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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秀色田园-第22部分

小说: 秀色田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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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氏浅笑着谢过,慢慢松开何氏的手,吃力的指着炕头的红漆衣柜,“衣,衣服……下面……”眼中的光彩已开始暗淡。
    何氏流着泪去开了衣柜,在衣裳下面扒出一个红漆小木盒子,捧到佟氏跟前儿,递给她。佟氏用手往她怀里推,“嫂子,给,给你们添……添麻烦了……这个……代我养大……佟哥儿……”
    何氏心知这是钱财之物,流着泪跟佟氏说,“妹子,你放心,就是没这些,我也一样把年哥儿当亲生儿子拉扯大……这孩子讨人喜欢,搁谁谁都心疼……”
    佟氏笑了,手缓缓伸向佟永年满是泪水的脸,轻轻抚摸着,柔声道,“年哥儿,去,去,去给你爹……娘磕……嗑头!”
    何氏惊了一下,与李海歆对视,这……
    佟永年听话的立马下炕,朝着何氏李海歆规规距距的嗑了头,哑着嗓子叫了声,“爹!娘!”
    何氏惊望向佟氏,见她面带笑意,知道这是在他们来之前,她就和年哥儿说好的。
    李海歆也忙扶起年哥儿,朝着佟氏道:“佟家妹子,我们庄户人家哪有福气做年哥儿的爹娘……”虽然这母子也说了来路,他和孩子娘私下也议过,许是编的话,不象实话。又猜这母子定有什么大来路。
    佟氏眼中的光开始涣散,手伸向佟永年,他忙过去紧紧抓着。
    佟氏紧紧盯着何氏,“嫂,嫂,嫂子,到了这会……我也不瞒你,替我照顾年哥儿,帮我管……管教……他,终生……终生不许……不许他回……回……回贺府!”
    何氏一看佟氏不好,忙把佟永年揽在怀里,一手盖在他眼上,哽咽着说,“佟妹子你放心,你交待的没交待的,我都懂。我保管把年哥儿给你平平安安的带到大,给他娶妻生子,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
    佟氏嘴角固着一抹浅笑,手豁然松开……
    何氏的泪再次汹涌而去,默默流着。
    佟永年在何氏怀里一动不动,突然他大力推开何氏,扑过去,大声哭喊,“娘,我答应你,不回去,不回去,我答应你了,不回去……”
    尚还带着孩童稚嫩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屋子,传到院中,让李薇眼睛一热,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一个人跪在身体已冷透的母亲身边大哭,除了悲伤,还有茫然。
    而他应该是除了悲伤茫然还有愤怒,还有恨吧。
    在院子里这一小会儿,已从围观的人嘴里得知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从那不连贯的叙述当中,她猜到了故事的大概。
    ××××
    而此时,李家村村子西面约有五六里的田间小路上,停着三辆乌木轿子车。车帘分别是青红黄三色绣花挂流苏夹棉轿帘,流苏上挂着的鎏金事物反射着秋日斜阳金黄色的光。
    田间暮雾升起,半人高的秫秫苞谷杆儿青纱帐似的,把秋日的田里装点得格外安静。
    三辆静得悄无人声的车辆更给这安静添了几分诡异。
    小路拐角处闪来一个人影,车帘立声挑开,有女声随即响起,“姨娘,是小五子回来了。”
    另两辆马车里也有动静的,车帘挑开,几个穿红戴绿的年轻丫头跳下马车,有两个等不及来人靠近,迎了过去,“小五子,那边怎么样了?”
    被叫称作小五子的年轻小厮跑到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两位姐姐,不,不好了,佟,佟姨娘……死……死了!”他在李家村探得这么个结果,已吓得两腿发软,那可是老爷最疼爱的主子,心里惶然,连急带吓的语不成句。
    “什么?”停在中间儿的马车里传出女子的惊呼声,听声音似乎还十分年轻。“死了?!”
    “回孙姨娘,是,是死了!”小五子抹了把头上的汗水,紧跑两步,在离马车三步之外,躬身回马车之中女子的话。
    停在最前面的马车上走下一个中年嬷嬷,若不是腰间的束带,单看穿戴还以为她是正头的主子呢。急惶惶的走近中间的马车,“孙姨娘,这可怎么办?”言语之间流露出几丝埋怨之意。
    车窗帘挑起,露出一个粉面红唇,插金点翠的年轻锦衣女子,杏眼圆睁着,细眉高挑,嘴角噙着一抹让人心悸的冷笑,“赵妈妈,什么怎么办?”
    最后一辆马车上也有人下了车,是一位上了年岁的妈妈,衣着没有先前这位赵妈妈华丽,只是腰间的束带表示着与此人同级。
    来到孙姨娘车窗前儿,行了礼,“孙姨娘,我们姨娘也让问问,该怎么办。”
    孙姨娘把车窗放下,将二人隔绝在外面儿,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嗤笑冷意,“出了事儿一个个都来问我,动手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嗯?!”
    赵妈妈急了,脸白了一下,往车窗前儿靠了一步,“孙姨娘,可是你叫老奴来的,当初只是说知道佟姨娘下落了,来看看她过的如何……”
    “哼,”车中的女子冷哼一声,打断赵妈妈的话,冷笑,“看她过得如何?赵妈妈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马车外的赵妈妈不敢答话,尴尬羞恼得脸色通红。
    车中的女子顿了下,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事儿咱们都有份儿。要不是赵妈妈骂佟氏,她也不会那么激动,许妈妈和小红一个推一个搡的……不过,这事儿要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瞒着老爷,太太不追究,佟氏没根没底儿,也没个娘家人,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车外赵妈妈忙说,“太太那里老奴去说……”
    许妈妈也忙道,“我们姨娘那里,孙姨娘也放心,不会有人透出去的。”
    车中女子冷笑一声,“即这样,那还怕什么?回罢,回头叫人看见也不好……”
    车外两人不敢再留,各自转身离开,即将离开之际,似乎听到车里的女子嘀咕一声,“……竟然死了,真晦气!”
    两人心说,谁说不晦气!来这里一半儿是好奇,看看老爷没病重前宠爱有加的佟姨娘过的是个什么光景,二为是出出先前的那口恶气,谁知道竟错手把人推倒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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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章估计要被人拍…偶只能说,偶是亲妈,亲妈,非常亲滴亲妈~~~~~~~~然后顶十八层防护罩跑走~~~~~~~~~~
    
    第二十三章 李家主丧
    
    佟永年扑在佟氏身上哭得撕心裂肺,何氏强着把他拉下炕,满脸的泪水,“年哥儿安份些,娘得给你娘换寿衣啊,你也不能哭……乖孩子,想哭啊,做完这些再哭……”
    柱子娘听到里面的哭声,赶快进来,手里拿着一套靛蓝色的寿衣,满脸急色,“李嫂子,这西半边我快借遍了,才借着你五婶娘的寿衣!”
    何氏看了眼虽然听话止了哭声,却仍是泪流不止的佟永年,跟他商量,“年哥儿,你娘去的急,一时下也没找不到合适的,这个是咱乡下妇人穿的……”
    “我娘本就是个乡下妇人!”佟永年声音嘶哑着,竟听不出半点孩童气。
    何氏又抱着连说了几句好孩子,叫春桃带她到西间儿先歇着些。他也不挣扎,木偶般的跟在春桃身后去了。
    佟永年一出去,何氏靠在炕沿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心里头叹佟氏的命,又可怜年哥儿这乖巧懂事的孩子,满心的痛,不哭憋着难受……
    柱子娘也抹着泪,劝她,催她,“李嫂子,快别哭了,换衣裳吧!”
    早有来帮忙的媳妇打了水,端进来,也跟着劝儿。何氏哭了一通,心中的抑郁散了些,止了眼泪,几人合力给佟氏净了身,换上借来的寿衣。
    做完这些,何氏拉着柱子娘到一旁,悄悄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柱子娘眼睛红红的,叹口气,“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今儿下午大半晌的时候,佟家院子外忽然来了几辆马车,听看见的人说,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有几个年纪大的点,也有几个年轻的丫头。那些人到了佟家就往里头闯。在堂屋不知道说了什么,听见里面高声吵嚷了几句,可说得又快又急,一句也没听清楚……不多会儿,年哥儿喊叫起来,柱子他爹原本就不放心,怕是赶她母子出门的人又来找事儿,听到年哥儿叫就冲了进去,正巧里面的人急惶惶的上了马车,往院外冲……柱子他爹挂着屋里,没来得及拦着……”
    说着她叹了口气,又恨恨的说,“……要是村子里但凡有个能帮衬她的人,也不会就这么让她们走了,非把那马车打烂,看看到底里哪里的人在作恶……”
    何氏也叹,可不是,这个时候庄户人家大多都在地里干活计,就是在家的,也是老幼妇孺……想起佟氏临终提过的贺府,想来就是年哥儿的家了。
    她一向不出门,也不知这个贺府究竟在哪,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又深深叹了口气,“还是先把眼下的事儿办了吧。”
    柱子娘也说,“可不是,天热,放不得!”
    李海歆在院中立站着,一院子看热闹的人,乱哄哄的交头接耳议论着,眉头皱得紧紧的。
    柱子爹走过来,也皱着眉,“海歆大哥,你说这事儿该咋往下办?”佟氏在李家村没亲没故的,只有一个不能主事儿的六岁男娃儿。可这事儿也不能耽搁,大夏天的放不得,再者死者为大,总得有个人伸头张罗着。
    要说与佟氏亲厚点的,一是李海歆家,另一家就是他家了。佟氏住过来这么大半年,先是买柴什么的都找柱子爹,后来家里院里有什么重活计,也请他来帮帮忙。两家也算是熟识一些。
    李海歆简单把佟氏让年哥儿认到他家的事儿说了,柱子爹脸儿上一松,“那这事就得你和嫂子主办了。”又说,他和柱子娘也帮衬着,算是尽尽近邻的情份。
    李海歆点头,就是没年哥儿的事儿,以孩子娘与佟家妹子的情份,这事儿也得他们主办。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请人帮着把村子里常给人主丧的殡仪请来,又劝说大家都散了吧,别让死人也不得安生。
    围观的人一见他们两个这样都知道这两人算是主事儿,有与这两家交情相厚的都过来询问要不要帮忙之类。李海歆说佟家妹子孤儿寡母的,丧事儿自然需要街坊近邻的帮衬,到底这事儿该咋办,等殡仪来了,商量个仪程出来,再去请各位。
    何氏听柱子娘说了原由,心里头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忍着泪去西间儿看了看年哥儿,见他脸木木的,眼睛空洞洞,心疼又怜惜,可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安慰,悄悄叮嘱春桃春兰几个多与他说说话儿,便出了房门。
    这时殡仪也来了,正与李海歆柱子爹在院中商量着。李海歆见她出来,把他的心思打算跟何氏说了,自打佟氏一断气儿,何氏心里头就盘算着这事儿呢,这事儿非她和孩子爹伸头办不可。也没二话,点头同意。
    丧事儿倒是好办,钱也不成问题。佟氏给的红漆小匣子,她背了人打开扫了一眼,别说是一场丧,就是养大年哥儿再给他娶妻生子都绰绰有余。
    只是没亲没故的,也没个吊丧的人儿,看着冷清可怜。何氏想了半晌,跟李海歆商量,“就年哥儿一个哭灵也怪可怜的,咱即是认了亲,就不让孩子太委屈他亲娘了。以我说,梨花姥娘家得报丧,再者以往与咱家有礼的街坊四邻,不出五服的本家们都通知了。这礼咱日后慢慢还……”这也算是何氏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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