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撞上穿越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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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歆亦停下脚步,却未回头,似在等她说下去。
“今日之事,三哥意欲如何处置?”桓姚提着心等他回答。
“你与他,如此有过几回?”过了好一会,桓歆才开口问道。
桓姚深觉耻辱,却还是老实答道,“两回。”只要打开了局面,她就有了周旋的勇气,“四哥只是年少懵懂,而我也无心与他纠缠,三哥方才亲眼所见,我们并无更多逾矩之事。如今,我已经知错,相信四哥也定会及时回头,还请三哥宽宥我们一回!”
桓歆听完她的话,却未给任何答复,直接迈步往前走去。
敲开院门,桓歆照例将桓姚的画板画具等物交给曾氏,却并不进门。当着曾氏的面对依旧忐忑的桓姚道:“再不可有下回。”
桓姚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对上那略带警告的目光,也不由心下一紧,此刻倒是有些理解司马道福面对桓歆时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了,能年纪轻轻就超过两个兄长让桓温这种大奸雄青眼有加的桓歆,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曾氏不明所以,问桓姚发生什么事了,桓姚只道小事,并不予她们知晓。
东苑中,南康公主与司马道福、黄氏、杨氏等人坐在一起品茶闲话,气氛十分融洽。在南康公主看来,这几个都是自己人,说话倒也不必避讳什么。
却不知如今的司马道福心中对她的态度很矛盾。她知道南康公主对原主很好,如今也很喜欢她,但她熟知这段历史,明知道南康公主是未来楚太祖的敌对派,后来没落到什么好下场,她自然应该有多远躲多远。
可关键是,如今她还没能想到办法解除和桓济的婚约不说,若不和南康公主保持好亲密融洽的关系,她根本找不到其他理由见天往桓府上跑,更别提时不时地长住一段时间。
如今真是,和南康公主关系好可能会遭到桓歆敌视,关系不好,却连接近桓歆的机会都没有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只好勉为其难地一边维持和南康公主的交情,一边去搭桓歆那条线了。
不过,每次和南康公主等人坐在一起,那种总是被人当作南康公主未来儿媳的感觉,还真是叫她心里无比别扭,偏又反驳不得。还有那大肚子的黄氏,总把她当作未来妯娌,一副誓要和她争夺南康公主欢心的架势,天知道,要不是现在情势所迫,谁稀罕这种注定要失败的女人的好感哪!
虽说心中诸多抱怨,但司马道福的面上功夫还是做得很好的。与前主一样,在长辈面前撒娇卖乖那就跟本能一样,是以就算她如今两边踩船,南康公主也依然很喜欢她。
眼下,南康公主正在说起前些时候求画的事情。起因是她在王家集会上见到的一幅戴逵的道祖像,很是精妙传神,于是兴起了自己也去求一幅的念头。
当下玄学盛行,许多世家贵族都时兴在家中悬挂道祖像,南康公主会想着跟风也很正常。
戴逵是时下博学多才的大才子,极善画道,人物画、宗教画、山水画都极为出色,在晋朝极富盛名。但此人最是清傲,绝不出仕不说,也不屑讨好权贵,作画全凭个人喜好,不管什么人来求画,都要他高兴了才肯画,不高兴就千金不与。是以,他的画极为难得,说是价值千金也毫不夸张,建康的世家贵族们都以能得到他的一幅道祖像挂在家中为荣。
南康公主自然也想求一幅,只是,遣去的下仆求画几次被拒不说,连这次专门派了大儿桓熙亲自上门也依然没成功。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求建康城中声名鹊起的顾家九郎君顾恺之。
哪知此人处来求画的,也是宾客如云。顾恺之虽不像戴逵那般古怪脾气,却也好不了多少。他手头积压了不少的求画帖子,可不管你哪个身份高哪个身份低,他顾家也是江南大族,用不着向这些权贵们低头,一个个按先后帖子排下来,南康公主这一幅算起来那也要排到明年去了。
这样几番折腾下来,让南康公主不由得心生懊恼,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那些所谓的才子都是些眼高于顶的东西!这道祖像,我还不信就只有他们画得出了!”
司马道福闻言,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道:“长姐何必舍近求远去求那些倨傲的世家才子,须知你府上,就有个一画百金的大画师呢!”
南康公主闻言十分诧异,“我府上?阿福说的是何人?”不管是她的两个亲儿还是几个庶子,都跟他们那老父是一脉相承的德性,兵**夫都不差,吟诗作画却委实不太拿得出手。
“就是您那七女,桓姚,她的画工,可丝毫不比顾九郎君差。她人物画传神逼真,山水画高远超然,如今在这建康城中,也是有名的后起之秀呢!我可是亲眼见过她作画的”她可没有夸张,虽然桓姚年纪尚幼,但她后来确实是和戴逵顾恺之齐名的大画家。
南康公主的原先笑着勾起的嘴角逐渐耷拉下来,疑惑道:“她竟有这样的名声?我在外头怎么丝毫未曾听闻?”
司马道福答道:“她在外头没用过自己的真名,化名作玉衡山人,外头传的也是这个名头。我也是因为之前见过她作画用印才知晓的。”
这名头还是她那便宜父亲最先传出去的。这也就是孽缘,历史上这便宜父亲为长大后的桓皇后神魂颠倒,如今还没见过她的人,就这样欣赏她的才气,为她宣扬名声不遗余力。她原先还想着阻止两人见面,却不想还人家根本连面都不用见就能让人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南康公主一想,最近去外头参加宴会,恍惚间确实有听人说起过这个叫作玉衡山人的。随即皱起眉头问道:“她是何时学的画?”她可从来没允许过桓姚进学,她连识字的机会都不可能有,更何况学画。她们芜湖院那个样子,哪来的钱给她买学画的笔墨纸砚?
此时杨氏上来说,“公主,前几月奴就跟您说过的,有人见七娘子背着画板在花园里写写画画。”
这么一说,南康公主倒是想起来了,杨氏当时确实跟她说过这话,只是,她觉得桓姚那么一介小女,就算写写画画也不可能弄出什么名堂来的,当时她又一门心思放在难得回府的桓温和两个儿子身上,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眼下最关键的是,外头传得这样风生水起的,桓温到底知不知道?
前些时日,听人回报说桓温去过一趟芜湖院,但因为并未留宿,甚至没跟她提过要给芜湖院换个住处或者增派奴仆之类的事情,她也就认定李氏这下是铁定翻不出风浪来了。
如今想来,桓温好好的怎么会想起去芜湖院,肯定是因为知道桓姚那个小贱人的事情了!
明明是捏在她手头的蝼蚁,竟然还妄想翻身!
南康公主往案桌上狠狠一拍,这对下贱的母女,胆子倒是不小!
“长姐”司马道福见南康公主脸色阴沉,似乎这才想起桓姚和南康公主的关系,不由有些忐忑。
桓姚是一直瞒着南康公主学画的事情的,而她这个长姐又是见不得桓姚母女好的。若是桓姚因此被南康公主发作了,又知道这些话是她抖给南康公主的,肯定会讨厌她,这样,会不会也破坏将来她在桓歆心目中的形象。
“长姐,其实桓姚是个很好相处的小娘子,人也不坏的。况且,她画作得那样好,才学画一年就能画得这么好,也是个难得的天才了,传出去,大家也都会赞扬长姐你教导有方”司马道福觉得,她得给桓姚说点好话。这样,以后就算这事传出去了,她也算问心无愧,毕竟,她刚才也是无心之失才说漏嘴的。就算她不说,南康公主迟早也会知道。
天才?南康公主平生最恨的就是天才!就因为桓歆天资奇高,桓温那老奴才会如此偏疼他,把两个正经嫡子放在一边。桓府有桓歆一个天才还不够?还要来个桓姚?桓温历来深恨那个武夫名声,如今有了个堪称才女的女儿,那还不得好好捧起来。到时候,他文有桓姚,武有桓歆,她的两个儿子还算什么!
南康公主面色阴沉,对习氏和桓歆无可奈何,难道还能收拾不了李氏和桓姚?
“呵,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天才画师到底有多能耐!”遂叫人去了芜湖院传召桓姚。
第26章 欲加之罪
桓姚原本还不时为那日在花园被桓歆撞见的事情困扰着,不知他当时那句“不可再有下次”是不是意味着那件事真的就此揭过。一接到东苑的传唤,顿时什么忧虑都抛在脑后了。
南康公主只传召了她一人,这就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作画的事情被南康公主知晓了。按说,当日桓温来芜湖院时她已经那么明确地暗示过桓温南康公主对她们母女的苛待,桓温既然要重用她,对于南康公主那厢就应该会打点好的。
桓温都已经派人取过两次画了,听玉书带来的消息,外面的进展也应该不错。这么长时间一直风平浪静的,也不知道南康公主今日单独传召她是为哪般。
接到传唤,桓姚自然不敢耽误,跟曾氏和李氏交待了一句,当下便放着手里的事情跟着侍人走了。路上碰见了司马道福,桓姚倒是如常和她打了招呼,司马道福的态度却不如往常亲热,像被什么追赶着一样,勉强对她笑了笑,就急冲冲地离开了。
桓姚一心想着南康公主的事,也没心思关注她这点小异常。心中七上八下地走到东苑,直接就被迎进了侧面的厅里。桓姚不着痕迹地抬眼一打量,屋里除了南康公主和她的奶姆胡嬷嬷,以及几个贴身侍人外,还有杨氏和一个不认得的大肚子少妇。
上位的南康公主此时正满面寒霜地盯着桓姚。没有侍人搬来蒲团,桓姚只得就势跪在堂下铺着青砖的坚硬地面上向南康公主请安。
等了好半晌,才听南康公主开口,“本宫听闻,你便是近日这建康城中风头正劲的画师玉衡山人?”
看来她果然是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推脱的了。“回母亲的话,正是。”
南康公主又问,“何时学的画?”
桓姚实话回道:“去年。”反正这事她已经做了足够的铺垫,不怕人知晓,她不怕担这个天才之名,如今对她而言,名声越响亮越好。是以所有人问起,她都坚持这个答案。
南康公主啪地一声将手头的茶盏狠狠在身前的案桌上一扣,厉声道:“去年?这么长时间,为何不报与本宫知晓?莫不是怕本宫阻了你的青云路不成!本宫在你看来,便是那般恶毒心肠的嫡母?”
就算事实如此,桓姚也是不敢承认的,只得恭敬地道:“母亲误会了,阿姚只是觉得,母亲平日里要管着府上几百口人的衣食住行,实在劳累,才不忍拿自己的这点小事来烦扰母亲!”
南康公主冷哼一声,又道:“你的画作,是在那雅风堂寄卖?一个闺阁女儿家的东西,如此流传出去,像什么话?你还有没有把规矩礼教放在心里?”
桓姚如今依然不敢跟南康公主唱对台戏,闻她训斥,仍是恭敬地回话道:“母亲教导得是,阿姚以往确实思虑不周。父亲与母亲不愧是夫妻同心,都顾虑到一处去了。父亲恐怕也正是想到了这些,是以早前已派人全权接手了此事。”
桓姚这话半真半假,雅风堂这条线她是没断的,毕竟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