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花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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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云英爱听,正好有件事情她想要确定一下呢,于是没有如同丁屠夫想象中那样露出窘迫尴尬的表情,反倒坦然的问他道:“那要是每次我送来的猎物都打理好的丁大叔是不是真的要抬价?”
野兔毛皮可是值钱的物件,关平不是说以前还是要来丁屠夫这剥皮的吗,证明丁屠夫剥下来的都是整张皮毛,这皮毛去哪了?要是他真的嫌弃难打理,何必不早早将剥皮的诀窍传给关平爹呢,这样不是省事多了吗?再来是山鸡,山鸡虽然没野兔那么有用的毛皮,可一身绚丽的羽毛乃是做毽子、鸡毛掸子的不二选择,难道没人做这两样物件?
045 此处不留爷
关平抿着嘴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似眼神目光游离,仔细一看却发现他耳朵竖得高高的听着云英和丁屠夫对答。听得丁屠夫说要看在他面子上给原价买猎物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可听到云英似乎想要加价的时候不禁面现焦急的跺了跺脚。
丁屠夫也是没想到关平没开口,和他一道的小女孩倒是脆生生的说话了,角度原因,俯视过去第一眼便是云英大饼圆脸上眉尾那道足有半寸多长的伤痕。
照理说,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软了几分,可惜丁屠夫不是一般人,他可没那个好心,更何况去年关猎物那头野猪本该低价卖给他转手就让他赚上一笔的,谁知道关猎户想着要给关平攒银子去县里赶考,让他平白失了个好机会。眼珠儿转了两转,以一种大灰狼对待小白兔的声音诱/哄道:
“你看看你们兄妹俩小孩子家家的难道还会开膛剖肚不成?再说了,也不能让这些污秽的东西污了你哥哥的眼是不?”
云英不想看丁屠夫强装慈祥的笑脸,这人摆明了做贼心虚,东西卖给他才怪,拉了拉背篓肩带,“丁大叔,要么你就现在剥皮拔毛,既然污秽我就帮你带到山里面扔掉就行。”
丁屠夫可以不要山鸡毛,可兔子皮留着卖给县里来的皮毛商人价钱不比一只兔子便宜,哪能如了云英的愿;眼珠子一转,态度变得强横起来,将砧板上的刀取下来用力剁下去:“要卖便卖,哪有这么多废话?”
关平伸手拉了一把云英的背篓,示意云英赶紧卖了走人,眼看着市场里这些没生意做的闲人们大有围过来的趋势,小伙子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
“东西的确是要卖的。只是买卖、买卖,也要你情我愿是吧。”云英本来是个不愿意动脑的人,但穿越后为了生活,逼得前世都快生锈的脑子也只能高倍运转,左右背篓里东西不多,也不用死守着丁屠夫不放,以她看来,那人好心不错的珍味居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者这镇上的酒楼餐馆这么多,难道还吃不下这点东西。
“哼!要不是看在你们家死鬼爹的份上我会好好和你们两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儿说这么多?”丁屠夫的耐心似乎用完了,从肉摊旁边的小木箱里抓了一把钱放在案板上:“东西留下,钱拿去。”这时候又瞧着四周围上来不少街坊,又怕影响自个儿的名声,勉强的又补了一句:“你们看你们抓的兔子皮包骨头的,能卖给谁?”
“那我们转转问问还有没有人买去,要是没人买再给丁大叔送来。”云英忍着怒气客气的退后了一步,并未把话说死。
“你……”关平明显没料到丁屠夫和云英会说到这么僵,但同时也对丁屠夫的变脸多了一分了悟,眼中满是坚决。
“走吧,还站在这干什么?”云英以为关平的迟疑是害怕她卖不出去猎物,不禁也学着丁屠夫哼了一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了这个店还有下一村。”
“什么车啊路啊的,笑话!你要是离了我这个摊子卖出去东西了我白送你两斤肉。”丁屠夫在围观的人中转了一圈,没发现老对手王屠夫的身影,知道他指定是去收猪了,也就放心的坐回摊子后面翘起了二郎腿;放眼整个南市场,有几家能一口气买那么多野味的。
这一点,云英也是心知肚明,出来后直接转弯上了上次走过的那条巷道;后面关平研究完了云英那两句诗大觉精妙,三两步追了上来,很是激动的问道:“这两句诗你是听谁念过?难道是乔祖爷!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意思又差不多,奇怪奇怪……”
什么诗?云英满眼迷惘。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难道是两首诗里面的?”
看关平专注的样子就知道他对学问的痴迷到了一定的地步,这样的书呆模样让云英想起前世一段想要忘却的记忆,下意识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那个戴着眼镜的清瘦人影笑着回道:“好像是吧,我都不记得是不是听我祖爷念过了。”
云英没打算解释为何要把这两句生搬硬套用在一块,没有献宝似的念全了那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更没有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后面还有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话说了一句难道还要用更多的谎来圆?她的宗旨可是:低调做人,谢绝麻烦!
“乔祖爷不愧是多年的老童生,这样的字句不知道从哪本典籍上看来的。”原本关平都还有些瞧不上七老八十还是个童生的乔百胜,可就冲着这两句不成诗的句子都能被云英这样的丫头片子口中念出来,他也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老人家讨教一二,说不定还能受益无穷呢。
沿路想着句子的精妙以及当中的含义,等关平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珍味居的大门前,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云英背后的背篓拖到了一边:“你干什么来这边?”
从小,关平便听自家爹爹说珍味居这边的人家非富即贵,在他没有功名之前千万不能招惹云云;时日一长,就算他只在一街之隔的书院念了好几年书,平日里来去也是错开了这边一圈,没想到今天倒是糊里糊涂的被云英引了过来。
云英虽然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人,但芯子却对阶级观念没有太大的感触,被关平扯着背篓往后拉差点摔倒在地,气得转身怒道:“要么闭嘴跟着我走,要么你自己把东西拿去那个丁屠夫低价贱卖了,从此以后谢绝合作。”
这还是关平第一次见着云英如此强烈的情绪变化,以往的她说话柔柔细细,声音也很小,和贾氏聊天时候也只是偶尔听到她应上一声;他都还在怀疑当初云英掀门说的那些话是个幻听,没想到就见了这么一出。怔楞之下,云英已是大步迈进了珍味居大门。
关平还能怎样?当然是闭嘴抬腿跟了上去,不过出于安全起见,他和云英起码隔了一丈多远。
珍味居的伙计们刚刚收拾完大堂,正趁着午时的忙碌还未开始之前聚在账房柜台的位置做短暂的休整,说说笑笑的气氛和谐。
云英刚一进门就被面向大门的一个店小二瞧见,甩了甩肩头上的白布巾子,店小二快步迎了上来,看清云英的年纪和打扮后微微一愣,但还是挺友好的问了一句:“小姑娘是来咱们店找人的吗?”从镇上好几百人中脱颖而出到珍味居做工,本身就成了亲戚当中的红人,就是这位店小二都被别村的远亲找来巴结过,所以他第一个想法便以为云英是谁家的穷亲戚。
“不是,我想问问你们这儿收不收野味儿。”云英拉了拉背篓,示意店小二瞧里面的东西。
046 珍味居刘二
像珍味居这样的高档酒楼自然是不缺野味出售,不仅不缺,珍味居的野味可是由专人到山林茂密的村庄挑选收购而来。
但珍味居的刘掌柜向来优待山民是出了名的,不然罗家岙的罗五婶也不会阴差阳错的靠着售卖些山珍给珍味居养家糊口。
虽然觉得云英这样大咧咧就到正堂来售卖野味太过突兀,店小二也没太过为难,而是指了门外一条小巷子道:“小姑娘从那边去咱们酒楼的厨下问问。”
“多谢小哥。”云英松了一口气,没有被人立刻赶出去就是好事,转身循着小二哥指点的地方走了进去。
容得后厨出入的地方能有多好?就算珍味居作为百家集最好的酒店,卫生方面做得够好,后巷也充斥着难闻的馊臭味,才走了几步,关平就不得不捂着鼻子退了出来,好在云英正站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叫人。
午时将近,珍味居的后厨一片忙碌,一个身材矮胖的老头却正站在青石板的天井中满面愁容,云英在外面喊了几声才让他问询转身:“小姑娘,你叫我?”
“是啊,大叔,这里收不收野味的?”云英没轻易的跨进院子,在外将背篓放在地上给那老头瞧见。
这位矮胖老头不是旁人,正是珍味居刘掌柜的亲生弟弟,兄弟俩作为百家集珍味居的主事,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他负责后厨饭菜,被人称一声“刘师傅”。刘师傅在烧菜上很有一手,相对的,也喜欢研究做菜,经他的手创出了不少为人所称颂的好菜品出来。他还有个爱好:喜欢种花养花。
这个爱好对于一个偏远落后的百家集来说真的很“变/态”,但放在他们兄弟俩原本生活的地方就不足为奇了,他这个爱好其实还是被上头的主子所影响,为了迎合主子的口味才渐渐开始爱好的。只是不知道是他手艺太差还是落到他手里的花太娇贵,爱好了好些年竟然没爱好出个名堂来,还经常让头年开花入手的花儿隔年就慢慢死去;也正因为如此,他反倒像是和花儿杠上了似的,越死越养,越养越痴迷。被派到这百家集也有些时候了,说起养花竟然难觅知音,弄得他气闷不已,这几日干脆又转化了兴趣,寻思着以花入菜的可能。
让他愁眉苦脸的是天井中的一盆近乎一人高的植株,去年从县城带回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本想着它开的花朵大试着用来做菜尝尝的,谁知道都是快到开花的季节了它今年却是蔫了吧唧的,以至于看着云英背篓中奄奄一息的野味时也是兴趣缺缺,摆了摆手道:“珍味居不缺野味,小姑娘你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说罢,又转身对着花盆叹了一口气。
云英倒是也想潇洒的转身就走,可重新提背篓的时候脚下却突然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不得已只好在门槛上坐下来擦去额上的汗水,看关平在巷子口探头探脑的样子一阵不服输,鼓起勇气又唤了刘师傅道:“大叔,你看看我们捕到的野兔和野**,常在山上跑的野味吃起来最香了。”
刘师傅回身的一瞬间,云英见着了被他庞大身子遮住的天井花台,里面大大小小放了许多的花盆,这时节正当花开之时,但却见着不少的花木呈颓败之象,最明显的当属他面前那株看不清是紫玉兰还是白玉兰的植株。
云英前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开一家花店,种花、养花、卖花,可惜没等她愿望实现就遇到一系列的事情最后穿越到了这养花都属奢侈的地方来,见着天井中这些花都快被人给养死了自然觉着不舍,情不自禁放下背篓一步步走到了花台前。伸手摸了摸玉兰树卷曲的树叶,发现叶子边缘发黑发干……
“你干什么?”刘师傅发现了云英的举动一阵着急,要不是云英只是个小姑娘,说不定他都动手赶人了。
“这是白玉兰还是紫玉兰?要是再不换个盆子换个地方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能死得不能再死再死了。”云英收回看花台上风口的目光,撇撇嘴,收回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李家村的人老是嫌弃饭菜里没有油味,特别是二伯娘罗氏,真该让她代替这柱玉兰花站在厨房的排烟管道口来“熏陶熏陶”,看她今后还抱怨不?
“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