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第7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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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在门外厉声叫嚣恶骂,神态凶狂,宛如雌虎、罗刹变相。毒手摩什也在厉声咆哮,并说:〃二人必已被困,反正人少,前策已不能施,有我在此,何须畏惧?莫如随我下手,如愿便罢,如真不行,豁出舍了藏珍,可将仇人五行合运,连全洞禁制一齐引发。然后你我合力施展神通,倒翻地府,在我神光护身之下,借她五行合运之力,助长威势,将地水火风爆发,使此山化为火海。仇人正坐死关,不能行动,至少她那尸体也必化成劫灰,岂不把大仇报了?〃妖尸闻言,不以为然,力说:
〃我已行法,外面五遁与内相应,去的人如若失陷,立可看出。现无一毫影迹,必尚勾留在内,畏缩不前。你看门内光霞闪闪,看不见两狗道,这是初入伏时应有之象,丙火并未触发。你法力虽比我高,对于仇人禁法,你只照各派法力常理论断,不似我曾随她日久,又在此被困百年,深知底细,这贼尼委实神通广大,法力高强,与众不同。尤其是诡诈百出,早设下许多陷阱。你虽自信必操胜算,但不是到了万分危急,非拼不可,仍请听你心爱人的话,稳妥些好。反正只此片刻,无须如此猴急。我预计全般无用,再由你下手便了。〃一面又戟指门内怒骂,催二妖人下手。
癞姑等四人由内望外,见闻逼真。妖尸却说光霞闪闪,看不见妖党形影,越知二妖孽落在下风,分明已受制。一门之隔,内外闻见各异,足证圣姑法力无边,玄机微妙。
敬仰之余,再看二妖人行事,也颇慎重,虽听妖尸怒骂催迫,面现忧急,举措仍不慌乱。
开首似是查看形势退路,四外观察了一遍,仿佛若有所悟,面上略现喜色,互看了一眼,先不近前发难。紧跟着摘去道冠,披发赤足,正对五行法物前踏罡布斗,各将手往四外一阵乱指乱划。二妖人原在一片寒光、大团冷雾笼护之下,贴地低飞。经此施为,立由光中飞出大片寒星,冷萤如雨,洒向所指之处,各按方位凝聚不动,晃眼现出一个丈许大小、寒光堆成的八卦方阵。手掐灵诀,口诵法咒,又照八门生克飞巡了两遍,将阵布好。然后同飞向巽官方位上去,禹步立定。一个由宝囊内取出一粒黄油油的晶丸,往神灯上打到,同时另一个便张口一呼,再往火宫喷上一口气。
二妖人因这类先后天五行合运的禁制击力越大,反应越强,心疑丙火法物被陷其中,勉强镇制,非有极大击力,不能激出反应。加以畏死心切,未尚发动,先图自保,仗恃水火二遁出色当行,以为这等作法进退自如,还可乘机摄取焰中被困的人。只顾贪生狡诈,卖友求生,打着如意算盘,哪知圣姑法力兼有佛道两家之长,神奇微妙,不可思议,禁法因人而施,每与相左。那晶丸乃妖人向少阳神君大弟子火行者用本门法宝换来的异宝烈火神珠,本身便能发出极猛烈火;再与真火相合,便如火上添油;再加无限火药,威力之大,可以想见。那五行法物,即使不去犯它,稍微挨近,便要入阱,以火引火;况又加上巽地罡风,自然一触即发,捷如影响。哪知大谬不然。那烈火神珠出手便是火星飞射,好似一团将爆发的火药,夹着一片爆音飞向前去。后又随着一阵罡风,劲急异常。不意刚一挨近神灯,忽如石投大海,无影无踪,罡风也同时宁息。休说引发火遁,连灯焰均未见有丝毫摇闪,只仿佛有一丝红线微光,略在阵前一闪即隐。二妖人一见法宝无功,心中大惊。耳听门外妖尸催迫愈急,知道再不引动丙火,定将妖尸激怒,用移形代禁之法,和先进来的妖党一般摄将出去,加以惨杀。心下一着慌,更误以为丙火被人制住,非施全力不能激发。忙又同时施为,二次改了方法,欲以真水之宝激起反应。
各将身畔一个小黑玉葫芦取在手内,掐起灵诀,将葫芦对准神灯微微一撒,各激射出一股寒光,银箭也似往神灯焰头上射去。就在两下里似接未接之际,人还未及看清,那寒光忽然反激回来,就势布开,往二妖人当头罩下。同时八卦阵图中的寒光冷雾也潮涌而起。
癞姑等四人适才隐约见到的一丝红线突然现出,电闪一般掣动了几下,倏地变作一片薄而又亮的火云,包在外面,不见一丝缝隙,直似一幢银色轻纨穹庐,外面再加上一层薄薄的红绡,色彩鲜明,奇丽无俦。四人因见妖人发动在先,神灯始终宁静,无什异状,先还疑是妖人屡试无功,觉出形势不妙,情虚内怯,特又加意防备。晃眼之间,忽闻轰轰火发,与水沸之声,由八卦阵中隐隐透出。再定睛一看,红光之外并无他异,内里冷光寒雾中却生出无数火焰。同时又看见神灯焰头上有一线极细红光射将出去,一直注向妖阵之上,方始紧贴着化为红云布散开来,通体包围。那光细如游丝,不运用慧目凝视几乎看不见,才知火宫妙用已被引发。一行人居然未受危害,好生欣幸。二妖人毫未警觉身已入阱,还在里面奋力鼓勇,就在自己所布八卦阵中环绕飞驰起来。
谢琳笑向众人道:〃这两妖党法力不弱,尤其所用飞剑、法宝,乃水火精气所炼,均非常见之物。面上也无什邪气,想是旁门中知名之士。适才朱道友那么急于救他们,竟会不觉,你们说他们多么晦气?〃癞姑笑道:〃二妹,你真有眼力。这厮刚飞进门时,我已觉他们剑光与众不同。因初学道时随师海外采药,无心中见两位散仙为争一岛斗法,见到过一次,事隔多年,早已忘却。后见他们两次施为和入门时妖尸所说的话,才行想起,这两妖党定是昔年水母宫中徒众无疑。第一次所发小珠,乃磨球岛离珠宫用太阴真火炼成之宝。既能持有这类法宝,足见与少阳神君师徒也有渊源,修道年限更不在浅。
却为贪淫二字,迷上妖尸朽骨,形消神灭,真个冤枉。圣姑决不妄杀无辜,照此情形,必有自取之道。陷入火宫本就难活,偏又不知利害轻重,欲以真水克制,激发丙丁真火,欲向妖尸复命,不知圣姑五行禁法神妙无穷,克力愈大,反应愈强。由五行逆运,先天丙火化生出后天真水,阴阳两仪迭相为用,闹得水火既济,两下里外夹攻,威力更大得不可形容。现两妖党已然神智昏迷,入了幻境,纵有法力,也不知运用,一会便化劫烟消亡。这类人死无足惜,只是他们那两道剑光和那玉葫芦中万年月魄寒精所炼天一玄阴真气以及那粒火珠也同断送了。二人又均佩有宝囊,想必尚不在此。真个可惜已极。〃
谢琳笑道:〃实不相瞒,我见初上来时诸事顺手,未免看容易了些。又受了一点禁制,越发私心自用,把家父和叶姑的活认作常谈。后来才知圣姑法力之高,万分敬仰。
你不用可惜,我想常人暴殄天物,尚且不可,何况神仙异宝?圣姑既然凡事妙烛机先,早在百年以前算定,无论何人也不能逆她而行。此宝可惜和我们此时心情,她老人家必早算到。寻常妖邪之物自不屑留,水母和少阳神君,我均曾听叶姑说过,他们那法宝无故决不传与外人,自是难得。难道以圣姑的法力,还算不到?据我猜测,妖人虽不能免,几件好的法宝必定留下。你们是未来主人,已承受天书、藏珍,不必说了。闻说圣姑最喜聪明乖巧的女孩,我今日虽助你们,也算是为她老人家效点微劳,与大家合戮妖尸,清除仙府,好端端将我们禁入火宫,自无此理。再说后生小辈拜见前辈尊长,原该有点打发。也许她老人家知我姊妹不久下山,无什称心法宝,特留在此,等赐这几件见面礼呢。〃轻云闻言,忍不住好笑。
癞姑知谢琳狡狯,现已悟出圣姑法力性情,欲得此宝,故意如此说法。虽然半出戏言,圣姑事无巨细,均预有安排,又最爱根骨深厚,美慧天真的少女,其所希冀并非无望。想起仙都二女远来,热肠可感,正想措词补上两句,代为求告。一眼瞥见二妖人绕完全阵之后,忽变成两小人,仍在光中飞行不已,飞势却缓了。许多风、水、火交斗之声,仿佛更厉。知他们肉身已化,元神转眼也就消灭。正想查看所带法宝、飞剑存在与否,猛觉神灯焰光连连闪动,似有变故。暗忖:〃此宝只飞出一线余光,便将妖党中两能手禁制消灭。此时别无妖人进门触犯禁制,怎会有此现象?〃疑心妖尸发动魔法,忙令大家小心戒备,并留神四下观察。跟着,门外震天价一声巨震,神灯焰光立又静止如恒。再看门外,烟光杂沓,狂涛怒涌,妖尸和毒手摩什同声叫嚣,杂以咒骂。因这次光景混乱,中间又隔着一幢寒光冷雾,看不真切。料定妖尸认定二妖党引发火遁,妄施魔法,全局俱败,心机白用,也许还受了重创。正寻思间,光霞倏地大盛,一闪之间,前面圆门忽隐,水、火、风、雷与拔木扬沙、金铁交鸣之声,一时尽起。回看圣姑法体和玉榻后面十二屏风,一齐隐去。先二妖党元神失踪,那幢寒光连同外围红云也同不见。
到处都被五色光华布满。寝宫和外间广堂似已打通,连成一片,而且地域广大,无边无际。妖尸、毒手同在乌金色云光环绕之下,正在五色光海之中往来飞驰,行法甚急。毒手摩什仍是原来恶相,妖尸却比前几次相貌神情还要狞厉得多。只见她披头散发,面上秽污狼藉,铁青着一张脸,凶睛怒突,白牙森列,通体赤裸,一丝不挂,摇舞着两只瘦长利爪;腰悬革囊,前额、左肩各钉着七把飞刀和七枝小飞叉。身有一片青绿色烟气笼罩,外面包上一团玄雾,雾外方是妖光、煞火笼护。神态惶遽,凶暴丑恶,如发狂易,改了常态。
这时洞中禁制似已全被引发,妖尸、毒手正以玄功变化,全力拼命施为。妖尸深知厉害,死生呼吸之间,情急自不必说。便连毒手摩什那么自恃,尽管厉声叫嚣,施展神通,猛力相抗,也未似先前一味骄狂自大之状。癞姑等四人见二妖孽虽然被困在五色光霞海中,仍能上下飞舞,往来驰突,并未将他们制住。毒手摩什乍上来还在妄想裂毁仇人法体,不料刚一发难,便陷遁中。休说仇人法体,除却霞光万丈,彩焰千重,排山倒海,狂潮一般涌将上来而外,一任运用目力,竟看不见别的影迹。在癞姑等四人眼里,只见他飞行自如。毒手、妖尸却觉出阻力压力奇强,越来越甚。尤厉害的是,妖尸本来深悉禁法奥秘和一切躔度、门户方位,平日随心发纵,运用自如,此时竟全一无所施。
仍照以往精习,频频如法施为,想先遁出圈外,观察清楚,再行相机进退;未后觉出隐人危机,又想全身遁逃。哪知两层全未办到。一任想尽方法,无论逃向何方,全是前路茫茫,无有止境。并且每变换一回,禁力必然加大许多。
毒手摩什这才渐渐觉出厉害,对方五遁禁制威力绝大,竟是从来未见之奇,大出意料。盛气虽馁了不少,仍恃邪法高强,到真不得已时,还可犯险一拼,尚不十分惊惶。
还在安慰妖尸,力言:〃无妨,有我在此,必能保你出险。〃妖尸想起他是罪魁祸首,如非有他,自己也不敢如此大意放纵,肉身先不会毁去。还有适才设坛行法以前,如不是他暴戾奇妒,连残杀了好些同党,便无须乎自己上前,进退也可自如。事纵无功,受害者只是别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就是现在,如不因他口发狂言,一味自恃,也不会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