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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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道:“这里面,别说躲一个人,十个人也躲下来了。又有水,又有酒,又有乾粮。”
那牧人显然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大是骇然:“他一直躲著没有出来?不会吧……那么久了,而且里面那么乱,是因为有人来找过,来了十多个,一大半是俄国人。”
巴图忙问:“他们找得仔细?”
牧人悻然:“怎么不仔细,一件件东西全搬出来,几只大箱子,还叫打了开来,又在每一个营帐中找,象是认定他在这里了。”
巴图深深吸著气,牧人接著道:“还不是没有找到。”
巴图再追问:“这里要是躲著人,你们不易觉察?”
牧人不耐烦:“谁会想得到?谁要躲在这里?”
(那牧人的不耐烦,大有理由,他的反问,也十分应该。巴图似乎没有理由一再怀疑有人躲著。)
(可是接下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证明了巴图有著过人的敏锐。)
牧人的话才一住口,突然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我要躲在这里。”
那人讲的是俄语,而且,显然他是不知从什么古怪地方冒出来的(后来立即知道了),所以牧人发出了一下怪叫声:“你……你这个人,躲在箱子里干什么?”
冒出来的是一个俄国人,而且怪异到了是从一只大箱子中冒出来的。
巴图却没有出声,无法知道在那几十秒钟,他在干什么,但自接下来的声音听来,他一定处于极度惊骇之中,以致说不出话来。
因为接下来,仍是那俄国人在说话:“巴图,我的老朋友,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派人来的话,只要你没有死,你是唯一的人选。”
巴图直到这时,才“啊”地一声,叫:“老狐狸,是你,你没有死,我当然不敢死。”
巴图这时用的也是俄语,他的俄语也极其流利。他接著又问:“你躲在这里多久了?”
老狐狸(当然是一个人的外号)呵呵笑著:“超过两个月了。”
巴图发出了一直顿足声:“我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极适宜人躲藏,果然如此,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老狐狸回答:“等他出来”。
(由于后来,录音带上记录的声音,表示出一件极不可思议的怪事,我和白素,翻来覆去地听了很多次,才算是有了一点头绪,但也不敢肯定,所以在叙述中,加上了我们很多的推测,用的语句,也相当迟疑。)
(当时,我就问:“你猜想,这个老狐狸是什么人?”)
(白素道:“我猜是苏联情报机构的高级人员,和巴图是旧相识,他们多半是早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大家同属盟军时认识的。”)
(我同意白素的推测;“而且他们的私人交情还十分好,不然,老狐狸不会现身出来,等什么人?”
(白素说:“听下去,应该有分晓。”)
听下去,是巴图在问:“等谁出来?”
老狐狸的声音有点疲倦:“你到这里来,要找的是什么人?”
巴图显然又受到了震惊,骂了一句脏语,才道:“我们的情报工作为慢,只知道你们在找他,不知道你们已确定了他的所在。”
老狐狸显然在向巴图走近,而且,在喝那牧人离去,然后才用听来十分神秘的声音道:“不是我们知道,是我一个人知道。”
巴图讶异:“保密?”
老狐狸叹了一声:“无法对任何人讲,人的想像力都不知到哪里去了,讲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把我当神经病,哼,不知多少人想我退休,官不大,可是眼红的人不少。”
巴图笑著:“还是那么喜欢发牢骚。你有了什么发现,要运用想像力才能接受?”
老狐狸的声调有点急促:“太奇异了,我一直在想,大约只有你,和少数几个人,才能接受的这种怪异的事,你出现了真是天意。”
巴图不耐烦:“说吧,什么发现?”
老狐狸多半这时拍了一直巴图的肩头,传出了“拍”地一下响:“一定要从头说起,你才会理解,我尽量说得简单一些好了。”
巴图咕哝一句:“愈简单愈好,时间不够了。”
老狐狸问:“你说什么?”
巴图道:“快说你的事吧,我的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巴图那句话的意思,我倒明白。因为那时,那卷超微型的录音带,所余无几。巴图一定把录音机放得十分秘密,要是用完了录音带,他不能当著老狐狸面前换上新的带子,那么,录音就要中断。)
(我一想到这里,不禁在是焦急,甚至冒出汗来。)
(因为老狐狸说他不了神秘之极的发现,看来是整件的关键,要是竟然没有录下来,那简直吊胃口之至。)
(而且老狐狸说“等他出来”,听来像是他已知那个失踪元帅在什么地方。)
老狐狸飞快地道:“我们接到了消息,来搜查,没有离开过这里的范围,因为没有任何人再见过他。搜查很仔细,送给上头的报告是:“并无发现。但实际上,我却有发现。”
巴图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老狐狸道:“你看到那两口大箱子?”
巴图道:“是,你就从其中的一口内冒出来,难道元帅躲在另一口箱子中?”
【第七部:有在图画中】
巴图这样说,显然是在开玩笑,可是老狐狸却好一会不出声,急得巴图连连催促,他才道:“你过来,你看,两口箱子都很大,但不同,嗯?”
巴图道:“其中,这一口,看来精致得多,上面应该有绘画,年代久远,剥落了。”
随著巴图的语声,有“笃笃”的声音发出,那自然是巴图用手指在敲打著箱子。
老狐狸道:“这口箱子是古董,极有价值,一定是许久以前,王公所有,牧人把它弄了来,运回莫斯科去。”
巴图笑骂:“几十年了,你这种偷鸡摸狗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老狐狸又道:“这种箱子,有一个特点,不但在箱子外面,有十分精致的绘画,连箱子的里面,也每一面都有著精致的画,画的材十分广泛,有的甚至是十分精美的春宫。”
巴图又笑道:“这口箱子外面的画,早就因为年代久远而剥蚀了,里面的还保持完好吗?”
老狐狸的声音,听来极度异样,甚至有点发颤:“你可以自己看。”
巴图打开箱盖的声音和低叹声,都听得很清楚,那自然是他依言打开了箱盖,看到了箱子内部的绘画,感到惊叹。接下来,是短暂时间的寂静,又是老狐狸那种异样的声音:“你看出了什么名堂来?”
巴图的声音有点迟疑:“画竟然保持得那么好,色彩鲜明极了,你看那些人,无名艺术家的杰作。”
巴图一面说,一面连连赞叹,可知那箱子里面的画 放牧图,真的画得十分精美。
(我和白素听得有点奇怪,巴图和老狐狸,忽然对一口有著绘画的古董箱子大感兴趣,在当时的情形下,很说不过去,因为他们有许多神秘莫测的疑团要解决。)
(果然,巴图立即有了和我们一样的想法。)
巴图道;“你叫我看这些画,有什么目的?”
老狐狸“嗖”吸了一口气:“你看仔细,我给你电筒,你仔细看,画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十公分左右大小,你一个个看过去。”
巴图显然不知道老狐狸的用意何在,他勉强答应著。这时,可以想见他拿著手电筒,在箱子内部照射,一个个人看过去,不时发出一些赞叹声:“画得真像,神态生动之极,你看这老妇人,额上的皱纹形成多么奇特的图案。”
他一直喃喃地说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和那箱子内的绘画有关的话,然后,突然之间,他停顿,可以使人感到,他一定是在突然之间,看到了什么怪异莫名的情景。
(我双手紧握著拳,心中焦急菲名,想知道巴图究竟看到了什么。)
(白素把她的手,温柔地加在我的手背上。)
(我吞了一口口水,盯著录音机看 那自然没有作用,看是看不到什么的。)
巴图的突然停顿,不超过三秒钟,接著,他以骇异绝伦的声音道:“老狐狸,你……早已看到了?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魔法?”
巴图仍然在尖声叫著:“天,这明明是他,明明是他!谁都可以一眼就认得出来,他那口箱子还在,他……一直静止?还是在动?”
老狐狸叹了一声:“静止的吧?可是,我还是在等,等他出来。”
这一段对话,巴图和老狐狸的语调,都快速无比,而且讲的话,又莫名其妙之至,所以我们反覆听了好多遍,才算是听清楚了他们讲的话,并且将之化为文字,记了下来。
可是,那一段对话,是什么意思,我和白素,一进之间,都无法瞭解。
白素首先道:“巴图看到的景像,和`魔法'有关,他一提出,老狐狸同意了。”
我苦笑:“那是什么意思,魔法可以造成任何现象,他看到了什么?他正用电筒在照著箱子内壁的绘画,怎么忽然会联想到了魔法?”
白素缓缓吸了一口气:“他正是在画上,看到了绝不应该见到的景像 ”
我叫了起来:“他看到的是一个他,他说:这明明是他,人人一看就可以认得出 ”
白素立时接著说:“是,这个人,还有一口箱子在他的身边。”
讲到这里,我们两人都突然停了下来,互望著,心头感到阵阵寒意。
我们都想到了巴图看到了什么样的魔法造成的现象,可是我们又同样不愿承认,因为那实在太诡异了。
当时,我双手无目的地挥动了一会,突然拿起电话听筒来,白素望向我,我道:“打电话给原振侠,这个古怪医生,对巫术极有研究,一个超级女巫甚至认定他是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他或许可以提供一些意见。”
白素缓缓摇著头,我看得出,她并不是不赞成我打电话,而是事情实在太怪异,使她的思绪茫然,不知该做什么才好的一种自然反应。我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找原振侠,也是因为无所适从,随便找一件事来做做,所以,没有拨号码,就放下了电话;吞咽了一口口水,我道:“他们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在图画中。”
我鼓足了勇气,才讲出这句话来 那的确需要勇气:他们要找的人,渲赫一时的元帅,在草原上忽然失踪,怎么找也找不到,可是,却出现在一口箱子内部的绘画之中。
人,进入了画中。
这种情景,巴图倒是形容得十分贴切:魔法。
不知是什么魔法,把他摄进了画中去,使他成为画中人。老狐狸先发现了这一点,他当然不敢对任何人说,说了,就会被人当神经病。
可是他也不肯就此放弃,所以他在营帐中等,希望被摄进画中的人,在魔法解禁时,又会从画中走出来。
白素深吸了一口气:“一定是那样……这……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巴图忽然叫了起来:“老狐狸,是你在玩花样,人已经在你们手里,可是你却编了这样一个故事,在这里画上一个和他一样的想用这种鬼话骗我相信,不再找他。这是你的鬼把戏。”
老狐狸的声音有点悲哀:“我会画画吗?你看看,这人画得多好。”
(巴图突如其来的责问,很能把我们的思绪,从虚幻到全然无从捉摸的境地,拉回现实,巴图的指责,自然大有可能。我甚至忍不住叫:你自己不会画,可以找别人来画。)
巴图立时道:“有的是会画画的人。”
老狐狸又长叹了一声:“老朋友,这的确很难接受,人到了画中,可是你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