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求-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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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拍了拍苏婉之,颤声问:“小姐,怎么办啊?”
看着另外一侧已经飞身而下的其徐,苏婉之咬咬牙道:“怎么办?爬也得爬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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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苏婉之搀扶着已经完全瘫软的苏星爬完最后一个台阶,苏星一屁股坐在地上,插腰对苏婉之挥手:“小姐,我……我不行了。”
苏婉之靠着墙,几乎想要泪流满面。
但念着姬恪还在里头,又撑着往前走了两步,那个白衣少女此时提灯正等在这,见她们如此很是不屑道:“你们好慢啊,我都等了大半天了,”说着,手指一指,“喏,顺着这条道一直朝前最末一座便是谷主的院子。”
言罢,又一次飘然远去。
苏婉之看着那条长长的大道,头一次体会到传说中喉头一甜几欲吐血的感觉。
“小姐……”
苏星哀求看向苏婉之。
苏婉之摸了摸苏星的头,蛋定道:“没事,我一个人过去,你就坐着休息。”
苏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苏婉之,双手握拳作打气状:“小姐,辛苦了!”
待苏婉之欲仙欲死匍匐到了那最末的院落,已然日薄西山。
那修的极尽骚包华丽的院子里,其徐正站在侧屋门口,身形笔直的朝里望着,见苏婉之走来,沉声道:“谷主正在为公子施针,已经两个时辰了。”
苏婉之继续靠着墙喘气。
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就轰然打开。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略带疲倦之色从里走出,身后跟了三两个小童,脚步在门口顿住,侧目道:“谁是刚才那人的家人?”
其徐忙出列道:“我是。”
男子淡淡道:“你确定刚才那个是活人?”
苏婉之和其徐都是一震,这次是苏婉之忍不住先道:“怎么可能不是活人?”
那男子的视线从其徐滑到苏婉之身上,勾唇带了几分玩味,继而冷声道:“他幼时中过毒,不知哪个庸医居然对这种小毒也用以毒攻毒的办法,积聚在他身上的毒素几乎侵染透了五脏六腑,再加上那些透支生命力的耗费,能撑到现在还不死他也不容易了。”
对方说的轻轻松松,苏婉之却反而不那么担心,反问道:“那你到底能不能治好?”
男子只道:“我尽力。”
“堂堂回春谷的谷主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了么?”语气中带了三分不以为然。
男子转身,向苏婉之逼近一步,淡笑:“小姑娘,你这激将法倒用得不错,不过……好,你确实找对人了,若是别人未必治得好,可到我沈天行手里,就没有治不好的病,你最好现在就想想要用什么偿付我的报酬,这病要治好可要费我不少功夫。”
苏婉之转转眸,微笑:“这点小病也用的着谷主花大功夫?”
男子这次却没动:“小姑娘,激将法用一次就够了,多了可就不灵了。”
说着,也不等苏婉之再说什么,就带着小童走进了正屋,并随口吩咐道:“带病人去春香阁。”
人都走了,苏婉之自然也没办法。
又撑着墙休息了一会,她才想起去找人问,到底回春谷治病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计蒙给她带的银两虽不少,但也不算多,可是看这回春谷的架势……苏婉之望了望,只见这小院内回廊曲折纵横,庭院幽深,回廊尽头连接一水中楼阁,清泉细流自假山潺潺倾流,环楼阁回绕,泠泠水声悦耳动听,似绵延不绝……这似乎不是几百两就能打住的……
提心吊胆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苏婉之便找到领他们进谷的少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少女听完,掩唇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没有黄金万两也可以用其他东西来偿付的嘛。”
“那还有什么……”
少女想也不想便嬉笑道:“比如说你最珍贵的东西啊。”
最珍贵的东西,苏婉之叨念着这个词走近春香阁的厢房里,药香萦绕间,姬恪靠着榻上,手中握了一卷书,洁白的书卷衬在他的指间,显得手指越发修长白皙。
看见苏婉之走进,姬恪忙放下书,冲她温柔笑起,似乎又想起苏婉之的命令,笑容敛了敛,略侧过脸,吐出一个简单的音节:“早。”
第六一章
苏婉之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无理取闹。
好,这次无理取闹的其实是她自己……明明是她要姬恪把头扭过去别说话的,可是姬恪真的照办了之后,她又觉得不舒服了。
真是……别扭的心理啊,苏婉之默默在心里抓狂。
可是看着姬恪一脸温柔笑容的模样,她又克制不住自己想揍人的**,只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若真是一拳揍实了,姬恪不死也至少半条命下去,于是又强自按捺下。
内心种种复杂之情一言难尽,苏婉之在屋内寻了处坐下,硬邦邦回了句:“早。”语气里还带着压抑的火星味。
姬恪见苏婉之如此,显然是不大想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额……用过早点没?”
“没。”
“我这还有刚做的点心……”
“没胃口。”
他说一句,苏婉之堵一句,姬恪无奈垂了垂眉目,便又拿起书,侧身看起。
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顿时陷入了静默中。
刚从堵姬恪的话中找到乐趣的苏婉之不情不愿的瞅了瞅姬恪握着的书,是本蓝封皮的医术,正欲开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药我端进来了。”
白衣裙的少女不等回答就举着托盘步入房中,径直摆在姬恪的床边,托盘里装了几只木碗,少女指着每个木碗仔细交代:“喏,这个是现在要喝的,这个要等冷凉了才能喝,这个是敷在伤口上的……”
姬恪认真听着,一一记下。
少女吩咐完,又瞧见姬恪握在手里的书道:“你现在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最好不要乱动……你的伤口,唉,我帮你上药重新包下好了……”
说着,手脚熟练的将包在姬恪手上的布带解开。
病中要谨遵医嘱,姬恪自然不会反抗,任由少女纤指抹了药膏涂在伤口重新用材料透气的纱布包扎。
倒是浑然将坐在一侧的苏婉之忘却,苏婉之总觉着有些不是滋味。
一边包扎少女还不断在唧唧喳喳火上浇油:“你这一身伤都是怎么弄来的?怎么有人忍心,这么好的皮肤,就这么又是劈又是扎的,要是让我碰到……”
忍耐不住,苏婉之霍然起身,大步走到少女面前。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他身上是我砍的,你有意见么?”
少女挑眉,语带三分怒气,神色间丝毫没有退让:“你砍的?他身体都这样了你还砍得下手?我就是有意见不行么?”
“这关你的事么?”
“他是我回春谷的病人,自然关我的事!这里是我回春谷的地盘,你若是不满就出去。”
苏婉之再懒得争辩,转头便要拂袖走。
刚走了一步,衣袖便被人拉住,苏婉之火起欲要甩开,那端飘来温润好听的声音:“别生气。”
那个声音又对另一侧少女道:“姑娘,我是心甘情愿的,莫要怪她。”
少女抬眼看了苏婉之,平平淡淡道:“那我不管,你是我领进来的病人就由我负责,其他无关人等都与我无关。”
见苏婉之又要走,姬恪苦笑,对少女道:“姑娘,你可以先出去么?”
毕竟是姬恪开口,少女思忖了片刻,到底还是不甘不愿带门出去,临走交代了姬恪一句:“谷主待会会过来再为你施针,可别忘了。”
少女一走,苏婉之那莫名来的火气也不觉消散,不等姬恪开口便道:“那我也出去了。”
“苏婉之,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
苏婉之捏了捏门框,道:“别问我,我现在呆在这里最想干的事情只有两件——无理取闹、没事找事。还有,那个谷主说你的病有治,你不用担心死了。”
出门,在路上望着回春谷的美景发了会呆,苏婉之才又想起之前那个报酬。
最珍贵的东西?
她长到这么大的年纪,喜好过不少东西,幼时瞧着剑铺里的剑漂亮,三求四求求着苏慎言偷偷买给她,但最后到手了没多久她就厌弃了,能长长久久惦记着的,数来数去竟只有一个姬恪,难不成让她把姬恪丢下做报酬?
苏婉之苦恼了,抓着脑袋蹲□继续思考。
正发呆之际,瞧见不远处昨日见过的谷主大人又带着小童朝此走来。
不短的距离,竟似眨眼便至。
“你蹲在这做什么?”
苏婉之不自觉退了一步:“没什么……”
谷主大人只扫了一眼就大步走进姬恪院内,身后小童捧着一个精致托盘,上头摆了几十根银光闪闪的银针,皆有指长,很是骇人,再后一个小童抱了一个及腰高的木盆,更后头的小童则各揣着大包的药囊。
后头的苏婉之没看明白,但那几十根银针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额,都是要刺进姬恪身上的?
蹲在门口,苏婉之既担心又忐忑还有点期待,内心十分之复杂。
很快自屋内传出姬恪略带压抑的闷哼,苏星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往苏婉之身边凑了凑:“小姐不用担心,其徐说昨天也是这样的,但是施完针,姬……公子的气色真的有好一些。”
苏婉之无所谓的挥挥手:“谁说我担心了?”
“啊?”
闷哼声响了约莫两柱香,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谷主大人这才姗姗而出,发现不止苏婉之仍蹲在门口,还多了个人,当下略带诧异道:“你们怎么还在这?”
苏婉之站起身,跺了跺微麻的脚,斟酌道:“我想问下到底谷主你要的报酬是什么?”
“小蝶没告诉你?”
念头飞转,苏婉之试探问:“最珍贵的东西?”
谷主大人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点了点头。
苏婉之哭丧脸:“我没有最珍贵的东西啊。”
“你可有什么传家之宝?”
“那玩意都是传男不传女的……”
“你有没有什么绝不舍得与他人分享的东西?”
“太多了……爹娘,哥哥,衣服,美食,美人……”
谷主大人沉吟了一下:“那你身上可有什么绝对不能丢失一定要随身携带的东西?”
想了想,苏婉之老实答:“银子。”
谷主大人英俊的面庞抽了抽:“等等,你过去些,转个圈。”
苏婉之不明所以,依言扬袖转圈。
谷主大人端详片刻,淡淡道:“若是都没有,你干脆以身抵债。”
苏婉之只觉脑中哐叽一声,碎了个彻底。
眨了眨眼,低道:“小女子不卖身的……”转念又一想,“不对,喂喂,明明是那家伙看病,为什么要我来偿付报酬?”
谷主大人想也不想道:“是不是你带他来求医的?”
苏婉之点头。
谷主大人继续道:“回春谷规矩,一应报酬皆由求医者偿付。回春谷的常规诊费不高,只要一千两,不过他的症状比较棘手,至少需要五千两。”
五千两……
苏婉之还在苏丞相府中一年的零花也不过一百两……
真黑啊……
这么想着,苏婉之不觉就念了出来。
一直冷着脸的谷主大人闻声,竟微微笑了起来:“谷内上千口人要吃饭,谋生不易。小姑娘如果做好了决定可以去找小蝶签一份卖身契,时间不长,也就七八年足矣。你最好快些,不然过几日说不定还要涨。”
七八年……
默默目送豪气干云的谷主大人远去,苏婉之怔愣的目光才慢慢收起,蹲在一旁的苏星竟还保持着呆滞状态。
苏婉之戳了戳苏星,苏星喃喃:“好强的气势啊……”
“强什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