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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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高府已经有一段路了,柳含烟从雕花暖轿的侧面小窗怔怔地望出去。水雾一样的长街,碧烟一样的草木。此情此景,如梦似幻。又是早春季节,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吧?也该回去看看年迈的双亲了。自从正月里完了喜事,还只有三朝的时候回家里看了一次,虽说书信往来仍是频繁,但是不亲眼见着父母大人身体安健怎能真正放心?还有姐姐,一个月没有一起谈过体己话了,还真是想念啊。
天色渐晚,襄王在京城留用的王府里正是华灯初上时。在王府的一角,柳含烟居住的暖晴阁,也遍燃红烛,亮如白昼。
柳含烟独坐桌旁,手擎书册,读得入迷。
“含烟!”
“啊,”柳含烟受惊抬头,随即展颜笑道:“是你,陆凌风!怎么这样悄悄地进来,倒吓了我一跳!”
“谁让你看书那么入迷呢!――青青那鬼丫头跑哪里去了?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青青啊,”柳含烟脸上现出调皮的神色:“我嫌着她太漂亮,在这里和我争宠,把她送去别人家了。”
“胡说!”陆凌风笑着在柳含烟额上一点:“莫不是你把她和别的丫头一起打发出去避嫌了?”
“我真的不骗你,青青现在已经是高凤舞的丫环了哦。”
“弄不懂你――青青也肯走?我定要找她去问问。”
“陆凌风,你这样满心里都装着青青,可是有人会吃醋的喔?”
“你这丫头,专会调皮!瞧你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你是天子第一谋臣柳士奇的女儿,谁又会相信你是当今皇兄襄王爷的正妃呢?”
陆凌风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来放到桌子上,正色道:“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会在明晨丑时来取。含烟,没什么事了吧?那你多保重,我要走了。”说着,躬身一揖,转身直奔窗子去了。
“替我给父母大人和姐姐问好啊!”柳含烟忙叫。然而白影倏忽即失,早已不见
了。
“这个陆凌风,总是这样急惊风似的。”柳含烟咕囔着,走回桌前,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解开包袱,拿出里面的东西翻了翻,重又裹起来,打开柜子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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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王妃驾临玉馐厅――”
“小东西,我才来了这些日子,你就认识了我了?”柳含烟笑着停步,伸手逗了逗廊上的鹦鹉,转头吩咐随行的丫环采雅:“问问谁在照料这鹦哥儿,回头重重打赏。”
“怎么,王妃喜欢吗?”随着沉润的男声响起,从廊子转角处转出一个人来,淡青双鸟文锦的长袍外罩宝相花蓝缎小甲,乌油油的长发绾结,由一个硕大的明珠簪在头顶,神情俊朗,态度自然雍容,正是当今皇上宣宗的异母弟弟,封疆襄阳却一直留住京城的襄王朱瞻墡。
“臣妾见过王爷。”柳含烟垂首褔了一褔。
“王妃何必多礼。王妃喜欢这鹦哥儿吗?”
“正是,这小东西乖巧可爱,着实让人喜欢。”
“既是如此,稍倾我命人送过暖晴阁去。王妃以后遇到喜欢的东西不必问人只管拿去,襄王府本就是王妃的家,王妃在这里不需见外。”
“臣妾遵命。”柳含烟抬眼看看襄王,续道:“不过,这鹦鹉倒不必送到暖晴阁去,王爷既言襄王府是臣妾的家,这里和暖晴阁便没什么分别。”
“正是正是,”襄王哈哈一笑:“倒是本王的不是了。――朱福。”
“奴才在。”肥头大耳的管家朱福出现在襄王身后。
“本王外务缠身,许久不曾过问家事。家中上下可都听王妃吩咐?若有无端生事的,只管代本王教训。需记得本王说过的话:王妃和本王都是你们的主子,若是本王不在,王妃便是最大,有任何事王妃和本王一样,你可明白?”
“奴才记下了,奴才谨遵王爷吩咐。柳王妃便是奴才的亲主子。”
柳含烟和襄王都不禁展颜一笑,随即一起步入玉馐厅中。
厅中晚膳刚刚摆好,却不甚奢华,只几盘精致的小菜,配上一钵清香四溢的御田梗米粥,几碟子热腾腾新出炉的点心,倒是十分的引人食欲。
柳含烟来王府已多时,知道这里不甚注重规矩,当下净手就座,与襄王对面而食。
“本王最近一直忙于公事,对王妃疏于照应,不知王妃这一个月来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诸事可有什么不适意处?”
“王爷对臣妾如此抬爱,臣妾感恩不尽。”
“王妃何必客气,王妃新来乍到,这一段倒是应该多与各处熟悉熟悉,日后王府交给王妃打理,才不会手忙脚乱啊。”
“王爷说笑了,如此职责重大,臣妾怎当得起?”
“诶,柳太傅是朝中重臣,尤其近十年来,直言敢谏、机智权谋,实是我大明栋梁。本王一直深为敬重,王妃身为柳太傅之女,本王怎能不以倾家之力厚待之?”
“如此,臣妾代老父谢过王爷了。”
“王妃闺名叫含烟吧?王妃应该还有个姐姐叫如梦?”
“正是。臣妾胞姐柳如梦,自幼许了直隶陆家。”
“许了人了?”襄王抬眸盯住柳含烟:“我看未必吧?年前皇上赐婚的时候不是许了柳如梦给我?怎的嫁过来的却是妹妹含烟呢?”
柳含烟低头用膳,眼皮也未眨一下:“这原是一场误会。”
“哦?误会?”
“妾姐如梦,幼时许了陆家,但陆家久未通音讯,妾父误以为婚约已自动解除,所以才会在去年秀女大挑之时将姐姐送入宫中选秀。”
“因此被皇上做为第一才女兼美女送给我做王妃?”襄王的嘴角含着一丝讽笑。
“皇上赐婚的时候,选秀早已结束,妾姐并未入选。至于圣旨,只说赐婚柳太傅之女为襄王妃,其时陆家早已找到臣父,要求履行婚约,是故当时柳家待字闺中之女唯臣妾一人,自然遵从圣旨将臣妾嫁来。”
“柳家如梦在选秀之前便已名闻天下,怎么从未听说过有个柳含烟呢?”
“臣妾幼年多疾,经常卧病,是以外人多不曾听说过柳家尚有二小姐。”
“那么去年选秀,王妃大概也不曾参加吧?否则怎会连皇上也不知柳家有两位小姐,而因此在圣旨上出了差错呢?王妃可知道,大明律法规定,15岁以上官家之女必须参加选秀。如何柳家只上报柳如梦?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王爷这是怀疑臣妾身份了?选秀时臣妾因幼病没有参加,已在礼部报备,王爷不信可以前往查看记录。另外臣妾生于成祖永乐五年二月十六,系柳吴氏正室夫人亲生。有稳婆和奶娘可以作证。”
“王妃真是伶牙俐齿,本王怎会怀疑王妃身份,王妃多虑了。但王妃姐妹相替一节,究竟有欺君之嫌。这一向太后病体未愈,皇上忙于国事,一直无暇顾及,一旦问起,本王却是难以替王妃掩饰的。”
“王爷不需多虑,太后和皇上如若问起,王爷只管让臣妾自去解释,臣妾也正有事需当面请教太后呢。”
“哦?王妃何事,可否说与本王听听?”襄王用膳净手已毕,伸手接过侍女递过的手巾。
“自臣妾嫁入,极少见王爷回府,今日王爷忽然回来,又破天荒地和臣妾说了这么多话,又是为了何人何事呢?”
襄王拭手的动作顿住,随即抛掉手巾,起身离席,静默片刻,打发下人离去,复又回到座位上,上下打量含笑凝睇的柳含烟,半晌,笑道:“倒是本王小瞧了你了,柳太傅的女儿,真是颇具乃父之风啊。只不知王妃这些举动,可是柳太傅的意思?”
“妾父从不过问臣妾儿女情事。”
“好个儿女情事!即是儿女情事,如何要太后过问?莫非王妃觉得,本王娶妃纳妾,不需问本王的意思,反都要求得太后恩准?”
“王爷同臣妾谈凤舞小姐的事,先要打发下人离开,想必已经明白臣妾言中所指,何需臣妾再多言?若不是太后阻挠,今日王爷娶进门的正妃,应该就是高家凤舞,而不是我柳氏含烟了吧?”
“笑话,”襄王语气转而低沉,“凤舞同柳王妃身份虽有高下之分,但若本王喜欢,向太后皇上求恳,难道不能立为正妃?凤舞将门之后,美貌率真,太后和皇上又怎会阻挠这项婚事?”
“皇上会不会阻挠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道上月臣妾嫁入王府之日,王爷彻夜未归。旁人只道王爷是对新人的人选不满意,臣妾却知王爷是因为凤舞小姐遇袭受伤,因而整夜保护,一夜未眠。或者凤舞小姐还疑心是我柳家派人偷袭。但王爷知道,臣父乃文臣,家中不曾豢养兵丁。而那夜偷袭之事,虽王爷已有防备,派遣三位王府铁卫暗中保护凤舞小姐,然偷袭者武功高强,进退得宜,训练有素,却象是宫中侍卫啊。”
襄王的脸色益发沉重,待柳含烟说完,已起身拂开两人间餐具,向着柳含烟俯下身去,在她耳边低声道:“王妃若真是聪明,该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我朱瞻墡断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你贵为王妃又如何?你平日里体弱多病,若是忽然没了,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倒是你父柳士奇,为了这事不明不白令一代贤臣命赴黄泉,也实在让本王于心不忍啊。”
“臣妾早已说过,妾父从不过问臣妾儿女情事,此事自然一无所知。”柳含烟偏过头,不太习惯和襄王这么近的接触。“王爷不想知道,臣妾想面见太后,究竟所为何事?”
“何事?你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
“王爷,君子成人之美。臣妾虽不是君子,却知道王爷急于娶凤舞小姐入门,替夫君分忧原是臣妾本分,怎敢不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你倒是挺急着把我推到别人那里去啊?”襄王近距离地审视柳含烟,慢慢地脸上又出现了笑意:“若是能成,本王早就说服太后了,这个王妃倒不必妄想。”
“太后本来就是明白人,先帝得到皇位原就有太后一半功劳。何况女人之间互相更能理解体贴,王爷何不让臣妾试试?或许臣妾能够说服太后答应给王爷娶凤舞小姐为侧妃呢?”
襄王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脸色柔和了许多,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柳含烟:“这件事倒是有意思起来了?好吧,我答应你去试试,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爷请讲。”
“别再跟我来这套王爷臣妾的,又不是朝廷官场,只管叫我瞻墡就好,如何?”
柳含烟也笑了起来:“谨遵王爷吩咐。哦不,我听你的。”
春阳和煦地照在暖晴阁的院子里,一切都静静的。微风轻轻地拂过,廊下一个小丫头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绣活,却早倚住墙在打磕睡;只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偶尔几只鸽子懒洋洋地走来走去。
襄王朱瞻墡一路行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早听说王妃身体虚弱,这午睡总是省不得的,却不想睡到这时了还是不起,还连带下人们都跟着偷懒。想到这里,朱瞻墡不由得微微一笑,放缓了脚步。
“倚窗睡起春迟,困无力、菱花笑窥。嚼蕊吹香,眉心点处,鬓畔簪时。”
朱瞻墡轻轻推开暖晴阁的门扇时,听到的,就是这样娇慵的女声,犹带着睡音的呢哝。
“含烟。”朱瞻墡转过屏风,便看见了他的王妃,柳含烟。
湘妃塌上珠帘半挑,柳含烟着了粉丝的寝衣,围着水墨花草的纱被,斜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