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洗剑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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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婆婆淡淡说道:“你们的消息倒很灵通啊!”
厉复生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奉了教主之命,一路追踪他的。好在他没落在别人手里,而是落在姑婆手中。请你老人家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将他带回去,也好向教主交差。”
那老婆婆道:“你交了差,我却拿什么向金鹰宫的主人交差?”
江海天心中一动,想道:“原来这个姓阴的老婆婆,乃是与金鹰宫有关的。但却为什么有几帮人物都欲得我而甘心呢?”
厉复生道:“教主事先亦有交代,她也知道金鹰官的主人要这小了,她会亲自到金鹰宫去解释的。”
那老婆婆咳了一声,坐回原位,不置可否。厉复生又道:“这小子还有两件宝物,乃是我们乔祖师留下来的,也请你老人家一并发还。”他说着活,眼光却向侍立在那老婆婆身后的那个少女射去,原来江海天那柄裁云宝剑早已被欧阳婉的师姐捡起,这时她正捧着宝剑,恃立一旁。
那老婆婆皮笑肉不笑他说道,“又要人又要东西,你们倒想得很美啊!”
厉复生道,“若承发还,敝教教主也有薄札相赠。”
厉复生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红绫包袱,将红绫一层层解开,原来里面包着的乃是一本书,厉复生道:“这是百毒真经的抄本,以物易物,你老人家也不吃亏啊!”
那老婆婆双眼一张,发出碧绿的光芒,一手就将那本书抓了过去。厉复生喜道:“你老人家应允了,请将这柄宝剑给我,还有那件玉甲,也请一并发还,时候不早,我可要把人带走了。”
那老婆婆忽地淡淡说道,“你回去告诉珠玛,就说这本百毒真经我留下了。她既然另立门户,七阴教的传家宝典也理应归还给我了。要是她还有说话,请她在今年的中秋,到金鹰宫来,我再与她面谈。”跟着向侍立身旁的侍女一挥手道:“你把这小子带下去,搜一搜他身上有没有宝甲?”
厉复生怒道:“你要了我们的东西,却不肯交人还宝么?”
那老婆婆冷冷说道:“你是外人,你不知道我与珠玛之间的渊源,这是三百多年前的旧债,说给你听你也不清楚的。你还是回去问你的教主吧。”
那老婆婆口中的“珠玛”,即是天魔教主的小名。厉复生心中一动,想道:“教主称他作姑婆,我也一直跟着这样称呼她,但她们二人又并不同姓,这是什么关系,我却莫名其妙。莫非她们二家当真是有甚古怪的渊源?”
可是厉复生对天魔教主最是忠心,天魔教主交给他办的事情,他是非做到不可。当下把心一横,便也冷冷说道:“我只知道听本教教主的命令,还望你老人家见谅。我再请问作者人家一遍:你到底交不交人,还不还宝?”
那老婆婆厉声说道:“不交人,不还宝你又怎么样,莫非你要与我动武么?”
厉复生道:“不敢,但你老人家不给,我只好自取了。”说罢,忽地一声长啸。啸声一作,只见那两只金毛狡立即便跳起来,一只扑向欧阳婉的师姐,另一只则扑向江海天。
欧阳婉的师姐也就是捧着宝剑侍立在旁的那个少女,骤然见金毛狡向她扑来,吓得魂飞魄散,正待拔出宝剑迎敌,已给余毛狡一爪抓下,便抢去了她手中的宝剑。幸而那只金毛狡只是抢剑,并未伤人。
另一只扑向江海天的金毛狡却几乎遭了那老婆婆的毒手;那老婆婆听得厉复生发啸,己知他是要指挥金毛狡抢人夺物,她身形一晃。先到了江海天的身边,金毛狡一奔上来,便吃她迎头一掌。
那金毛狡一声怒吼,后腿人立,伸出前臂,也是向她迎面一抓。金毛狡力大无穷,动作如风,但到底不如练过上乘武功的人,懂得闪、击之道;那老婆婆霍的一个“凤点头”,那金毛狡动作太快,收势不住,己从她的头顶上方扑了过去。那老婆婆骂道:“孽畜无礼!”小臂一弯,挥掌一拍,“蓬”的一声,正击中它的臂部,饶是它皮坚肉厚,吃了这掌,也自难当,登时被打得在地上打滚,发出裂人心魄的狂曝。幸而那老婆婆的金属“指甲”插不进它的皮肉,而且因为用力太猛,指甲根也沁出血来。
那老婆婆正要上去打另一只金毛狡,忽见眼前寒光一闪,厉复生已取出玉尺,怒声说:“打狗也得看主人面;你打了我的金狡,恕我也要无礼了。”
那老婆婆知道他是厉家的后代,武功定然不弱,但看他年纪轻轻,却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当下一声冷笑道:“打了你的金毛狡你又待如何?给我滚出去!”双臂一伸,十支长指甲都伸了出来,便要将他抓住,摔出门去。
哪知厉复生年纪虽轻,武功上的造诣却大是不弱;当年他在邙山上和金世遗交手,虽说金世遗手下留情,未用全力。但他也能抵挡了三五十招,足见他的功力。这时,他被这老婆婆激怒,登时也回骂过去道,“好呀,你倚老卖老;我偏偏不走,倒要看你如何将我滚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话犹未了,那老婆婆的十指长甲已堪堪抓到,厉复生身形一飘一闪,运用了奥妙的“天罗步法”,竟在间不容发之际,一闪闪开,反手抡尺,便向那老婆婆的虎口敲下。
那老婆婆气得七窍生烟,喝声:“撤手!”修地一个盘龙绕步,五指疾弹,这一回她拿捏时候,准备得不禁毫黍,正好迎上那根玉尺。
那老婆婆自恃功力深厚,满以为这一弹至不济也可以把他的玉尺弹出手去,哪知厉复生的功力本来就和她在伯仲之间,而且他那根玉尺,乃是海底寒玉打成的,长只尺许,份量却沉重非常,老婆婆的金属指甲和它硬碰,非但弹它不开,而且给它砸得反卷起来。俗语说十指连心,虽说是假指甲,但套在指头上面,受了剧震,也痛得那老婆婆叫出声来。
这时被老婆婆击倒的那只金毛狡亦己爬了起来,向那老婆婆怒目而视,看它那狰狞的神态,便似立刻要扑过来,将那老婆婆撕为两片。
厉复生却把手一挥,喝道,“狡儿听话,我不要你帮,你快快将人送回去!”
那只金毛狡被主人一喝,无可奈柯的回转身子,将江海天抱了起来,挟在胁下,江海天穴道未解,不能动弹,只有任从它的摆布。
那老婆婆一扬手发出一蓬毒针,想把金毛狡的眼睛射瞎。厉复生一记劈空掌打去,将那一蓬毒针,全都扫开,冷冷说道:“你还想留下这两只金毛狡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哼,哼,那你可更要吃亏了!我不想以二敌一,来,来,来:还是让我再单独领教你的毒爪吧!”
那老婆婆怒极气极,但一想厉复生的话也有道理,有厉复生在旁,自己决计伤不了那两只金毛狡,若再招惹它们,无异添了两个强敌,因此虽然万分不愿,也只好让那两只金毛狡将宝剑和人抢走。当下两人再度交手,那老婆婆怀了戒心,不敢再硬碰他的五尺,厉复生知道她“神蛇掌”和毒指甲的厉害:也不敢让她抓中,两人展开了游身缠斗的功夫,彼此都在乘暇抵隙,打得满屋子都是掌风激荡。在屋内的弟子纷纷走避。
那只金毛狡抱起了江海天,余怒未息,腾出一只长臂,见物就抓,将挡在面前的茶几之类的家私抓得片片碎裂,那老婆婆的门下弟子部怕了它们,哪敢上前拦阻,那两只金毛狡一只衔看宝剑,一只挟着江海天,呼啸而去。
江海天虽然不能动弹,椰智仍然清醒,耳边厢只听得欧阳婉惊恐的叫声,身子却似腾云驾雾一般,被那只金毛狡挟着飞奔,转瞬之间,已出了那条山谷。江海天把生死置之度外,心里想道,“想不到我会再度落在天魔教主之手,我小时候她对我很好,不知这次却为何要派那黑衣少年带了金毛狡来捉我?我被捉去不打紧,只是那恶毒的老巫婆必然更为发怒,欧阳姑娘又不知要受怎样的折磨了。”
忽听得马蹄得得之声,迎面一骑骏马驰来,马上的骑者正是指点江海天到这里来的那个少年,他突然见此情状,大吃一惊,叫道:“江相公,你怎么啦?我的师妹呢,她逃出来了没有?”话犹未了,金毛狡一声大吼,那匹马忽地向旁边一窜,便倒了卜来,将那少年摔得发昏坠落下地,原来这匹马被金毛狡吓破了胆,倒地死了。
那两只金毛狡奉了主人之命,不准胡乱伤人,因此从那摔晕了的少年身边跑过,却并不去伤害他。那少年一时情急,露出了本来身份,江海天口不能言,心里想道:“原来他是欧阳姑娘的师兄。”
江海天想起前事,恍然大悟,暗自笑道:“怪不得他再三叮嘱,不许我泄漏是谁指点我的,看来他是想假手于我,救出他的师妹。他师父这样凶,他却竞敢冒这个险,嗯,他对师妹倒真是不错呢!”
那两只金毛狡继续飞奔,上了一座高山,挟着江海天的那只金毛狡似嫌不便,将江海天放到背上,它又似乎知道江海天双手不能用力,便将它的长尾巴倒卷过来,像条绳索一样。将江海天拦腰捆住,它四脚着地,跑得更快了。
过了一个山坳,忽见前面有两个黑点,随即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咦,妈,你瞧,这两个怪兽!”紧接着一个较为苍老的妇人声音说道:“奇怪,这是天魔教副教主的金毛狡呀!”
先头那个女子的声音又道:“嗯,这只金毛狡还背着一个人呢!哈,那只金毛狡更有趣,它口里衔着一柄长剑!”
说话之间,双方的距离已近。江海天仰起脖子,只见是一个妙龄少女伴着一个年约五十左右、头发有些斑白的妇人,听她们的称呼,当然是两母女了。
那妇人有点佝偻,撑着一根拐杖,拐杖在地上一点,便向前掠出数丈,来得快极。而且是迎着这两只金毛狡而来。江海天暗自奇怪,心想,“这两母女的胆子倒也真大,竟然不怕金毛狡!”
只听得那妇人“咦”了一声,说道,“这金毛狡衔的是柄宝剑,这小子九成是金世遗那个姓江的徒弟。”那女子道:“昨晚麻衣道人跑来报信,不是说这小子己落在咱们婉妹的手中了么?”那妇人道:“这里面定有古怪,罢,罢,我也顾不得要得罪天魔教了!”
说话之间,双方的距离已在数丈之内,前面那只金毛狡见有人拦着去路,大吼一声,便向前扑去,那妇人喝道:“孽畜不长眼睛,看我将你的招子废了!”
陡然问只听得暗器破空之声,江海天不知道金毛狡有没有结她的暗器打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已中了一下,似乎是颗铁莲子。”
那妇人急声叫道:“碧儿退开!”不知怎的,在这时候,江海天忽然觉得身子似乎能够转动,他用手肘按着金毛狡的背脊,抬起头来。便在这时,只听得“呼”的一声,那妇人抡起拐杖,正好向着金毛狡打下!
那金毛狡着了一拐,痛得狂嚎,倏地跳起数丈来高,这妇人见它来势凶猛。不敢正面迎敌,脚跟一旋,便转过一边,举起拐杖,正待拦腰扫去,那另一只金毛狡也已扑了上来。
那妇人喝道,“孽畜,你也来送死!”转过拐杖甩了一招“举火撩天”。对准那只金毛狡的脑袋,要是它扑上来,这一拐准会敲破它的天灵盖。
陡然间,忽见剑光一闪,原来那只金毛狡极是灵异,它看见同伴吃了亏,已知自己不是这妇人的敌手,它竟似武林高手一般,在刹那间,忽然后腿人立,将那柄宝剑拔了出来,前臂一伸,剑光暴长,“喀嚓”一声,便将那妇人的拐杖削去一截。
那妇人