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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部分

庶女医香-第328部分

小说: 庶女医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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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无疲惫的淡淡一笑,远黛道:“你既说了这话,倒叫我不好不尽心尽力了!也罢,我便替她开张养胎的方子,不过你可记得,这方子必要你每日亲手抓了药,亲手熬了给她。切不可疏忽大意,否则只怕好心却办了坏事!”

    绘春原是宫中打过滚的,一听远黛这话,哪还明白不过来,皱一皱眉头后,却仍点了头。

     

    步出含玉轩,石传钰一路径往假山行去。他乃广逸王唯一亲子,更是广逸王一生希望所在,对他,广逸王自不会吝于这一条密道。启开密道,石传钰在黑暗之中踽踽而行。

    他走的很慢很慢,脚下却一直没有停过。他并不喜欢黑暗,但今日,黑暗却让他觉得安心。只因为在这一片黑暗中,无论他做了什么,也无人会看到,更无人会知晓。而等他离开了这一条黑暗而狭窄的甬道,他便依然是石传钰——当今大越的昭平皇帝。

    他并没有一直的走下去,甬道的中间,有一间雅室,是当年广逸王有意建造而成。心情稍稍平息之后,石传钰略一缩手,轻捏了一下袖中的那卷薄薄的书册。

    那卷书册一直都搁在他的袖中,早被他的体温捂得微热,冰凉的指尖触及到那册子的书皮时,却让他不由的轻颤了一下,心中更无由的一阵紧张。

    遗书这是他的遗书

    他恍惚的想着,以至于险险的撞在雅室的门上。微微苦笑一下,他停下脚步,自腰间取出火折子,晃得亮了,这才借着火光走进了那间雅室。雅室里头,备有十余盏团螭壁灯,石传钰走了过去,将之一一点燃。当十余盏壁灯被尽数点亮后,雅室已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当年石广逸布置这间雅室之时,曾费了许多的心思,雅室之中,虽因条件所限,无有花草点缀,但他却仍将之收拾得尽量雅致。这些年,虽说这条密道早已半废,但因斐亲王仍在的缘故,每隔一段时日,也仍有人会来打扫收拾这间屋子,因此如今看来,却仍清雅干净,屋内,也没有一丝因阴暗与潮湿而产生的霉味。

    环视一圈这间雅室,良久,石传钰才在上首处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了。椅子上,搭着半新不旧的石青蟒纹椅袱,坐于其上,将背靠在椅背上,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这张椅子,是他当年坐过的这半旧的椅袱,想来也是旧物。石传钰暗暗想着,心中不期然的升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当年,他其实劝过他,劝他不要将事做的太绝,但他那时恨他入骨,却哪里肯听他的。如今想来,他从前所说的话,竟是一些也没有错的。

    不无讥嘲的扬唇一笑,石传钰忽而想道:有这么一个弟弟,父皇当年过的一定很辛苦。

    他爱的女人,爱的都是他的亲弟弟,虽然最后,她们都嫁给了他。然而这一切,却绝不是结束,而是悲剧的开始。多么有趣呵,他最宠爱的两个儿子,居然都是别人的。

    明亮的灯光落在石传钰的面上,那丝嘲讽的笑便也因此而显得愈加深刻。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莫要强求

    怔然呆坐良久,石传钰才似想起什么一般的从袖中取出了那卷小册子。深青色封皮上空无一字,只在下方处,盖了一方小小的钤印,印上却是两个刚劲古朴的篆字:离人。

    这只钤印,石传钰并非第一次见。事实上,广逸王石广逸一生曾用过七八方钤印,其中尤以这方“离人”之印用的最多。虽然石传钰一直也想不明白,石广逸与离人二字有何关联。

    目注这方熟悉的小印,石传钰心潮起伏之下,竟是迟迟不能抬手翻开书皮。好半晌,他才勉强的收摄心神,抬起重逾千钧的右手,极艰难而又吃力的翻开了那卷书册。

    入目的,是石广逸那曾经让他熟悉到了极点的飘逸清隽字体,心头陡然一酸,石传钰险险流下泪来。稍稍闭了闭眼,他竭力克制自己,将心神专注于那卷书册上。而入眼的第一句话,也不出意外的让他陡然一惊,以至于整个人都惊呆了。

    卷首的第一段话,显然是写给远黛的。

    “青螺,当你看到这卷遗书的时候,父王应该已死了有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北周过的如何?但父王私心里总觉得,你过的绝不会差。能教你的,父王都教了你了,而你也不曾有负父王的期望,父王相信,以你如今所学,无论身在何处,定能过得很好。

    青螺,你并未父王亲生,但在父王心中,你却永远都是父王捧在手心内的那颗明珠。”

    石传钰默默看着,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良久,他才翻开了第二页。

    “以下,是我这一生埋藏得最深的秘密,有生之年,我从未对人提起一个字。如今我要死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将它告诉给我这一生最亲近的人。”

    “青螺,若你愿意。可在看完了后,将之交给你四哥一览。若是不愿,也只由你。”

    看到此,石传钰已觉心头猛震。以至于竟不能立刻往下看去。深吸一口气,他阖目片刻,这才睁开双眸,继续的往下看去。册上所言。并不在他意料之内,却仍让他震惊不已。

    “佛家素有宿慧之说,原意是为宿世智慧。我有时却会想。这宿慧二字,是否也可解为带有前世的记忆呢?不错,我就是一个带有前世记忆的人!”

    “我记得我前生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我前生的父母、妻子还有女儿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我前生所在的那个世界,所以我也就不再多说那些距离你们遥远到不可企及的事了。我想说的,只有一点:青螺。你其实并不是被拐卖到大越来的,你是我从北周平京亲自带回大越的。我所以这么做,只因为你实在太像我的女儿。

    我抱了你回来,心中却殊无歉疚,只因我知道,我若不将你抱回,那你很快也会夭折。我知道,青螺,你永远不能明白,在我的心中,有多么的希望,你当真便是我前生的女儿。

    我来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从一开始的陌生而至渐渐熟悉,最后再到融入。然而即使我再融入这里,我的心中,也总有那么一块,是属于从前的。

    你的出现补足那属于我的从前的一块位置。

    许是人之将死的缘故,最近这段日子,我时常会想起从前。所以,记下了一些我的遗言后,我又将从前留下的一些东西重又翻找了出来,一一整理,订成了这么一卷小册子。”

    遗书到此,戛然而止。几乎迫不及待的,石传钰急急的便要去翻下一页。许是用力太过的缘故,他甚至不慎撕破了那张书页。正如石广逸所说的,这一页以下的纸张也与前页颇有不同,微微泛黄的纸张说明了这些书页的陈旧,而各不相同的书页,乃至书页上略有差别的字迹,也说明了这些书页,都是广逸王石广逸在不同时期留下的不同心情。

    纸张上记载的东西颇有些驳杂,有太傅所教导的东西与他从前所学的对比与分析;也有一些成长的印记。零零碎碎的,却让人在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迷惘与怅然。

    因为毕竟是重新翻找出来的零星字句,有些时候,一页上头,也没有多少话,而有些时候,却又写的密密麻麻。其中提的最多的,却是石广逸少年时候,漫游南越北周的见闻。间中更有好些内容,已被重墨涂抹了去。石传钰举起书页,对着灯影,仔细辨认了一回,依稀却是石广逸与大小金后的情感纠葛,显然是石广逸临终前修订这本册子时抹去。

    确定了这一点后,石传钰便也不再细看什么。男女之事,很多时候,都说不上对错,更何况石广逸与大小金后之间,更涉及到了朝庭与皇位之争。死者已矣,又都是尊亲,他无心也无意去追根究底,看出被涂抹的内容为何后,他便迅速的往下翻去。

    一直翻看到最后数页,他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青螺,直到现在,父王也还是不知道,当日命你离开郢都对你究竟是好是坏?也不知道钰儿会因此如何恨我?但我仍是这么做了,只因为我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好!

    若你继续留在郢都,那你迟早会嫁给他。以钰儿对你的感情,他必不愿薄待了你,你便会因此成了金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也许你们会有足够的能力去化解,但这仍不能使我放心。更何况,我知道,在你心中,必会因泯儿与我之死而对他心存怨恨。

    所以我命你离开。我知道,总有一天,钰儿会将你找回来。

    这一天,也许很快,也许很慢;也许来得及,也许来不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天,我是看不到了。钰儿对你,至少目前而言,确是真心无疑。然光阴如箭、韶华易逝,为父所能给你的最后建议就是,坚持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不要回头。

    若你们最终能在一起,那么,别再去计较从前曾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人生苦短,若将所有的好时光都花在钻牛角尖上,是为智人所不取。为父相信,你会选择你所应选的路。

    钰儿,你也要记得,莫要强求!莫要强求!”

    许是因为心情太过激荡的缘故,这最后的“莫要强求”四字,石广逸写的极大,龙飞凤舞而笔墨酣畅,只是那最后的一个“求”字,却显得有些歪曲,笔力似有不足。

    很显然的,这一段,正是石广逸留下的最后墨宝。

    怔怔然的看着“莫要强求”四字,石传钰忽然便笑了出来,笑声里满是凄清。他初初开始笑时,声音不大,而后去愈笑愈是大声,笑声在狭窄的甬道内四下乱撞,回声便也声声传来:“莫要强求,莫要强求,到了最后,你也仍是以她为重”他且笑且说,似带笑意,却倍显凄清。一直压抑着的泪水,却再忍不住,滚滚而下,打湿了面前的那页纸张。

    眼泪落在最后的“莫要强求”四字上,旋即洇了开来,丝丝缕缕而又朦朦胧胧。

    他猛地一把抓起那卷书页,似要将之撕得粉粹,然而最终,也还是没能下的去手。陡地一挥手,劲风起处,雅室内,十数盏灯光尽数熄灭无存,残留的,却仍是那轰轰回响的笑声及那一句“莫要强求”。

     

    绘春小心的觑视着远黛的面色。远黛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静静靠在贵妃榻上已有许久,却一直动也没动一下,这让绘春心中委实觉得有些不安。

    早些时候,云燕醒来时,她已同晴宁二人将云燕扶去安置下。因一时半会的,还未找到合宜之人,远黛便索性命晴宁与柳儿暂且留在云燕处照看,因此这会儿屋内却只有她们二人在。“郡主?”绘春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关切之意却已溢于言表。

    一惊抬眸,待见绘春那张写满了关切的面容时,远黛才自一笑:“你放心,我没事的!”说过这话后,她便理所当然的挪动了一下身躯。她已有许久没有动弹,此刻忽然一动,这才觉得双腿却已酸软的全没了知觉,不由的“嗳”了一声,远黛微蹙黛眉,勉力的动了一动双腿,却只觉又酸又麻,滋味委实不甚好受。绘春在旁看着,不禁失笑,便忙过来,帮她揉腿。

    注目看向绘春,良久,远黛才忽然问道:“绘春,你可愿意随我去平京吗?”

    不承想她会忽然问起这个,绘春先是一怔,旋吃惊问道:“郡主这是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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