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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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阳噗哧一下笑了起来,颜卿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不再铁青紧绷。他替阮依依包扎好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铃当。
只见他指尖银光一闪,竟藏进了铃当里,再摇时,声音弱弱的,却依旧清脆明亮。
颜卿将铃当绑在阮依依的左脚踝上,施了个紧字决,那红丝便象有了生命似的,轻轻的依附在阮依依的脚踝上,不松不紧,铃当仿佛嵌入到她的血肉里,没了踪影。
阮依依晃了晃脚,隐约听到铃当声,再一听,又好象没有。
“以后如果再遇到紧急情况,心里想着为师,这铃当便会传来铃声,为师就会赶来救你。”
颜卿说得理所应当,阮依依也觉得理所应当,只是项阳看得瞠目结舌,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吩咐下人准备晚餐。
☆、第二十四章 喂章我!
项阳尚未成亲,平时吃饭只有他一人很无聊,所以他也很少在家里开席。养了一屋子的大厨除了请客和做夜宵时用得上,平时不是到别人家蹭吃蹭喝就是去外面喝花酒。
颜卿和阮依依不吃荤,十六人桌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式和新鲜瓜果,当然,为了照顾他们,里面有一半都是时令素菜。
阮依依右手烫伤用纱布包扎,不能用筷子,项阳便安排了一名叫香瓜的婢女在旁边帮忙布菜。
香瓜与阮依依年纪相仿,但因从小做奴婢,所以做事特别麻利。她把好吃的全都堆到阮依依面前要喂她,阮依依因手受伤没有胃口,但看到她这样周到,只好勉强吃了两口。
阮依依刚吃了两口青菜,忽然看见厨房小厮当真上了一道青菜蛋花汤,脸一红,撅起嘴说:“这个我不喝。”
“为什么?”项阳故意逗她:“很鲜的。”
“我手受伤,喝不了!”
“叫师兄喂你不就行了。”项阳冲着她眨眼睛,阮依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身后的婢女捂嘴吃吃笑,才知道项阳是在拿他们两个调侃。
如果是平时,阮依依才不当回事。不过,一想到刚才自己平白无故的挨了颜卿三下戒尺,说什么也要折腾他一下,叫他下次罚自己的时候,考虑考虑后果。
阮依依用受伤的右手碰了碰筷子,然后靠了过去,依在颜卿身边,软软说道:“师傅,依依手痛。”
颜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碗,从里面挑了片叶子放进自己嘴里,慢慢的咀嚼。他的耳根,泛着微微的粉红,咀嚼时,腮梆子轻轻的动着,好象很费力费时,半天都没有咽下去一根青菜。
项阳一看乐了,索性放下筷子撑着下巴想看阮依依如何整他。阮依依如果这个时候退缩,就没了面子,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嘟起嘴,又用手肘撞了颜卿,小声说道:“师傅喂我。”
颜卿不理会她,阮依依继续推他,颜卿有些不耐烦,侧过头来正要训斥她,看着她举着缠着白纱的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起来,下山后这一路上,阮依依吃了不少苦头。幸亏她性格开朗又乐观,只要没死没伤透她都无所谓,嘻嘻哈哈的。
如果是别人把手烫起了火泡,肯定会哭天抢地。阮依依忍着连痛都不敢喊,只是在挨了戒尺时才哭的。
她是他唯一的徒弟,颜卿看在眼里能不痛在心里嘛。
眼见她当众闹着要他喂食,知道她是故意在为难他,无非就是想报那三戒尺之仇。项阳又在旁边看热闹,她脸面上下不来,不闹个顺心才怪。
颜卿踌躇了会,垂下眸,昏暗的烛光下眼底有片阴影,淡淡的,在眼角处投影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阮依依一时看呆了,竟忘了继续闹他。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摸摸他的眉眼,甚至想问问他怎得生得如此好看。此时,颜卿突然挑眉,斜睨一旁幸灾乐祸的项阳,说:“我好了,你慢用。”
说完,就要站起来回房去。
阮依依一看慌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压根不理她。
饭厅里不只项阳在笑,就连在旁边负责端茶递水的杂役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阮依依如果让颜卿就这样走了,她以后还怎么在国公府立足。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蹭的一下站起来了。这回,她的腿没有碰到桌腿,但身后的红木椅子被她的身体一带,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颜卿站住回头看她,有些错愕。
阮依依鼻子一酸,眼圈立刻红了。大伙被她的举动吓得都呆在原地,片刻之间竟无人来圆场。
阮依依瞪着她的兔子眼睛,举起右手开始用嘴咬着上面的白纱,赌着气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不喂就不喂,我右手又没断,我自己吃!”
☆、第二十五章 一不小心,,自残了
阮依依左手不顺手才这么没有风度的用嘴咬那包扎伤口的白纱,颜卿给她包扎得很结实,牙都磨断了也没有扯开,反而把里面的火泡全都磨破,渗出血来。
阮依依知道自己一但出血就会停不住,但她越想越生气。每次两个人的关系稍稍有了好转,就会出现这样令人恼火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较量什么,她就是很窝火。
绷带一时半会解不开,婢女们被阮依依的举动吓得呆住,项阳见事情又要闹大,赶紧上前来阻止,两人你拉我扯的,结果,那死活解不开的绷带竟被项阳扯开,手背和掌心早已血肉模糊,一片血迹,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上面的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画了一道诡异的血迹,然后滴落在地。
阮依依傻眼了,她刚才不过是想当着颜卿的面把右手上的包扎解开,然后故意给他看上面的伤口,然后再用这受伤的手拿着筷子吃饭,刺激一下他。
结果,事情竟演变成她在自残,项阳好心办坏事,帮她自残得更加彻底。
“胡闹!”颜卿上前一把将项阳推开,可怜项阳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竟象木偶似的被推到了旁边。
颜卿快速将止血粉撒在阮依依的手背上,手指捏在手腕处微微用力卡住血管,直到血开始凝固后才放手重新包扎。
期间,颜卿根本没有抬眼看阮依依。他一直抿着嘴,性感冷清的薄唇抿得几乎看不见,嘴角线条僵硬带着怒气,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不畅,给她包扎时下手也重了许多,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
阮依依到底还是有些怕他,委屈的瘪瘪嘴,整人个窝在他的胸前,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师叔啦,他手上力气大,才把那些火泡弄破了。”
“是啊是啊,是我的错。”项阳笑嘻嘻的应着,难得好心情的啃了一口鸡腿,还不忘扔了块肉给灵鹊吃。
灵鹊得了好处吃得可带劲了,它知道今晚要赶紧飞到宫里去,向齐浓儿惟妙惟肖的形容一下这场闹剧。当然,它还要等结局才能去汇报。
这次因为破皮,药粉直接撒在皮肉上,熬得很痛。阮依依咬着牙不敢叫痛,眼巴巴的望着颜卿,希望他能给点麻醉药粉,让她舒服点。
颜卿偏就不给她,阮依依的自残行为踩到了他的红线,他不发怒不过是性子冷淡,并不代表他不生气。
阮依依见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讨到,反而还受了罪。在他怀里又扭了扭身体使劲的往他怀里蹭,颜卿也不放软态度,只好闷闷的跟项阳说要回房休息,便独自走了。
颜卿跟在她身后,项阳见他临走前望了一眼桌上的菜,很是机灵的示意奴役将大部分素菜装盒送到他们房里去。自己则带着灵鹊,偷偷的躲在他们窗户底下偷听。
果然不出项阳所料,奴役们刚把饭菜送去,关门离开,颜卿便拿起碗筷夹了些清淡的小菜,混着白米饭,轻声说:“吃吧。”
“不吃,反正我饿死了算了,你又不是找不到人当你徒弟。”
“别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呜呜,你就会欺负我。”
“……”
“人家师傅都是把徒弟当心肝宝贝疼着,你不但打我,还故意在别人面前不给我面子。哼,我明天哪有脸去见国公府的人啊!你根本不心疼我这个徒弟,何苦又要给我上药,让我流血流干死了得了。”
阮依依的眼泪就象自来水,只要一拧开就能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房里虽然没有外人,但颜卿还是很矜持,他能拿起碗筷来喂她已是难得。
阮依依不依不饶,半真半假的闹腾两句后,忽然真得伤心起来,窝在床上嘤嘤的哭,就是不肯吃饭。
项阳和灵鹊听得热闹,正想戳破窗纸看看颜卿怎么哄阮依依的,忽然房门打开,颜卿似笑非笑的看着蹲在墙角的项阳,吓得他们作鸟兽散。
谁也不知道,颜卿是怎么哄阮依依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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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师情徒情深1
第二天,项阳照常早朝,而颜卿则入职太医院,阮依依则因为手受伤而留在国公府休养。项阳下了早朝后,便来太医院叫上颜卿一同去朝凤殿,为齐浓儿请平安脉,送些丹药,再家长里短的闲聊几句,用过午膳才回府。
这日,颜卿和项阳因为齐浓儿兴致高,晚回了一个时辰。颜卿见外面太阳甚是毒辣,纵然在树萌底下也象蒸笼般闷热不安。
一出宫门,颜卿便捏了个遁决,项阳见他心急要遁走,知道他在记挂阮依依,赶紧伸手抓住颜卿,两人顿时消失在城墙里,眨眼就到了国公府。
他们回来时,阮依依已经热得趴在床沿吐舌头。
平时天最热时,颜卿已回来。自从上次闹喂饭的事之后,颜卿和阮依依便不再与项阳同席用餐,下人们只需端些清淡米粥和小菜进来,颜卿关好门窗确定无人偷窥后,才会悄悄的喂阮依依。
阮依依的胃口素来不大,喂上两口便会犯困,搂着颜卿美美的睡个午觉是她认为下山以来最幸福的事。
可是今天颜卿回来晚了,阮依依热得喝不下粥也睡不成觉,正孤孤的趴在床沿边闹情绪,床边围满了奴婢替她打扇,仍不能解暑。
“快去端些冰镇酸梅汤来!”项阳见阮依依热得瘫软在那里,不禁也着急起来,喝斥这些奴婢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一群群的围在这里只会更热,府里的冰窖是做什么用的!没用的东西,竟不知道拿着冰来降温!”
那些下人们一听,立刻作鸟兽散。不一会,便端来一碗酸甜可口的冰镇酸梅汤。
项阳见颜卿接了过去,便屏退了下人,自己也跟着出来,故意放重了脚步往外走了几步后,踮着脚偷偷的躲在窗下偷窥。
没办法,自从齐浓儿听说颜卿会喂食后,比他还激动,每日都逼着他来偷窥,然后再遣那多嘴的灵鹊回去学给她听,给她解闷。
项阳刚走回去,就听到阮依依撒娇的声音:“师傅,你怎回得这么晚?”
“在宫里耽搁了。”颜卿的声音一如从前,听不出什么端倪。项阳悄悄捅破窗纸,只见阮依依半倚在床边,精神稍稍比刚才好些,正嘟着嘴,小口小口的喝着颜卿喂来的酸梅汤。
不过吃了三四口,阮依依就皱眉:“师傅,我吃不下……太酸甜了。”
颜卿就着她用过的勺子自己也喝了一口,确实过于酸甜。
阮依依在悬崖待了三年,整天吃药喝粥,没油没盐的,肠胃早就习惯了清淡食物,忽然喝酸梅汤,脑子里各种欢喜,但肠胃却受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酸梅汤流口水,最终还是吃不下去。
项阳在外面看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颜卿有洁癖他们都知道,他们从未见过颜卿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却没想到,他一点都不介意沾染了阮依依口水的勺子,放进自己的嘴里,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八卦,够齐浓儿笑话他几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