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境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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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那家伙,最后连透视能力都觉醒了。放着不管的话会成为了不起的能力者。”
“透视能力——千里眼吗。确实她的能力再加上千里眼的话就无敌了。即使隐藏起来也会被作出回转轴。哎——放着不管,吗?”
“……那家伙在最后又回复成无痛症的状态。真是够狡猾的,那样的浅上藤乃根本就不是我的对象。没办法,只好把她腹里的病给杀了。如果动作快的话也许还有救。”
式,并没有杀死浅上藤乃。我仅仅理解了这么一件事情,然后立即给医院打了电话。虽然不知道在这样的暴风雨里会不会来抢救,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由我来送过去。
所幸,她的主治医生毫不犹豫便应承下来。一直担心着行踪不明的浅上藤乃的那位医生,在电话中哭了起来。虽然为数不多,还是有人会站在她的一边的。
我正在为这件事情而感动的时候,身后的两个人却在进行着很危险的对话。
“你的手臂是止血了呢,还是流不出血来了呢?”
“啊啊。已经不能使用了所以就杀了。橙子,义肢什么的你能做吧。不是自称是做人偶的吗?”
“可以啊,这次的报酬就是这个了。我总觉得你虽然拥有直死之魔眼,不过肉体层面太过普通了。这只左臂,就做成能够捕捉灵体的吧。”
……不知为什么,我希望她们不要再讲下去了。
“看样子救护车快要到了。在这里待着也只会添麻烦,不如赶紧离开。”
的确如此,橙子小姐点了点头,不过式并没有作声。……大概是想看着浅上藤乃被安全地送走吧。
“负责联络的人是我,所以要留到最后。结果我会转达的,橙子小姐就先回去吧。”
“在这种暴雨之中,黑桐也真是好事。式,回去了。”
对于橙子小姐的邀请,式用一句不必客气来回绝了。
橙子小姐浮现出一丝坏笑,走进了那辆怎么看也是违反交通法的越野车。
“式。别因为没杀死浅上藤乃就把黑桐给杀死哟。”
橙子小姐笑着却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来,然后驾车离开了。
在夏天的雨中,我与式来到附近的仓库前避雨。
不久便赶到的救护车,将浅上藤乃带走了。
在这暴风雨之中看不出容貌来。虽然无法确认是否就是那个夜晚遇到的少女,不过我选择相信。
式呆呆地凝视着黑夜。被雨淋湿像是很冷一般伫立着。她的视线从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浅上藤乃。
在嘈杂的雨声中,我向她的真心发问。
“式,到现在还不能原谅浅上藤乃吗?”
“——已经杀过一次的家伙,没有兴趣了。”
式断言道。
在其中既没有憎恶也没有别的什么感情。对于式来说藤乃已经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了。……虽然很悲伤,不过对于她来说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式转过脸来看着我。
“你又怎么样呢。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也不会去杀人吗?”
她完全像是面对着自身来发问。
“……嗯。不过,我很同情她。说实话,对于袭击她的那些家伙的死,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真意外呢。我还期待着你的一般论呢。”
是想要人来责备自己吗,式。但是,你不是不会去杀任何人的吗?
我闭上眼,聆听雨声。
“是呢。不过,那是我的感想。因为呢,式。即使迷失了自我,浅上藤乃依然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将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毫不掩饰地接受下来。即使去自首也无法立证她所做过的事情,所以社会不会去过问她的罪责。然而这却是更为痛苦的事情。”
“为什么?”
“所谓的罚,我想是其本人自行选择去背负的东西。与那个人的罪相对应,其价值观本身使其背负上了重荷。那就是罚。愈是有良知,加诸于自身的罚就愈重。愈是生存在常识之中,加诸于自身的罚就愈重。浅上藤乃的罚,使得她生活得愈幸福,就愈沉重愈痛苦。”
“还真是个滥好人”,式说道。
“那样的话,没有良知的家伙也就没有罪的意识也没有罚的沉重了。”
“不可能没有吧。只不过是对于那种人来说比较轻微而已,确实还是存在的。从极为淡薄的良知中诞生出更为淡薄的罪的意识。在我们看来不过是极其稀松平常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枷锁。我们一笑而过的感伤,对于只有淡薄的良知的人,却会变成很难平复的感伤。
纵然程度有别,所谓罚的意义是相同的。”
……是的。举例来说,几乎将唯一幸存下来的凑启太逼疯的恐惧,也就是他的罪的意识所带来的罚。后悔也好罪恶感也好。畏惧也好恐怖也好焦躁也好。这些虽然不能补偿罪责,但却会逼迫人去为补偿罪责而努力。
“确实,社会不去过问其罪责的话会比较轻松。但是如果没有人来制裁的话,罚就只有自己来背负了。自责并不会自行消失,而且总会在不经意间回忆起来。因为没有人会原谅自己,所以就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心所受的伤总会持续着疼痛。就像那个孩子的痛觉被残留下来一样,永远也不会痊愈。正如式所说心是无形的——所以也就无法去对伤口进行治疗。”
式默默地听着。也许是因为调查过浅上藤乃的过去吧,我的话中带上了几分诗意。
式突然从仓库的屋檐下跑出去淋雨。
“干也是这样说的吧。愈是有常识,罪的意识也就愈强烈。所以没有坏人。但是,我可不是那么优秀的人。放任着我这样的家伙存在你不担心吗?”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在将式归类为好人或坏人之前,可以确定她是一个常识淡薄的孩子。
“是吗。那么没有办法。式的罚,就由我来代替你背负吧。”
这是我真正的心意。式突然停止了动作,茫然若失地伫立在雨中。
被雨打了一会儿,式不愉快地低下头。
“……终于想起来了。你啊,从过去就喜欢一脸认真地开玩笑。坦白讲,式对于这个相当不习惯。”
“——是这样啊。我还想着一个女孩子的话要背还是背得动的。”
听到我这样消极的抗议,式很高兴似的笑起来。
“再坦白一件事情吧。……我也是,对这一次事件抱有罪恶感。不过,这反而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的生存方式,还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纵然是非常暧昧非常危险的东西,但是现在的我只能去依靠着它。那些不得不去依靠的东西,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我甚至有一点高兴。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对于你的杀人冲动——”
……对于最后一个词,我只能皱起眉来。不过,像这样在雨中绽开笑容的式真是非常地绮丽。
暴风雨转弱了,到了清晨雨便会住吧。
我只是眺望着沐浴在夏天的雨中的式。仔细想一想,那是——自从醒来以后她第一次让我看到的,真正的笑容。
/痛觉残留·完
4 伽蓝之洞 garan…no…dou 伽蓝之洞
——andshesaid。
如果接受一切的话,就不会受伤。
不适合自己的事情。
自己厌恶的事情。
以及无法认可的事情。
毫不推拒地接受,就不会受伤。
如果拒绝一切的话,就只有受伤。
适合于自己的事情。
自己中意的事情。
以及能够认可的事情。
毫不同意地拒绝,就只有受伤。
两颗心中空无一物。
只有肯定与否定的两极存在。
在那之中,什么都不存在。
在那之中,只有我存在。
4 伽蓝之洞 garan…no…dou /0
“哎,听说三楼单人病房那个患者的事了吗?”
“当然听说了。在昨天晚上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从那个向来不开玩笑的芦家医生起大家都乱成一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真的很难以置信,那个患者竟然醒过来了呢。”
“不是不是,我不是指这件事。不过,也的确是那个女孩的事,是在她醒来之后的事。
你猜那个患者从昏睡中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真是吓死人了,竟然自己去戳自己的眼睛。”
“——什么嘛,是真的?”
“嗯,虽然在医院里谁都不肯提这件事,但我是从芦家医生身边的护士那儿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据说是那孩子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用手从眼皮上使劲戳了下去,哎呀呀。”
“等一下,那个孩子两年来一直昏睡着不是吗?那按理说应该不会动才对呀。”
“按理说是那样的。但是那孩子家不是很有钱吗?刚一入院就要求我们作特别护理,所以她的关节什么的并不算僵硬。不过虽说是特别护理,毕竟不是本人在活动,关节也没有灵活到能自由动转的地步。多亏如此,最后她的双眼倒是保住了。”
“——那也很了不得啊。在护校也学过吧,虽说卧床比较轻松,但身体会渐渐衰弱下去。
要是一直睡了两年的话,那几乎连作为人类的机能也会丧失掉的。”
“所以医生也大意了么。对了,叫什么来着?就是眼白出血的那个症状。”
“球结膜下出血。”
“对,就是那个。一般来说是能自然痊愈的,但因为是差一点就引起绿内障的外伤,现在眼睛仍然看不到东西。据说现在依患者本人的意思用绷带把眼睛包扎起来了。”
“唔。那么,那个患者从醒来后一次也没见过阳光呢。…从黑暗再到黑暗吗。这可不寻常呢。”
“是很不寻常哟。话说起来,还有别的问题呢。怎么说呢?失语症?大概那种感觉吧。
根本没法好好说话,所以医生就请来了认识的言语疗法士。我们医院,似乎没有那种人呢。”
“对啊,荒耶医生上个月辞职了呢。不过——那样一来,那个患者应该是谢绝探视了吧?”
“似乎是那样吧。到精神状态安定下来之前,据说连父母都限制见面了。”
“是吗。那样一来那个男孩子就可怜了。”
“谁啊?什么男孩子?”
“不知道吗?从患者入院以来每周六来探视的那个孩子。其实从年龄上讲不该叫男孩子了吧。很想让他看一看那个孩子呢。”
“啊,是那个男孩子啊。是呢。在现在来说这可是鲜见的真挚呢。”
“是啊。这两年来,只有那个孩子一直守护着患者呢。所以说——患者能醒过来这个奇迹,我想多少是托了他的福呢。……做这工作已经这么多年了还说着这种事,我还真是奇怪呢。”
4 伽蓝之洞 garan…no…dou /1
◇那里昏暗如幽冥。
既知身周惟有黑暗,我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
浮在无光无声的海上。毫无装饰地赤裸着的,名为两仪式的人型渐渐沉了下去。
没有终点。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坠落。
因为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不仅是没有光,连暗也没有。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什么也看不到。就连坠落下去这层涵义也没有。
就连无这个词,恐怕也不存在。
在连形容也是徒劳的“”中,只有我的身体在向下沉去。赤裸的我,染着让人不禁转过眼去的斑斓色彩。因为在这里的一切“存在”,都满是恶意。
“——这就是,死。”
就连呢喃的声音,也像是梦。
只是,在观测着像是时间的东西。虽然在“”中连时间也不存在,我却能够观察到。
像流动着一般自然,像腐败着一般难看,我能数的只有时间。
什么也没有。
纵然一直、一直凝视着远方,却什么也看不到。
纵然一直、一直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