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血-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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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儿又是“哧”的一笑,伸手熟练地将太子接过,沉声道:“世子是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相信也不必朕来提醒。”她又看着太子,轻声细语着,“我们走,去看你皇爷爷。”她说着,已经抬步走下台阶,外面的宫人们见此,忙都迎上来伺候。
薄奚漓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他忽而就笑起来。那样像,又怎会不是皇上的孩子?看来,到底是他多虑了。
……
靖儿过别院的时候,远远地便见少煊与苏贺在外头等着。靖儿忙跳下马车去,疾步上前道:“父皇,怎的又站在这里?”她每回带着太子来,父皇都这般等着他们来。
苏贺抢着道:“奴才都劝了几回了,主子非要在这里等着。”
靖儿才欲嗔怪,少煊早就越过她的身子行至乳母跟前。乳母忙着要行礼,少煊一把拦住了,他的目光柔和得很,笑着道:“让我抱抱。”
真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人儿就是靖儿的孩子。当日听闻靖儿带了孩子回来,少煊惊得不能自已。后来她得了空就带孩子来看他,每一次他都异常开心。当年璇玑生下靖儿就走了,后来他又将靖儿交给了秦先生和孙将军,算起来,他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靖儿小时候都没怎么抱过她。如今看着自己的孙儿,少煊难掩内心的激动。
入内,屏退了众人,父女俩才能敞开了心扉说些贴心的话。
孩子似乎懂事得很,伏在少煊怀中不哭也不闹。
靖儿倚在他身侧逗着孩子笑,少煊忍不住道:“你也太胡闹了,连这种事也不告诉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叫父皇怎么办?”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璇玑生产时的痛,当日他可是吓得不行。也不知女儿在那么远的地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这些事,从靖儿回来至今他还不曾细问过。
靖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她随即笑着道:“父皇什么都不必担心,夏大人一直在那边保护我和孩子。”
“夏玉?”少煊越发地吃惊。
靖儿的眸华未抬,音色却是清晰:“我虽也不曾见他,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孙全行事神秘,靖儿又怎会不知道那些药的来历?
少煊的神色微变,夏玉果真还与当年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这般想着,他亦是欣慰之极。
不过至此之后,夏玉也再不必为靖儿操心了,少煊低头亲亲孩子的脸,低声道:“给孩子想好名字了么?”
靖儿点头:“他取的,叫念尧。”
“念尧。”少煊低低念着,温柔笑道,“就是帝王,我也不曾见过这般慷慨大方的。”
完颜宇给了她一个孩子,还能千方百计保住她的身份。
念尧念尧,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瑶瑶。
……
“皇上,大家都等着您呢。”太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完颜宇猛地回过神来,他的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蓝天,缓缓地将手从白玉栏杆上收回,他回身看了徐一晟一眼,低声问:“东西都送去了么?”
徐一晟忙答:“皇上,都送去了。那边传来消息,西凉已经立储。”
完颜宇缓缓一笑,然后大步走下台阶。
太监高声叫着“皇上起驾”,徐一晟却又追着上去,低声问:“皇上真的要去宣清殿?”
宣清殿是东越自古以来帝王选秀的地方,皇上登基以来,未曾充盈后宫,选秀自是再正常不过。可是一直以来主张皇上纳妃的徐一晟,今日却一反常态起来。
倒是完颜宇的脸上瞧不住不悦,他斜睨了徐一晟一眼,笑道:“朕是皇帝,自然是要立后纳妃的。”
瑶瑶说的对,只有他的生活正常了,他们才能在一起。
西凉的悲剧,瑶瑶的悲剧,他不会再让它们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徐一晟紧抿着双唇跟在他的身后,快至宣清殿,忽而又闻得他道:“时间真快,又快六月了。”
徐一晟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面前之人已经入了大殿,徐一晟猛地回身,细细回品着皇上方才的话,那话里,分明是洋溢着笑。
……
薄奚漓已经回了显国封地,北苑空了,倒像是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不过宫外的苏孟两府今日却是热闹得很,整个郢京怕是除了皇上娶亲,否则是任谁也比不上丞相孙子与孟将军千金的这场婚礼了。
靖儿因为记挂着孩子,在那边待得并不久。
丞相抱病出来亲自叩谢隆恩。
靖儿亲扶了他起来,笑着道:“今日大喜,丞相不必多礼,朕有事要先回宫,也不必告诉新郎官,没的还要他出来送。”
丞相送了靖儿上车,直到御驾消失在眼前,他还呆呆地站着。
丫鬟去扶他,却见他站着竟是老泪纵横,丫鬟吓得不轻:“老爷……”
丞相又兀自笑笑,转了身。
当年他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帮太上皇,可又如何会想到苏家竟有今日?也不枉他二十多年来效忠太上皇和皇上啊!
……
此后每年的七八月,皇上都会离京去天山待上一段时间。
有人说那是皇上孝心长存,为太上皇采药去的。
也有人说怕是去祭奠太子的生母的。
可只有靖儿自己知道,她去做什么。
这日山上的风雪尤其的大,靖儿的身子被裘貉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完颜宇的声音自耳畔传来:“都说天气这般恶劣,要你别来的。”
靖儿扭动着身子:“我自己知道冷暖,你放开我。喂,完颜宇你裘貉吹掉了!喂……”
“嘘——叫夫君。”他狠狠瞪着她。
也只有在这里,他与她才能卸下身上的重担,做一对幸福的恋人。
靖儿也瞪他,就是不肯破口,狠狠地道:“还不去捡?”
果然这日回去他就病了,夜里发着高烧,话也就多:“瑶瑶你可知道,这辈子我最想娶的人是你。”
可是他却亲自将他的皇后从皇宫正门迎进未央宫。那日接受百官朝贺,他笑得那样灿烂,可只有徐一晟懂他的心情,可是他却还不如徐一晟,连一张苦瓜脸都不能摆出来。
“我多希望每年的七八月能变得好长好长,这样我就能一直与你厮守在这里。”
“瑶瑶,你可知道,每次与你分别的日子,我都度日如年。”
他紧紧拥着她,一刻不停地说,像个孩子。
靖儿听了心里难过,低头吻着他发烫的额角,然后抱紧了他。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哪能事事称心了?可是她知道,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附于他的耳畔低低地说。
他听了,蓦地又笑。
撑大了眼睛看着她,与她十指交缠,他又没烧糊涂,他其实都知道,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就是好久不见她,就想黏着她,抱着她。
哪怕是说说话,也是好的。
徐一晟端了冷水进来,瞧见了,他的脸色尴尬,目光也不知道要往哪里看。靖儿忍不住笑,这么久,徐一晟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将帕子浸了冷水给完颜宇擦拭着身子,胸口的伤疤已经很淡,可却还不曾褪去。
她轻轻地抚过,往事如潮水,又一点点地展现在眼前。
完颜宇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那时候的你那么狠,还真就一刀子扎下来了。疼的紧。”他说着,又拧了眉,苦不堪言的样子。
靖儿心里愧疚,咬着牙:“谁让你要说那些话。”
什么要昭告天下她的身份,什么要亲手灭了西凉,他纯粹就是找打找骂!
这般想着,却又忍不住想笑。
两个人说着话,他发着烧,到底支持不住就沉沉睡去。
靖儿睡在他的身边,定定地瞧着,伸手缓缓地拂过他的脸庞,好似怎么看都不够。
……
翌日再醒来,发现靖儿醒得比他还早,就趴在床边瞧着自己。完颜宇愣了下,随即又心情大好:“是否看遍天下人,唯有夫君我最英俊潇洒?”
病才好点,他又开始口没遮拦了。
靖儿转身端了药喂他,他却道:“怎就不唤我一声夫君?”
靖儿笑出声来,定定地叫他:“夫人。”
“噗——”刚含进去的一口汤药直接被喷了出来,完颜宇变了脸就叫,“你再胡说!”他还真是惯坏了她了,怎生的还敢叫他“夫人”?
靖儿不以为然,取了帕子替他拭去嘴角的汤汁,抿着唇:“若不想我这样叫,日后不许再胡闹。否则我还去外头叫,我叫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完颜宇倒是笑了,慵懒地眯着眼睛看她:“你真敢叫天下人都知道?”
靖儿哼着声不说话,他也不是真的生气,扑上去就咬住她的唇,低低地骂:“就属你最会挠心!”
她咯咯笑着,伸手去推他:“别闹了,还病着呢!”
一句话又说得完颜宇泄了气,他有些无精打采地放开了她,恹恹地开口:“等我好了再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吃药!”她凶巴巴地开口。
他这会儿倒是又笑了,乖乖地由着她喂。
喂了药,扶他躺下,靖儿又道:“今日休息吧。”
完颜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坐起来:“倒是没这么娇弱。”
他说着要下床,靖儿忙拦着,深吸了口气道:“我也不出去,让徐大人他们上山去,如此可好?”
完颜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从来在她的心里,她父皇是最重要的。却是不想,她愿意为了他,留下来亲自照顾。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不觉唤她:“瑶瑶。”
她推着他躺下:“睡吧,等你醒来,我还在这里。”
徐一晟才行至门口,闻得这话,也识趣地没有入内,径直就转身出去了。皇上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真心快乐的,甚至连他都想要让每年这两个月能无限期地延长了。
睡了不就,靖儿就见他又睁开眼来。她无奈地笑:“怎么,还以为我是骗你的?”
完颜宇倒是认真起来,坐起身拉着她的手问:“若是等到了雪莲花开,那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你还会来么?”
雪莲花传闻五年开一次,今年没等到,明年没等到,总有一年会让他们等到的。
他很期待能够让她如愿以偿,此刻却又怕起来。
靖儿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突然醒来,竟是为了这件事。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完颜宇,她的心头有些酸楚。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会,我一直回来。”
直到那一天,他们再不必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为止。
他紧蹙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
靖儿觉得心疼,钻上床与他睡在一起,侧身抱着他。他倒是笑了:“大白天的,叫人见了笑话。”
“谁敢?”她咬咬牙说。
这辈子太多不得自由的事了,如今她抱着喜欢的人睡又有何不可的?
他就是喜欢她这份倔强,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他叹息道:“可惜念儿不能一道来。”
靖儿心口微震,低声道:“他还小,等他大了,我自会带他来。”
“嗯,好想他快点长大。”
靖儿缄默片刻,才小声问:“她们将你伺候得好么?”她早就听闻他立后纳妃的事了,如今问他,也不是生气了。念儿的事,她就觉得愧疚。
完颜宇略一怔,半晌,才嗤笑着:“只会争风吃醋,哪有你的半点懂事和乖巧?”
“和你说正经的。”她抬眸凝视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终是隐去了,这才又道:“没什么好不好的,都是听话的孝顺女儿,想着光宗耀祖。”
“那你……”
“我是皇帝,自然不会让她们失望。”不待靖儿说完,他就打断了她的话。他倒是怕她们不争不抢,她们想要的荣华富贵他会给她们,他甚至能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