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 (正传+外传)-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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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互相对望而苦笑起来。现在在座有很多都是由于罗严克拉姆侯爵的缘故,在亚姆立札和亚斯提会战中有过惨痛遭遇的人。
“在那豪奢的黄金色头发之下,有着在这五世纪间最高的军事头脑。如果我能晚一百年左右出生的话,能站在中立的立场来记述他的传记就好了。”
我曾听过提督这么说,而且不只一次两次。我知道这个叫罗严克拉姆侯爵的敌国提督,是如此地抓住了杨提督的人。
对于在我这种年龄就拥有能独当一面的地位和才能的人,我实在相当嫉妒。
但是,当看到“将水晶用银制的雕刻出来的”(这是杨提督的形容)他的身影时,就完全只能为之叹息了。上天也会赋与一个人三、四种恩惠。罗严克拉姆侯爵向群众挥手的姿态、幕僚们紧随着走上台的姿态,不论哪一种都象是名画中的模特儿似的。
“提督,您认为写过去的历史会比写同时代的历史要来的好吗?”
“这是当然了。处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的人,绝对比不上几十年,几百年之后研究历史的人,能够更冷静、客观、正确、并在多方面把握住事情的本质。”
我时常在想,杨提督对于事情、对人类及社会所造成的影响远比事情本身要更加的重视。
“是啊,尤里安。你不妨想想看,宇宙有多么的广大,而人类又是多么的渺小,这是对人类本身自我认识的第一项课题。”
我不象提督那样的关心历史。如果身为弟子的话,真可说是个不肖的弟子,我想要是我不想当军人而想当历史学家的话,提督一定会很高兴。
但是如果我只是为了让提督高兴才这么说的话,提督可能反而会非常悲哀。到底要怎样做才好呢?我常常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要我写杨提督同时代的传记的话,我想一定只有热情能充分的表达出来。
七九七年一月六日
为了上次的回礼,请格林希尔上尉来家里,开一个小小的晚宴。饭后举行立体西洋棋对抗赛,结果格林希尔上尉一胜一和局,我也是一胜一和局。
第三个人的战绩,我想也用不着说了。提示一句——不是一胜一和局。
七九七年一月七日
这个下午先寇布准将开始教我肉搏战技。从基本的三种——徒手、战斧、战斗刀开始,以后再慢慢进行到实际应用技能,但是:“实际上说来,啤酒瓶和皮带比较有用的场合还比较多一点。”
“是战争斗方面吗?”
“私人的战斗方面。”
因此,我请教他目前擅长的技术中,哪一种最为有用,先寇布准将就马上回答:“那当然是吓人的技木。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就集中各种各样教你。”
“是,以后可能会拜托您,但是希望能学到的是……。”
“想从基础着手吗,好吧。”
所以今天让我见识了基础的大门门。除了测验肌力、爆发力、视力、反射速度、耐久力之外,换上借我的迷彩服,拿着火药式的轻机枪,徒步行进五公里,水中步行三十公尺,再超越二十五个障碍之后,我已经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回家之后,接受提督的好意,也不做晚餐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过了一阵之后,深夜里爬起来,在身上涂好药才写下这段日记。希望在短时间内,能早日习惯这段训练课程。
七九七年一月八日
今天是“诡计大师华尔特·冯·先寇布日”。没费多少力气,非常顺利地就把事情解决了,所以会让人觉得没什么。但如果拖长了只要错了一步,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由于昨天玩得太厉害了,所以到处的肌肉和关节都还在抗议。但是我仍然在送杨提督到司令部之后,就到防御指挥官的办公室去了。
一大早先寇布准将就和部下玩扑克牌,看到我就说:“啊呀,你还活着啊!”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有个下士跑进来。
“先寇布准将,不得了了!”
“什么事?是杨司令官喝醉了把格林希尔上尉压倒在地吗?”
“这……不是这种事……”
“那是波布兰为过去的种种罪过悔改,而说要去当修道士吗?”
两种都不是。我想可能是毒品中毒的关系,交卸了夜间勤职务的士兵,在平民经营的店里乱闹,捉住要去吃早饭的军官当人质的事件。
“这是一年中大约发生一万次左右,一点创意也没有的事件嘛。为什么要特地跑来叫我?交给宪兵去办就可以了啊。”
“宪兵的可林斯上尉成为人质了。”
先寇布准将听到这个好象非常高兴。他最近常常骂宪兵。什么无能啦、没种啦、只会欺负弱者啦、没用只会糟蹋粮食之类的,大骂特骂。
“是宪兵拿我当眼中钉的。前些时候,说我是‘会走路的伤风败俗’这种没凭没据的诽谤。对那种人根本不用讲什么道义,我还比较同情被了盐的蛞蝓呢!”
最后先寇布准将还是到现场去了,包围住店的士兵人墙中,杨提督也混在其间,向准将和我招手。
“能麻烦你吗?准将。”
“我要提出劳动交换条件。”
“怎样的条件?”
“这个嘛……危险补贴、执勤时间外劳动补贴、中断休假导致的精神痛苦补偿费、原来可以到手的赌扑克牌的赌资损失,大概就是这些。”
“这种原则上应该由受益者负担。我只能在名誉方面,向贵官表达感谢之意。”
“哈,是勋章吗?”
“不不,是将每年的一月八日定为“先寇布日”来纪念贵官的勇气与侠义精神,当作伊谢尔伦的庆祝日。”
“这个嘛,这件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谈吧。”
犯人由店内走了出来。一只手攫住宪兵军官的头部,另外一只手拿着战斗刀指住他。先寇布准将用轻蔑的气说:“一点艺术感也没有的姿式。”但总也不能用脚再去拿着一把枪吧。
准将的部下们大声奚落着犯人。
“没用的家伙!我们不知道你的生日,却知道你的死期就是今天啊!”
“喂!别胡乱剽窃啊,那是我特别准备有一天要对帝国军的大人物说的台词啊。”
“蔷薇骑士”连队的人,有着不比前任队长差,而且还更有建设性的性格的样子。万幸的是,没有“太危险了,你到敌方去吧!”这种见识高超的台词跑出来。犯人好象也叫了些什么,但不太了解他在讲什么。由于他出到店外,天花板或地板这种角度就变成死角,由上方或横方向的狙击变成不可能了。
“那就由正面攻击吧。”
以前单枪匹马压制伊谢尔伦要塞的司令室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
先寇布准将朝头上看了一会儿,花了三十秒再想了一下,然后再看看我的脸。
“尤里安,来上一课实战教育吧。”
然后就在我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话。这些话的内容,我还是用叙述实际发生的经过来代替吧。
为了拖时间,准将要稍微和犯人周旋一下。所以准将单独一个人,从包围圈中走出来。
“首先,一对一不是比较好谈话吗?”
“想说什么的话,先把你的枪丢掉!”
“好吧。”
十足是故意的动作,准将从腰间把热线枪拔出来向上开枪,然后他就站在被射穿的天花板正下方。其他士兵也照犯人的要求退得远远的。
“那么,这样可以了吧。可以好好谈谈不是吗?!”
“哼,想说什么?”
“是关于你就象去势的猪一样没用的这件事!”
“……”
这之后的对话,换成在根河帝国的话一定会送交电检单位挨剪的,听说似乎是连种马听了都会脸红的台词,一箩筐一箩筐的倾泻而出,我的耳朵完全听不到,豁出去的犯人,看到自己有武器,而准将没有,且其他的士兵都距离很远,于是就一只手仍然紧抓着人质,另一只手挥着小刀,朝准将刺过去。
这个时候,正是没和大家在一起,单独跑到上一层楼的我所等待的时刻。只见一把荷电粒子来福枪,从十公尺长的垂直圆洞中落下,笔直落入准将的手中。
准将的手只稍微动一下,变成殴打用武器的来福枪,结结突实地打中冲过来的犯人脸颊。犯人平飞了将近三公尺才落地,人质也一起摔倒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控制的好!尤里安。”
准将看到了我,摆出一副演员式的敬礼姿式。
杨提督则是一副认输的表情摇摇头。然后就看见恢复精神的宪兵们,一窝蜂拥上还倒在地上的犯人。
其后没多久,我送了一瓶最高级的白兰地到先寇布准将的办公室。这是杨提督当作神技的观赏费,要我送过去的。准将很满意的收下,我就趁机提出我的问题。
“如果先被击中,那就必死无疑了。您有这种觉悟吗?”
先寇布准将就象是与神同在那么平静地回答我:“这种担心全是不必要的。不等寿命终结就先死的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做的。”
杨提督的幕僚们,在我所知的范围内,每个人讲话都很夸大。至少是说了一百,实际只会做五十一左右而已。为什么这样的人们会被集中起来呢可靠是可靠,但是可千万别失去控制了。这个要求以我现在的立场来说,是相当孩子气的。而且老实说,就是有快失去控制的味道,才比较有趣。卡介伦少将如果来了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扮演制止的角色,而且现在也还有姆莱少将在。我没有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的必要。
能和杨提督的精神波长配合得上,对我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并且,能知杨提督的部下相处得很融洽,也是令人高兴的事。
七九七年一月九日
和平的一天。也就是说和昨天不同,没什么特别可写的事。宪兵总部对昨天的事件,讯问和调查工作还在继续进行中的样子,但这不是我能干涉的事。为了买药出门,整理书房的架,好好清扫家里,品味一下善良市民的生活。
七九七年一月一○日
今天也是比较平静的一天。
去帮提督买大吉岭产的红茶,结果发现这里卖的比海尼森贵了二成,正一肚子不高兴时,到了波布兰少校。他一副无聊的样子。
“没有战斗、没有杀人、没有打架什么的,居然连争执都没有。再加上这两天也没找到什么美女。我是为什么才当军人的,真是搞不懂。”
仔细想想,这种发言相当的可怕。
“做做训练怎么样?”
“训练太多的话,到实战的时候直觉会变钝的。”
“会这样吗?”(我当然是很怀疑的吻)“而且,再怎样训练,反正也是赶不上我的。结果只会增加他们的自卑感而已。”
一只脚翘在自助餐厅的桌子上,波布兰少校一边吹牛,一边把手里拿着的纸包推到我这边。
“巧克力酒糖,吃不吃?”
“多谢,我就收下了。不过少校,你喜欢吃巧克力酒糖吗?”
“就是不喜欢才会分给你。喜欢的话就一个人独享了。”
精彩的理论。如果是原来打算钓女孩子用的小道具的话,让我吃了的确相当遗憾,不过倒是不用客气可以收下了。少校自已也无聊地把纸剥开,把酒糖放进嘴里。我是吃了三个就到极限了。我们就在酒糖的小山前慢慢聊天。以前就一直想问的事,我趁这个机会提出来。
“波布兰少校,觉得上司——杨提督怎么样?”
“嗯……你以为我会愿意屈居除了杨威利以外的司令官之下吗?”
我马上在旁边摇头。少校的绿色眼楮中浮起了笑意。
“以他的能力强度来说,大概就是象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