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英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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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一人道:“你爬吧。”
这声音又尖又细,声音虽不大,却刺得人的耳朵发麻。
郭大路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人。
这人就站在窗台上,却还没有窗子高。
他身上穿着件金光闪闪的衣服,若不是脸上生着胡须,眼角有了皱纹,无论谁都会将他看成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郭大路怔了半晌,才长长吐出口气,道:“你就是金蚂蚁?”
金蚂蚁道:“不错,所以我可以保证他说的全都是真话,一个字也不假。”
郭大路又吐了口气,苦笑道:“金蚂蚁既然来了,银蚂蚁呢?”
话未说完,窗子上就又出现了个人。这人总算比金蚂蚁高些,但,最多也只不过高两叁寸。
他身上穿着件银光闪闪的衣服,脸上还带着个银面具,看来就象是个用白银铸成的小妖怪,实在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连郭大路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喃喃道:“看来红蚂蚁穿的一定是红衣服。”
只听一人娇笑道:“你猜对了。”
笑声又清脆,又娇媚,这么好听的笑声无论谁都很少能听到。只要听到这种笑声,就可以想象到笑的人一定很美。
红蚂蚁的确很美。
侏儒的身材本来一定不会长得很匀称,但她却是例外。
她穿着件紧身的红衣服,该细的地方绝不粗,该胖的地方绝不瘦,一张端端正正的瓜子脸,眉似远山,目如春水,笑面甜甜的,更浓的化不开,只要将她再放大一倍,就是个绝色的美人。
若是真的将她放大了一倍,甚至连郭大路这种男人也许都不惜为她犯罪。
纵还没有放大一倍,郭大路的眼睛也不禁瞧的发直了。
她那双春水般的眼波也正在瞟着郭大路,媚笑道:“你这人的眼不老实。”
郭大路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就不是个老实人,从头至脚都没有一个地方老实的。”
红蚂蚁咯咯笑道:“难道你是个色鬼?”
郭大路道:“虽然不完全是,也差不了多少,只可惜……”
红蚂蚁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道:“只可惜怎么样?”
郭大路道:“只可惜人不能缩小,否则我倒也想变成个黄蚂蚁。”
红蚂蚁咬着嘴唇,嘴角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你敢调戏我,胆子倒真不小,难道就不怕我的老公吃醋么?”
郭大路道:“你老公是谁?白蚂蚁?……听说白蚂蚁会飞的。”
红蚂蚁娇笑着,道:“你又猜对了,真是个天才儿童。”
银玲般的笑声中,窗外忽然有样东西飞了进来。
这样东西无论怎么看都不象是个人,轻飘飘的,就象是片淡淡的云,又象片白白的雪,轻飘飘的飞了进来,突然“呼”的从郭大路头顶上飞过。
郭大路只觉头顶一凉,若不是躲得快,脑袋说不定已搬了家。
只听“呼”的一声,那片东西又飞了回来。
这当然不是人,人决不会有这么可怕的轻功。
但他却偏偏是个人,一个穿着雪白衣裳的人,袖子又宽又长,就象是两只翅膀,人却又瘦又小,长不满叁尺半,宽不及一尺,若是放在秤上秤一秤,决不会比一只兔子重多少。
若不是这么样一个人,又怎么会练得成这么样的轻功?
郭大路又叹了口气,喃喃道:“白蚂蚁果然是会飞的。”
燕七道:“白蚂蚁轻功天下第一,红蚂蚁全身都是暗器,金蚂蚁拳剑双绝,银蚂蚁刀枪不入。我早就说过,他们每个人都有种很特别的工夫,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郭大路苦笑,道:“你要我现在就爬,还是等等再爬?”
白蚂蚁冷冷道:“最好现在就爬,爬出去,免得被人抬出去。”
红蚂蚁吃吃笑道:“你看,我说他会吃醋的,现在你总也该相信了吧。”
金蚂蚁道:“我们的是与你们无关,你们的确还是爬出去的好。”
郭大路道:“我不会爬,你最好先教教我。”
红蚂蚁笑道:“看来我们只带一口棺材来的确太少,应该带叁口来才对。”
郭大路道:“你们连棺材都带来了?真的要把他钉入棺材?”
金蚂蚁道:“我早就说过,他说的话,每个字都不假。”
燕七忽然拍了拍郭大路的肩膀,笑道:“这是我惹的麻烦,用不着你来逞英雄、管闲事。”
红蚂蚁笑道:“这就对了,反正你已死过七次,再多死一次又何妨?”
燕七道:“这是人家的地方,我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白蚂蚁道:“那么你出去。”
燕七拍了拍衣服,笑道:“出去就出去……两位,这次我若还死不了,一定还会回来找你们喝酒的。”
王动一直睡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此刻忽然道:“等一等。”
金蚂蚁道:“等什么?”
王动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红蚂蚁吃吃笑道:“我知道,这是你的猪窝。”
王动道:“这里若是猪窝,我就是猪大王,无论谁到了这里,都得听我的。”
金蚂蚁怒道:“你要怎么样?”
王动道:“我要燕七留下来陪我喝酒,要想再找个能倒吊着陪我喝的人并不容易,我怎么肯让他睡到棺材里?”
郭大路笑了,道:“你想动了么?”
王动道:“这些蚂蚁会咬人,我想不动也不行。”
郭大路道:“怎么动?”
王动道:“红蚂蚁是我的,白蚂蚁归你。”
王动不动,一动起来就动得厉害。
这句话刚说完,他的人已忽然从床上弹起,扑了出去。
不但人扑了出去,他身上盖着的那床被也跟着扑了出去。
他认准了红蚂蚁。
红蚂蚁却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只看到一床黑黝黝的棉被向自己卷了过来。
她身子一转,已有叁四件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暗器飞了出来,有的又快又急,有的互相撞击,有的在空中打着转。
因为她的人小,所以暗器也特别小。
因为暗器特别小,所以破风之力特别强,别人也特别难躲。
但她却忘了一件事,棉被不是人。
棉被是打不死的。
她的暗器虽然奇巧,手法虽然高明,也一点用都没有。
只听“噗、噗、噗”一连串声响,叁四十件暗器,全都打在棉被上,棉被上有猪油、有鸭油、有鸡油、还有麻油。
这床棉被简直就象是用油泡过的,泡得又滑又韧,就算是强弓硬弩,也未必能射得穿,何况是这么小的暗器?
等到红蚂蚁发觉上当了,身形向后倒掠而出,棉被已乌云般卷了过来。
王动不动,谁也想不到他一动起来竟这么快。
红蚂蚁刚嗅到一种奇奇怪怪得油腻味道,整个人已被棉被包了起来。
她的人若是长的高大些,王动也未必能用床棉被将她包住,怎奈她的人实在太小了,王动两只手一围,她整个人已象是裹粽子似的被包在中间。
王动的身子却还是没有停,只听身后风声响动,白蚂蚁已飞掠了过来,王动再快,也没有这只会飞的白蚂蚁快。
眨眼间白蚂蚁就已追上了他。
王动就是要白蚂蚁追上他,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追不上白蚂蚁。
等白蚂蚁追过来了,他身子骤然一停,一转,将手里的一卷棉被卷了过去。
棉被里卷着的是自己的老婆,白蚂蚁当然不能不接住。
这卷棉被比他的人大一倍,重两倍,他一伸手接住,身子就立即往下掉。王动却已绕到他背后,轻轻松松就拍了他的穴道。
白蚂蚁小小的脸上青筋暴露,瞪着他,连眼珠子都好象要凸了出来。
王动却又不动了,淡淡笑道:“你败得不甘心是不是?因为我用的不是真功夫。告诉你若用真功夫就不算本事了。我打架从来也不用真功夫的。”
白蚂蚁气得简直要吐血。
王动的确好象连一点真功夫也没有,完全是投机取巧。
但若没有一等一的真功夫,又怎能这么样投机取巧?时间又怎能拿得这么准?出手又怎会这么稳?
这不但手脚上要有真功夫,脑袋里更要有真功夫。
王动不动,一动起来可真不得了。
再看那边的金蚂蚁,已被郭大路的拳风迫的连气都透不过来。
燕七却在围着银蚂蚁打转。
银蚂蚁个子虽较大,却是一身的硬功夫,功夫一硬,手脚就慢。
燕七转得越急,他越慢。
突然间,燕七摘下头上的帽子,往他的头上一扣,帽子大,头小,他整个头都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燕七伸脚一绊,他就跌倒,只听“哗啦啦”一声,原来他身上穿的竟是银甲,一跌倒再想爬起来,就不容易。
他想去抓头上的帽子,但人已被一样很种很重的东西压住。原来燕七已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笑嘻嘻道:“这凳子倒不错,只可惜太小了些。”
金蚂蚁呢?他本就连气都透不过来了,此刻一发急,一口气就被憋在肚子里,用不着郭大路动手,他自己就晕了过去,嘴角吐出了白沫。
郭大路叹了口气,道:“原来这人有羊癫疯,看来我找错人了。”
王动道:“我本来说白蚂蚁归你,你没听见?”
郭大路笑道:“你说你的,我找我的,白蚂蚁我追不上他,他却一定会去追你,所以我就挑了这金蚂蚁。无论如何,我块头总比他大些,力气自然也不会比他小,就凭力气我就已吃定他了。”
王动也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你这人居然也会捡便宜。”
郭大路道:“我也想不到你这床棉被居然还有这么大用处,以后若有人要学接暗器,我一定要劝他在床上吃油鸡。”
王动道:“鸡油太少,还是吃烧鸭好。”
燕七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想不到的是,居然会遇见你们这么样两个人,大概是我的霉运已走得差不多了。”
郭大路笑道:“这只因为你真的是怪物,不是吹牛大王。”
燕七道:“你肯帮我的忙,就因为我说的是老实话?”
郭大路道:“也因为你能倒吊着喝酒。”
燕七也笑了,道:“若不是看到你倒吊着喝酒,我又怎么会说那种话?”
他忽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还有句话要说的,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
王动道:“你是不是想谢谢我?”
燕七叹道:“这样的事,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谢法?”
王动道:“你若真要谢我,倒有件事可以做。”
燕七道:“什么事?”
王动道:“把我抬回床上去,我又懒得动了。”
(三)
“富贵山庄”无论在任何人眼中看来,都不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简直连一样可以使人留恋的东西都没有。
奇怪的是,燕七居然也和郭大路一样,以来了就再也舍不得走。
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们已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有些人彼此之间,仿佛有种很奇怪的吸引力,正如铁和磁石一样,彼此只要一遇着,就会被对方牢牢的吸住。
这些人只要彼此能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开心,睡地铺也没关系,饿两顿也没关系,甚至连天塌下来他们都不会在乎。
世上只有很少几件事能令他们受不了,其中有一样就是眼泪。
女人的眼泪,尤其是一个还不满四尺的小女人的眼泪。
红蚂蚁的人虽小,但眼泪却真不少。
郭大路忽然发觉一个女人的眼泪的多少,和她身材的大小连一点关系都没有,越瘦小的女人,眼泪往往反而越多。
女人本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越胖的人吃得越少,越丑的人花样越多,越老的人粉□得越厚,衣服越多的人穿得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