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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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兄弟们便考一考你了。”又有一名军士说道,“你可知道我们都统大人姓甚名甚,芳龄几何,家住哪里?”
任飞烨待听到第一句,张口便想回答。然而听到“芳龄几何”“家住哪里”,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警醒。他乃是商人之子,最是心细敏感,对旁人一丝一毫的恶意善意,都能够明确感知。
只见这些人自从他报上了名头,便不停地围着他追问,原还以为是宇文婉儿受军士们爱戴,此时想来,竟仿佛不是。因而只是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却不能告诉你们。”
“喂,臭小子,敢戏弄兄弟们,不想混了啊?”一名离得近的军士冲任飞烨挥了挥拳头,横眉竖目地吓唬他道。
任飞烨全然不怕,竟然咧开嘴巴笑道:“军爷只管来,只要军爷不怕被都统大人教训。”
那名军士听了,不由得咕哝一声,讪讪收回拳头。
众人又围着任飞烨旁敲侧击了一会儿,只见这小子竟是圆滑无比,油盐不进,一时也丧气,便指着马车里的烟花,对他问了起来:“兄弟,我瞧着你车厢里的这些烟花,竟是稀罕得很,从前不曾见过的,不知是从哪里购买的?”
任飞烨见他伸手要拨弄,也不去拦阻,只是爽朗一笑,答道:“是我自己做的。”
“啊?”众人纷纷惊讶出声。
“是你自己做的?你还懂得这个?”
“是啊,兄弟竟是什么门户出身,居然懂得这许多?”有人恭维道。却是没有放弃打探宇文婉儿的消息,暗搓搓地捧了任飞烨,试图套出话来。
任飞烨又哪里会上当,他又不是那等被人一捧便得意忘形的人,便只是笑道:“你们不信?不如这样,你随便挑出一管烟花,且问我多高、多粗、多重,看我答不答得上来?”
“好,那兄弟们便考考你。”一名军士说道。他却是个机灵的,从车里拿出一管烟花后,便藏进怀里,只露出来一丁点儿能够辨出来颜色的皮,问任飞烨道:“这一管叫什么名,多高多重多粗?”
任飞烨只扫了一眼,便答道:“这一管名叫满天梨花开,高七寸三分,重一斤二两,直径一寸八分。”
一众军士们见他答得利索,便凑过去扒出那管烟花,果然见其与任飞烨所形容的大差不离。一时间全都来了兴致,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纷纷从车厢里抱出一管烟花便藏进怀里,只露出一部分给任飞烨看,叫他猜测。
“这一管名叫姹紫嫣红……”
“这一管名叫美人笑……”
“这一管名叫百鸟朝圣……”
不论他们拿出哪一管,任飞烨都能够熟练回答出来。渐渐的,众人也有些佩服,不再为难他,纷纷散开来站在两旁,等着大队长出来指示。
然而,等他们都散开了,才发现宇文婉儿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就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过来。一张明媚骄艳的面孔,被冷冷的雪色映着,愈发显得美若天仙。
“妹子!”任飞烨眼睛一亮,笑着朝宇文婉儿走了过去。
宇文婉儿不由得也是一笑,对周围的军士们解释道:“这是我兄长,来看望我的。”
“哈哈,我们早就知道啦,都统大人生得如此颜色,都统大人的兄长又是这般高大俊逸,一看便是一家人嘛!”军士们纷纷拍马屁道。
想他们骁骑营也有五六千人,偏偏寻不出一个比任飞烨长得更周正的,由此可见任飞烨的外形之出色。而宇文婉儿更是万里挑一的好颜色,两人说是兄妹,倒也叫人相信。
因而纷纷殷勤地迎上来,或夸奖宇文婉儿多么英明睿智,博学多闻,或夸奖任飞烨平易近人,风趣幽默。更有人牵了马车,打算往营地里拉去。
宇文婉儿却抬手阻道:“烟花属于危险易燃品,不得拉入军营内。”
一时间,笑着说话的声音全都停了,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
还是陪着宇文婉儿过来的大队长,开口解围道:“都统大人,今日是除夕夜,便算特例吧?况且,这是都统大人的兄长大老远运来的。”
话音落下,又有一个机灵的军士说道:“就是,便是都统大人不想看烟花,也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嘛?”
宇文婉儿只是肃容说道:“军规不可违,拉出去!”
声音十分严厉,顿时叫众人都不敢出声了。却是宇文婉儿素来说一不二,兼之赏罚有度,军士们在她手下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服从命令。
“是,都统大人。”两名军士对任飞烨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依依不舍地把马车拉了出去。
说起来,他们考校了任飞烨一番,听到那一个个漂亮的名字,早就对这一车烟花好奇了。偏偏都统大人不肯,也是无法,直是心疼又不舍。
任飞烨倒是没什么,仍旧笑得朗然,微微有些同情并打趣地道:“看来你们是看不成了。”
众人早就被任飞烨的爽朗并风趣所折服,又心仪他的品貌,只见他不仅不感到难堪,反而有心情打趣他们,心中更是亲近。正待一团围上来跟任飞烨说话,却被大队长挥着两条手臂撵散了:“都统大人要跟兄长说话,你们捣什么乱?快闪远些,真是不识趣!”
众人纷纷散了,口中仍旧喊道:“兄弟,等你跟都统大人叙旧完,记得来找我们啊!”
身在军营,日日操练,除非大雨大风天气,其余竟是不曾间断过。又一年才五日假,故而这些军士们早就闷坏了,偶然见得一个外面来的人,便忍不住问些外面的趣事。
“一定。”任飞烨只是笑着应了,然后才随着宇文婉儿往军营里头走去。
因着周围的人都被大队长撵散了,而大队长也只是远远跟在后头,故而两人说话倒也不会被别人听见。任飞烨先笑了一下,瞧了一眼宇文婉儿的气色,说道:“阿婉愈发神气了。”
从前的宇文婉儿,极为明艳娇媚,浑身透着一股任性的气息。如今在军营里,日日跟着军士们一起操练,竟慢慢戒了那股骄娇之气,颇有些沉毅了。兼之眼神明亮,颇有威严,更叫人见之倾慕。
宇文婉儿遭到心仪的男子如此夸赞,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热,她不着痕迹地偏过去头,说道:“你不怪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任飞烨笑道:“值得什么?不过是一车烟花而已,家里有的是,什么时候你回京了,我再放给你看。倒是阿婉,如今真正有威仪,我瞧着他们极是服气你呢。”
宇文婉儿被夸得有些脸红,却不好居功,只低头说道:“都是阿瑶教我的。”
原以为任飞烨听了这话,必要口口声声称赞秦羽瑶不已,谁知任飞烨竟然绝口不提,只道:“那也要阿婉聪明灵秀,擅长运作才会如此。换了旁人,哪怕得了金科玉律,也不见得就能够收服这些倔强又骄傲的大老粗们。”
这话实实在在夸到宇文婉儿的心坎里了,不由得心头一热,抬头看向任飞烨。但见他仍然如记忆中一般高大俊逸,往日深棕色的眸子,此刻看起来也格外漆黑,映着点点雪色,明亮无比。
宇文婉儿的心中不由得扑通扑通又开始跳起来,不知不觉,就引着任飞烨走到之前站立的高坡上。两人站定了,望着京城的方向,一时无言。宇文婉儿想了想,问道:“今日是除夕,你怎的没有回家,却跑来这里了?”
任飞烨却低头瞧着她一身银色铠甲,微微皱眉:“阿婉可觉着冷?”口中说着,手中便自去握宇文婉儿的手,果觉一片冰冷,便握在手心里暖起来。
宇文婉儿不意他如此唐突,不由突地红了脸,却不想叫他看见,只是低了头:“你还没答我呢?”
任飞烨又哪里看不见她的羞涩,便低声说道:“阿婉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
宇文婉儿好奇抬头:“什么事?”
却只见任飞烨神秘一笑,忽然松了她的手。温暖的掌心不见了,手掌被冷风一吹,很快又变得寒冷起来。宇文婉儿垂下手掌,握了握拳头,眼前却只见任飞烨竟然低头解开了大氅,上前一步,敞开大氅将她兜进怀里裹紧。
“可暖和些了?”任飞烨问道。
宇文婉儿被他兜头一裹,整个人埋入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鼻尖所嗅俱是男子气息,不由得心头扑通扑通跳起来。她艰难地咽了咽,才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凭什么握她的手,又把她搂紧怀里,做这样亲密的事?若他以兄长自居,宇文婉儿却不稀罕。因而语气冷清,只要他一个清楚的解释。
恰时任飞烨低头,满眼俱是温柔与怜惜:“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只想同她一起过除夕,又哪里顾得上爹娘?”
“腾”的一下,宇文婉儿的脸上爆红。任飞烨的话,是那样直白,宇文婉儿又聪慧,岂有听不懂的意思?骤然被表白,饶是宇文婉儿本来便期待着,却也不由得十分激动,直是手心都出了汗。
不知是不是心跳太快了,鼻尖嗅着温暖的气息,宇文婉儿竟觉着有些头晕目眩起来。但听任飞烨说道:“上回一别,你踏上马车离去了,徒留我一个人满心疑惑。我辗转反侧,终于是相信了,你便是公主,不是什么‘公猪’。你之所以那样误导我,难道是怕我从此疏远你?”
任飞烨裹紧了宇文婉儿,更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不让冷风吹着她一丝:“倘若你真是骄纵的公主,早就把身份说出来,叫我臣服于你的尊贵身份,一心一意讨好你。可是你没有,反而自称阿婉,与我朋友相交。你是这样认真又善良的女孩子,偏又倔强无比,叫人怎么不心疼?”
宇文婉儿听着这一番似是倾慕的话,咬了咬唇,冷声问道:“你喜欢我善良,可知我并非如你所看到的那样?”
诚然,宇文婉儿对于任飞烨的主动表白,心里是喜欢的。可是她绝不要一丝一毫的糊弄,倘若他喜欢她,那便是喜欢她的一切,不能有丝毫误会才行。她不要他喜欢她,是虚假的她。
“我横行宫中,羞辱宫人,虐打宫人,甚至虐杀过许多罪不至死之人。”宇文婉儿道,“这样的我,你还觉得善良吗?”宇文婉儿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皮半垂,听着来自头上的回答。
但听任飞烨说道:“我只知道,我喜欢的姑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却从不曾在朋友面前拿架子。我只知道,我喜欢的姑娘,自小锦衣玉食,却能够毅然转身投入军营,不带一名仆从,自己料理日常生活。”
温暖胸膛里的心跳声,始终节奏如一,不曾有半点变动。宇文婉儿静静听着,始知任飞烨不曾说谎。
时至此时,又有何顾忌?直是心中愉悦,再也不压抑,伸手环住任飞烨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我记得你从前说,非阿瑶不娶,怎么如今又转而向我表白?你如此三心两意,我又如何信任你对我的始终如一?”
任飞烨只是朗声一笑,答道:“我喜欢你,自然是因为你更好。莫非阿瑶以为,世间还有比你更好的人,叫我移情别恋吗?”
他答得甚至狡猾,宇文婉儿轻哼一声,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你倒是说一说,我究竟比阿瑶好在哪里?”
在宇文婉儿的心中,她似乎除了身份比秦羽瑶高贵些,以及容貌略比秦羽瑶稍胜一筹,竟是再没比得过秦羽瑶的地方了。秦羽瑶沉稳机敏,秦羽瑶满腹才华,秦羽瑶温柔大方,秦羽瑶勇敢坚强,似乎就没有阻得住、令她害怕的事。
对宇文婉儿而言,秦羽瑶就像一座沉稳可靠的大山,又像温柔包容的大海,让人永远愿意信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