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缘修道只缘君-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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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罪恶感每一天都在折磨着苏焱,却也让她对秦观有时格外的温柔听话。有时被他逗得着了恼,换作从前必然好几天不理睬他,如今也只是哄两句便消了气。秦观握着她手笑:“怎地少游如今脾气这般好了?我倒有点受宠若惊了。”苏焱也只是抓紧了他手,淡淡一笑道:“这还不好么?以后……我可未必有这好心情的。”
甚至有次秦观笑着说从没看过她做女子装扮的样子,一直都很好奇,苏焱本害羞,不肯应他,后来禁不起他劝说,又想搞不好这辈子他都看不到自己恢复女装的样子也不一定,最后只得红着脸答应在房内换了衣服给他看。秦观大喜,便为她买了衣服来,青色衫子和杏黄色的裙子,一并连着胭脂水粉递了给她。苏焱警告他换好之前都不许进来,看到了也不许笑,直到秦观郑重点头答应,她才关上门慢吞吞地开始换衣服。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曾做女子装扮的缘故,穿上之后在镜中看怎么都觉得别扭。对着镜子化妆也觉得手生,尤其她本就不擅梳头,如今一年多不曾梳女子发髻,更是半天都梳不好,到最后气得扔了梳子坐在一边生闷气,直到秦观等不及了进来一看,见她披头散发地呆坐一边,忍不住笑了好久。苏焱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他去门外,却被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又拣起地上梳子,走去她身后细细替她梳理。完工后就见他微笑而满足地看着自己,眼神里的柔情蜜意简直要把她溶化开去。
“看够了没有?我……我要换回来了!”苏焱禁不起他这样看法,早窘得涨红了脸,伸手就想拖他出去,却不留神一下被他捉了手腕,反被拉进了他怀里。她一时紧张得心砰砰地跳,把脸埋进他怀里硬是不敢抬起头来。
“少游……”苏焱听他在耳边轻声唤她,然后便感觉到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头顶,顿时她只觉得浑身一阵战栗。秦观平日里和她相处,虽然也多搂抱,但从不曾更进一步,而苏焱虽然表面强势,天性却是别扭害羞,秦观深知她这毛病,也都是点到即止,这会儿见她恢复了女子打扮后清丽秀美的模样,竟有些不舍得松手。
苏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弄得手足无措,好容易定了心神,赶紧挣脱了秦观怀抱,绯红着脸就要去拿男子的袍子披在身上,却被秦观抢走,促狭地笑着说:“让我再多看会儿不好么?”苏焱又气又羞,便要去抢夺,秦观偏不给,两人在不大的室内追打成一团,又笑又闹,动静大了些,倒把楼下的周掌柜吸引了上来,推门进来一看,登时傻在当场,直愣愣地盯着苏焱半天缓不过神来。
苏焱也没想到周掌柜会突然间闯进来,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地和他对视,直到周掌柜先反应过来,讪讪地在门口笑道:“少游啊……你这样……其实也、也挺好……”然后就赶紧笑眯眯地把门给关上,独自下楼去了。
那之后秦观笑得前仰后合,苏焱看周掌柜刚才那神态就知道他必定这回误会大了,搞不好就要以为她是有易装癖的人妖,而现在又看秦观这个罪魁祸首趴在桌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简直气得要哭,刚想捶打他,却见秦观提了笔,在面前纸上写道:“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无语点檀唇。”写完便一手拉苏焱坐在自己腿上,笑看着她道:“这《南歌子》,我暂时只想得出这上阙……”
秦观本想写词来让她消气开心,却不想苏焱盯着这上阙出了神,脸上又浮现出隐隐的哀伤,秦观一愣,刚想问她怎么了,却被她从手中拿过笔,在纸上毫不犹豫地写下:“人去空流水,花飞半掩门。乱山何处觅行云?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
秦观不由一怔,见苏焱填的这下阙虽然工整,却是一片愁怨,明写着苦苦等待负心人归来的女子。这时却见她回首向着自己浅笑道:“你看,我和得可好?”他忍不住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好的做什么填这个?我又怎会离你而去?还是在你心里,我就这般薄情?”
苏焱只笑着摇头道:“随便胡乱凑一阕罢了!又没说这就是我的心思!切,别臭美,你要是走了,我拍手称庆,才不会想你呢!”说罢,便依偎在他怀里,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眼中升腾起的水雾——这阙《南歌子》她早已背熟于心,而这“人去空流水”一句,此时却让她触景生情,哀伤得不能自已。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更新时间:2009…12…23 16:24:45 本章字数:3205
初春的时候,苏焱再次收到嘉砚从洛阳发来的信。自去年辛弃疾金榜题名留在京城任职后,嘉砚也一直陪着他待在那里没回济南去。
当初苏焱刚从子瞻处得知嘉砚恢复了女儿身装扮后就立刻去了封信询问具体情况,谁知一直没得到回音,倒让她发了好一阵的急。秦观那些天见她心神不宁,问起来,她先不肯说,后来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刚开口,秦观就笑道:“幼安总算是发现了,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可是替他松了一口气。”
苏焱吓了一跳,口吃道:“你、你……你一早就知道了?”
秦观笑看她一眼,伸手捏捏她鼻子,又狡黠地眨眼:“有什么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的?”
苏焱气恼地打掉他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盯着他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总是显得她像个傻瓜一样呢?
后来过了好些日子,才收到嘉砚从洛阳写来的信。信中原原本本地叙述了她这几个月来的情况。原来她在伴随小辛进京赶考的途中曾经失足滑落山崖,好几天昏迷不醒,把小辛急得团团转,却也在照顾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嘉砚写到这里的时候含糊其辞,苏焱立刻很不纯洁地想她当时一定被小辛看了个精光,当时就笑得肚肠打结,又想到这种现代看电视时经常看到的狗血戏码居然在嘉砚身上上演,更是笑得昏天黑地)。本来嘉砚以为这事曝光小辛必然很生气,而且一定会把她赶走了,谁知小辛竟然满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就算了,还立时拍着胸脯说要对她负责!让嘉砚答应他只要他金榜高中就嫁给他做妻子!
苏焱读到这里,总算是搞明白了当初小辛为何总是对自己有敌意,敢情他那时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他的情敌!想起当时他那总显得很不友好的眼神,老是看得她心里一抖一抖的,苏焱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赶紧看下去,却见嘉砚在信末很是苦恼地问自己:苏焱,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苏焱对着信末那行字出了好半天的神。怎么办才好?她还想找个人来问问她这种状况又该怎么办才好呢。谈一场预知分手日期的恋爱,这种事她从前想都没想过,便是一年前,刚遇到秦观的时候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啊……可自己一点也不后悔遇到他的,只是……到了分别那一天的时候,他会不会后悔遇到她了呢?
这么呆坐了半天,苏焱终究只是轻叹口气,提起笔来给嘉砚回信。同样的,在信末,她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抛还给了嘉砚。当初她们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共同穿越的好朋友,在这九百年前的平行世界经历了不一样的事,却遇到了一样的问题……
那之后一次郊外踏青时,两人坐在小河岸边,苏焱装作不经意地问起秦观,如果她有一天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他会怎么办。秦观看她一眼,伸手捉了她手腕,笑道:“这是要上哪去?还没嫁我就想跑了?”
苏焱笑了笑,却别过头去,闷着声道:“哼,我看就算我走了,你也会就很快把我忘了,早不知道沉浸在哪个温柔乡里,那时哪里还会想得到少游这个人?”
秦观见她忽然间说出这话来,倒不禁笑出声,索性将她揽进怀里,一边笑道:“哎呀,突然间怎么吃这无名醋?我可是很久很久不曾沉浸在温柔乡里了……下一次还要等到和你的洞房花烛夜……”
苏焱听他说到最后,不禁大窘,赶紧伸手将他推开,又红着脸站起身来:“你这人!脑子里都想什么呢!不过……”说到这里,她不由顿了顿,看向秦观的眼睛,忽然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你……你也一定要过得好好的……”说着,她转过身去,望向远处明媚春光之下绿树围绕着的村庄,喃喃地轻声道:“我只愿你永远都‘倚东风、豪兴徜徉’……”
秦观略有些疑惑地听她背这阙他这几日里才作的《行香子》中的句子,抬眼却看到她又一次流露出哀伤的侧脸,不由皱了眉头,刚想要开口询问,却见苏焱又笑着向他伸出手来:“走吧,时候不早了,你晚上不是还有宴会要去?”
秦观拉住她手,借着她力站起身来,却不急着走,只是伸出(全文字手机小说阅读,尽在ωap。1⑹κ。Сn(1⑥κ。cn。文。学网) 手去揉揉她脑袋,柔声道:“好了,别瞎想,我发现你最近脑子里才不知道都在想什么,尽说些奇怪的话……”
苏焱却笑嘻嘻地打掉他手,转身就向前大踏步地走去,过了一会儿,就听她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一定要记住啊!”
秦观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和她相处这么久以来,崇熙八年这个春天夜晚的暮色之下,他第一次觉得她的身影有些不真切。
苏焱把秦观送去他赴宴处后便独自一人踱回月明轩去。最近她经常这样陪了他去各处,虽然不进去,但是总要去送送他。秦观常笑她,说她不用这么紧张,他不会在酒宴上和那些歌妓怎么样的,惹得苏焱生气恼火偏又回不了嘴。他不知道苏焱的心思,眼看离别一天近似一天,便是能和他多待一刻也是好的。送他去的路上两人常常愉快谈笑,而苏焱独自一人回来的时候却往往噙了眼泪,想到没几个月便要回去现代,她就心酸得不能自已,有时实在忍不住,便偷偷跑去瘦西湖边上的无人处对着湖面大哭个半天,最后掬一把水把脸洗干净再回去笑脸迎人。
这日她又一边在心里掐算着剩下的时间一边往回走。这时已是四月初,离她走的日子还剩下不到三个月。说实话她也很想念远在现代的父母朋友,已经快三年没回去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也不知道她回去老妈会怎样责罚她,搞不好要关好一阵禁闭也不一定!不过看在她三年来辛苦搜罗的那一堆名人字画的面上,老妈终究还是会饶了自己的吧……哎,居然和他们之间隔了九百年的时间和空间……
可是她毕竟还有机会能见到自己的父母朋友,而秦观呢,三个月后一别,此生也绝不会再看到他人了。还有子瞻,子由,鲁直,欧阳修……这些她在这个世界结识的人们,从此也会和她隔着九百年的时间和空间,真正是“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想到这里,苏焱忍不住眼睛又开始酸涩,眼看已经快走到月明轩门口了,她赶紧拿袖子擦擦眼睛,又使劲拍拍脸,让自己装出一副精神饱满心情愉悦的样子来,免得一会被周掌柜看到又要问长问短。自她那次穿女装被周掌柜撞个正着之后,他就常常笑眯眯的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苏焱瞪他他就捂着嘴直乐,恶狠狠地问他笑什么他又不肯说。苏焱知道他必定是误会大了,可那事又实在不好解释,跟秦观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