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妖-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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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耳边又响起阿阿的声音,我才明白过来究竟做了什么,仰头收嘴,嘴唇被她狠狠的咬住,满口的鲜血,从我的,她的,嘴角流下。
唇分,画堂春拦在我面前,对着四个怪人说话,可不知为什么,四个怪人看她的样子再也不想刚才那般畏惧与崇拜。
老头喊了两句,画堂春脸色苍白,苦笑道:“他们知道我是旺嘉的弟子,未来会嫁给他,刚刚吻了你,如今我成了叛徒。”
四个怪人一步步逼近,我们步步后退,身后却有持着火把的藏民呼号,两个青年男人冲了出来,撕扯着将我与画堂春分开,我全身酸软,想挣扎却没有力气,眼看着她被抓住,挟持着推到怪人身前。
画堂春手腕一抖,匕首出现在手中,飞燕般轻灵的转了一圈,匕首不沾血,滴滴滑落,那两个青年捂着脖子后退,画堂春向我冲了几步,却被身后的怪人箭步蹿上,揪住了她的衣领。
身形受阻,画堂春没有扭头一直看着我,面带微笑,温水般的眼神快要将人暖化,她虽在笑,却遮不住眼底浓浓的悲哀,一丝留恋,一丝惋惜,十分的炽热,万分的爱意,就从那双圆睁的杏眼射了出来。
最后浮现的则是坚决,双手紧握,划出一道寒光向小腹刺去。
我大吼:“不要。”
回答我的是画堂春没有声音的口型。
来生再见?
我不确定。
那刀尖急速下坠,就在即将刺破衣衫之际,一只狰狞丑陋的手抓住她的手腕,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落回腹中,看着揪着画堂春的怪人枯手用力,画堂春面露痛苦,终究抵不过疼痛,手松,匕首坠地。
一同坠地的还有她的泪水。
苍白的脸,痛苦的眼,身后是狰狞的笑,丑陋的人,夜幕中肆狂与凄婉交织在一起,变态的人都发出了兽性的低呼声,即将到来的血与凌虐,挖掘出他们劣根处并存的快感。
月已弯,仍被乌云遮住一半,怪人扛着哭喊挣扎的画堂春向后走去,我全身无力,被一个藏民压着。
眼前的景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被我竭力埋在心底,却被眼前一幕勾起来的画面。
同样是怪物,同样是绝美的容颜,那一抹青色光华闪过后,便如马蹄下的落花,从娇艳的璀璨,一点点被磨碎,碾压。
当日我恨自己不能护她,如今又是一个女人,她在魔爪中挣扎。
稚嫩的小女孩在怪兽面前哭泣,这个怪兽住在她梦中,夜夜折磨,不得安生。
心在滴血,胸腔被屈辱和怒火充涨,脑子嗡嗡如撞钟,一声沙哑嘶吼从嘴里冲出来,最后的力气只够我咬紧两排牙齿。
牙合,舌断,咬破舌尖催血是剧痛带来的骤阳,咬断后便是魂魄的飞散,可在飞散之前,足够做些事了。
起身撞开压着我的男人,一个箭步冲去捡起匕首,匕首没能插进画堂春的小腹,却没人能阻止捅穿我的心脏。
如水泵抽水,喷泉似的心头热血喷了出来,那边撕衣服的声音停止,画堂春挣扎的探出脑袋,泪水涟涟,捂着嘴不敢置信,失声痛哭了起来。
“天雷尊尊,龙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远去朋友,接我号令,调到天兵天将,地兵地将,神兵神将,官兵官将,扶到乩童来开口,指点弟子好分明,五雷神将,符至则行,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舌已断,浓浓血从嘴里涌出,含糊不清的每说一个字便是剧烈的痛,可心里却舒畅万分。
终于保护了一个人,若是能见到山女,我可以自豪的告她,再有一次,绝不会让她离去,留我独自悲伤。
请鬼要逼出魂魄,请神的代价更大,请到鬼上身的人不少,也有目击者可以证实,但谁见过神上身?
请过的,都死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占据了我的身体,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那法咒里说的九天神兵,爷爷没有这种经历,一来他用不着,再一个也不敢请,伸张正义的人请来,可以下地府,来世投个富贵人家,他一旦请来,就是十八层地狱的结果,可他也有猜测,仙兵仙将几乎不可能,山神土地或者利害的阴兵阴差倒是差不多,最有可能的,则是鬼仙一流,毕竟若是小阴官小仙吏,没道理要人性命。
一股奇妙的感觉传遍全身,被木太岁滋润过的血液在燃烧,肌肉在膨胀,胸口的匕首可真锋利,隆起的肌肉挤压过去瞬间被划开,疼的我龇牙咧嘴,将匕首拔了出来。
两根木棍打在脑后,这帮恶人下手可真狠,木棍断成两截。
转身一个侧踢,他们胸口凹下去,像被打飞的麻袋摔在地上,我继续向画堂春走去,她趁着怪人愣神的当口跑了过来,撕扯我胸口破开的衣服,轻抚着已经挤成一条缝的伤口,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你不会死对不对?”
张口想安慰,却是粘稠的血液流出,画堂春眼尖,已经发现了什么,她如被杀了幼崽的母狮,紧紧掐住我胸膛的皮肉,凄厉如夜枭在尖嚎:“你的舌头呢?你的舌头呢?”
咕咕几声,说不出准确的音节,索性闭上嘴,我也不知道舌头哪去了,该不会是咽了吧?
如今我如巨灵神一般魁梧,画堂春哭的喊的实在呱噪,左臂揽住她的臀部,一用力搂了起来,放在肩头坐着,快步向那四个怪人出去。
第一个,匕首削掉了脑袋,看着怪人不敢置信的茫然眼神,我吃吃笑了两声。
余下的三个瑟瑟发抖,藏民们豕奔哀泣,匆匆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
脚尖挑起一块石头,将那老头的膝盖打断,你不是想看着我们被虐杀?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有画堂春在肩头坐着,也不能快速奔跑,只是挑着石头砸断几个刚才最凶神恶煞的人,看着他们拖着露出白骨的断腿在地上爬,划出一道道血印子,我笑的更加邪魅。
身后的大路尽头,夜幕中有一条狂奔的土狗,带着几个慌张的人影跑来,我将画堂春放在地上,含糊不清的叫骂:“居然连虎子也带来了,它不是在看车么?他妈的,好人不死,救星不来!”
清脆一声枪响,打在身后偷袭我的怪人身上,自然穿胸而过,怪人的拳头也没有停止砸在我脑袋上,我对担忧着急的表哥呜呜几声,转过身,掐着怪人的脖子走去。
血腥开场的夜,屠杀的对象却颠倒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倩影归来兮
一间干净节俭的屋子。
房顶和四壁都被刷了白漆,这在高原的野地中十分不常见。
一张铺着软垫白床单,压着鲜艳绣花的锦被的木床。贴着墙放好。
我身后是一方立柜,面前是一张圆桌。
这是什么地方?脑袋还有些昏沉,我仰头靠在木桶的边缘,往肩膀上撩了些温水,通体舒泰,全身的毛孔打开,与温水中的活力交融在一起。
水里泡着不认识的植物根茎,脚底还有些碎石渣子,应该是一桶药汤。
“有人么?”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才发现居然可以说话。感受着如初的舌头,张开嘴,上下晃动舌尖,灵活至极。
床尾冒出一个脑袋,惊喜的叫到:“方航你醒了?刚醒就练口活?”
如此轻佻的声音,如此下贱的话语,除了表哥也没人能说出来,我正要询问,他就站起来出门:“啧啧,好多美女等着见你呢,要不是我有了嘉缘,必须抢一个呀抢一个!对了,那些美女都守了你好几天没睡觉,要是有眼袋黑眼圈,你可不能嫌弃人家。”
表哥走后,我舒服的躺在木桶里。看这样子,应该是被人救了吧?
谁能救得了呢?一旦请神临身,可是连爷爷都没办法的事。
难道是佛池?
我惊喜的站起来,门在此时打开,推门而入的女人红了脸,轻啐一口,也不避讳径直走入。这是我才发现居然没穿衣服,也许是药力强劲的原因。某个地方昂首挺胸。
那女人关好门,转过身,我苦笑着叹息道:“柳飘飘,果然是你!”
“不然呢?画堂春都出现了,我还会远么?”柳飘飘穿着厚实的长裙,从脖子到脚踝遮的密不透风,身上又挂了许多珠玉藏饰,腰前有方围裙似的彩布,遮到了小腿处。
依旧是那张美到让人不会呼吸的脸,精致的琼鼻弯弯的眉,娇嫩的脸蛋小小的嘴。
“你是旺嘉的姐姐?”
“对呀。”柳飘飘走到木桶前,双手撑着居高临下盯着我:“青玉彩烛也在,你要见见么?”
“见见呗,都到了,我还躲着不成?”
“可她们不想见你!”柳飘飘去刚才表哥坐的地方,拿出一个很粗糙的木棒。又拖了一张凳子坐在木桶前,伸进水中摩挲我的后背,这可是夫妻才做的事,我浑身不自在,低着头躲避,倒映水中的脸红彤彤。
“别动,你还有什么害羞的,这半个多月,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早看光了,青玉彩烛也对你的身体评头论足了一番,没什么了不起的,小男孩一个!”
脸不但红,还阵阵发烫了起来。
“柳飘飘,这是哪里?我不是该死了么?”
美女搓澡工垫着胳膊趴在木桶边缘,她身上的女儿香被热气包裹着往我鼻子里钻:“是呀,那天旺嘉他们找到你,就带到我清修的寺里,可你已经像个被卡车碾过的布娃娃,虽然这几年我对藏药也有研究,却没办法救你,当时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柳飘飘说可以通知家属收尸之后,旺嘉坐地上嚎啕大哭,他当然不会悲痛我。画堂春也没了魂,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共同赴死,彭海庭抓住她手,干巴巴的说人死不能复生,方航为了让你活而自己死,你可不能辜负他的希望。
画堂春是刚烈性子,一脚踢在彭海庭双腿中间又要寻死,却还是被表哥拦了下来,表哥问旺嘉,**到底有没有佛池。
旺嘉说他没听过,小锁插嘴,佛池也叫巴登拉姆神水,吉祥天女的眼泪。
旺嘉说根本就是传说,传说中吉祥天女因悔恨而流下泪水,沾染到的凡人便可以避免悔恨,所谓的巴登拉姆神水就和汉人的不老泉一个性质,有一个传说做根基,被人搞出个噱头吸引游客,旺嘉说他主持的色堪寺里就有信徒最喜爱的,从巴登拉姆神水中引流而来的井水,一碗八千,强身健体,包治百病,要是小锁需要可以打个五折。
表哥微微犹豫,还是将小锁的事和盘托出,告诉他们小锁可能早就死了,泡了神水才活了过来,为了加深可信度,表哥说这是络荣登巴说的。
络荣登巴还算有名,旺嘉也知道这位行走在高原上的平民智者,这样的人不会信口开河。
柳飘飘问表哥,络荣登巴有没有说巴登拉姆神水在哪里。
表哥猜测道,可能在金光寺。
于是他们带着我来了金光寺。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清醒的时候四处寻找却无觅影踪,随随便便死一次,醒来就到了。
“柳飘飘,金光寺到底在哪里?”
“麦龙镇的后山,主普村。”
我咧着嘴说:“这么简单?我打听了好久都打听不到。”
柳飘飘笑道:“你当然问不出来,金光寺不出名,出名的是大圆智庙,藏语叫:地里咕噜哋。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位汉族大和尚来藏地讨教佛法,就在大圆智庙前盘膝坐着诵经,一幕金色光华笼罩了大圆智庙,逼的庙里面上百喇嘛不能出门,一己之力斗败上百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