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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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萧青臧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内院,二人互看了一眼,均是心头一震,均感外院防卫竟是形同虚设,此刻不但不知萧青臧是何时来的,亦不知他是否听到了“倦寻芳”之事。
宁宛然压住心事,起身万福,含笑道:“皇上是几时到的?怎不令人通报?”
萧青臧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径直坐下,淡淡道:“在你们说到断袖分桃之时到的!”转头看了楚青衣一眼:“上官在鸣翠湖十里亭中等你,你这便去罢!”
楚青衣一听上官凭便觉头大,闻言动也不动,冷笑道:“今日天这般热,我不想动弹!”
萧青臧淡淡一笑:“你就不怕全江湖都知道楚青衣是个女子,那时,只怕断袖分桃之人不止一个上官……”
楚青衣不语,以她在江湖中的身望,若果真被人知道乃是女子,只怕将来皆要不得安宁了。心中不禁又是憋屈又是恼恨,愤愤起身欲走。却又记挂宁宛然与萧青臧独处一室,不知会否出事,不免掉头看了宁宛然一眼。
宁宛然向她浅浅一笑,示意她尽可安心,楚青衣方才恨恨离去。
萧青臧微微一笑,指一指身边道:“坐吧,这是在外面,也无那么多的讲究!”
宁宛然含笑应了个是,便在另一边坐下,毕竟也不曾坐他身边。
萧青臧微微挑了挑眉,倒也并未说什么。一时室中沉寂无声,窗外的蝉儿似乎也怕了楚青衣的辣手无情,好半天迟迟不见蝉来,不闻蝉鸣。
宁宛然渐渐便有如坐针毡之感,眼前的男子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丈夫,虽然馨儿因他而亡。但自己代替了馨儿存在于这个世上,根据穿越定律,似乎是该继承这个身体的一切,或者……也该包括这个男子……
她****不自在的伸手便去取桌上的酸梅汤,不想萧青臧竟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纤手。她颤了一下,心中忽然便极其后悔不该让楚青衣离开。想要撮合他们其实将来多的是机会,自己是过于自信了,她闷闷的想,只是此刻后悔似已晚了。
萧青臧微微一笑,细细把玩这只纤细如玉的手掌,触手只觉柔若无骨,滑若凝脂。如雪的肌肤,纤长的手指,没有过长的贱贱指甲,没有艳红的蔻丹,圆润的指甲是一种粉嫩的红色,极其可喜的颜色,他闲闲的勾起嘴角,有意无意的在粉色的掌心轻轻划了一下。
宁宛然只觉掌心一阵****,素来平和的面色顿时嫣红一片,有些尴尬的****抽了一抽,毕竟没能抽出,她抿了唇,却无法说出义正严词的话。在这个古代的世界,你可以理所当然的对一个男子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却无法拒绝你名义上的丈夫。
她有些慌乱的随便找个借口道:“皇上来了许久,臣妾还未给皇上倒茶……”
萧青臧深思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慢慢松开手,含笑道:“朕已来了这半日,馨儿这才想了起来么!”这个女子,似熟悉又似陌生,熟悉的容貌,陌生的举止,她其实并不愿意回宫,他也明白这一点,只是……
他并不打算让她就此流落民间,不管是因为她,抑或……因为岳漓函……
她与岳漓函的事情,其实他早已知晓一二,毕竟在这个世界,南岳是唯一能与北霄分庭抗礼的帝国,岳漓函亦是他唯一的对手。
他所不知道的,是她,他并不知道她居然就是十年前出宫,八年前遇刺身亡的淑妃……不过……现在知道,其实也还不晚……
她轻轻执壶,一手轻掳衣袖,露出一截细细的玉腕,盈盈一握,腕上一只碧色沉凝的镯子更衬得那手腕莹白如雪一样,一缕细细的茶水缓缓倾入青花茶盏中。
他忽然开口道:“馨儿,你不想回宫么?”
宁宛然心下本就微微不安,骤然听了这话,手儿一抖,壶嘴一偏,几乎便要倾了出来,她急急控制住,放下茶壶,勉强笑道:“雷霆雨露,莫非皇恩……”
他神色不变的打断她的话:“你与岳漓函有了私情,所以不想回宫!”
话说的直白而肯定,并无任何疑义。
宁宛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间便觉得累,这两个皇帝,若是让她选择,她宁愿面对岳漓函,至少,面对岳漓函的是她宁宛然而不是别人。
而面对萧青臧,她只觉得无力,这个男子曾经是“她”的丈夫,她继承了“她”的一切记忆,其中有“她”对眼前这个男子深深的恋慕,亦有他们过往的一切甜蜜与哀伤
第二十四章 上官凭(一)
楚青衣回来的时候,已是申时末。
宁宛然放下手中的女红,抬头道了一句:“回来了!”
楚青衣应了一声,走进来,自己倒了茶,一仰脖子喝了,半天道:“今儿得了一个消息!”
宁宛然挑了眉看她。楚青衣又倒了杯茶,拿在手里却没喝:“三月十八,昭华公主大婚,九郎带了公主私奔出宫,南岳皇室无奈,使延平公主代嫁!”
宁宛然一惊,半天没说话。
楚青衣撇了撇嘴,淡淡道:“不过你放心,放着你在这,岳漓函绝不会把九郎怎样的!”
宁宛然苦笑,也知她说的有理,只是心中越发烦郁,问道:“你没去鸣翠湖十里亭么?”
楚青衣闷哼一声,一仰脖子又灌了一杯茶,无力道:“去了!”
她顿了顿,见宁宛然只拿了眼瞧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只得又道:“上官凭缠夹不清,老子一怒,跟他打了一架!”
即使在这个时候,宁宛然依然忍不住想笑,随口取笑道:“没打死罢!”
楚青衣发了一回愣,才低声道:“他没还手,我一个没收住……就……就吐血了……”
宁宛然明眸圆睁。吃惊地看着她。半天终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青衣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些年流年不利……”
宁宛然正斜倚在榻上。忽然听了这一句。不禁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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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臧淡淡地看着上官凭。宁宇昀则在一边捧腹大笑。
上官凭被他笑得面色发红。尴尬至极。
“还算不错,只是内腑震荡,吐了一口血!修养个几日也就无碍了!”萧青臧无谓的开口道。宁宇昀大叫道:“都吐血了,还无碍!”一头说一头早又大笑起来。
萧青臧在一边不咸不淡道:“听说南岳祈王岳离轩发誓要娶到楚青衣,纠缠不清之下,被楚青衣打了一掌,断了胸前三根肋骨,至今还在修养!”
言下之意,你不过吐了一口血,算是楚青衣手下留情了。
宁宇昀吃了一惊,想起楚青衣煞气隐隐的眼神,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再笑不出来。
上官凭抿了抿嘴,没说话,这些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当日他还很是吃惊,想不明白素来喜好美女的南岳祈王竟会忽然看上楚青衣,如今想来,岳离轩只怕早已知道了楚青衣是女儿身。他心中一酸,忽然便想,若不是为了馨儿,只怕她至今也不肯告诉我的。
一时心中酸楚,神色更是郁郁不宁。
萧青臧见他神色,便觉有些不悦,起了身,道:“你且好好将养,莫钻牛角尖,楚青衣毕竟与你已有夫妻之实,岳离轩比了你,差的已不是一星半点!”他抬眸扫了宁宇昀一眼,本来一肚子好奇的宁宇昀见他神色,毕竟不敢多嘴,乖乖的跟了出去。
上官凭伸了手轻轻抚了下胸口,其实伤的并不重,她下手原本也不甚重,发现自己并未还手后,更是硬生生的撤回了三分力,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他忽然想。忆起她强行撤回力道后,微微泛红的面色,怕是也有些血气翻腾罢。
他是上官家的嫡子,父母盼了多少年,求医问药无数,直到而立之年方才得了他。他自幼便生的极其漂亮,整个人仿如白玉精雕而成,家里家外的亲戚无不笑称为玉娃娃。
父母、祖母甚至宠爱到不舍得让他下地走路,以至于三岁的时候,他连走路也依旧是歪歪斜斜的走不稳当。
他的祖父乃是北霄太尉,常年带兵在外,他三岁那年偶然回家,见他被娇宠成那副模样,便愤怒不已,大骂父母不会教子。便强行抱了他同住,自行教养,却是严厉至极。他自来娇养惯了,哪里经得起,不久便生了病。祖母闻讯赶来,伤心不已,抱了躺在病榻上的他将丈夫数落了一个够,以至于老太尉一怒之下,便离了家,五年不曾回来一次。
他在这种娇宠中长大,在脂粉堆中厮混,却越发沉默而乖巧。年纪愈长,便出落的愈加漂亮。他比宁馨儿年纪略长,七岁那年,宁馨儿的母亲归宁,带了她回上官家,亦是雪堆玉砌一般的娃娃。二个站在一处,于是阖府大笑,戏称为一对姊妹花。
他亦只是羞红了脸,文静乖巧一如大家闺秀。反而宁馨儿,自幼便是极骄傲,极好强的性子,见他如此性子,甚至连话也不愿对他说一句。
北霄男风颇盛,他又生的这般模样,自然免不了要生些是非。九岁的时候,他的舅父李燮借了酒劲,试图猥亵他,却被一个丫头叫破,于是阖家不宁,上官家因此几乎与世代姻亲的李家翻脸。祖父听说这件事情,终于大发雷霆,不管不顾的强行把他带离内院,连夜赶路,将他送到好友那里,委托好友代为照顾,并传授武艺。
山中清冷苦寒,师傅少言寡语又极严厉,纯粹的军人习性。大病数次后,他的性子得以渐渐转变过来,师傅却依旧不满,觉得他太过女子气,绝无杀伐果断的气概。
足足三年,他才第一次得了师傅的允许,下山回家看望祖母和父母。
九岁上山,十二岁下山时,他已是长身玉立,三年的艰苦生活抽长了他的个头,也使得他原本姣美如好女的容颜隐隐的多了些坚毅。
祖母抱了他,一头哭一头骂着狠心的老头子,周围亲眷无数,都只望了他笑,他尴尬得无地自容。三个月期满后,他便狼狈的匆匆逃离了那个家,他已完全不适应那般的娇养。
十六岁那年,他艺成下山,师傅对他的评价是:性子太过温文,全不似武人。
他初下山的时候,便听说南岳有个与他一般大的少年,名叫楚青衣。
他在江湖路上日渐成长,那个少年亦与他一般,他们渐渐变成江湖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双璧,北霄上官凭,南岳楚青衣,时人将他们并称为“武林双秀”。他听过无数关于他的事情,风流倜傥,潇洒飘逸,一身轻功,世上无双。他心中颇倾慕,亟欲一见,然而楚青衣始终行踪不定,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他刻意寻了几次,始终未能得见,便渐渐将心思放下了。
二十二岁那年,他终于不得不屈服于家族,回到了北霄盛京,接任侍卫统领一职,专职保卫皇宫,保卫皇上。他的姑母便是当今的皇太后,北帝萧青臧其实亦是他的表哥。
他是品性最为良好的世家子弟,洁身自好,不沾女色。但当家族开始为他寻找合适的妻子时,他却始终拒绝。以至有段时间,人人都以为他有断袖之好。
于是祖母日日以泪洗面,他手足无措之余,太后忽然召见,看了他许久,才笑了起来,令人传了口谕给他祖母,言下隐隐提及了沅敏公主。祖母会意,因沅敏那时年方八岁,于是他的婚事便被搁置了下来,谁也不再提及,他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宫廷侍卫统领,其实是一个很是清贵又清闲的职位。他的手下很服他,对他亦敬畏有加,他也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