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禁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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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钝,落魄或自在,甚至性能力。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干净,双手自然地搁在桌子上,转过头去叫服务小姐。这双手让我感觉他会相信爱情。接下来我注意到他跟我年纪相仿,戴着眼镜,不喜欢微笑。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是喝自磨咖啡,还是本店炮制的蓝山?”
“不,不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磨咖啡。”他用眼光征求着我的意见。
“对,就喝蓝山吧。”我的声音很轻,近乎怯懦。
等咖啡的时候,我低下了头,看着桌上的餐巾图案。按照游戏的规则,我们不能互相打听对方的姓名,电话,工作情况。只能谈风月,心情。“那该如何进行?”我思考着,有些为难地等待着。
八分钟约会(2)
时间就像滴漏,丁丁冬冬地随着音乐流淌。一分钟过去了。
咖啡端上来了,我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低头拿起咖啡匙搅动出一个个褐色的漩涡。浓郁的咖啡味道,扑面而来,我们又同时端起杯子,轻轻抿一口。
“嗯,我可以告诉你,我相信爱情,可是我很懒散。”他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要通过眼睛与眼睛之间的电波将这句话刻画到我心里。
我的脸红了,再没有什么比让他看穿我的小把戏更让人难堪。我低下头微笑,喝咖啡,一缕刘海散落下来,我躲在刘海后面。
“我只恋爱过一次,自从那次之后,一直独身,我很讲原则,不乱性。我喜欢喝咖啡。”
我低着头,搅动着咖啡。他的声音温柔地配合着钢琴曲,就像播音员在念一段配乐散文。
“好像时间对我们来说,有点珍贵,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犹豫着。抬起头看了看他,发现他一直看着我的脸。
“你有些瘦,是不是休息不太好,女孩子生活要有规律。”他的声音更轻了些,流露出一种很柔软的关心。
第二分钟过去了,我曾经下定决心不让这八分钟像以前的那些八分钟一样沉默。
“我也有过一次暗恋,可是后来他有了妻子。然后一直喜欢一个人,直到现在,我快三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等来爱情。”我淡淡地对咖啡杯说着,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我的左手搁在桌边,右手拿着咖啡匙。他的右手拿着咖啡匙,左手放在与我的右手相距不远的位置。
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纤弱的小手在他的宽大的掌中如惊慌的鸟儿,微微的擅抖着。他很用力地抓住我的手。
“我一直在看你的脸,你的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我也断定你现在也很相信爱情。你喜欢张爱玲吗?”
“喜欢。”我挣扎着,回答很被动。
“你喜欢古典音乐吗?”
“喜欢。”
“你还有看星星的习惯吗?
“有。”
……
八分钟过去了,我记不清我回答了他的多少个问题。这个陌生的男人一直握着我的手,他的体温与我的体温已经混合。我们来不及道别,或是留下联系的电话,管理员已经来到我们身边。他站起来,看着我,“我们得遵守游戏规则。不是吗?”
我点点头,怅然若失。
根据游戏规则,他到了另一个女士的位置上,而我的面前很快走来另一个男人。
咖啡座里,男男女女都是呢喃而语,每个人都表现得文雅,谦和,哪怕是隔着一张桌子,也没法听清隔座在说些什么。
八分钟约会(3)
第二个来到我座位的男士,是个性格开朗的男人。他的手掌厚而短,不是个爱情享受者。
“第一次见面,我的长相您还满意吗?我很在乎这个。”
他很坦率,把我逗乐了。我笑嘻嘻地跟他互相吹捧着,时间因此过得很快。这八分钟我很愉快,真正地认识了一个朋友。接下来的谈话中,我完全忘记了紧张,甚至还能故意找话题逗对方乐,帮助对方解除紧张的气氛。而第一个陌生男人,我似乎仍然在等待着。
在与别的陌生男人谈笑的时候,搅动着咖啡,我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握住我的手的感觉,短短的八分钟换来了一个小时的长长思念。“他在哪个位置,他们的谈话愉快吗?我们是否能继续认识?”
最后一次约见的陌生人开心地跟我谈着最近上演的话剧。还有两分钟,他为了能将自己看法表达完,没有给我插话的机会。
我一边微笑地搅拌着咖啡,一边假装做个忠实的听众。
突然,咖啡屋里的音乐停止了,该换下一曲吧。隔壁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
“你喜欢张爱玲吗?”
“你喜欢古典音乐吗?”
“你还有看星星的习惯吗?
一个女孩子娇气的声音回答着:“不喜欢”,“不喜欢”,“没有”。
那个男人一半生气一半兴奋地喊着:“叫你不喜欢,看我不掐死你。”女人咯咯的笑声便见缝插针地传过来了。
我轻轻抬起咖啡,抿上一口,发现八分钟过去,咖啡渐渐地,冷了。
几分钟堆积了几辈子的冲动与遐想,却在谎言里如山崩地陷。那些让人感触的对白背后,原来不是热情,是冷酷。
笑望年(1)
(一)
年初,我们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往前挪,会觉得前面的日子很长,可以做许多周到的计划。为了完成计划,在如树叶一样密的日子里行走,辛苦得忘记抬头看前方,一晃眼的功夫,年关又到了。
南宁街头有人贴上了第一副对联,年的感觉就浓起来了。灰蒙蒙,熙熙攘攘的楼群里,那红彤彤的对子,就像一股暖流刷地冲进行人的视线,在每个人心里蒸发出那暖融融、红彤彤、香喷喷、喜洋洋的滋味。
想想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锣鼓喧天中的狮舞,还有难得一聚的年夜饭,和初一早上开始拱手抱拳彼此一拜,你会巴望着年快点到来吗?
过年已不仅仅是一种传统节日,也成了许多工薪族,经理人,公务员,及各行各业人士喘口气的日子。早点把手头的活计做完,准备过个轻松年吧。所以年关一到,每个人的工作都会积极很多。
不论什么节日都不能像春节一样,让我们更有理由,更踏实地去挥霍时间与钱财。单位同事开始计划了,过年得买部电脑,去新加坡旅游什么的。好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辛苦一年的自己。
(二)
湖北老家,过年就意味着衣食住行全面改善。家里的每个人,从里到外,都得重新置备。衣服鞋袜买好了,得等到初一那天才穿。吃当然是吃最好的,鸡鸭鱼肉丸子,应有尽有。腊月二十四开始清扫房子,全面大扫除。行却有禁忌,过年了,最好不要走亲戚,等到了初二才一家一家去拜年。
我离家近十年了,中间只有两年是回家过年。这两次,在火车上可把我给挤怕了。回家还可以买到座位票,赶回来上班时,从武昌火车站一直站到长沙才能勉强坐在旁人位置边的地板上。上卫生间也极不方便。可是不管怎样麻烦,我一直还是盼着能回家过年。
尽管湖北老家的年是那么折腾人。
一到小年,我们姐弟三人得随时听爸妈差遣。大弟负责天花板,我负责地板,小弟弟负责门窗。虽然爸爸的书法很差,每年的对联都由他亲自代笔,妈妈自然就承包了厨房。我还得给妈妈打下手,每年得杀20来条鱼,剁几十斤肉。为了过年,家里人都忙得团团转。其实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吃一顿年饭吗?二十多样菜,请所有的叔叔伯伯,一桌坐不下,小孩子跟女人就被挤到桌角了。
坐席位好像有讲究,今年怎么坐,第二年还是那么坐,可是坐之前,总要互相客气一番。
(三)
我在家时,过年有件事情非得是我做。那就是给过世的长辈封冥钱。传统的东西所剩不多了,我所留下的也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我非常希望这种方式能一代一代传下去,让我的儿女们也能像先人一样,祭奠祖先。
笑望年(2)
前几年,湖北农村还没出现印刷的冥钱。过年时得到集市上买粗糙的纸钱,由家中的长子用砧子打上钱印,然后用白纸封成包袱,大年三十,也就是全家人吃年饭的时候再在烛台前香炉前烧给祖先。
钱印要打单行,每七张叠起来用白纸封成一包。每家每户都有祖宗传下来的包袱本。上面会记载过世先辈的生卒年月。按包袱本上的格式,书写包袱。白纸粘贴的背面还要打上圆圈,写上一个封字,表示那些“钱”已被封住,不会散开。然后在正面写上收钱人的名字。如:“故先考大人收,男奉袱封。”这里书写先人的名字,还要在左侧加上一个讳字,表示尊重。
按说写包袱必须是每家的长子。十岁左右,我看爸爸写了一遍,就偷偷帮他写。他检查发现我的辈分推算,称呼与格式都不错,就正式把这事移交给我。
为这事,爷爷还骂过爸爸,“怎么让给女儿家乱动这些东西?”
在封建社会,女孩子在家里是没地位的。可是我的父亲是个很开明的人,不仅让我写包袱,还让我上了家谱,用了家族里的男号。按家谱上书,我的名字就该叫盛燕。
现在印刷用的冥钱又好看又便宜,当然不知道实不实用。家家户户都改用仿人民币的冥钱,自然也没人再写包袱。
听妈妈说,现在家里就是做年饭的菜也是菜场加工好的了,那么年或许就越来越不用忙了。
(四)
经过了三百六十五天的锤炼,新年来了,我只能记起去年的年是怎么过的。你还记得前年的年是怎么过的吗?是不是觉得要完全回想起来特别费劲?
2004年,我一个人在南宁。那时的南宁对我来说,还只是个陌生的城市。幸好有位共事一个来月的同事,带我到他的朋友家里过除夕夜,我忘不了那个让我特别感动的年。
主人是一对夫妻。快吃年饭时,女主人还在外面做生意,男主人则忙乎着招待客人。一直到春节联欢晚会开播的时候,我们才开始吃饭。
四男四女中有几个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们举杯前,第一件事先向大家做自我介绍。我说我来自湖北时,他们都显得格外高兴。谁会想到在人生旅程中,会与一个来自遥远北方的女孩子一起吃年饭呢?当然,我也没有想过会跟几个陌生却亲切的广西人一起过除夕。
因为没有父母与家人在场,那天晚上的故事特别多,陌生青年组织的除夕聚会别开生面。我第一次看到烟花盛开在南宁的夜空,是那么灿烂迷人。
我们举杯许愿时,大家都说“明天”太模糊了,不如就近,希望我们的2004年会比2003年更美好。
笑望年(3)
如今我再将愿望的瓶子捞起来,发现里面是:希望我们的2005年比2004年更美好!
说 端 午(1)
昨天就计划着,今天一定要打个电话回家。8点钟,家里一般在吃早饭,打电话回家,没人接电话。过一个小时再打,还是没人接。坐在办公室里闲聊时,家在本地的同事把粽子送到我们手里,我才猛然感觉到一点端阳的气息。“没想到端午节这么快就到了。”我淡淡地说,然后把粽子拿在手里,习惯地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粽子没有家乡荷塘粽叶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