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 (正传+外传)-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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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特竟会是同僚。当然,毕典菲尔特不想要过这种飞黄腾达的贵族生活,自然又成为另一种美德。
“贵族品味的罗严塔尔元帅。”
有部分人给了罗严塔尔这样的评价,不过这显得有些缺乏公正。因为这名男子的生活方式,基本上并不是因为他的品味,而是自然而然地就如此生活着。
研究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毕生生涯的人,发现到他的个人生活,与他的面貌外表、野心、才能和功绩比较起来,其实相当朴实乏味的时候,都不免要感到惊讶。他们甚至说--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的生活,才是真正具有王侯格调的。
他之所以能维持他豪华的生活水平,固然是因为继承了他亡父的遗产,但罗严塔尔并没有沦为有钱人家的平庸继承人。他进入与他亡父遗产完全无关的军官学校,成为军人之后,不管环境多么地酷烈,他都能够悠然地睡卧其间,仿佛是睡在有丝帷的卧铺上,而且不管食物多么粗糙,事务多么繁重,他都能够甘之如饴。因此,尽管他日常过着豪华的生活,却也没有招惹士兵的反感。
另外还有一则关于他的传说。据说他在军官学校就学的时候,曾经读到在古代地球上,某个帝国兴亡的历史,其中说到有名重臣对皇帝揭起反叛的旗帜,皇帝问他,你对朕难道有什么不满吗?他回答皇帝道,没有任何不满,我只是想自己当皇帝而已。读到这里的时候,这名有着金银妖瞳的年轻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正当的理由了”。不过传说终归是传说,新帝国历零零二年以前,这则传说并未曾流传过。就算是事实,当时罗严塔尔自言自语所说的话,也不晓得是传到了谁的耳朵里,所以这个传说也不是那么可信的。
莱因哈特本身虽然明显地欠缺性欲,但是他并未强制臣下必须要禁欲。在战场上,强暴妇女是严格禁止的,假使有人破坏这规定,将毫无容赦地被处以重刑,这种重视军规的作法,是为了不破坏人民对军队的信赖。介理莱因哈特几乎不干涉臣下的私生活,就这一点或许已经足以证明莱因哈特身为君主的宽阔胸襟了。
罗严塔尔在私生活方面,是个备受非议的男子,谴责他的人从不曾消失,尽管那些人并不像内务省次长海德里希.朗古那么地心地恶劣。因为还是有许多人希望或者认为:新王朝的重臣个个都应该要品行端正。
有一天,米达麦亚来到皇帝的办公室,突然不经意地被问到:
“米达麦亚元帅,朕问你,罗严塔尔元帅的情人,有着什么样颜色的头发呢?”
年轻的主君突然提出这个奇怪的问题,令这位帝国军的第一勇将一时不知所措。他一面倒转记忆的页次,然后模糊不清地回答说:
“我想应该是黑发没错吧,陛下!”
“答错了,是明亮的红色。看来他还是一如往昔地独占全帝国的花朵哪!”
莱因哈特发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声,并且以宇宙舰队总司令官的表情变化为娱。因为他刚才接到罗严塔尔有关费沙回廊战力重新配置的报告,报告结束之后,统帅本部总长正要退出,莱因哈特身边的待者艾密尔.齐列发现有一根头发,从统帅本部总长的肩膀上飘落下来。
米达麦亚甚至比他的密友本人还要惶恐,不过莱因哈特只是把这件事当作是一时的笑话题材,并没有斥责统帅本部总长个人私生活的意思。一则是因为莱因哈特对于他人男女之间的关系完全不关心,二则是他虽然在众人之上,但仍尊重臣下每人个原有的个性。
“阴郁消极的毕典菲尔特、没有女人在身旁的罗严塔尔、饶舌爱说话的艾杰纳、花心的米达麦亚、没教养又粗野的梅克林格、盛气凌人的缪拉,这些都不是原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个性。如果罗严塔尔犯了法或者是欺骗对方的话就另当别论,否则总不能因为双方的男女关系,而强迫其中一方坐上被告席吧!”
莱因哈特说这些话的时候,确实是有身为一代明君,足以统御群臣的度量。如果是在一个漠视臣下的个性、凡事后分的君主之下,那么像是毕典菲尔特这些人,都不可能荣获高升吧。莱因哈特在继承罗严克拉姆家族的时候,也曾经因为受到失望、怒气与他人的斥责,而用严厉惩罚来处置部下失败的倾向,但是自从他至亲的密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过以后,他对于自己的度量狭小感到深切的悔悟,也就因为这种悔悟,才能够让他有今日的自我戒律。而且在现实方面,如果所有的失败都要严厉惩罚的话,那么被视为名将集团的银河帝国军,恐怕早已变成空壳了,因为包括莱因哈特本身在内,几乎所有的将帅,都曾经吃过杨威利的败仗。
不过,在战术层次上,输给“魔术师”杨威利的败绩,对于莱因哈特来说,决不仅仅是单方面的负数战果。因为经由这些战败的经验,正好给予莱因哈特绝好的试练机会,让他锻练身为一名用兵家的洗练,同时提升了这两方面的层次。虽然杨像是奇迹似地,连续获得战术上的胜利,但是莱因哈特从最初的一开始,即对同盟采取战略作战,杨最后还是没有能够推翻莱因哈特所获得的压倒性战略胜利。如果一个指挥官所统帅的兵力在一个舰队以下,那么先姑且不论。如果自己是身为全军大元帅的话,那么战略比战术还是重要得多,而战争的胜利远比战斗的胜利更显得贵重,莱因哈特那天才的头脑,早对这一点有所认知,尔后也经由理论与经验证实了他的想法。
如果自由行星同盟军部当中,没有杨威利这一号人物的话,那么莱因哈特的胜利就显得太过于容易,而他也无法从其中学到些什么吧。莱因哈特虽然表现得很漠然,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体认,所以杨过世时所带给他的失落感,决不是若有若似无的。
“吉尔菲艾斯过世的时候,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失去的了 ̄ ̄”
这位年轻霸主的低声自语,虽然宫他本人也几乎没有察觉到,但其实却与他的生命力精华有着密切的深刻关系。
莱因哈特对于罗严塔尔身为一个将领的气度与才能,虽不若他对于杨威利那么样地推崇,却也有着极高的评价。
“如果要就智与勇两者之间的均衡,来作出一个评价的话,那么综观敌方与我方,再也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了吧!”
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对他的僚友作了如此的评价。和罗严塔尔的智勇均衡比起来,杨威利显得偏向于智,而渥佛根.米达麦亚则本质上就偏向于勇。莱因哈特皇帝虽然已经达到了人类身为一个战略家的极限,但是就一个战术家而言,他却显得偏好攻击。巴米利恩会战之所以会有战术上的败退,其中的一个原因,应该可说是由于他的防御不够彻底吧。而罗严塔尔到现阶段为止,却能够免受此类诸多弊害之扰。III
自九月一日事件之后,“新领土”的各处仍不断地发生小规模的暴动和事故。有一天,军事查阅总监贝根格伦向长官报告:
“暴动当中半数,是别有意图且具有组织性的。其余半数则为偶发性乃至于仿效性之行为。”
“民事长官对这些治安的混乱怎么说?”
“他认识只要能够确保交通及通讯系统,那么局部地区性的暴动就不足为惧,他只请求这些系统能够确保。”
“艾尔斯亥姆虽然是文官,不过却是名沉稳的男子。军方应该村满足他这些小小的请求,至于细节方面就交给你了,由你去安排。”
“遵命。对了,总督阁下 ̄ ̄”
“嗯?”
“我们收到这封以总督府为收信人的投书,请总督阁下一读。”
总督从贝根格伦手里接过那封信,然后看过一次。
“哼,这个嘛 ̄ ̄”
罗严塔尔那对金银妖瞳,此时闪耀着讽刺性的光彩。
一个小时以后,优布.特留尼西特被传唤到总督的办公室,从正面迎向不怀好意的总督所投射过来的视线,但是他并没有作出惶恐的神色。其实罗严塔尔对于他从来没有表示过好感。
罗严塔尔一语不发,把那封投书的信件扔到大理石的桌面上,以冷漠的眼神注视着特留尼西特开始阅读那封信的表情,然后才对这个难得沉默的旧同盟元首说道:
“你不认为这是一封很有趣的投书吗?高等参事官。”
“不过有趣和事实并不见得是同一回事,实在是很可惜哪!总督阁下。”
“如果一百个有趣集合起来的话,大概就可以构成一个事实了。特别是有力量的人如果这么希望的话,那么根本也不须要什么证据,而在你们所讨厌,不,应该说是憎恶的专制政治下,更是如此哪!”
这封投书的内容,主要是在告发特留尼西特。当中叙自九月一日事件之后,“新领土”上所发生各种险恶犯罪事件,都是特留尼西特为了恢复自己个人的权势所精心策划的,而且更有要加害总督的企图。
“反过来说,在你们所信仰的民主共和体制当中,有个原则就是实现民众所期望的事情。”
“所谓的民众,其实是顺着气流飞升起来的风筝,表面上飞得高,其实并没有实力。”
“你不应该这么轻蔑民众吧!过去把你捧上同盟元首的位置而且支持你的,不就是他们吗?你把他们说得这么差,会被人批评为忘恩负义的。”
事实上,罗严塔尔对于特留尼西特与过去将他捧上权力高位的那些民众是打从心里的轻蔑。虽然说自由行星同盟的国父亚雷.海尼森,还有与他一起长征,共同经历一万光年苦难的那些共和主义信奉者,是绝对值得赞赏的,但是他们的子孙,却只在这二百五十年的光阴中,将他们所创下的伟业一点一点地啃蚀掉,最后终于降伏在专制政治的城门之下,更有一部分的人息旗倒戈,只为了确保已身的安乐。
而特留尼西特就是这一部分的人当中的一个,哪里还能不知羞耻地批评民众。不过罗严塔尔心里这么想着,却又察觉到有异样的不快感在心中蠢动着,因为他发觉特留尼西特嘴里那些轻蔑民众的话当中,竟有种奇妙的现实感。或许这名男子,从过去就一直是用这种轻蔑的态度,在对待支持他的民众 ̄ ̄。
如果和有“王座革命家”之称的莱因哈特比较起来,罗严塔尔在政治的权想力方面,确实稍微落实一些。以作为政治家而言,他是一个属于实践型的人物,决不会遗漏任何他所被赋予的课题,他的处理能力较创造力更来得卓越。
罗严塔尔对于既是长官又是君主的莱因哈特,在政务、军事上的表现是绝对地尊敬,但是对于莱因哈特私生活方面的缺点和脆弱,却也丝毫没有放过。
不过,莱因哈特的私生活虽然有许多的缺点,而且不成熟,但是他在作为一个政要人物时所表现出来的才干、气量和他所达成的功绩,却是不容否定的。罗严塔尔并不会因此而对皇帝有所批评,因为他的气量不至于如此狭小,而处世态度也不会这么不公平。
“不过,最终他还是让人感到他是一个不甘处于在他人风头之下的男子。”
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在与罗严塔尔第一次会面之后,曾经说过这样的评语,不过唯一一个站在罗严塔尔风头之上的人就是莱因哈特,而罗严塔尔也一直接受这种从属的立场。
在乱世当中,野心勃勃的君主与能力极强的臣下之间的关系,大多数就像是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