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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平安 (出书完结版)-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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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瞭望一下地势,略略沉吟,“此谷可是只有那一个出入口?”

桑扎摇头,“这山谷前后都有通道,只是全都极尽隐蔽,知道的人不多而已。”。电子书。

伊丽用蒙语将父亲的话重复了了一遍,旁边人听到后山有路,俱都露出惊喜之色,有人更是叫出声来。

桑扎紧皱眉头,“后山那条路,我从未对他们提过,因为那是一条绝路。”

“为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小道曲折狭窄,通往沙漠,那里千里无人,出口便是流沙区,我只去过一次,就差点丢了性命。”

众人默默无语。我见莫离目露冷光,一个个从他们低下的脸上扫过,却忽的一笑,只道:“那就是绝路,好。”

都觉路了,还好什么?我愣住。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也是慌张凌乱,全不解他这个好字究竟是从哪里来?

莫离收回观察众人的目光,眼睛对上桑扎,微笑着道:“我倒有个办法能叫这些人有来无回,只是不知老场主舍不舍得那些马儿。”

桑扎低头往山谷的马群望去,眉峰一蹙,表情沉痛,但接着便猛地抬起头来,“好,只要能给草原上那些冤死的族人报仇,我这些马儿又何足惜!”

“好,那你现在就让人将谷中马儿鱼贯赶入后山小道。”

“这……”桑扎一脸震惊,“这不是送它们去死?”

莫离颔首,“墨国骑兵为这些马儿而来,入谷之后若见到如此情景,必定以为你们在转移马匹继续逃离,如你所说,除你之外没人知道后山路径通向哪里,料想墨国人也无从防备,到时他们追逐马群进入山道之中,我们便在后头推石堵路,将他们困死在流沙之中,此计如何?”

桑扎听完,大叫了一声:“好!”旁边众人听了伊丽的翻译也个个双眼发亮。我立在莫离身边,忽觉有人撤退了一步,转头看去,却只看到张张因为激动兴奋而发红的男人的脸,那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3

山谷中火堆已经熄灭,男人们都拿出武器来,全副武装。女人们抱着孩子聚集在一处,虽然已经做好了往山上去的准备,,但个个脸上都带着凄惶之色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与父兄,已有人小声啜泣起来,声音凄凉。

莫离布置完毕,伊丽已经将白马牵到他身边。那匹白马看到他便弯下长长的脖子,鼻子里喷出白气,脚下再不动了,像是认定了主人。

莫离拍拍马脖子,我看到那马上已经配了马鞍,后头还挂着皮囊水袋,准备充足,还盘着一根长鞭,定是伊丽为他准备的。她手里抓着缰绳,黑夜里双目晶莹地望着他,“莫大哥,你要小心。”

我抢前一步接过缰绳,替莫离答了,“我们会小心的,谢谢了。”

莫离已经上马,伊丽还要说些什么,他却头也不回地开口,也不是对着她说,只叫了我的名字。

“平安。”

我应了一声,当下脚尖一点,嗖地飞到马上,两两手将他紧紧抓住,白马神骏,马鞭一挥便四蹄翻飞,带着我们一路向谷口奔去,我在仓促间回头,那些人的身影已经离得遥远,浓重夜色中隐约模糊,再也看不清楚。

我们不多时便出了山谷,他带我转出狭窄小道,又又催马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草原夜风强劲,呼猎猎地从我脸上刮过去。我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她的后背上,寒风让我皮肤敏感,他背上温暖,肌肉在我将脸贴上去的一瞬间 微微紧绷,一瞬间而已,之后马上颠簸,我便再也觉不到了。

白马背向山谷跑出数里才停下。他在一棵大树 前将我放下,对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会。”

我愣住,“我不是该跟你一起去引军队入谷吗?”

“用不着你。”他只说了一句,抖抖缰绳就要往来时路去。

我大惊,抓着马#头不放,“你不怕我丢了?”

他皱眉,指指大树,“不要跑开,如有危险就避到树上去,即使是真有人经过,也不会注意上头的。”

我仍是不放手,“那我要是自己逃跑了呢?”

他低低哼了一声,“你要跑去哪里?”

我噎住,想当初莫离防我如防贼,就为了怕我逃走,还一把锁将我锁了,没想到现在却对我如此放心,丢下我说走就走。

还是我自己不好,想与他在一起的决心表达的那么强烈,底牌完全掀光,现在想让他对能否留住我此事多操点心都不能了。

脚下大地颤动,不需要贴在地上细听都知道那军队正在疾驰而来,白马大概是被我抓着#头抓的烦了,猛地仰头,鼻子里热气喷涌,几乎喷到我脸上。我的手情不自禁一松,莫离调转马头便走,我情急之下提气纵云,飞身就扑到马头前,“我跟你一起!”

他终于不耐,脸色一沉。我被武林高手欺负惯了,当下心里叫一声不好,但仍是来不及了,果然转眼身上就被他点了穴道,软软往地上落了下去。

莫离跳下马将我抱住,白马便独自走到树下,竟是将头伸进了树里。

原来那大树粗壮,三人合抱有余,不知在此地长了多少年,根部有一个极大的树洞,外头草长过膝,遮掩隐蔽,是以一眼望去根本不能发觉。

莫离望了一眼树上,却又弯下腰,将我送到树洞里,这大树枝繁叶茂,树洞里倒并不潮湿,不知是否有动物经常进出,里面居然没有长草,我靠在洞里,洞外长草合拢,像是个天然屏障,人陷在当中隐蔽非常。

我穴道被点,说话不能,只好拿眼睛哀怨地看着他,他原本转头欲走,见我目光哀切,终于开口i,低声道:“平安,泄密者可能仍与他们在一起,我不能留你在谷内,太不安全。墨国近期异动频频,那日在岚加庄外我们所遇的兵士很可能也与他们有关。长老们通敌判教,替关外神秘人招募于我,而你,也像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我虽不知为何,但这种时候,你还是尽量不要露面为好,我说的可是?”

我倒吸一口冷气,眼来他什么都清楚,只是一直没有与我说过。

我想到我们坠崖前那人所说的,“小心那女子,主上要她毫发无伤。”情不自禁就打了个寒噤,这些人行事诡异,组织严密,或许就是墨国现任国君派出来的也不一定。莫离要我尽量不要露面,但他还不是差一点就被他们置于死地,

这样冒然与军队交手,何其危险?

我越想越惊恐,想拉住他不要他走,但是浑身无法动弹,手指都抬不起。

头顶一暖,是他俯下身来,轻轻安了我的头顶心一下,只说了一句,“等着我。”然后再无多言,转身离去。

长草浓密,遮挡我的视线,我睁大了眼睛,心中尖叫无数声“不要!”但那白马快若流星,转眼便已奔到了极遥远的地方。

风洞不休,浓密草丛偶尔露出丝缕间隙,我竭力望去,只见远处那片如乌云的阴影越来越清晰,大地震颤,声如奔雷,而他们一人一马所去的方向,正是迎着那片乌云去的。

我瘫在树洞中,洞里干燥,但眼前长草拂动,夜露凝结,一阵阵潮起扑面而来,我心中发寒,更觉手脚冰冷,忽然绝望,像是这样一别,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4

夜深露重,我靠在洞中,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死死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而天幕漆黑,草浪翻滚,白马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那片乌云般的阴影越发清晰,我面前长草浓密,视线模糊,隐约只见他在接近山谷处速度减慢,最后竟停下了,像是在等候谷里的人自动现身。

莫离待那军队进人谷中。但骑兵训练有素,贸然进入斋地是兵家大忌,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按照莫离的计划行事?正僵持间,突然天际一道白光,紧接着闷雷响动,竟是暴雨将至的天象。

闪电将夜空照亮如白昼,乌云般的阴影突然有了动作,箭头一般向谷内插去。我与上距离遥远,但心之所至,双目不离阴影所向之处,见此情景只觉惊心动魄,而天地间雷声持续,却没有一滴雨水落下,空气里充满了令人窒闷的味道。

我料到莫离已经将军队引入谷中,但身上被点了穴道,任何地方都去不了,只好听天由命,更不可能奔到山谷内去看个究竟。

狂风骤起,吹的长蔓疯狂摆动,擦过我的皮肤,像是要席卷一切而去,雷雨将至,天有异象我忽然想起多年前宫里的钦天监说过,雷电交加时切不可呆在树下,否则极有可能被击中死于非命。

我咬牙闭眼,莫离,要是我被雷劈死了变成鬼,第一个去找的一定是你!

奔雷声再起,却不是从天上传来的,只听十数匹奔马由远及近,笔直向我所在的地方奔来。虽然是在这空旷的草原上,但起落整齐,听上去竟像是同一匹马发出来的,我怕是有骑兵发现了我的踪迹,心里一凉,却听那些马儿到了树下便止步长嘶,就在树下停下了,所停之处背对树洞,显然是没有发现我。

有人用生硬的汉语说话,那声音入耳熟悉。

“重关的探子已经有信过来,公主她确实没有入城,也没有从关口出关的迹象,我们跟丢了。”

“还是你莽撞,否则那日在断崖之上,我们便可将她与其他人一同拿住,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另一人的声音响起,一口流利的汉话。

我在洞中悚然而惊,一是为他们的声音,二是为他嘴里所说的公主二字。

那说生硬汉语的声音我曾听过,正是在蓝家庄外追击我们至断崖边,又在那官道客栈里差些发现我们行踪的铁木尔,他曾将铁索桥拆断,让桥上所有人跌落断崖,除了我与莫离,其他人至今生死不明,也是在那一刻,我听到那个汉人的大喊,说主上有令,要将我毫发无伤地带回。

他们在说公主,什么公主?哪个公主?平安公主已经死了,这世上现在只有平安而已,哪里还有公主?

我惊慌失措,只想远远逃离这些可怕的人物,或者闭上眼,关住耳朵,假装自己是不存在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才好。但身体被点了穴道,根本动惮不得,而他们的对话仍在继续,丝毫不漏地灌入我的耳朵。

有一道声音响起,充满怨毒,“铁副将做的也不算错,右使武功高绝,既已拒绝主上招揽,这等人物,若不能为主上所用,不如趁早杀之,以绝后患。”

有人阴测测地接了一句,“可惜那日我与大哥、四弟在庄中疗伤耽误了,若是能与铁副将一同沿途追踪,以那富商所言,右使当已中了透骨钉之毒,杀他易如反掌。”

恐惧让我呼吸停止,说话的是长老们,那几个阴毒的老头也来了!

“二庄主何出此言,诸位庄主为完成主上之托多有折损,此番还能同来协助,在下感激。”

铁木尔一声不吭。黄长老的声音响起,风中略有些尖锐,“主上瞒我们几个老的也瞒的好苦啊,若是早知此女人便是公主,我等何至于如此轻忽大意。”

青长老又道,“我们沿途细察,见有马车遗弃官道侧旁,客栈老板已经证实有两个身穿官服的公差夜宿他处,其中一人如有急病,但第二日晨起即愈,又换装离开,我在此二人房中寻到我扇中的透骨钉,相信此二人正是右使与公主。”

“铁木尔!”

有铁甲双膝落地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一些我所听不懂的墨国吁的喊叫声,铁木尔也用墨国语叫了一声,那嘈杂声才停下。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算了,主上已有示下,要你将功赎罪,只是你这些兄弟们如你一般,难带的很,有时候我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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