足了。”
第四章
“那你想过你走了,二弟该怎么办?”同昌长公主剑指核心,任兰双表情一僵,同昌长公主装作没有看到,“从小到大,二弟眼里心里只有你,当初所有的人都反对二弟娶你,二弟呢,为了能让你光明正大的进门,跑去求仁静太后,仁静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是清楚的,阴险、狡诈、冷血,要不是因为她,你身体也不会这么差。成亲三年,你无所出,仁静太后借着当年二弟为了娶你的承诺,不得不将刘妍月纳进门。为了不让你为难,拼命的压着刘妍月的名分,哪怕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他为了维护你正室的位置,又做了多少功夫?知道你心里忌讳刘妍月的孩子,还不是不顾族里的反对,跑去皇兄,求了圣旨,若你生了男孩,生下就为平国公世子;若你生了女儿,就将祧儿过继到你们的名下,将祧儿立为世子。我们多年的姐妹,你陪着我也吃了不少的苦,别说激昂祧儿过继给你,就算拿了我这条命,我都没有二话。可是,二弟这么多年,为了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磨难,要是你走了,他还能活吗?你可是他的命啊!”
任兰双满脸是泪,颗颗大的泪珠不停的滑落,要紧的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这一切她都知道。他本来可以做个富贵公子的,肩上也不用承担这么重的担子,都是为了自己。当初同昌公主跟平国公世子相恋,是自己去求他,他才会成为今日的平国公。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子状况来说,是无法做好平国公世子夫人的,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娶了自己,婚后,更是为了自己不纳妾室,不收痛房,娶刘妍月的理由都是为了自己。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对自己更好了。她知道自己任性,不该强要了孩子,生生的将自己的一线生机拖到没有。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给他生个孩子,希望不要因为子嗣,他再承受的更多了;也想着,哪一天自己不在了,有他们的孩子陪着,他不会太孤单。
同昌长公主侧开脸,将脸上斑驳的泪珠擦干,“兰双,不要再跟二弟斗气了,他如今,真的不好受啊!不管怎么说,孩子都生下来了。”
任兰双只顾着流泪,色泽淡得都跟苍白的脸色融为一体的嘴唇,流出了丝丝鲜红色的血液,衬托着跟正常人不同的白皙,分外的触目惊心。
看到任兰双这副样子,同昌长公主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叹了口气,无言的拿起帕子将血迹擦干净,并托着任兰双漱了漱口,最后掖好被子之后,静默无言的看着她。
许久之后,任兰双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昌长公主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语气也带了几分的欢快,“你先好好的歇着,我去叫二弟进来。”
任兰双虚弱的阖上眼,点了点头。
顾跃华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仿佛椅子上有无数个钉子似得,不管他怎么变换姿势,但目光一直盯着门帘一动不动,每一次的帘子微微的动静,他都能激动得站起来,可看到走出来的人,带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信息时,有些垂头丧气的窝在椅子里。
顾跃斌老僧入定的品着茶,既是无奈又是同情的看着弟弟,心里感叹万千,这个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无人能降伏的弟弟,唯一的克星也就只有兰双了。
这时候门帘撩起,顾跃华一个激灵的坐好,可看到同昌长公主沉静的表情,身子不由自主的挺直,满是期盼的看着同昌长公主,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昌长公主很同情的看着顾跃华,早有心理准备的顾跃华心还是止不住的沉了下去,就知道,她对谁都心软,对自己,心却是无比的坚硬。
看到顾跃华掩饰不住的失落,同昌长公主扑哧的笑了出声。
熟知同昌长公主脾性的顾跃斌一看到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妻子调皮的心思了,宠溺的摇摇头,拿起茶杯又是品了一口茶。
自顾着照影自怜的顾跃华在听到同昌长公主闷闷的笑声之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看到兄长嘴角的笑意,在思想还没有做工作之前,人就已经冲到了屋里头去了。
“真是有了妻子就忘了嫂子,”同昌长公主撇着嘴,没好气的说道,“也不想想为了劝兰双,我花了多少的功夫,连跟我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跟你一个德行,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说完,还不解气的踢了坐着的顾跃斌一脚。
无端承受妻子莫名的火的顾跃斌,看到妻子的表情之后,摸摸鼻子放下茶杯,赶紧的扶着同昌长公主,“好了好了,你就别生二弟气了,兰双跟他斗了这么长时间的气,他早就急的不行了,这一时间那还顾得上其他的。他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只要跟兰双有关的,哪还有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同昌长公主拧起丈夫的耳朵,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到这,你就不如你弟弟了,你有本事说他的风凉话,怎么不好好学习学习人家啊?”
这下子罪过大了,顾跃斌赶紧使出他的一百零一招起来,不一会儿,同昌长公主就满脸笑容的跟顾跃斌咬起耳朵来,屋内侍候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完全的充作布景板。
顾跃华一股气的冲了进去,在掀起最后一道门帘的时候,动作轻了起来,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吓到屋里面的人,尽管放轻了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紧张的原因,不小心碰到雕栏边插着荷花的五福祥瑞大瓷瓶,顾跃华动作很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放稳之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拔步大床,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微微的支起身子,大红色绣着石榴的锦被滑落,抿着嘴唇微笑,露出颊边的梨涡。
看到妻子笑得这般纯然,顾跃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样摆放自己的手脚,到底是多长时间了,他都没有看到心爱的兰双对自己这般笑了。
看着顾跃华傻子般呆在原地,任兰双的笑容加深了,这个傻瓜啊,这么多年了,总会让自己有种感觉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只知道呆呆的跟在自己身后,傻傻的讨好自己。
任兰双收回目光,落到女儿甜睡的脸蛋上,顾跃华闹出的动静并没有闹醒她,蠕动着花瓣似的小嘴,让她的心软的跟水一样,突然心里又一苦,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能不能有自己这般的福气,遇到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男人。
素来将任兰双放在心尖尖上的顾跃华一看到任兰双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了,一下子紧张的凑到任兰双的面前,怯怯的伸出手,不敢将任兰双如同往常一样揽到怀中,表情很不安,“双儿,你,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太医。”说完就准备冲出去叫人进来。
屋子里服侍的人早就被同昌长公主打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