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朱门-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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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宦官忙低声道:“王爷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万岁爷不妨问问再定夺。”恪亲王借着擦眼泪的功夫偷偷打量了年轻的小宦官,对方年纪很小,十三四岁的样子,漂亮的像个女孩子,但穿的却是五品副总管的衣裳。要知道大周朝敬事房最高等级的太监也不过是四品。恪亲王稍早没留心此人,还当不过是个寻常小黄门,这一瞧,老王爷心里倒抽一口冷气,皇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得宠得势的人,自己竟然全不知道。
德宗听了贴身宦官的话,叹道:“咱们兄弟骨肉亲情不比旁人,当年母后去世曾经拉着联的手,叫联照拂好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就是。”
恪亲王忙将心思从小太监的身上收回来,“这都是臣弟当年的错,本不该再拿此事烦扰皇兄,只是没有您的旨意,臣弟怕王妃会不依不饶。”德宗一听大皱眉头:“恪亲王妃?不是说在涪原养老吗?她又要出什么么蛾子?”
皇帝一生有无数的女人,或许也包括男人。他生来强势,所以没有什么人敢在自己面前耍横,对这个弟妹,德宗皇帝早就心生不满。
“王妃在浩原老家收了个女孩做义女,早些年曾经来信,说此女醇婉恭孝,可当王府长媳,叫臣弟早生准备下聘的礼单。臣弟不喜,因这事儿大闹了一场,可多年来每逢王妃来信,都要重提此事,煦哥儿心中对此极为厌烦,所以臣弟更不希望孩子后悔半生。”
德宗眼神犀利,往前探了探身子:“王妃选的义女出自谁家?”
恪亲王尴尬的扯扯嘴角:“就是就是臣弟曾经的伴读,如今安然书院的山长周巽之女。”
“荒唐,荒唐!“德宗气的站起身,在龙椅附近来回踱步。“郭家真是欺人太甚,全当我们皇室无人了吗?下旨“不等说完,恪亲王老泪纵横的匍匐在地,仰着脖子哭道:“皇兄不可!臣弟已然沦为笑柄,不能再叫煦哥儿也蒙受羞辱。皇兄就当可怜可怜臣弟,咽下这口气吧,廉国公府的孩子是煦哥儿自己求的,只要他们小两口今后融洽恩爱,臣弟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也能咽下去。”
德宗讷讷的看着地上倍经沦桑的弟弟,心下不忍。
“你起来吧,这事儿联允了。小宁子!“那今年轻的四品小宦官忙应着,德宗沉声道:“拟制,赐廉国府三子魏“小宁子忙道:“魏清况。”
“赐魏清洗三品银青光禄大夫,其女娴熟大方,温婉醇厚,品貌出众,联躬闻之甚悦,今恪亲王世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魏凝鳌待字闺中,与恪亲王世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配恪亲王世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协司操办,择良辰完婚。”
估摸着皇帝赐婚的旨意也没少说,所以话语是异常的流利,等念叨这一番才后有警觉:“这个魏凝营,怎么名字如此的熟悉?倒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德宗瞧着小宁子问道。
恪亲王忙道:“皇兄难道忘记了?这位姑娘也是紫华的养女,曾经多次进宫,万岁爷是见过的。”
果然,德宗听到这个名字后就不像刚才赐婚时候那么高兴了,反而带了几分审视。恪亲王不敢低头,更不敢露出什么心虚的表情。一片静谧中,却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德宗不满的瞥向小宁子。这今年轻的新贵太监忙道:“奴才听人说,这个魏家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她生母早亡,后母又容不下,要不是大公主收留了她,这日子还真没法过。魏家小姐也是个性情中人,把大公主当做亲生母亲一样对待,二位的感情极好。”
恪亲王心里很是诧异,从进金鉴殿开始,这位小公公就没少替魏家丫头说好话。难道是煦哥儿与此人相熟?
德宗捻着胡须轻笑两声:“若这样,魏家姑娘倒不辜负朕前番评价!煦哥儿是赵家血脉,又是皇弟你的嫡子,朕不会厚此薄彼,礼部那边就叫礼部侍郎亲自盯着,保证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喜事。煦哥儿在宿元也呆了几年,就借着这次成亲先回来述职,朕还有别的重任交到他手中。”
虽然早知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恪亲王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坐在那个位置,心里就从没有过“信任“二字。
有了皇帝亲自发出的旨意,礼部当即拟制操办起来,第二天一早正值廉国公休沐,又逢老太君生辰,魏家上下一团喜气,戏班子也格外卖气力,大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川流不息,送礼的几乎将门槛踏破。
这边廉国公正和几个相熟的老世交闲话家常,忽然管家来报,说宫里面的宁公架来宣旨,唬的一干人心悬莫名。
第一八四章不胜其扰(二更)
廉国公府因为一旨赐婚而变得上下慌乱,而远在宿元的凝萱等人,却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忙碌不已。
打大公主到宿元之后的这段时间,眉州的信使就从没断过,给大公主的信,给赵煦的信,更有给凝萱的信,里面统一无非就是表达了一个意思,希望大公主消消气,趁着最大的一场风雪还没来临,赏脸到眉州去过节。
赵煦私心不希望凝萱走,巴不得做个睁眼瞎子,而凝萱呢,夹在养母和养兄之间难做,索性将难题交给大公主去定夺,自己乐的在小院里清闲。只是偶尔吃过晚饭的时候到养母那里坐坐,还要避着将军府里的“熟人”。
这日宋嬷嬷和凝萱一人占着炕桌的一角算账,碧潭走了进来:“姑娘,大奶奶身边的那位温姑姑又来了。”凝萱轻扶额角,无奈的叹道:“真是个锲而不舍的家伙。”
宋嬷嬷合上了账册,心疼姑娘连日的操劳:“你若不想见,我就去打发了她,三五日就登门一次,谁也伺候不起这样的客。”
凝萱甩甩脖子,丢下手中的软笔:“罢了,看在大面儿上,多难伺候的主儿咱们也得小心翼翼陪着。碧潭,叫人浓浓的沏了一碗茶来,我解解困。”
碧潭和宋嬷嬷四目相视,昨晚大公主拉着姑娘说了一夜家常,几乎过了丑时才放人回来,姑娘睡眠浅,今早几个婆子手上没分寸。收拾屋子的时候打破了院子里的水缸,姑娘就再也没能躺下。这会儿用浓茶解乏,终究不是个办法。
碧潭便道:“温姑姑来不外乎就是那么一件事儿,我就说姑娘去了大公主处请安,叫她等着好了。稍后我亲自送饭。好酒好菜。我亲自陪着吃几盅。肯定不叫她挑出半点毛病,等回了眉州还要在大奶奶面前说姑娘的好话。”
凝萱淡淡一笑:“这种法子用一次还好,用的多了反而露怯。温姑姑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你只管去请,我自然好应付就是。”
宋嬷嬷冲碧潭点点头:“就按姑娘的意思办吧。”碧潭无奈,只能转身去请人。不大会儿,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跟着碧潭走了进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只是穿的实在素净。
“多日不见温姑姑。姑姑的咳嗽可好些了?”凝萱亲自上来挽住对方,引她坐了炕边的一张长椅上。温姑姑笑道:“姑娘送我的那副鱼腥草的方子极好,用了没两日就大好了。这不,赶着来给姑娘磕头,多谢姑娘的良药。”说着,温姑姑就要下跪。
碧潭忙一把拉起温姑姑。凝萱嗔道:“姑姑太客气了些,一个小方子也值当你这样做,若如此,可不毁了咱们多日来的交情!”温姑姑反手覆上了凝萱:“姑娘这样好的人品怪道大奶奶日日念叨。今儿我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儿,大产期越加的近了,姑娘可能不知道,因为嫁到眉州来,大奶奶和娘家闹得很不开心,就是几位表姑娘也只是偷偷去瞧大奶奶,大将军叫我捎个话,希望姑娘过去陪陪大奶奶,宽宽她的心。”
顾云鹤知道母亲一时半会难有所改变,所以才想要另辟蹊径。凝萱了然:“不过我得先问问母亲的意思。”
温姑姑赔笑道:“这是自然,凭谁也不能越过大公主去不是?姑娘瞧,您是现在去问还是?”竟一刻功夫也不愿意耽搁了,碧潭和宋嬷嬷不悦的翻了个白眼,温姑姑明明瞧得分明,却仍旧展着笑颜,直勾勾的看着凝萱。
凝萱无奈,只好叫宋嬷嬷在这里作陪,自己披了一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往外走。路上零星碰见几个下人,见到凝萱等无不恭敬的叫一声“表姑娘”,大公主这儿适逢吃过了午饭,因天越加短,并不敢午睡,就叫了乾氏和心腹嬷嬷过来摸牌。不到半个时辰,桌面上的银钱已经累的小山那般高,乾氏一面说着讨巧的话,一面往大公主那儿白送银子。
大公主听见动静,略扫了凝萱一眼,手上打牌的动作却不停:“午间有一碗火腿炖肘子,极酥烂,叫乾氏送过去你可吃了?”凝萱娇嗔的贴在大公主身边坐了,一面看牌一面应道:“不但吃了,而且比往日还多用了半碗饭,还是母亲心疼我!”
大公主莞尔一笑,用抓牌的手轻拍凝萱的额头:“不疼你疼谁?手这样凉,碧潭也不知道给你多加个手炉子,你们两个小孩子家家的也忒胆大了,这要是在路上冻坏了呢,下回再来就叫人抬个竹轿子,多少能兜住一些风雪。”
乾氏看的心下酸涩,没留神就将一张断章好牌送了出去,桂嬷嬷大笑:“老奴今儿好福气,多谢姨奶奶成全了。”乾氏一眼望去,险些没气死,那牌是预备留着“孝敬”大公主的,最后倒叫桂嬷嬷占了便宜!
乾氏肉痛的抓出一只小小的银锭子,还要装出笑脸的递给桂嬷嬷,心里早将这次的失手归罪到了小姑子凝萱身上。大公主看在眼里,忽然将眼前的牌一推:“本宫也累了,散了吧,叫凝萱和本宫说会儿话。”
乾氏心里一急,忙道:“媳妇在这里伺候。”乾氏没料到魏凝萱在将军府里的权势会这么大,这段日子她和假县主形同软禁,只有来大公主这儿请安的时候才算得点喘息,乾氏自然不愿意错过什么消息。
大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庶媳:“本宫因想着前儿吃的那个卤煮花生,你和桂嬷嬷到外间屋去剥了些。”也不说赶她走,但也不说留她,这就是大公主对乾氏的态度。乾瑾讪讪的被桂嬷嬷拽了出去,大公主哼道:“说罢,这次又拿什么做借口来烦你了!”
凝萱不住的奉承道:“母亲真是神机妙算,连这也猜得出。”她便将顾大奶奶请自己去眉州陪产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呦,倒是寻了别的路,我瞧肯定是你哥哥的主意,单他变着法儿的和本宫作对!你也甭去什么眉州,如想要讨好我也成,叫那女人自己来宿元待产,本宫亲自盯着,别总是以为大肚子就谁都不怕了,本宫倒要瞧瞧她生不生得出儿子!”
凝萱眨巴眨巴大眼睛,心中沉沉一叹原来不胜其扰的不只自己!
第一八五章 商量
豪门,在外人眼中看来再美好不过,而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却成了囚禁自己的枷锁。胆子怯懦些的根本不敢使劲儿挣扎,她们担心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连最后的归宿也寻不着,最终落得个泥泞污淖之地。胆子大些,又单纯近乎愚蠢的,总以为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殊不知她们会面临更大的深渊。
而善终者往往是那些循规蹈矩,真正恪守豪门条条框框的老实人。顾大*奶和顾云鹤就介于这两只之间,他们对大公主而言就是叛逆的小两口,但骨子里却又传统的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