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娘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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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等等。”
苏月回头,“何事?”
凌云看起来似乎心事更加沉重。嘴唇动了两动,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最终长叹了口气,道:“罢了,进屋再说。”
桌面上的膳食一看便知是没动上几口的,这不由得让凌云皱了皱眉,“怎么不先吃?”
苏月笑笑,“突然胃口全无,不知为何。”
凌云凝目看了看她的脸色,道:“可有其他不适?”
苏月摇头,“没有。许是午膳吃的太多。你先吃。吃完去沐浴更衣。天色不早了。”
说着人已脱去了鞋子,屈膝上床,靠在床头,继续忙活她那帮凌云做的那双鞋的鞋面。
她此番动作,似是多年夫妻的习惯成自然,看的凌云心中一揪,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便放下筷子敷衍道:“我方才去了趟集镇,吃了点。现在并不饿。你若是不吃,我便把这碗筷给收拾了。”
苏月点点头,只“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
作者有话要说:撞墙。。。嗷~~~~
第十五章
有些话非说不可。两个人都知道。只是各自想说的话不尽相同罢了。
沐浴完毕,一切收拾停当,凌云像是接受凌迟一般的挪着步子进了屋,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握在手里。
苏月依旧还是头也不抬,淡淡问道:“你方才去了何处?”
凌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微怔了怔,才道:“集镇。……曹家。”
苏月轻笑了笑,“马车也买了,家具也订做了,还有何事要去曹家?”
凌云觉得她似乎话中有话,便微蹙了眉头苦笑道:“你似乎格外关心我去曹家之事?”
苏月这才抬起了头,笑道:“我知道那曹家老大是来往碧落与大周的商贩,你去曹家,就没能看出什么来?”
“你这是何意?”面上尽管不动声色,心下凌云却是一个咯噔。
苏月道:“今日送马车过来的人说了一件天大的稀罕事,说是连镇上最吝啬的王员外都定制了两辆马车,说是要探亲访友。这事听到之人无不惊奇,卓凡你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做深想的,不是么?”
她的笑容尽管还在眸子里,只是那神色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了些奇异的变化。那种隐约之间的深沉,让凌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见她之时的情形。这些日子她的变化时不时会让他宁愿相信一些错觉,然而,他心里明白,错觉永远便只是错觉。他们,本就是不同的人。
凌云没有回答,而是低下了眉眼,盯着茶水里漂着的翠色的茶叶。他本家贫,没喝过这等好茶。苏月喜茶,虽说她现在已不宜多喝,却还是让他买了些好茶回来,因此这多数的茶叶也成了自己的专享了。
他听见她继续道:“那日我曾跟你说过,边疆或有事起。眼下风声怕是已经很紧,内迁是早晚之事,你走还是不走,都由不得你。我听哥哥说,朝廷此番怕是要放弃此地,搞不好待一纸命令下来,群起内迁,到时,怕是我们再走,就与难民无异了。”
这话凌云当然明白,只是他还是静静的听着。
“今日我哥哥又帮我带了些银两,所以我顺道便给了曹家的伙计,让他多多备一辆马车。你今日若去了曹家,想必不会不知道此事,对么?”
凌云这辈子极少说过谎,而谎言被当面拆穿的境况更是从未有过。苏月此话一出,他一张白皙的脸刹时有些泛红,满是尴尬。
的确,他并不是去曹家,而只是一个人走走,看看。他虽不是本地人氏,却也在这里活了十几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自己的双亲皆葬在此处,在他心里,这边陲之地和祖籍无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战火而被迫离开。
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对于这些事,自然是无力回天。除了叹息,无能为力。
苏月见他如此,心下更是明白几分,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接着道:“我今日请曹家工匠多备一辆马车,不为别的,只是想送给吴大娘一家。”
凌云一怔,“什么?”
苏月笑笑,道:“她待你我不薄,自然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凌云喉头一热,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苏月轻叹了口气,又道:“那你呢?你是随朝廷之命内迁,还是想顺道干脆重回故里?”
凌云不知道。她这话问的,意涵明确。说白了,她还是在问自己愿不愿随她走。若按照当初协商,到了此时,自然是该路归路桥归桥,她又怎会现在依然纠结于自己愿不愿意跟她走?若是她家人不曾出现,他尚且能理解她需要他的帮忙。而现在,她又为何多此一举?
他实在是不明白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到底想要怎样。是想到了洛阳以图将来给他厚报,还是说她……
这后一个可能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所谓故里,早已没有什么亲人。既然我是吴家村的人,自然要听从朝廷之命内迁。”沉默了半晌,凌云猛的一口茶灌了进去,似是要浇灭心头不安分的念想。
苏月怔住,“这么说,你是决定了?”
“是。过两日接你之人便会过来,你这两日还是好生休养,免得路上有什么闪失。天色不早,你早点睡吧。”说着,他站起身,放下茶杯,便要往外走。
“你这是去哪?”苏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僵硬。
“睡觉。”凌云突然又笑,“天总算是放晴了。房子眼下虽乱,收拾一下,却还是可以住人的。”
苏月能说什么?她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话。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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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下子从松软的大床沦落到狭窄的木板床,他有些睡不着。尽管并不确定是因为心事重重,还是因为这床板之故。
正辗转反侧间,突听见一阵急忙的脚步声。凌云心中一紧,旋即便坐起了身子。
他突然想到那个雨夜突然出现在房顶的身影。那自然不是飞贼。当日不太清楚苏月的身份,只当是因为财物而来。如今看来,怕是另有蹊跷。
若是暗中守护之人,倒也罢了。但若是仇人,那苏月现在岂非危险?
她当日晕倒在山脚,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天大的事。她既然是大周的公主,碧落的皇后,无论是在哪里,都应该是极为尊贵的身份。而若是结了怨,那也只能说是天大的仇怨了。就算是要人性命,也是正常。她沦落至此,非比寻常。怕是仇人的可能比较大?!
这么想着,凌云只觉得心脏都抽紧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
来不及多想,直接跳下床,披上衣服便打开了门。
脚步声不是来自旁人,正是吴大娘。她看起来神色十分慌张,正要敲门,便见到凌云已经起身开了门,便好舒了一口气,叫道:“你怎么睡到这里来了?!你都不管你家娘子了么?!”
凌云一惊,“我家娘子怎么了?”
吴大娘着急的显然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抓着他的胳膊便往自己院子里扯,一路小跑,边跑边道:“我方才想起院子里还有衣服没有收,怕天会下雨,便起身来收衣服。谁知衣服还没收完,便听见你家娘子在屋里唤我。我赶紧跑过去一看,可了不得了!她……”
她还没有说完,只见凌云着急之下一把扯下了她的手,自顾自的拔足狂奔起来。眼看着平日里最知书达理的孩子现如今紧张人到如此程度,吴大娘原本对他无故与自家娘子分榻而眠的责备也化作了泡影。这么会心疼人,夫妻之间有些小摩擦也便过去了。
门是被撞开的。那突如其来的“嘭”的一声,把靠在床头的苏月给吓了一大跳,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抖。
“你没事吧?”凌云直冲到床边,连口气都顾不得上喘,便急急颤声问道。
苏月勉强笑了笑,双手依旧交握在腹部,轻声道:“没事。”
“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要紧。这吴大娘也真是的,我只是方才不小心撞到了椅背,腹部有些隐隐作痛而已。现在好多了,许是没事。我没想到吴大娘居然还会去扰你清梦,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她说的轻轻淡淡,而她的神情看起来却并不轻松。她一双秀眉微微蹙起,神色依旧紧张。
凌云叹了口气,只好拉过了椅子,坐在床边,柔声道:“把手伸过来。”
“有必要么?”她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他沉声,“自然是有必要的。胎儿在前几个月最是不稳。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么跟你哥哥交代?”
“你……紧张我只是因为怕没法跟我哥哥交代?!”
他听得出她言语中的不悦之气,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而是霸道的扯过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伸出手指,轻轻压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凝神听了片刻,他总算松了口气,“所幸并无大碍。日后连日奔波,难免磕磕绊绊,你还是要当心才是。”
她却一双眼睛盯紧了他的,直勾勾的盯着,而一言不发。
他被她这样怪异的目光给看的有些发窘,干咳了声,站起身,道:“你既然无事,我也该回去了。若是要起夜,要记得先掌灯,免得撞到或是滑倒。眼下天刚放晴,外面还很湿滑。若是真的跌倒,后果不堪设想……”
“我若是请你做我的大夫随行,你可愿意?!”苏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一怔,“大夫?”
“我这一路,如你所说,若是没有个大夫随行,若是有个闪失,怕是后果不堪设想。你既然通医,也需内迁,那就一举两得,岂不正好?”
凌云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此一说,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下境况特殊,来接我之人,也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若是山匪路霸,自然是不在话下。而若是真的头疼脑热,跌跌撞撞,怕是无能为力了。何况我怀孕之事,实属秘密。我夫君已死,夫家我也无法再回。若是我有夫家,岂会让我哥哥来接我回娘家?而夫家若知道我现在身怀有孕,只怕会来夺子,到时候势必是母子分离,卓凡,此等境况,你可能理解我保密的苦心?”
她言辞恳切,他却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恐怕今晚这碰撞之说,也未必是真。而她希望他能随行之心,却正是真的。
正因为是真的,所以她已经在尽她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能让自己点头。
凌云不得不承认,她如今的这个理由,正中的他的弱点。他一向没办法对需要他帮助之人开口说“不”。当初的假夫妻之弥天大谎便是如此。看来她和自己相处时日虽然不多,却对自己弱点把握甚准。
此刻,她无疑在对自己说,眼前的情况,这随行之人,非他莫属。
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他或许会对她所说的难处信以为真。可她是谁?她是公主呵!堂堂一个王爷接自家亲妹妹回家,若真是必要,岂会连个御医都不带?她可以瞒得住天下人,难道还会瞒住自己的亲哥哥?!
说起医术,自己根本连个大夫都算不上,顶多是略通而已。像她这样的万金之躯,似乎除了自己这毛脚大夫便无所倚仗,真不知道他日被人听到了,会不会笑掉大牙。
僵持。沉默。
两个人都在赌。
苏月在赌他的弱点。
凌云在赌他自己的未来。
他虽有志入仕,却无意攀龙附凤。如果他现在随她而去,且不说两人未来,只是自己的前途,便是可预见的平步青云,一帆风顺。不管她身上背负着多少隐情,他都相信她和她那位哥哥,都绝非池中之物。
他身为救了安平公主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