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连点头,刘罗生说:“小瑶啊,你多带着那些小姑娘点儿,她们年纪小手有些生,要是得空了就教教她们。”
“好,只要她们不嫌弃。”姚海棠当然不知道刘罗生的心思,刘罗生是怕她什么时候就被家人领走了,所以这会儿就紧着想让坊里的姑娘小伙子好好跟姚海棠学两手。
坐到工作台前,姚海棠拿了个铜镜坯子,铜镜总不能随形,只能靠构图去体现特色。她拿着铜镜坯子看了很久,旁边的姑娘们就跟着她看,到最后有姑娘忍不住说:“小瑶,你为什么看着它不动手啊?”
闻言,姚海棠答道:“我在想怎么构图。”
她嘴里蹦出来的词儿对姑娘们来说多新鲜啊:“构图,什么是构图?”
呃,这个,在古代应该叫什么呢,格局还是布局?想了想姚海棠托着下巴,比较内伤地说:“就是事先构想着在这上边儿錾个什么图样儿,哪儿疏哪儿密。就好比我现在錾个簪花仕女吧,仕女錾在哪儿,背景錾些什么,要不要錾一行诗句上去,把铭文錾在哪儿既不破坏图又能留下款识。”
……
她一说完话姑娘们鸦雀无声,她这番话就好比一国画大师在跟画墙面广告的说意境一样,这不是她们的领域啊见场面安静了姚海棠就以为自己说得太复杂了,于是又解释说:“其实就是事先在脑子里想好要錾个什么图样,脑子里想好了不就比较顺手一些。”
还是前头那话比较让姑娘们能接受,谁錾铜镜前不是想好了纹样的,可没她那么复杂。
然后就有姑娘问道:“那要是想好了,下手的时候总有偏差怎么办?”
对于这问题,姚海棠觉得很好解决:“先在坯子上描好画稿,待会儿下手的时候就不会有偏差了。”
但是她这提议明显得不到姑娘们的认同:“铜坯子上怎么画啊,都很容易擦掉的。”
这倒也是,现代就是想在哪儿写字都有笔,别说是金属表面了。姚海棠想了想,然后说:“那就直接用錾子,錾子在铜坯子上还是很好刻画的。”
“那也会出偏差吧?”
“你可以轻轻地画,不要太用力,等画稿描上去了就好处理了。”姚海棠试过,别的东西不行,工具本身是绝对能刻画出来的。
说着姚海棠就拿了小号的錾子,在铜镜的坯子上轻轻地画了起来,姑娘们伸长脖子一看,果然是画得很顺,而且看着都像是力道很轻似的。
姑娘们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一个个学着姚海棠拿了小号的錾子在那动起手来,可是她们怎么也不能像姚海棠一样那么顺畅,但是倒也能把想要的图案给粗略地画上去,虽然不如想象中的圆润流畅,但总算偏差不大。
见姑娘们都开始錾铜镜了,姚海棠也拿起了錾刀,不过她一边錾一边还想:“这铜镜光泽度不够,照人都照不清,话说我从前好像真想过要做铜镜来着。”
铜镜想要做到纤毫毕现,一是打磨二是铜的质量三是要加入其他金属,这时代质量问题是不存在的,打磨抛光也还算熟练,最终剩下的这是最后一条了,加入其他金属。
合金在中国古代反正是常见,本身金属也不是那么纯,杂质较多。像春雨剑和秋水剑用的百炼钢,那不是人力物力的问题,除了司珍坊没谁有那么好的工匠来配合。
“合金,这批是不成了,下回再跟坊主说吧。”
铜镜上午錾好了下午继续打磨,打磨得了姚海棠就问身边的姑娘:“对了,器坊的铭文是什么?”
姑娘们都摇头,其中一个说:“没有铭文的,大器坊、大器师才会有铭文,我们这样的小器坊哪儿来的铭文啊”
不刻铭文可不是姚海棠的习惯,她想了想:“西城是不能用了,这回住南隅,难道要叫南城?”
最后姚海棠去问了坊主,刘罗生还真是认真考虑了铭文的事,他觉得姚海棠来了,这小器坊或许将来还真会有点儿名气,所以刘罗生想了想说:“小瑶觉得刻个什么好?”
器坊的铭文还要她来想,刘罗生会不会太随便了,刘罗生随便她也就随便了,张嘴就说:“那就叫普生吧”
普通的穿越生涯,普通的市井人生,这是姚海棠的心里想的。
闻言刘罗生一合掌,眼前一亮道:“这个好这个好,普渡众生,普生。”
这意思可真歪,姚海棠也没反驳,回座位上把铭文刻了个样儿拿给刘罗生看:“坊主,你看铭文这样合适不合适?”
这会儿刘罗生正高兴,什么都合适,点头说:“可以可以,你去刻吧,回头我让他们都刻上。”
几天后刘罗生还兴致非常高的把器坊的匾换掉了,上头其实就多了两个字——普生器坊。当然,谁也不会想到,以后有普生这两个字会大大的出名。
几天后到了出第一批铜簪和铜镜的时候,刘罗生特地把姚海棠做的全留下了,只是那根铜簪却用匣子装好了递到主顾面前说:“老李啊,咱们俩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有好物件我总是记着你的,打开瞧瞧开个合适的价儿。”
那老李是京城一家大铺子,各类物件都经营,按姚海棠的话说,有普通的工艺品、装饰品,也有精美的各类艺术品。但按东朝人的话来说,一类是器,一类是凡物。
只见老李接过匣子打开了,拿出铜簪一看:“哟,这是哪个工匠做的,倒是透着精巧,这心思也巧,工也不错。”
刘罗生老神在在的一笑说:“工匠,你看这是工匠的手艺啊”
这时老李又看了两眼,然后看着刘罗生说:“不成你这小器坊还能请得起器师,请不请得起另说吧,器师哪会做这样的小物件,能有这手工这器师的水准可就不一般了。”
“你甭管是器还是凡物,就这手工就不错了吧,虽然不是器师做的,可这物件摆在这儿,你门路广拿去试试,指不定就真能成功呢。”刘罗生这所谓的试试,其实是真正鉴定这是器还是凡物的程序。
这个程序就是姚海棠一直所迷惑的器师和手艺人的区别,在浮梁山上有一座四方堂,主司给天下器物启灵。至于启灵是什么,那就得让姚海棠慢慢去发现了。
闻言,老李瞪着刘罗生说:“亏你说得出,不是器师的拿去试试,万一不成呢,要知道四方堂可是嘴一张就要银两的地方,不成我不是白亏了,回头东家还得训我不长眼。”
而刘罗生自然有办法安老李的心:“不成的话,这物件本身也能抵得了那银钱,不够我给你凑还不行,我是没那门路,我要是有自己就去了。”
最后老李说:“成,我试试,可先说好了,不成的话这启灵的银子你出。”
“放心,我出我出。”这几天下来,刘罗生几乎对姚海棠有一种本能而盲目的信任,他就认定姚海棠制出来的东西能启灵成功。
而姚海棠呢,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器师是什么职业,依旧在那儿錾她的小铜镜呢,嗯……过几天就能錾大香炉了()
41.器有灵
其实对于闲不住的人来说,只要有事儿干就行了,至于做出来的东西能干什么,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姚海棠是说过要在东朝留下点什么痕迹,可她觉得自己留下的已经差不多了。
指南针、印刷术,四大发明她占了俩,加上瓷器和那铜编钟,她不必再干什么大事儿让东朝记住她了。而且她坚定地相信,只需要瓷器这一样儿,就够让她被东朝的史书所记载了。
这么一来,她对被史书写成传记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千百年之后,只要有人收藏她所制出来的东西,那比什么书写着她的名字都更让她高兴。
这天姚海棠照旧去上工,正待要坐到自己位子上时,却听得一群姑娘在那儿说:“听说太平院进献的乐器在仲秋祭典上,会由四公子主掌奏《颂》,只听人说过那叫编钟的乐器奏出来的乐曲气象万千,据说只要一起来,就可以勾通天地。”
另一个姑娘捧着脸,满眼红心闪闪地说:“四公子还活着,真好,咱都还有点儿奔头。”
对于这姑娘的话,旁边有姑娘白了她一眼说:“花痴,茶楼里说书的时候你没听啊,宅子院子里是非多,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院子里出来的,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你这辈子都数不过来。还奔头,你赶紧歇着,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寻思跟你们家那路小哥儿接下来怎么过日子吧。”
这时又有姑娘插话道:“唉,公子们有什么看头,抬头看久了脖子疼,我倒是想看看那编钟是什么模样儿。你们说要四公子亲自来演奏的乐器,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制出来的,手艺得多好呀。”
这姑娘说完,大家伙儿一块点头,忽然有人看到了姚海棠就说:“小瑶,你要不要一起去啊,祭典那天咱们不上工,一起去看看编钟吧,说不定将来你也能做出来呢,那可就大大的出脸了。”
……
呃,这东西她从前经常玩儿好不好,至于做出来,每一个编钟上头都还刻着她的铭文呢想了想,姚海棠还是点了点头,她想去看杜和……不是,是杜敬璋:“好啊,一起去吧,反正歇着也是歇着。”
到点儿时姑娘们开始干活了,姚海棠就坐在坐位上捧着块铜镜坯子想事情。要是没人提起杜敬璋,她或许会当做自己从来不曾遇到过这么个人,可是偏偏就有人提起了。
这时候她胸臆间的复杂情绪和那些激荡的心思,让她不得得停下来思考,难道短暂的相处真的有这么深长的情。那些日子确实很美好,有个人撑起了她的天,让她在东朝也觉得日子可以如常过下去,只是比从前少些亲情,多些……爱情。
“爱情,这东西怎么这么复杂呢。杜和……我还是习惯叫你杜和,你怎么说忘就忘得这么干净,干净得看起来高高在上,而且……不需要我。也是,一个陌生的人,要来做什么呢?”姚海棠捧着铜镜,那镜子照不出她的模样来,但是她却似乎能从镜子里看出自己的满面纠结来。
叹了口气,姚海棠把铜镜坯子放下,开始支着自己的脸搁在工作台上,两眼出神地看着前方,仿佛看到的是那天夜里的场景一般:“那天,我就站在那里,可是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怕多看两眼问一句是否认识也好。可是你只是如高坐云端一样的行坐在一片明光灿灿里,很陌生很远,远得让我觉得这距离永远也跨不过去。”
她喃喃自语中低下头来,垂下的眉眼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哲人说得好,爱情经不起别离,一旦离别要么酿成醇香的酒,要么酿成入骨的毒……我觉得自己快要醉倒了”
“行了,想这么多也没用,说不定故事的结局是多年以后,公子依然光风霁月,小姑娘却成了黄脸婆。”这么一念叨,姚海棠浑身一震,一想起自己要变成黄脸婆就觉得自己应该开始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这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坊里的工匠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小瑶,坊主叫你呢,赶紧过去吧,也不知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连忙放下手上刚拿起来的錾子,姚海棠起身奔里间去,刘罗生日常就在那会客办事,一进去姚海棠就有点傻眼。眼前可不是刘罗生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拿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眨巴眼再眨巴眼,愣是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坊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话音儿一落下,刘罗生旁边一个中年人拿起身边的匣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