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朱门-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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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汤渍的白瓷碗就往外走。“姑娘,姑娘!”妈妈紧赶慢赶,可说来也奇怪,她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前面的人。
凝萱径直来到后场院,那辆破马车就拴在石头上,前面一个马槽,正悠闲自在的甩着尾巴。赶车的车夫也是锦衣公子的属下,只不过等级低了些,但一身的功夫应付一个魏凝萱还是手到擒来的。
车夫前会儿还在赏月喝着小酒,一见凝萱气势汹汹的奔来,吓得咕噜一声翻身下了马:“姑娘,这大半夜,你来这儿做什么?姑娘还是回去吧,小心夜里风大,姑娘还是谨慎点的好。”
“你和这位妈妈到月亮门处等我,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和里面的先生说。”
车夫似乎有察觉,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凝萱手中的空碗海公公满脸笑意的盯着凝萱,凝萱强压住火将碗往海公公膝盖上一丢,白瓷碗滴溜溜打了个晃儿,稳稳地落在了膝盖上。
“公公早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害的我沦为今天这个地步,可我却不曾为难公公,各为其主,公公有效忠的主子,否则咱们之间何来这些纠葛?然而公公如今落难,为何还要使坏心眼儿。我魏凝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公公?”
凝萱的声音很大,尤其是叫道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几乎要将破车的车顶捅破!海公公笑道:“姑娘消消气,咱家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原来就为这个。嗨!一个小小的苏松子也值当姑娘大惊小怪?”
凝萱心一沉,果然和那个妈妈说的半分不差。海公公又道:“咱家应允姑娘,等出了眉州,咱家一定给姑娘重新恢复原来的容颜。至于什么苏松子,姑娘大可不比理会,这点雕虫小技,在本公公眼中还算不得什么!”
凝萱站在马车外,直视车里潦倒困顿的海公公,一阵一阵冷笑:“公公凭什么坚信我一定会随你到北齐去?那里等着我的是什么,你当我半点不知?我不信世间有女子天生软骨头,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偏要到敌国去做个卑贱的玩物!”
凝萱说着说着,眼底便泛起了无限的杀意!
第一五一章协商
这个海公公留着迟早是祸害,凝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是绝世小白花,对自己有恩的,凝萱一定知恩图报,可对方若摆明了不安好心,凝萱绝对没有什么百纳百川的肚量。
凝萱垂着眼睑往后退了两步,看似要撤离,实际上车厢外的小后院僻静的有些骇人,和前院的喧嚣热闹形成了巨大反差,这样一个不甚明朗的夜晚,即便是消失几个外乡人,宿元城的差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海公公如今是落魄的羔羊,偏偏还妄想掌控全局,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凝萱的无奈。空荡荡的院落里除去正在凋落的古槐,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而凝萱又需要一击毙命,否则就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她悄悄从袖口中划出一根珠钗,三颗小碎珠子嵌在一根长而细的银簪上,不用摸,凝萱都能感受到它的锋利。
这根珠钗是当日从京城出来,凝萱从一身破衣中找到的仅有的饰品。从京城到宿元,凝萱几乎一有机会便要磨上一磨,而且每每贴身存放,因为凝萱根本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用到这东西。
夹缝中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凝萱只觉得心头涌上一股悲凉,五年来,凝萱经历的大大小小波折不敢说有上百件,但十几件总归有了,和魏家六姑娘的你争我夺,即便对方心狠手辣,可凝萱也没动过杀生的念头。然而今日这个念头却异常的强烈。
海公公直视着魏凝萱,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虽然成了废人,但一双眼睛仍旧老辣,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海公公的目光就落在凝萱下垂的两条袖子上。眼睛一眯,就见魏凝萱不再后退。反而缓缓往前迈了一步。
“姑娘且慢!”海公公一身冷汗顺着脖颈就流了下来,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可不敢冒任何风险。海公公扯出笑意,忙道:“不过世间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我也明白姑娘的不易,如果说姑娘肯帮咱家离开,这解药也不是不能办到的事儿。魏姑娘是明白人,想必早就看出,那个叫什么天佑的小子根本就没打算叫你恢复容貌。或许也和咱家当初的想法一样,至少不准备叫你在大周的地界儿上变回原来的样子。”
海公公不是个会谈生意的高手,但就现在来看,他提出的这个条件确实具有一定的诱惑力。凝萱有自信。现在逃出这家仙客来并不是难事。可她担心的是除了海公公、公子天佑根本没人有能力为自己治病。
有一得自然也就有一失。
凝萱紧咬贝齿,又不动声色的将珠钗缓缓的推回到了原处,“公公有什么打算?”
海公公侧耳听了一阵。才笑道:“咱家在宿元城里也有些老交情,若姑娘肯帮着传递传递消息,咱家感激不尽。一旦回到北齐,定将解药双手奉上。”
海公公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想露出自己的底牌,他心知眉州到处都是大周的密探,京城里紫华大公主的养女不见。这消息谁也瞒不住,所以海公公本就打算往在宿元城停留一段时间。等风声不那么紧的时候在带着魏凝萱前往眉州。
凝萱沉吟道:“公公不妨大方些,何必这样小气,便是公公换了我如今这个位置,也绝不可能应允你的条件。”
“那姑娘的意思是”
凝萱探究似的将海公公老迈的身躯打量个遍,轻声笑道:“我不信公公身上没有带着解药!”
海公公低着头忽然闷笑不已:“看的出来,姑娘不是对咱家有自信,是对你自己坚信不疑啊!倒叫你说对了,解药咱家确实有,不过姑娘有信心能制服外面几个小子?他们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凝萱心下大喜,她猜的果然不错,对方要将自己拿捏在手里,肯定不会将解药轻易丢掉,否则岂不是没了谈判的筹码!凝萱温声笑道:“公公有公公的门路,小女子自然也有小女子的方法。不过有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在收取了公公的好处之后再做落井下石的事儿。”
海公公担心的可不就是这个!换了别个丫头,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偏偏那个柏将军弄来的是公主的养女,一旦对方知道了宿元安置的底牌,难保她将来不会告密!海公公瞥了一眼魏凝萱:难道要在事后杀人灭口?
垂花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喊:“姑娘,来人了!”
凝萱和海公公不约而同的往门口处张望,“公公可想好了?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许他们明日就前往眉州城了!”凝萱情急之下又加了一副猛药,海公公多年的沉稳劲儿顿时化为乌有,在解药和自由面前,他当然选择后者。
海公公背过身,凝萱眼睁睁看着他将车板抠下一个暗格,那隔层浅的还没拇指肚大小,怪不得察觉不出夹层。海公公将里面三张黑漆漆的布片递给凝萱:“这三张膏药用热水升温敷到脸上,连用三日必定叫姑娘心想事成,只是咱家不能不提防着姑娘。这膏药只三片,过了三日如不能叫咱家安然脱险,姑娘的脸即便在将来遇见华佗转世,也绝难有好结果!”
小院外脚步声窸窸窣窣,凝萱将膏药塞在了怀中,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海公公撑起半个身子,似乎要去抓,可手悬在半空探了半晌,还是无奈的缩了回去。
膏药就在凝萱的怀中,她只觉得胸口热气逼人,脚下发软,在临近小院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就着自己的大腿根狠狠一掐,泪珠儿跟琼花碎玉似的,唰唰唰往下掉,夜色下显得那张脸更加的骇人。凝萱放声大哭,双手捧着脸就往外冲。刚道门口,就与锦衣公子等人撞了个满怀。
“这是怎么了?”锦衣公子询问的不是凝萱,而是那个车夫。他百般叮嘱,一定看好车里的人,锦衣公子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车夫的脸上。一巴掌不过瘾,竟要作势在同一个位置来第二下。可谁知还没等出手,就被同来的公子天佑抓住了手腕。
“天佑,你做什么?”锦衣公子的语气极为不满。天佑淡淡的松开了自己的大掌,定定的看着被拦住去路的凝萱:“你在这儿作甚?”
“我我来求他给我解药!”抽泣的样子增添了几分柔婉,凝萱极尽可能的捂住自己的半边脸。越是遮掩就越叫人疑心,锦衣公子和天佑一人扯下凝萱的一只手臂,身后的跟班忙将明瓦灯笼举得高高,火光映衬着凝萱的刀疤!
锦衣公子不耐烦的放下了手,“大半夜不在自己的房里呆着,倒有闲心跑到这儿来撒泼。天佑不是早就告诉了姑娘,叫姑娘安心养病。既然不信任我们,天佑大可以对姑娘的病情置之不理!”说完,锦衣公子还毫不怜香惜玉的扒拉着凝萱的肩膀,似乎根本没将这一位当成个女孩子。
凝萱顺势往后倒,宣软的肉嘟嘟小屁股使劲儿砸在了地面上。凝萱怔怔的看着锦衣公子,对方也没料到自己的力道会大成这个样子,一时间傻了眼。不等他回过神来,凝萱连滚带爬的就像头小牛,踩着风火轮就委委屈屈的冲出了小院。
锦衣公子讪讪的看着天佑。公子天佑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放在了自己鼻子前,这手正是刚刚拉凝萱的那一只,有股子异味在天佑的鼻尖齐纳萦绕盘旋,似有似无。
“怎么?不对劲儿?”
天佑摇了摇头,锦衣公子轻声笑道:“放心把,车里那家伙我们已然搜过好些遍,若真能找到什么解药,咱们早就得手了,当务之急,要把这个丫头稳住!”锦衣公子回神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魏凝萱,深深叹息了一声凝萱扯着那位通风报信的妈妈回到小屋,浴桶早就不见踪影,连伺候的人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凝萱关上大门,又将窗户一边一边检查的仔细,才请了那位妈妈坐在圆椅上:“妈妈替我瞧瞧这个,可能分辨出里面的草药?”
对方有须臾的迟疑,不过还是接过了东西。
“姑娘这东西看着像膏药,其实不尽然,它有个学名唤作‘拨云雾’,是北齐人常见的一种疗伤圣品,和咱们的膏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药材上略有差别。因为我们宿元比邻北齐,所以市面上不乏这些东西。姑娘的这一贴药香奇特,在下愚笨,只能闻出里面有一味冬虫夏草,余下的便”
妈妈满脸歉疚的将东西双手捧上,凝萱忽然双膝一软,整个人就要跪下,吓得那妈妈忙一把将凝萱托了起来:“姑娘这不是要折煞我吗!”
凝萱泪眼婆娑,不断哽咽道:“这位妈妈,我祖籍京城,也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幼和表哥定亲,表哥在眉州打仗,留下姑姑一人强撑大局,可半年前姑姑大病不起,叫我去眉州寻表哥回京。谁知道谁知道半路上竟遇见了悍匪,毁了我的容貌,我求妈妈帮我逃出这死人般的牢笼,大恩大德,容凝萱今后再报!”
第一五二章送信
凝萱深知“无利不起早”这句话的内涵,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连保命的珠钗都是便宜货,要这位妈妈动心伸出援手,凝萱明白自己必须一出招就能叫对方心动。
陈家宿元郡王!
宿元京城!
凝萱心下一动,试探的轻轻道:“不知这位妈妈是郡王的何人?妈妈别误会,小女子听闻刚才那位仆妇的话,深觉得妈妈不是个等闲之人,只是眼前困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