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第1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离开康城后,一路都是水,便是遇上几个小城镇,也远不如康城繁华,只能聊以补充船上食水而巳.因此船上的日子就变得十分无聊起来,连一向耐得住性子的文怡与文娴,也不得不成天坐在棋盘前,用不大擅长的棋艺来打发时间。至于文慧文安和文娟,早就忍不住了。
船一停便闹着要上岸去逛.哪怕明知道那只是个小渔村也不倒外,被于老夫人数落一通。方才罢了。最后文安没忍住.寻了个借口,搬到了后面一艘船上,那里有他几个熟悉的小厮。可以陪着玩闹,比起留在大船上被一群老少女眷包围要强一些。
文安走了,大船上越发无聊,蒋氏、文慧等人成天陪在于老夫人身边说笑.也才些撑不住了。还是于老夫人不耐烦,只说头疼,窝回舱房中,蒋氏也只好陪着,文慧便脱了身出来,在船上四处走动。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甚至还要亲手试一试掌舵,船工吓破了胆,好说歹说,千求万求,才将她打发回楼舱里。
文慧无事可做.便来寻文娴与文怡。她虽然埋怨文娴这位姐姐在自己被送往庵堂请修时不闻不问,但在船上无聊得久了,也顽不得许多.想着对方这些日子的态度还算和煦,便要拉着人说话,只不过是话里话外带了几根刺而已。
文娴只作不知,还劝她:“ 六妹妹,如不要赶路。比起坐马车,巳经舒服多了.你且忍耐些时日吧,持回了京,你有多少玩不得?偏要在这时候四处转悠,倘或一时不慎.掉进水里.可不是玩儿的!你就安安静静她坐在舱里.看看凤景,与姐妹们说说话.不好么?”
文慧听了她的说教,便不耐烦了:“ 又是这些话!姐姐成天说来说去的,你不烦,我都烦了!” 又扫视棋盘一眼,不屑地撇撇嘴:“ 两个臭棋篓子即使是下上十年,也不会有长进!”
文娟坐在旁边,闻言柳眉一竖:“ 五姐姐和九姐姐是臭棋篓子,难道六姐姐的棋艺就很好了?!上回柳表哥来时,局局都要人家相让的是雅呀?!偏还不乐意叫人让子.说是下互先.却又不许人家赢。这世上棋下得最臭的就是六姐姐了!”
文慧大怒:“ 胡说!我的棋艺就算是在京中,闺阁里也是少才敌手的.哪个说我的棋臭?!柳东宁自作聪明,谁要他相让了?!你休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文娟面露嘲讽,便要跟她再吵起来,文娴无可奋何她与文怡对视一眼.忙忙拉住自家妹妹:“ 别吵了,我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被风吹得头才些疼,似乎又开始晕了.十妹妹陪我回房去歇歇吧?”
文娟很想要留下来跟文慧争个输赢,但又担心姐姐是真的不舒服,瞪了文慧好几眼.方才搀着后者离开了。她一走,架自然就吵不起来了.文怡暗暗松了口气,勉强冲文慧笑笑:“ 六姐姐.左右无事,咱们说说话解闷好了。你昨儿不是曾说过,京中今年时兴什么妆花料子么?” 想着投其所好总是万无一失的.让文慧针对感兴起的话题说上半日,渴了累了就会回房歇着去,自己随口应几声,也能省点儿力气。
文慧冷哼:“ 那是春天时的花样了,这会子巳经入了冬,只怕早换了两三回,若是这时候还穿什么妆花料子做的衣裳,叫人看见了要笑掉大牙的!” 说着一屁股坐在文娴原本的位子上,扫了棋盘一眼。“罢了,趁着无事,我来指点你几手!”
文怡讶然,但想想自己在才艺上的造诣,又想想对方一直以来的才名,便按捺下心中的浮躁.十分客气她讳对方指教。没想到两盘棋下来,她倒是得益非浅。文慧在诗书才艺上向有威名,倒不是假的.真真是琴棋书画皆通。
只拿棋艺来说,文慧不但知道许多书本上记载的棋形变化,还随口就拈来典故,言及何人于何时何地与何人对局,曾使过这一手,得了何种结果,成就何种佳话。又或者哪一位古时的有名棋士于某种布局上造诣极深,常常将对手斩于马下,云云。文怡听着.倒觉得比闺学罗先生的课更浅显易懂些,只是文慧态度倨傲.说话语气又不大好,叫人听
了生气.不然倒是个好老师。
当然.文慧年岁尚浅,棋艺虽比文怡要强许多,却算不上是高手。文怡偶尔也能发现她布局的几个漏洞,寻机下子,打乱她的布局。文慧本是高高在上指点堂妹棋艺的,不想阴沟里翻船,居然叫个臭棋篓子翻了盘去.当即恼了.典故也不说,棋艺也不教.一门心思下起棋来。如此这般费了大半个时辰的北夫.方才满头大汗她将文抬打了个落花流水,文慧只觉得浑身畅快.嘴角露了笑意.漫不经心地拣着棋子:“没想到你掌得倒快,叫我费了些心思,不过还是差得远了.可得好好用功。下回得了空,我再指点指点你。”
文怡忍笑,乖顺地应了声。
收拾好棋子.文怡觉得下了半日棋.也有些累了,瞥见窗外夕阳西下,巳近饭时,便笑道。” 今儿就此打住吧,明日若有了兴致,再向姐姐请教。”
“ 罢了。” 文慧伸了伸腰,脸上也才些倦意“ 坐了半日.怪酸的” 急然起了兴致,“ 晚上咱们去后头船上找小七怎么样?我听人说他天天去看船工做活,我本想去看上一份的,这船的人却都是木头人.无论如何也不许我近前,无趣至极!咱们就找小七去.才他陪着,那些船工也不好推脱了!” 文慧与文安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好转,虽然还没回复到从前的亲密,但至少文安己经愿意听文慧说话,偶尔还会送点吃喝过来,因此文慧便又打上了这个弟弟的主意。
文怡皱着眉道:“六姐姐,你这又是何必?那些船工虽说是顾家常年来往的船行小工,到底是外头雇的,又是青壮男子,我们无事也要避着些,你还要靠过去做甚?!若是对行船之事才兴趣,等船靠了岸,你跟大伯母说一声,请一两位船妇来演示一番,也就是了。”
文慧扫兴地道:“这如何一样?叫船妇过来,不过是摆个样子,我要知道的是船家是如何行船的!”她有些不满地盯着文怡,只觉得自己居然会认为这个妹妹可以结交,一定是眼花了:“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坏事,你拦着我做什么?!就你最规矩!”
文怡闭口不言,只是低头捻着棋子,默默地想着是不是要寻个借口离开为佳。那边厢,文慧己经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左右瞥了随侍在侧的丫头们一眼,见秀竹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满,而自己身边的踏雪和寻梅却是低眉顺眼地,一点儿异色不见,便觉得有些得意,抬手挥了挥,要打发人出去:“快到饭时了,你们去瞧瞧,晚饭几时能好?再去看看老太太与大太太如何了。”
踏雪与寻梅依言退了出去,秀竹却面带担心地看了文怡一眼,见文怡点头,方才退出。文怡见文慧脸色,便疑心她有私话与自己说,也不吭声,沉默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文慧冷笑几声,凑近了低声道:“别在我面并装规矩人儿,我可是都知道了!”文怡神色不动:“姐姐知道什么?”
文慧挑挑眉:“那日你过来探病,跟我说起小七脸上的伤势,我说那柳东行给的药好,你便撺唆我去打听柳东行的近况,说叫小七写信去讨药我那时一心念着弟弟,也没多想,直到前儿我母亲说起,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有私心的!”
文怡脸上红了一红,小心地将茶碗稳住,放回桌面上,暗暗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这对候不能乱,不然从此就要被文慧拿捏住了。
文慧见她脸红,更加得意:“瞧,你那回在二门上对我说了什么话?好个正经未出阁的女孩儿!这回漏馅了吧?看你以后还好不好意思对我说教了!”
文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六姐姐既要笑话我,那妹妹也问姐姐一句,若是换了姐姐遇上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办?”
文慧一怔:“遇上什么事?”
文怡两眼盯着前方的窗子,幽幽地道:“先是被姑母半逼着说了亲,却再也没有下文,数月之后,传来消息,姑母正在相看别的人家”她将视线转回文慧脸上:“若换了是姐姐遇到这样的事,难道就能安之若素?!”
文慧一掌拍向桌面,柳眉倒竖:“当然不能!凭什么?!”说完怔了怔,却是明白了文怡的意思,撇嘴道:“这又不是一回事”
文怡道:“虽不是一回事,却也说明了妹妹的难处。姐姐请想,妹妹自问并无一点错处,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亲事也是听从长辈的安排。可是被同族的姑母欺侮至此,我怎能不问?!”她垂下眼帘,“亲事是柳家提出来的,他们人一走,便数月无音信,事关终身,我能不担忧么?况且若柳家出尔反尔,顾家名声也会受损,不知情的人听说了,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呢!我一个人不要紧,就怕祖母听了伤心,还连累了文母的清名!”
文慧张张嘴,想起自己的遭遇,倒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文怡又继续道:“顾柳两家本是至亲,大伯母从京城回来,对柳家的事想必有所了解。我有心要探知一二,却又怡惊动了祖母,会累她老人家担心。可没才祖母出面,我们家还有什么人能为我做主?少不得厚着脸皮,拐着弯去打听了。我当然知道这不合规矩,可事关终身,又与我顾家名声有大干系,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她抬头朝文慧苦笑,“我幼失怙持,自然比不得姐姐,有父母兄长为你筹谋。祖母年纪己经大了,我不能为她分忧,己是不孝,又怎能为了还未有定论的事,让她老人家伤心难过呢?”
文慧讪讪地,绞尽脑汁,才说出一句:“我不过是说笑罢了,倒引得你驳了这么一大通话,还红了眼圈,叫人看见了,倒象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文怡这才发觉自己眼角湿了,忙掏出帕子擦去,笑道:“我也是有感而发。”顿了顿,“若换了别人,我是不会对她说这些的。正是因为六姐姐为人直率,又急公好义,我方才大着胆子诉两句苦罢了。姐姐只当没听见,忘了它吧。”她幽幽叹了口气:“三姑母身份尊贵,柳家也是世家望族,从来只有他们挑人的,哪有人敢与他们较真?自然是他们家觉得哪个好,就亲近哪个,改日觉得那人不好了,招呼都不用打,便寻别人去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哪敢抱怨一声?”
“我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儿!”文慧心中狂叫。她早知道三姑母看中自己,想将自己配给柳东宁,在见到朱景诚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虽说后来改了主意,但柳东宁对她的痴心,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如今虽说被罚去庵里清修了半年,但她自问并无错处,不过是鲁莽了些,运气又不好罢了,她以后行事谨慎些也就是了,但婚姻之事,只有她嫌弃柳东宁,没有柳东宁嫌弃她的道理!别人污蔑她也就算了,连知道实情的柳东宁都敢嫌她,做梦!
文慧气得再次重重地拍了桌面一下:“休要自暴自弃!你是我们顾家的女儿,怎能叫人欺负?!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
文怡忙道:“姐姐又胡说了,他家是知道匪劫之事的,你何苦惹恼了三姑母,若是她不管不顾地在外头胡说,你在京里要怎么待下去?!”
“怕什么?!”文慧一仰脖子,“我问心无愧,还怕她不成?!”
文怡劝她:“你不怕她,却要防她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