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大帝-第6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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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此立寺开窟。人有父母,佛主亦不例外,山川大地非私人所有,则归历代帝君
统领。若有佛家,在任何地方放下一佛便回,这是我的了,有这道理么?俗人田亩
相错,各有界碑为凭,国有国界,家有家界。请你将此地范围提示出来,若本座入
侵自当退出。”
他老秃在怒目冲顶,真气流转。此地乃是峡谷,离石窟及山角尚有老远哩,他
怎会料到有人会提出这篇雅理来指责他,哪里能指个石碑界碑。
少林寺的法愚大师,名号他师尊赐他为“愚”,哪里是个愚人,乃“大智若愚”
之谓也,打圆场道:“少夫人,别来无恙,老衲法愚,拜见鸾驾了。夫人大量,包
容四海。我这师兄,言语不当,老袖代为谢罪当面。请看薄面,不予追究。既是为
民除害,缉拿歹徒,吾辈更应资助。不过,哪一个门户中也有不肖之徒,我少林子
弟也不例外。敬请以事论事,幸无伤了和气。”
这是说,你不能一竿子打到底,为了金角尊者这喇嘛,便说佛家子弟中无一好
人了。若是,那就太过份了。
沈瑶琴也知道,已拿住了这达布明王,令他辨词以对。垂目沉吟倾刻,抬首注
目群秃,光如利矢,一一射到,肃慎之态,形似典判。今心怀鬼胎莫测其心的人,
悚然惊震。
“大师,身重而道远,本座应予遵重,然而此地偏陲不毛之地,本座其生也晚,
现在列者皆一世之精英,群聚于此,焉能说俱都不期而会?”
“哦,少夫人客气,幸无相疑。老袖等乃应佛家之十年一度的沙门法会,今日
会期未至,远地下江沙门多有远在途中。”
“原来如此,沙门法会,不外群相聚首,比论佛家经营功德了。”
言中之义乃是指其推行佛教,共相比较谁家牧民最多,香火鼎盛。
“不敢,只是团契之会,集资开窟建佛,自隋唐至今,相延不辍而已,绝非私
谋,大抵类似俗家勒石以相敬传于久远,光大佛法。”
沈瑶琴心下稍舒,而陡然想到:“这些奇形怪状的秃子们,用心刻毒,无不用
其极也,自己沉迷,尚不满足,更挖空心事,要将这虚妄之邪传之万代,污我山川,
永事不灭。世人不深思明辨,耻荣颠倒,庸儒犬鸡,尚振振有词的说此乃古迹艺术
应加保护。若是有人问他,阁下姓赵,你老子姓钱,你祖姓孙,你曾祖姓李,他必
加否认,大是咆哮,有辱其人,而却对沾污我民族的纪录之物,力求保护,沾沾自
喜,不以为乃吾民、吾先民之所处也,世事之绝,莫此为甚了。”
“既然你等不是专为图谋我石家,本座姑且相信一次。若无他事,各各而事,
你等且回吧。”
其中乌鲁木齐来的那名玛那弥陀,对沈瑶琴之态度不敬,在他常受俗人膜拜惯
了,已养成自大自尊,自认他已是佛出化身。难以忍受这种被人轻忽的态度,他手
提禅杖,一顿地面,道:“咱家玛那活佛,来自迪化,你这女娃子太也不敬佛法,
凭仗些什么?”
沈瑶琴向他望去,这是个颇为大块头的肥胖喇嘛,脸上颊肉横生,眉耸目深,
分明不是纯种汉人。观其面知其心,必是凶恶之徒,平日俗人惧怕惯了,戾气扑身
而出。
“很好,石家车队迢迢西来,凭仗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江湖规矩,行万里,
通达西域。售绢于胡人。路上若有不肖之徒,行为不检,企图抢劫自肥。必挥戈追
杀,不幸,金角尊者已为石家之现行犯。故而本座对尔等,不得不怀疑为其同谋者。
若是你等能自清,为民除害,为民牺牲,能起而严惩恶徒,本座自应礼敬。否则,
你等与歹徒共处,称兄道弟,欺世敛财,尚自高身价,以救世者自居,智者不信也。
你且说来,对这批窃居在玉门的匪徒,可曾为民效劳驱逐他们过么?事实上没有,
而是在做他们打劫他们的,你们欺诈你们的。并道而行,各干各的。佛家所云,全
是些吹牛、恐吓、引诱、麻醉民心民志的一套,似是而非的虚幻梦话而已。凡是宗
教,皆是如此展其狡猾,大吹法螺而已。你有何等事劲值得本座对你尊敬。”
这话又挑起天大的是非来了,群僧怒目相向,视为侮辱也。
少林法愚嗟叹一声,向后退去,他知道这血光之灾,恐难避免得了也。
峨嵋来的圆通神尼是个年已六旬的女尼婆,她对石府一无所知,听了沈瑶琴这
种大逆不道的言词,甚是骇然她的豪气。
四十多年来,对佛法与实修,从不怀疑。然而沈瑶琴的言语,若不以执著之心
相待,那更是三言两语,已无词相辩。
佛之奥秘,一是企求,二是安慰,三是转化。便是有所苦老,慰之,有所求者,
许之,有所愿者,修之。她自己的内心,乃是企望能修持而转化为观音,这同俗人
之求取功名何异。
除此之外,也仅是自由自在的生存而已。四十年来武功精进,地位提高了。来
到民间,宣扬佛法,指点迷津,也自是引经据典来安慰人而已,究竟有多少功数,
也甚是怀疑。
典章之中,几经积累,已设定好了各种应对的法引。
那么旁徨、焦虑、惊怯未知所从的良善之辈,听了她的解释化育,便似婴儿在
摇篮中,渐渐的安静休眠下来。
仔细想来,她能真正协助他们的事迹,实在了了无几。
饮食他们得自谋,器皿他们得自制,迫害他们得自受,舍难他们得自忍。
佛家取到他们的是实物,交换给他们的只是一只画饼而且。“画饼”,就是神
迹。说穿了只是骗,骗得他们晕头转向。他们也会自欺欺人,而她自己也在自欺之
中。
生时自己求不到佛家所言的一切,死后又何能真知究竟如何呢!能有一点点神
通灵异,也就不错了。但——
那不是佛,也解决不了世上之大是大非,亿民俱欢,万民俱乐。这事说穿,任
何人不能,任何神也不能。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富贵苦难,无时无刻都在那里滋
生,转化蜕变,除非是大千世界到了末日。
而这未来之事,又是个杞人忧天的大笑话,后羿射日的神话妄言。
她会什为礼,宝胡庄严,思潮却沓至纷来。法愚的沉重脚步声惊动了她,始睁
目相对,会心的一笑:“师兄,这位夫人可真煞气盈眉,已万理不能喻了。”
“今日江湖五女杰,已是第一人了。”
“何谓五女杰,另外都是何人,甚少涉世,师兄指教。”
“西山别墅中是紫薇夫人,巫山神女宫是姬丽华宫主,璇玑宫中是薛红袖宫主,
聚花宫中是花蕊夫人,金陵石府便是这位瑶琴夫人了。她是后来居上。江湖创业。
杀气之烈,名满九州。无人相比。”
“看她年未三十,真是异数,玛那师兄危矣,嗔念已生。”
“在劫者难逃。”
“也不尽然,老尼愿作鲁仲连,行此功德。”
“一旦惹火上身,能烧毁了你的道基。”
“我不入地狱,要谁入地狱。”
“愿者上钓,试试也好,看你心中之刀利否。”
心中藏刀,乃是“忍”也。你能不动无名之火,老僧是甘败下风,不敢招惹她
也。如是,圆通唱吟了一声佛号,悠悠踱向前去,面对他们两,打讯问候道:“少
夫人暂失雷霆之怒,女尼有话打扰片刻。”
她虽然年已六旬以上,看来若四十许的一付面容,黑帽灰衣,一尘不染。
玛那弥陀见有自家师姐出场,也就暂忍一时之忿。
“少夫人所言甚是,老尼完全同意,只是尖刻了些。”
“总算碰到个通达事理的人。”
“人总逃不过七情六欲的拨弄,少夫人认为对么?”
“那是现象,不是本质。七情六欲,又何能含盖得了呢!这也并非佛家独得之
秘。你有何高谕,不妨说些新鲜的。”
圆通老尼本有一套颠扑不破的法则,一下子被堵了回去。可知沈瑶琴所读的佛
经也不少,不易引她入陷。但她也是支老姜了,再道:“甚是。虚妄者不言,人生
之欲望,无穷不尽,善恶无定,需索万千,大体上不离三世之说。过去、现在、未
来。少夫人乃世家之强者,志在现世,佛家旨在未来。人欲之贪,不论贫富智愚,
皆可同往来世,这便是宗教人生之大旨要义了。少夫人认为然否。”
这到是一番高论,接近本质论了。
“大体是老大姐的观点,小妹尚能同意。”
“那么少夫人应能容纳我等生存于世的权力。”
“小妹并未干涉你们,而且也没有这力量来干涉你们,是你们捞过界了。例如
眼前的问题,那个玛那弥陀,嫌小妹不曾尊敬他,敌意甚浓,本座为何要尊敬他?
这里可有拉卜楞寺的人么,我属下曾看到他们在罗汉投胎活佛转世邪行愚民欺世,
明是奸淫,而假佛以行之,无法无天了。你佛家之欢喜佛堂,可曾经历过么?小妹
领教你老大姐几招如何?”
此言立即令老尼姑招架不住了,她那里通晓此道呢!弄得老脸通红,在列的几
个边疆各寺的喇嘛,目光已不敢与她对视,乃作贼心虚之正常反应。
“本朝元蒙立国,宫廷以佛为供养,老大姐有兴可私进帝宫,窃窥些时,以你
之身手来去自无问题。你敢承此大任么?”
“老尼方命,不敢逾规。”
“因之,我石家立世划及履继,说你等佛徒谎言欺世,绝不为过份。而我石家
男女老少,行婚姻之大礼,一夫可有多妾,一妇也准于多夫。只要他(她)有能力
养得起。其资财之由来是由正途得来,男女是由自愿结合,否则便是邪恶了,绝不
做你佛家,天下之奸尽其妇,倒行逆施。老大姐是否愿天下之夫尽是你夫呢,观音
坐莲蓬,雨露洒遍十方,诱其同登极乐世界呢?”
这话更令圆通难以招架,不能自圆其佛家宏论。密宗一系佛家之徒,她怎能自
情呢!
“所以你等这次沙门法会,只不过是逐行其污染我山河大地而已。在本座看来,
与万恶之徒窃图殃民更甚。”
这话挑衅之味更浓了,意在杀戮,只要有人敢先动手,那么她就师出有名,谓
之自卫了。
如她所愿的凡属喇嘛的僧侣,皆蠢蠢欲动,已恼羞成怒,唯一可行途径,便是,
我佛慈悲,送她去十八层地狱。她敢揭破疮疤,藐视我佛之大德,活佛们一钱不值
了,是可思熟不可忍呢!
拉卜楞寺的维夫鲁罗汉已首先叫阵了,吼然一声:“女施主以如此刻毒字眼,
侮辱我佛,本罗汉愿意为你投胎,领教你石家绝学。西来我土,凭仗的是什么?”
“本座接下了,给我滚出来。”
圆通一看,她终究无此智慧能化险为夷,反而成了火上加油,已不能阻拦这名
师兄了。再一想,或不见识一下石家武技。谁死谁活,谁胜谁败,与她何关,诚乃
事事有因果,时时成因果。
维夫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