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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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自当教授楼逆存正气走正道,而非无原则的捧溺,于凤宁清于楼逆,都非好事。
但,凤缺又想,如若凤酌是他的徒弟,怕也是这般挖空心思的来孝顺于他,如此,好似又是一番让人期望的光景。
“长老……”
凤缺正觉得自己仿佛多想了,心头也不似往日安宁,倏地听闻凤酌声音,他抬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凤家宅门口,楼逆已然先进去了,唯有他一人在门槛外。
他嗯了声,翻身下马,与凤酌擦肩而过,径直牵马往马厩去。
“长老面色不好,”凤酌想了下,跟后面道,“可是最近忧心玉脉所致?”
凤缺应声,算是听到了。
“长老可知还有几日凤家采石师父会到?”凤酌念着楼逆已经开始在学玉雕,即便不太想回凤家,可还是觉得该尽快,“长老到时是与三儿一起回安城还是要先守在龙溪?”
凤缺栓好马,不经意间见楼逆在偏厅备好茶水出来,似乎在寻凤酌,他忽地抬手,淡若轻风地碰触了下凤酌发顶,连他自己都略感意外地问道,“回了凤家,你可愿来我门下?”
正往这边走的楼逆脚步顿住,他凤眼一眯,锁着凤缺的目光就带不善。
凤酌不察他的动作,反而为那话愣住了。
她看着他,不知要如何回答,她是想脱离凤宁清,也曾想过是否要改投他门,不用费心隐忍到及笄,可再一想,眼下楼逆是她徒弟,而凤缺对他似乎颇多不满,那点瞬间的意动,就如风湮灭。
“五长老,此话从何而来?”她坦诚直率,也不想去反复思量,遂有话就问。
凤缺紧了紧唇,瞅着那双琉璃眼瞳,这连他自己都没答案的问题,又要如何言说,是以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双手背剪身后,转身离去。
这当,楼逆才过来,他细细看了凤酌神色,才问道,“小师父如何打算的?应下五长老,一应事由,旁人也不敢说三道四,师父也能顺顺当当的与那人划清界限。”
凤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老气横秋地叹息一声,她倒是想来着,可真到了五长老门下,不用想也知道,楼逆是定没好日过的,她如何能让他受憋屈。
本来,他就合该是风华无双的人物,她又岂能因着自己的肆意,而扰乱他本该有的繁华人生。
“莫在提,”她冷着脸喝止他,“为师怎样,何时需要你来置啄。”
听凤酌这话,楼逆哪里猜不到她是拒绝了五长老,他心下有隐晦而不外显的感动,只恨不得这会就抱一抱她狠蹭一番才够心满意足,然而,他也只是按捺下,再自然不过地牵了牵她的粉透指尖,笑弯了凤眼凝视她道,“小师父的用心,弟子都晓得,弟子细思恐极,只怕日后不能回报小师父万万之一,又要如何是好?”
这也是他的心里话,如此恩义如山,情深似海,且他日后想做的事,怕是辜负了凤酌一丁点,都要惶恐至极。
凤酌从来没那么多的想法,她只认得他是她徒弟就好,旁的一概不论。
“油嘴滑舌,谁教的你这些话,看为师不撕烂了嘴去!”她羞恼非常,张牙舞爪,像是软毛倒竖的野猫。
楼逆喜她这灵动的模样,注视着她,就忽然莫名其妙的保证道,“弟子不会,不会对小师父做那等事。”
闻言,凤酌怔忡了下,继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凤缺那番日后可能会杀她的言辞。
没等凤酌反应过来,他又眨着清冽的凤眼,小黑痣一隐一现的道,“五长老那样污蔑弟子呢,小师父,弟子倍觉委屈,心里难受的慌……”
却是在见缝插针的给人使坏,还不忘博凤酌的同情。
58、求家主将小子指给三姑娘
六月下旬的安城,已经开始感觉到炎热了。
蝉鸣嘶声力竭,入耳便是一阵说不出的憋躁,闷热的午后。干燥的没有半丝风,就是守城门的衙差都无精打采地躲到阴凉的地儿,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空旷而稀落,这个时辰,谁都不愿出门,只想呆在冰盆边上,吃着冰镇西瓜,能不动为最好。
恰时,马蹄声远远而来。飞扬的尘土中,两轻骑速度飞快,从城门口入,卷起一股子的风,朝着安城以南而去。
时隔月余再次回到凤家,凤酌并无太多情绪,龙溪那边由向来做事一丝不苟的四长老接手,还有一队的采石师父,是以并不需要她再在那守着,她便果断回了安城。
而最近的安城,热闹的事可多了。
先是白家二姑娘白元瑶去了趟龙溪,竟带回来嫡出大姑娘白元霜的尸首。如若这还不是最让人诧异的,那么有关凤家二长老凌辱并杀害白元霜一事,便让所有的人都哗然。
且有意思的还是,这白元霜与三大家族之一的杨家二房嫡出公子半年前才订下婚约,听闻明年开春,杨家便会以八抬大轿迎娶白元霜。
如此。二长老杀害白元霜一事。就显得颇为扑朔迷离,谁晓得这里头凤家安的什么心,毕竟从前凤、白、杨三大家族里,凤家向来和杨家关系比较交好,若是白杨两家联姻成了,难保杨家不会倾倒向白家。
这些,自然都是与凤酌无关的,她回了桃夭阁,梳洗一番后,便有主院那边的婢女过来传唤,说是家主召见。
一年到头,即便像凤酌这般天赋不错的子弟,能得见家主机会,也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徒弟都是和师父关系密切,若有事也是长老出面,约莫族中祭祖这等大事之际,家主才会露面。
所以,当听闻家主有请,凤酌还小小的诧异了瞬,尔后她刚踏出房门,就见楼逆也换了身衣裳,似乎正在等她。
她平眉一扬,瞬间也就想通了,照上辈子来看,发现龙溪子玉的功劳,那尽数都是楼逆的,如她所料不错,楼逆凭借这点,从族里得了莫大的好处,后与白家牵扯上,想方设法学会了白家的玉雕解要,如此才在短短的三年之内,成为安城了不得的玉雕师。
这等揣测都只是一念之间,她才迈脚,就见楼逆虚手一引,笑着对她道,“三姑娘有请。”
她嘴角上翘,见他穿了身藕荷色纱衫偏襟长袍,淡白竹叶暗纹的滚边,白玉簪束发,整个人似乎长高了那么一些,看着眉眼温润的很,就像是通透的羊脂白玉,忍不住让人心生好感。
可凤酌晓得这些都是假象,这厮的皮相,天生就是个惯会唬人的。
她淡淡地用眼梢瞥了他一眼,双手习惯地背剪到身后,又觉不妥,想着是要去见家主,遂又十分不习惯地放到腰腹间,勉强做出个淑女的婉约姿态来。
楼逆满眼的清浅笑意,忍不住就想逗上一逗,“小师父的手该稍微放低一点,走行之间,步子再小一些,这般才有女子的娇媚。”
凤酌转头,暗地里磨了磨牙,凶巴巴地瞪着她,眼见有下人过来,她又装模作样地端起下颌,摆出姑娘的派头。
楼逆瞬间觉得,和师父在一起,怎的有如此多的欢喜!台爪见巴。
凤府其实很大,主院处正房位置,恰好在南北交纵的中间,以主院为界,前院住的多为非凤家血脉的子弟,而后院,除了有一偌大的园子,住的便是凤宓这等嫡出之流,还有家主长老后宅也安置在此,泾渭分明,将血脉之别分的清清楚楚。
主院凤酌并不是第一次来,而楼逆却绝对是第一次,她恐楼逆不熟,有意放慢脚步,每过一处,便为他小声的指明几句,待至主院,已经是一刻钟过去,当即便有婢女往里通传,后才让两人一同进去边上的花厅。
花厅之中,并无他人,唯有一中年男子跪坐在木窗下,他面前一长条形的矮墩书案,上搁了几本古卷,此时,那中年男子正翻着一书页,另一只手握着毫笔,他每偏头看那书页几行,就要低头誊写半句。
凤酌和楼逆进来,他眼皮也没抬,径直开口道,“片刻即是。”
闻言,凤酌微微低头行了一礼,她还有空当回头瞄落在自己身后的楼逆一眼,眼见他并无胆怯,才放下心来。
她和楼逆就站在男子两丈以外的位置,不远不近,刚好合适。
那中年男子便是凤家家主凤一天,此时,他身穿灰色的粗布长衫,发髻也只简单的头绳,颌下三髯美须,一身儒雅,书卷气非常,晃眼之下,倒像是个认真做学问的读书人。
木窗外,一红粉山蔷薇入窗来,含苞待放的花蕾,遥遥欲坠地压在枝头,喜人又好看,当即为整个花厅凭添几分的写意自在。
誊完那一页书卷之后,凤一天撩袖搁笔,他俯身吹了吹未干的字迹,这才抬头将凤酌和楼逆打量了番。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愧是我凤家好儿郎。”凤一天抚着美须,笑着道。
凤酌半垂着头道,“家主过奖了,凤三能有今日,全仗族里教导。”
凤一天似乎很喜欢听这样的话,他细长的眼微微眯了起来,点了点头,又道,“龙溪之事我已经尽数知晓,寻得子玉玉脉,且还奋力保住玉脉,我很欣慰,这自当是大功一件,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对凤酌这样的子弟,从前虽也不俗,可总归天赋上差了那么一丁点,而眼下,能在龙溪废坑洞之中,找出无数人都觅而不得的玉脉,且还是子玉,这才堪堪算入凤一天的眼,是以,他不介意,时常奖赏一番,以拉拢人心。
哪知凤酌无悲无喜,自是平静,她往前一步站出来来毫不犹豫的道,“回禀长老,龙溪子玉玉脉之事,实则为楼逆之故才被觅得,这不是凤三的功劳,家主若要奖赏,当赏楼逆才是。”
听闻这话,凤一天眼底有玩味流泻出来,他目光随之落到楼逆身上,然才初初第一眼,他就想赞一声,好俊的皮相,且见他从头至尾都面带浅笑,不卑不亢,就又多喜了几分。
“如此说来,楼逆,你想要什么?”既然是凤酌主动提出,他也有意成全。
楼逆拱手行礼,一字一句的道,“恕小子斗胆。”
“哦?”凤一天脸上的神色更为奇特,顿对楼逆的想法生了几分的兴趣。
楼逆悄悄瞥了凤酌的背影一眼,忽的他撩袍单膝跪下,请求道,“小子不要任何的奖赏,但求家主能将小子指给三姑娘为弟子!”
莫说凤一天,就是凤酌都没料到楼逆居然提这样要求。
她猛地转身,看着楼逆,嘴巴张了张,讷讷无言。
凤一天脸上的笑意淡了一分,他将凤酌的神色尽收眼底,后看着楼逆神色莫辨,“你可知,凤酌还未及笄,按照族规,尚无自立的子弟,不可收徒。”
“小子晓得,”楼逆继续道,可他不为所动,“小子从前只是石库的小学徒,后遇三姑娘,才算是良驹遇伯乐。”
他说到这,抬头正视凤一天,嘴角浮起个浅笑,“若小子到三姑娘门下,可立誓,三年之内,必能晋升为甲级玉雕师,且小子还可助家主得到白家玉雕解要。”
闻言,凤一天倏地正色,他深深地看着楼逆,想确认他话语真假,然而楼逆眸色如黑曜石般幽深,什么都不透。
他活了几十年,自然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像楼逆这等狂妄之徒,也不在少数,然而那等人,最后的下场,要么是自负甚高一事无成,要么便是落魄一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