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纯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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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狄明威挣扎地跑回来,扶着赵意中回废屋里。
他紧紧将门关上,再搬了张颓坏的桌椅堵住门口,企图抵挡风雨的侵袭。
“意中,你还好吧?”屋里很暗,但他已习惯了黑暗。赵意中瑟缩在原先的角落,极力强忍着颤抖。
“我很好。”她勉强开口。
狄明威脱下外衣,急步到她身旁,探手触摸她的额头。她的身体已不只是冰冷,几乎与冰块同体。
“你最好把湿衣服脱掉,将身体擦干。”他说:“别担心,这么暗,我什么都看不到。”
他解开领带,脱下衬衫,将衬衫当作毛巾擦掉身上的水珠。赵意中也照他的话擦干身体,紧紧裹住破毛毯。
他将赵意中脱下的衣服拧干晾着,自己穿上未干的衬衫。其实不穿还好,一穿,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浸骨,又冷又糟糕。
他们两人静静地坐着,听着屋外放肆怒吼的风声雨声。
“如果我们就这样冻死在这里,那将是天大的笑话。”赵意中突然出声笑了出来,懒懒地说笑着。“既不是什么深山野林,又是处在亚热带的气候,竟然有人会冻死,不是很好笑吗?”
“你别胡思乱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狄明威试着稳定她的情绪,心里却忧心不已。
他担心她无法熬太久。她全身冰冷,冻得宛如冰块,再如此下去,他怕会一语成谶。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赵意中低下头,身体有点歪斜。
“别说这种傻话,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你对我误会那么深,以为我对冰婷有意。其实,我在意的是你!但你始终忘不了项平,在你心里,我还是代替不了项平!可是,我喜欢你!意中,我喜欢的人是你——”
终于说出来了!他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表白了!但他却听不到任何回响,空气中除了风声、雨声,就是窒人的沉默气息。他黯然地转头,发现意中裹着毛毯斜趴在地上。
“意中!你怎么了?”他着急地推推她,心中一直祈祷着。
赵意中动也不动,他慌忙地去探她的鼻息,感觉到她还在呼吸,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意中!你快起来!你不能就这样睡着!意中!”
“让我睡一会儿。我觉得好累、又好冷——我很不舒服……”赵意中喃喃说着叹语,全身已被寒冷和疲惫侵袭得睁不开眼,意识似乎模糊了。
“快起来!意中!”狄明威拍拍她的脸颊,试图唤醒她。“你不能就这样睡着!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快起来!”
赵意中一度睁开眼睛,但她已无法再支撑下去,更加卷曲着身体,侧卧在地上。
“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出去找人来!”
狄明威霍然起身,冲到门口,急乱地搬开桌椅,风雨顿时又灌了进来,他突然地停下来,立刻又冲回赵意中的身旁。
他不能丢下她就这样走开!如果在他走开的这段时间内,万一她有什么不测——不!他不能冒险!
她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温暖——一点温暖就可以暖和她冰冷的身躯,复苏她逐渐冻结的意识。
只要一点温暖……
他抿抿嘴,不再多加考虑。他脱掉衣服,除掉她身上的毛毯,张开双臂抱住她,让她冰冷的身体贴着地温暖的胸膛,再用毛毯一起裹住他们两人。
“你一定要撑下去。意中!”他紧紧贴着她的脸庞,温暖她冰冷的体温。
“明威……”
恍惚中,他听见她叫唤他的名字,然后又听见她叫着项平的名字,甚至还叫唤了段平,她似乎溺乱在纷扰迷离的虚幻中。
他更加拥紧她,不断搓揉她冰冷的手,希望能给她更多的温暖。
午夜漫漫,风雨狂烈的咆哮着高潮,不停不休,似乎永无止境。
他轻轻低唤她一声,俯身亲吻她冰冷的朱唇。这又长却又短的夜,带给了他片刻的幸福。
第十章
台风过去了,天气又恢复原来的秋高气爽;赵意中和狄明威也解除了婚约,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她在订婚当夜逃家的消息,当然很快的就被传开,只是,关于她的闲话从来就没有少过,她早当它是耳边风。可是嫲嫲就不同了,有好些天,家里的气压都非常低。
“意中,你在发什么呆?球飞到树上去了!”她连在打球也能发呆!跟她同组练习打羽毛球的同学,握着羽球拍,气急败坏的跑过来,指着她身后的一棵大榕树对她嚷嚷着。
她立在原地仰头向树上看了一会儿,把球拍交给立在一旁的同学说:“帮我拿着,我上去捡球。”羽毛球卡在树干跟枝干的凹缝间,她很快的就找到了。
“找到没有?”同学在树下仰着头喊她。
她把球丢下去,本来想立刻下去,却见这儿的视野辽阔,凉风徐徐,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
她抬起头,从枝叶间窥见天空的缝隙。就这样,她又感觉接近了项平一点。项平的印象,早化成了这不完整的天的轮廓,残存在她的回忆里。
她一直不敢告诉项平,她喜欢狄明威;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终地分手了。
“意中!”同学在树下喊。
赵意中朝她挥挥手,要她不要管她;接着,她伸出脚试试脚下枝干的承受度。头不经意地一撇,她却发现,临近榕树的楼上教室后窗口有个人正支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她,而且,不知已看了多久了。
她呆了一呆——那是狄明威,没有笑容的狄明威。
“意中!”树下的同学又喊了她一声。
她猛地失神,一失足,便滑了下去。
“意中!你不要紧吧?”女孩仓惶失措的大叫,引来同学的围观,老师也紧张地跑过来。
那声惊呼未免也叫得太夸张,好像她已经断了四肢似地!赵意中沉着地站起来,面对众双众百样的眼神,“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没事——哎哟!嘿嘿!没事……”
没事才怪!她的屁股疼得要命,差点就要开花了;而且肩膀、背后大概也都擦伤了——不过,这种没出息的话,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前说出来的。
“哎呀!赵意中,你肩膀背后流了好多血!”又一声惊天动地、夸张的尖叫声。
“是吗?”赵意中反应钝钝的。
老师紧张兮兮地要背她到医护室敷药,她一推再推,而且一再保证自己可以一个人走到医护室敷药,老师才勉强答应。她心想,要真让他背着上医护室,那她这一生的英名就要扫地。
她勉强抬头挺胸地走到医护室。纵使屁股再怎么痛,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让自己像只螃蟹一样走路。
“医生,我来了!”她要死不活地哼了两声。
“怎么了?”她这模样,段平看了都忍不住笑。
她指指肩膀跟背后,无力地颓坐在椅子上。他探头过去察看,白色棉质的运动上衣血红一片。他皱着眉说:“怎么受伤的?是不是又从树上摔下来的?”
赵意中哼了一声,一副“知道了还要问”的表情。
“到这里来吧!”他放好屏风,熟练地准备伤药,指着他跟前的椅子说:“把上衣脱掉,到这里坐好。”
“什么?脱掉衣服?”赵意中惊叫一声。
“不脱掉衣服,我怎么帮你上药?”他睨她一眼,讥她大惊小怪。“放心吧!什么样的裸体我没见过?像你这种发育还未完全的,我不会有兴趣的。
“什么嘛!”她似是不服气,但也不再忸怩,很合作地脱掉上衣。她的肩膀跟背后一片殷红,皮都破了一大块,这次,她伤得不轻!
“真该将你的头扭过来让你自己瞧瞧!”他摇头叹道:“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学乖不给自己找麻烦?这次侥幸只是擦伤了肩膀,下次如果摔断腿就有得你瞧!”
“你少乌鸦嘴——哎呀!轻一点行不行?你想谋杀我啊?”
“这么点痛就叫!你有本事爬树胡闹,就该有本事受了伤也不吭声!如果做不到就别学泰山做森林之王!”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赵意中几次都被段平带着幽默的讽刺惹得直皱眉。但她并没有中了他的激将法,痛的时候还是哇哇大叫。
“对了,医生,听说上次是你救我的,谢谢。”她稍稍回头说。
“不客气,我只是刚巧找到你而已,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真正救你的人是谁。”段平意有所指。
那一晚他为车祸伤患开完刀后,已过了午夜,那时风雨正猛,出门不得,只好留在医院。天亮后,他不放心地赶到赵家,他整晚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赵意中彻夜未归,狄明威出去找她也整夜不见踪影。
所有的人都在找他们,他也帮忙寻找,最后在废屋中找到了赵意中。那时候,她有些发烧,而且熟睡不醒。
当时她穿着衬衫,裹着毛毯。毛毯非常温热,但身上的衣服却湿冷不堪。他觉得很奇怪,但并没有对人提起。
那时,他觉得身后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转身想看个究竟时,却什么都没有。
是他抱她回赵家的,而狄明威也回家了。他听说他是自己走回去的,一回去就倒下,而且还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赵意中醒来后什么也不说,狄明威也是什么都不说,然后莫名其妙地就传出了他们解除婚约的消息。
他有些怀疑那晚所发生的种种,所以他想从迂回的疑问中获得解答,赵意中却仍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他问。
“痛得说不出话来。”赵意中一句玩笑带过。
那天晚上,在她冷得失去知觉的时侯,她却在梦中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她似乎听到狄明威在呼唤她的声音,但梦里她实在感到太温暖了,所以她一直沉睡下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她母亲告诉她是段wωw奇書网平找到她的,是他发现她一个人睡在废屋里;却没有提到狄明威。
她一时无法意会——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狄明威明明也在废屋里的!后来她才听说狄明威发着高烧,自己走回去的。
她想,他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吧——两人这样相处一夜,尽管没发生什么事,总免不了又有一些无聊的闲言闲语。
但她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为她着想吗?他可以不在意旁人说他和邓冰婷的暧昧关系,却如此谨慎划清和她之间的关系,不愿她的清白受污染。
既然如此,他保持沉默,她也就保持沉默吧!
“你这次给他们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他们一定很生气吧?”段平知道她无意吐露那晚的事,于是巧转了话题。
“那还用说?嫲嫲都气炸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们家都是低气压!”赵意中将眉毛皱成八字眉。“我把赵家的面子都丢光了!让赵家成为大家的笑柄、茶余饭后谈天的对象;而嫲嫲最在乎的就是这些,她更受不了被人家看笑话,或被奚落、取笑,所以,她气得险些不认我这个孙女。还好爷爷和我爸都很明理,狄伯伯也谅解。反正大家笑一笑,很快就会淡忘,没必要把它放在心上嘛!”
“唷!你可真想得开!”段平开玩笑地戏谑她一句。总算将伤口消毒完毕,准备为她上药了。
“不然能怎么办——哦!轻一点!”
“还好我没带你私奔,否则,我现在一定死得很难看。”
虽说是说笑,赵意中却别有滋味在心头。她斜着脑袋,问段平说:“医生,你有女朋友吧?你怎么会忍心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到乡下来?你不怕她伤心难过,或者被别人拐跑吗?”
段平微微一笑,小心地为她上药,尽可能放缓力道,避免弄痛她的伤口。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他问。
“好奇!”她回答说:“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