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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边城刀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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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可是现在它已经有了一个名字。”王老先生得意地微笑:“因为就在刚刚我已经替它
取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我本来准备叫它千里眼镜。”王老先生说:“可是这个名字太俗,而且听起来好像是
神话中的法宝。”
  他指着金鱼手中的圆筒,又说:“这不是神话,这是真真实实的东西,它唯一的用处,
就是能望得很远,所以我决定正式为它命名为‘望远镜’。”
  “望远镜?”金鱼说:“这是个好名子。”
  “这样东西也是个好东西。”王老先生笑着说:“好东西和好名字都一定可以流传千
古。”
  小楼和六角亭的距离很远,可是金鱼可以从“望远镜”中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动作她
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望远镜,里所看到两个人,老的我当然知道是追风叟,可是另外一个人是谁
呢?”金鱼虽然在说话,眼睛却看着“望远镜”。
  “傅红雪。”王老先生说:“另外一个人就是傅红雪。”
  “傅红雪?”
  金鱼虽然没有见过傅红雪,可是她却从叶开和苏明明的口中听过的。
  她也知道傅红雪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想不通他怎么忽然来到了“猴园”呢?“他怎么会
来这里?”
  “为了叶开。”
  “他怎么会知道叶开已失踪了?”
  “当然是你的好朋友苏明明去通知的。”
  “可是她顶多也只知道叶开失踪,怎么会知道叶开在‘猴园’呢?”
  “她不知道。”王老先生说:“可是傅红雪一定想得到。”
  金鱼还在继续用圆筒看着傅红雪和追风叟。
  “他们在六角亭里干什么?”
  “在决斗。”
  “决斗?”金鱼问:“我看不出,他们好像是一个在点烟,一个在抽烟而已。”
  “在你看来他们只不过在点烟而已。”王老先生笑了笑:“但实际上他们却在做一场惊
心动魂的决斗。”
  “哦?”
  “你看那根旱烟管只有两尺长,现在追风叟的手距离傅红雪已不及两尺,只要傅红雪点
烟的手稍有不稳,神智稍有松懈,追风叟立刻就会出手。”王老先生说:“只要他一出手,
他随时就都可以袭击傅红雪身上的任何一处穴道。”
  “那么他为什么还不出手呢?”
  “他现在还没有出手,只不过在等待机会而已。”王老先生说:“只不过傅红雪好像不
会给他这个机会。”
  …
  幻想时代 扫校
 标题 
古龙《边城刀声》第五部 刀里的情仇
第二章 小楼里的金鱼

  追风叟还在抽烟。
  也不知是因为烟叶太湿?还是因为塞得太紧?烟斗许久都没有燃着。
  纸媒却已经燃尽了。
  追风叟抽烟的姿势很奇特,他用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托着烟斗,无名指和小指微微
地翘起。
  傅红雪是用拇指和食指拈着纸媒,其余的三根手指微微弯曲。
  追风叟的无名指和小指距离傅红雪的腕脉还不到七寸。
  两个人的身子都没有动,头也没有抬起,只有那燃烧着的纸媒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火焰已将烧到傅红雪的手了,他却似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烟斗中的烟叶终于被燃着了。
  追风叟的无名指和小指似乎动了动,傅红雪弯曲的三根手指也动了动,他们的动作都很
快,却很轻微,而且一动之后就停止。
  于是傅红雪逼了一步,追风叟开始抽烟,两人从头到尾都低着头,谁也没有去看对方一
眼。
  “他们好像已结束了决斗?”金鱼问王老先生:“他们这一场决斗好像没有分胜负,可
是我相信一定有一方胜了。”
  “是的。”
  “谁胜了?”
  “追风叟一直在等待机会,可是傅红雪却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到了最后他实在忍不住
了,无名指和小指已跃跃欲试,他每根手指的每一个动作中都藏着精致的变化。”王老先生
说:“怎奈傅红雪弯曲的三根手指却立刻将他每一个变化都封死。”
  金鱼听得很仔细。
  “两人虽只不过将手指动了动,但却已是千变万化,生死一发。”王老先生说:“其间
的危机绝不会比别人用长刀利剑大杀大砍少分毫。”
  “这么说胜的是傅红雪了。”
  “是的。”

  烟一燃着,傅红雪就退回原来站立的地方。
  追风叟慢慢地吸口烟,才缓缓抬起头来,他仿佛直到此时才看见傅红雪。
  “你来了?”追风叟微笑他说。
  “是。”
  “你来迟了。”
  “来迟了总比不来好。”
  “我只盼你莫要来。”
  “我已来了。”
  “既然来了,就请。”追风叟说:“请到大厅。”
  金鱼仍在看着“望远镜”,看得很仔细,而且嘴巴仿佛在微微动着。
  看着她这动作,王老先生忽然笑了,忽然问:“我知道你还会一样很少有人能学得会的
事。”
  “什么事?”
  “读唇语。”
  “读唇语?”
  “是的。”王老先生说:“只要你能看见一个人在说话时的嘴形,你就能知道他在说什
么。”
  “你对我的事好像知道得很多。”说这句话的时候,金鱼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愉快的样
子,而且还笑了笑:“你当然应该知道得很多,否则你怎么会留我在她身边呢?”
  王老先生笑了笑,然后才问:“现在是谁在说话?”
  “是傅红雪。”金鱼说:“他说来迟了总比不来好。”
  王老先生微笑。
  追风叟马上说:“我只盼你莫要来。”金鱼边看着“望远镜”边说:“傅红雪回答,
‘我己来了’。”
  王老先生微笑地点着头。
  金鱼的嘴唇在动,然后她又接着说:“既然来了,就请,请到大厅。”
  说到这里,她才缓缓放下“望远镜”,脸上却露出疑惑之色。
  “怎么了?”王老先生问。
  “大厅?”金鱼看着他:“为什么要将傅红雪请到大厅?”
  “客人来了,当然是在大厅招待。”王老先生笑了:“难道要在你的房间招待他吗?”
  对于这句玩笑话,金鱼不但没有笑,反而叹了口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又何必哄
我呢?”
  她注视着他,又说:“傅红雪能从万马堂找到这里,一定是对‘猴园’起了很大的疑
心,说不定还掌握了很多线索,在这种情形之下,你还能谈笑自如,不急不惊,想必一定有
对付他之道。”
  王老先生满意地点点头。
  “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将他引到你那布满杀人陷阱的秘室去,反而将他带到大厅
呢?”金鱼问王老先生:“为什么?”
  王老先生没有马上说出原因,他先笑了笑,然后走到桌旁,倒了杯酒,慢慢地啜了一
口,等那口酒顺喉流入肚后,他才开口。
  “有三件事你一定要知道。”王老先生笑着说:“第一,傅红雪能找到这里,是我安排
给他的线索,否则他一辈子也怀疑不到‘猴园’。第二,我那间杀人秘密陷阱,用来对付别
人,通常都很有效的,可是对傅红雪,我保证一点用处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是魔教白凤公主阴白凤调教出来的人。”王老先生说:“杀人机关、下毒、暗
器这些下五门的东西,我保证江湖上没有一个人能胜过魔教。”
  “在客厅招待他的,是你。”王老先生指着金鱼。
  “我?”金鱼微怔:“我招待他?”
  “是的。”
  踏人大厅,傅红雪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幅画,一幅四丈七尺长的横卷,悬挂在对面的墙壁
上。
  画虽然很大,画中的景物却很单纯,只有一个女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上抱着一个婴儿
在喂奶。
  婴儿是男的,女人却是风铃。
  画中的风铃美丽如本人,她怀里抱着的孩子着花衣、戴红帽,看来只两三个月大,却已
经长得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
  但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居然有着冷漠、孤独的眼神在。
  ——难道画中的风铃怀里抱着的孩子,就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血中的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和风铃一夜缠绵,到今天也只不过十天左右而已,怎么可能就会生下了小孩?
  那么这画中的意思,就是在提醒傅红雪,风铃在“他”的手中,将来的小孩也会在
“他”的手中。
  看着这幅画,傅红雪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在他的心中,却多么希望过去抱抱画中这
个小孩。
  可是他必须忍着,而且要冷静。
  因为画这幅画的主人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这里有什么样的危险?
  这些都必须要他冷静,绝对冷静地去对付。
  这大厅当然还不止四丈七尺高,除了这幅画外,雪白的墙壁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其中有远在上古铜铁还未发现时,人们用来猎兽的巨大石斧,有战国将士沙场交锋时用
的长矛和方槊,有传说中武圣关羽惯使的青龙偃月刀,也有江湖中极罕见的外门兵刃跨虎篮
和弧形剑。
  但其中最多的却是刀。
  单刀、双刀、雁翎刀、鬼头刀、金背砍刀、戒刀、九环刀、无紫鳞金刀……甚至还有一
柄丈余长的天王斩鬼刀。
  可是最令傅红雪触目惊心的,却还是一柄漆黑的刀。
  漆黑如死亡的刀,就跟他手里的刀完全一模一样。

  成千上万件的兵刃,居然还没有将墙壁挂满,这大厅的宽阔,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厅上挂满了这么多的兵器,但是地上却铺着张很完整的波斯地毯,使得大厅里显得说
不出来的温暖舒服。
  厅里摆着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精心选择的,傅红雪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到过如此华丽高贵
的地方。
  整个大厅除了兵刃和家具外,没有半个人,静静的,而且还有一点点冷冷的。
  傅红雪看完了四周后,就动也不动地站立在那里,一双眼睛仿佛在看着壁画,又仿佛已
透过壁画而落在遥远的地方。
  也不知站了多久,本来完全死寂的大厅,忽然响起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声音是来自大厅外,单调、短促、尖锐、可怖,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
  墙上的兵刃在灯下闪动着寒光,那幅四丈七尺长的横卷无疑也是画中的精品,傅红雪连
看都不再去看一眼,在此情况未明的时刻,他绝不能被任何事分心。
  可是现在他却己无法集中精神,那短促尖锐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响着,就像是一柄柄钢
锥在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但是从外表看来,傅红雪依然还是动也不动地站着,丝毫没有受到这突来的响声干扰。
  就这样的又不知过了多久,在那尖锐短促的响声中,又有一种新的声音发出。
  那是有人在开门的声音,门环响动,傅红雪的眼光立刻捕捉到大厅的左边有一扇门开
了,一个美丽的黄衣女人,正站在门口凝视着他。
  这个黄衣女人看来竟仿佛是风铃,但她却不是风铃,她远比风铃年轻。
  她的美和风铃是不同的,凤铃美得成熟有韵味,她美得清新纯洁,一条长长的黄色裙子
随风摇曳,看来就仿佛水中摆动尾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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